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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人肌肤冷森,刺激着人的感官。来在绝壁处,见这里怪石嶙峋,高崖耸立,连着茂密的森林;壁立千仞,黑黝黝看不到渊低。长途攀登的高艳艳已经气喘吁吁了,见前面石界上冻了一层琉璃冰,一阵风吹过,她的心忽然瑟瑟发抖,寒冷直袭全身,双腿沉得迈不动步子。
就在她刚要止步的同时,余枫殷勤地搀扶着她蹲下:“快,歇歇。”
高艳艳蹲在岩石上歇了一会儿,余枫丢开她,指着崖那边的一丛白花:“艳,你看,多好看啊!”
高艳艳的好奇心被勾勒起来,尽管体力尚未恢复,却急忙站起。不料此时她的头猛地一晕,身子如同稻草一般,轻飘飘掉下崖去。耳边似闻余枫的呼救,很微很弱,渐化于无。
当晚经游客举报,110指挥中心又联系了119消防队员和120急救人员,经过4个小时的营救,在第二日凌晨零时许,把气息奄奄的高艳艳救下。由120急救车送到骨伤医院,经诊断,其腰部、臂部、胸部多处骨折,双腿粉碎性骨折时间过长,造成股骨头坏死,高位截肢才侥幸留住生命。。。。。。
叙述完毕,高艳艳喘息不止,泪流潸然:“就这样,我被他害成废人。。。。。。”
美琳根据高艳艳提供的时间,屈指盘算,那时她和余枫联系频繁,不由得惊心动魄,黯黯然失魂许久,心不住地发抖,久久难言。
屋内光线昏暗,昏暗中流淌着阴郁晦涩之气。两个人低着头,共同陷入黑暗的缝隙。乌鸦在门前的蒿草上飞过,洒下一片聒噪。
美琳想高艳艳跌崖,由不幸导致心理变态,这不良的心态也不利于身体健康,便声音柔缓地劝解:“他也没料到会这样啊,这只是个意外。”
高艳艳如常胜将军对敌人暴喝:“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见美琳面呈现惊讶和疑惑,高艳艳把轮椅猛地一转,脖子扭得像要断裂,声音暗哑:“我在医院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才弄懂,登高后在极累的情况下不能蹲下,容易由脑缺氧引起眩晕。而余枫就凭着这点生活常识想要我死!你不信吗?别忘了,我是凌晨才被救的!”
美琳:“你不是说,他当时喊救人了啊?”
高艳艳:“那是假象!他判断我摔下去必死无疑,慌乱中故意大喊,大概是想让游人来证明我的死是意外伤亡而不是故意伤害!后来见周围空无一人他就笑了!小说或电影里的坏人假装好人时,总无一例外的被轻易揭穿,现实可就太难了!不过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总该到剧终了。”她眸中掠过晶亮的光:“我可不像你那样菩萨心肠。赵律师为他女儿辩护的证词,是被我老公弄走的。”
美琳惊诧:“你老公知道你们的事情?”
高艳艳黑洞般的眼睛瞪着美琳:“你以为我有那么脑残?老婆有了外遇,哪怕全世界都知道,她的老公都不知道。你问问有外遇的所有女人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儿?我老公那时常陪着我和余枫一起吃饭。余枫女儿的案子传得满城风雨,我暗道报应!听到赵律师为余枫女儿辩护的消息后,我哭着告诉我老公,说余枫曾经诱惑过我。我老公找人和那傻B律师套近乎,趁他喝醉酒,偷走了他包里的证词。”
从高艳艳处走出来时,天上寒星闪烁,暮色覆盖四野。残雪执拗地缩在城市阴暗的角落里顽固不化。冰晶般的雪块借着有利地形的掩护,竭力抵抗着太阳的销蚀。路边的小孩燃放了烟花,响声随着一阵风吹进耳中,美琳忍不住打个寒颤。
小时候常爬在村里的麦秸垛上凝思,以为目之所及的最远处就是天边。幻想着天的形状就是一个蒙古包,把世界包在里面。而天边的那些孩子必然离天很近,搬个梯子就可以顺着蒙古包的边缘爬到天上去看仙女、去和仙童玩。
现在才知道,自己对生活的种种期望和判断,就像小时候对“天”的判断一样荒谬不堪。美琳后来打听清楚,梦洁正是因为钱倩的事触犯刑律,是顾晓东在又一次提审时供出的。顾晓东刚刚落网的同时,余枫托赵律师找到的那个顶替钱倩的惯偷突然在法院终审开庭时倒戈、翻案;余枫和赵律师亵渎法律的神圣该共同收监;破罐破摔的高艳艳指控余枫谋杀的控诉状也由上级司法部门辗转到江华市司法机关。纪检委、公安局、检察院联手出击,很快查出余枫谋杀罪、流氓罪、渎职罪、伪证罪、贪污受贿罪等,在全国发放了缉拿通告,也没有忘记网络追捕,还没收了余枫名下宝丽花园的房产。事情惊动了整个江华市。人们都切齿痛骂这只社会主义的蛀虫该严肃惩治。
第三十五章:拒绝为你绽放
不久,在公检法机关的重拳出击中,余枫被缉捕归案,主要归功于美琳的舅舅。
美琳舅舅从女儿莎莎那看到了网上的悬赏通告赏金十万元,就悄悄记下举报电话。
此时正是三月伊始,花信初来。春风轻舞枝头,舒缓成一阕疏离的倾诉。在美琳单位的机构改革尘埃落定之前,刘甲连又多次以去留问题为交换条件,要求和美琳重温旧梦。无论他以哪种形式提示,美琳都毫不犹豫地拒绝。去年春节前,她曾挽留莹莹过完春节再走,原是为了复仇。她打心底无法原谅刘甲连趁人之危的那场凌辱以及凌辱之后的种种遗患,尤其对她名誉造成的损害。她认为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每个人都不能幸免。连佛经上都有对“破坏女性贞操”者的惩戒,这使她认为即使弄死刘甲连也是理所应该。所以她想趁春节期间同约莹莹和刘甲连吃饭,