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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气阴晴不定,出门时风和日丽,待到回府,已是乌云密布,微起阴风。到底不是自个儿的府邸,沈绝心无心逛玩儿,只想回房间将今日之事理顺清晰。沈词一直在门外候着,看见他,沈绝心问道:“少夫人可是回来了?”
“回少爷,少奶奶早就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后院儿的凉亭坐着呢!”沈词欣喜于少爷回府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询问少奶奶的去向,又多嘴一句道:“少爷,您吩咐我的事儿也办了,杏花酥拿给少奶奶了。”
“嗯,她吃了吗?”
“这个。。。倒是不知。”沈词如实回答。
吃不吃都没什么所谓,沈绝心并不在意苏挽凝会如何处理那些杏花酥,思量片刻,她又道:“沈词,你替我跑个腿儿,去西街瞧瞧有没有外售的店面。对了,梁伯可是回老家了?”
“回去了。”沈词道,“少爷,咱家的铺子已经多日未能开门儿,若是让老爷知道,该追究您的不是了。”自打梁伯主动告老还乡,铺子就一直闭门不开。少爷不去顾着生意,倒是日日清闲,这样下去,铺子早晚都要倒闭。沈词心里想着是否能劝少爷招个账房先生回来,又怕少爷怪他多事。想来,少爷那般聪颖,该是自有打算吧。
是呢,铺子太久不曾开门儿,是时候招个账房先生了。思及,沈绝心微微挑起半边儿唇角,道:“沈词,店面之事先搁置着,去替我把萧叔伯请来,我有要事与他详谈,速去速回。”说罢,沈绝心笑盈盈的转了方向,负手往后院儿行去。
苏府的后院儿比不得沈府,几处假山,又几处花田。沈绝心绕过假山,脚步随着远处愈见清晰的人影停了下来。苏挽凝就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她背对着沈绝心的方向,一身单薄的裙装望着面前池塘里的鱼儿。石桌上的杏花酥未被动过,苏挽凝垂眸望着相互争抢食物的游鱼,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又寻不到该有的思绪。她不知沈绝心为何让沈词送杏花酥给她,既是送了,她亦想等她回来一同享用。阴风吹来,她不自觉得摩擦自己的手臂,却迟迟不肯回屋。她有些怕,怕回去见到沈绝心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每每开口,总有嘲弄。假凤虚凰,这般日子,所苦所愁,只有她一人而知。
沈绝心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她回房取来一件自个儿的外衫,又吩咐丫环把它送去给苏挽凝披上。小丫环心思单纯,抱着外衫便直奔苏挽凝所在的凉亭,她把外衫给她披上,将沈绝心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达给她:“小姐,姑爷刚才让我把这件衣裳给您披上。她说,这会儿外头冷,让您站一会儿就回屋暖暖身子。还说待会儿可能下雨,若是小姐要出门儿,记得带上油伞。小姐,姑爷对您可真是体贴呐!”
☆、第三十二章 暧昧
丫环的感叹之言轻易拨动了苏挽凝心底的某根弦,她回头扫过再无旁人的后院儿,问道:“姑爷回来了?”明知故问,可除了这话,她又能问些什么呢?丫环固然不知当中情谊真假,她却一清二楚。沈绝心啊沈绝心,丫环口中所讲之人,当真是你吗?她疑惑,复而又有明了。如今身在苏府,她做做样子也是应该。只是。。。苏挽凝不知何处来的‘只是’,若这一切的发生皆为情真意切,是否苦闷不在,豁然开朗?
“回小姐,姑爷早先便回府了,这会儿在房间呆着呢。对了,方才姑爷吩咐我去泡一壶好茶,似是有宾客前来,小姐要去瞧瞧吗?”
“宾客?”苏挽凝心有疑惑,怕是哪家的姑娘寻至此处与她‘叙旧’吧?!这般想着,她只觉心内一阵酸意,连着送来的杏花酥和添暖的外衫都成了不怀好意的讨好。是她那夜口中的‘若雪’吗?苏挽凝双眸微垂,只叹命运不公,予她这般无果的姻缘。
“是呀,至于来人是谁,倒是没碰着面儿的。”丫环如实以答。
“既是如此,你且去泡茶吧,莫要耽误了。”苏挽凝紧了紧身上的外衫,外头再冷,不急屋内凉心;总有下雨,亦可清醒,不必煎熬。
苏府的丫环自然更听小姐的吩咐。浓茶沏好,丫环小心翼翼的把它送进沈绝心所在的房间。那里,她正和一个中年男子说笑谈天,听着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只闲话家常,似是家人,又似旧友。丫环把茶给她们倒好,道一句“姑爷,茶已沏好。”
“嗯,你且下去吧。”沈绝心摆摆手,直到丫环走到门口,方才多问一句:“对了,小姐呢?还在凉亭?”
“回姑爷,小姐还在凉亭。”
“嗯,下去吧。”沈绝心端茶轻抿,余光盯着丫环关门退下。她放下茶杯,方才谈笑的脸顿时变得正经,“叔伯,心儿所求之事,望你可以答应。还有,我知你和娘亲一样关心于我,但心儿毕竟长大,有些事情,还望叔伯替我保密。”
“你是。。。不想被你娘亲知道?”萧大夫放下茶杯,下意识的捋着自个儿的一寸短须,道:“心儿,青楼女子终归是青楼女子,纵是赎她出门儿,名声依在。何况,你这等法子,若是被人发现,岂不牵连那位无辜的女子?”
萧大夫的顾虑固然没错,但沈绝心更是信心满满,坚定亦然。她道:“叔伯,既是予人承诺,岂有不做之理?心儿相信叔伯与心儿一样,皆是一言既出,无可反悔之人。何况那女子是心儿的旧识,就算依着往日的情分,我都要救她‘脱离苦海’。”
“话虽如此,你既有银两,赎她便可,如何用这般方法,累人累己啊!”
“嘿,累己是有,累人却无。叔伯是自己人,此事只是辛苦叔伯,旁的却是没有。何况,既有它法,何须把白花花的银两交在老鸨的手上?只是辛苦叔伯为我配药,嘿嘿,感激之情,自不胜言表。叔伯,心儿知你爱酒,事成之后,送你两瓶六十年的女儿红可好?”沈绝心难得露出这般撒娇的笑意,与人瞧着,还当是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你呀!”萧大夫拿她无法,只好答应:“从小便疼你宠你,如今大了,又岂有不管之理?咱们可说好了,事成之后,可得早些把女儿红送来,莫要诓骗长辈!”
“那是自然!心儿对外人尚且守信,更别说叔伯。”见他答应,沈绝心只觉了了一桩心事,纵是屋外阴云密布,她的心情欣然不改。
送别萧大夫,点滴小雨落在沈绝心的面颊儿,她伸手接下几滴落雨,大好的心情顿时怅然。天有不测风云,人生所向,不过天定,纵有痴情,亦不敌突袭祸运,情之所起,无故而终。思及,沈绝心长叹了口气,她强迫自个儿不去多想,本打算回房歇息,又不知苏挽凝是否还在凉亭。不管怎样,她都不忍让一个身体单薄的女子独留阴雨之中。
她拿着油伞出门之时,天空的小雨已是淅淅沥沥。后院儿虽有凉亭避雨,但总有雨滴会顺着横木间的空隙滴落下来。快步行至后院儿,苏挽凝果然还在凉亭内望远发呆,幸而有外衫遮挡,方才免去了些许风寒入骨。
“明知下雨,为何还要呆在这里?莫不怕风寒入体吗?”沈绝心举着油伞出现在苏挽凝的后身,她望着池塘里的游鱼浅笑,道:“怎么?心情不好?”怕是在孙秀才那边儿受了委屈,遂才这般失神吧?情爱之事,当真得人煎熬。
“此处并无外人,你不必做戏。”依着成亲之夜沈绝心所说的话,苏挽凝哪怕心怀感动,都不敢自作多情的认为她是真心的体贴于她。要怪,只怪这场婚姻不过是双方的利益结合;要怪,更怪沈绝心心有所属,无心情切。
闻言,沈绝心非但不恼,反而牵住了苏挽凝的手拉着她径直往她们的房间走去。“此处无需做戏,屋内却有看客。”她的话带着一丝玩笑,尽管苏挽凝几次三番的想要逃脱她的牵手,仍被她大力的紧握其手,不得而逃。
如沈绝心所言,屋内果然有几个丫环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几个下人把热水倒入准备好的浴桶之内,经过多次试温,方才不再添加凉水。见沈绝心她们进来,带头儿的下人恭敬道:“姑爷,小姐。洗澡水已经备好,咱们这就退下了。若是有其它吩咐,只会一声便可,我们就在外头候着。”他的语气颇为暧昧,似是明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看着备满温水的浴桶,苏挽凝甩开沈绝心的手,咬着下唇予以询问:“是你让他们准备洗澡水的?”这人怎的这般?!还未天黑就让下人准备洗澡水,还是这么大的浴桶!她不是没听出下人的话味儿,那般暧昧,听得人耳根子红!
“怎么?不可以吗?”闲来无事,挑逗之心盎然。沈绝心跨前一步与她四目相对,她环住苏挽凝的腰肢,稍稍弯腰凑上前去,使得两人的距离只及寸尺。“娘子,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自是应当。你方才也曾淋过少许小雨,不如我们一块儿洗个热水澡如何?”说着,她的手不规矩的抚上苏挽凝的脖颈,其中意思,不甚明了。
☆、第三十三章 玉碎
邀约之意甚浓。沈绝心唇角余笑,步步相逼。她只觉苏挽凝日日与她故作矜持;暗中却和孙知浩两相欢好;遂生挑逗之意;以解无聊。苏挽凝退无可退,一张俏脸涨红不已,她自小读尽诗书;又教予女则一类;对欢好之事并非太过放开。如今得沈绝心这般调戏,不禁恼羞。她并非痴傻,亦清楚沈绝心另有所属,如今对她这般;可是当她如风尘女子?不加检点?
这般想着,苏挽凝的恼意更甚,她使劲儿挣脱开沈绝心的‘禁锢’,不小心将她珍视如命的玉佩顺势甩掉。苏挽凝不知玉佩的来历,亦不清楚它的重要,只是看不惯沈绝心这般无赖,遂将她使劲儿一推,正巧重重的踩在那块儿已然断裂的玉佩之上。
支离破碎的声音自沈绝心的脚下传来,伴着她的怔楞和顿生的绝望,好似那玉佩里的情和珍藏的记忆都随着那刺骨的碎裂声魂飞魄散。沈绝心缓缓的握拳不动声色,她只是看着苏挽凝,眼底泛起恨之入骨的泪意。
“我。。。”似乎,这块玉佩对沈绝心甚为重要。直到此时,苏挽凝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失给沈绝心带来了如何的痛苦。她的恼意转为丝丝愧疚,却因着沈绝心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退缩了脚步,解释不得,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房间里因着热水而氤氲,却是一片寂静。良久,沈绝心小心翼翼的抬腿,蹲下来把整只手都盖在再无法修复的破碎玉佩之上。她笑了,如鬼魅的笑意,是其他人未曾见过的。“是你毁了它。”沈绝心轻声说,眼泪滴在她的手背,顺着指缝沾染玉佩的些许碎片,她抬头看着苏挽凝,只手抓起刺人的碎片紧紧握住,“是你毁了她!”毁了沈绝心最后的支撑,毁了她和若雪仅有的记忆,更毁了她以为无法更改的情。
苏挽凝从未见过沈绝心流泪,更何况在她的意识里,男子落泪,实为罕见。她心有愧疚,言语再无往日那般冷冰利落,“我。。。我并非故意,方才只是想让你放开我,不想却。。。对不起,我。。。”话未说完,沈绝心已经紧握着掌心的玉佩碎片夺门而出。苏挽凝追前不得,只面无表情的站在渐渐转凉的浴桶旁边,心情何以,解释不得。
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沈绝心独自站在若雪的衣冠冢前,如经历了一场彻骨的打击,完全颓废的跪坐下来。稍稍摊手,碎片已经伴着一丝渗出的血滴倾到在黄土之上。“若雪。”沈绝心抚摸着墓碑,温柔的似对情人,“你可还好?多日未来看你,你会怪我吗?还是说,自你嫁人开始,你便把我忘了,着我一人一厢情愿,守你痴你,却没有尽头。”
小雨逐渐变大,沈绝心好似没有感觉到这些冷冰冰的雨滴,只自顾自的说着心里话,“我想你,若雪。日子难过,每日每日都似煎熬。你呢?呵呵,我倒是忘了,你的丈夫与你一同西去,黄泉路上,有他予你照顾,你又怎么会记得我呢?可我忘不掉你,你我的点点滴滴,再回首时,亦如刚刚发生那般。若雪,我的若雪,你为何不愿理我?可知我守着这些记忆多苦!多苦啊!!!”她哭着,指尖狠狠的嵌入黄土之中,和着掌心的刺痕,一并痛着。
一直以来,沈绝心都不愿前来若雪的衣冠冢。她怕来了,见了,便不得不面对若雪已死的事实。每来一次,心就多痛一份。可如今,她所坚守的情深藏的记忆都随着那块儿唯一的定情之物支离破碎,仿佛,种种的一切不过她一人的自作多情;仿佛,种种的一切不过她固执坚守的一场玩笑。
“啊!!!”沈绝心头痛欲裂,眼泪混着雨水一并落下,打在已被浸湿的黄土之上。她不怪苏挽凝,却怨着苏挽凝。若不是她,她还在从前的美好中沉浸,纵有伤痛,亦是快乐;若不是她,她不会连唯一的念想都失去,完完全全的成了孤人,成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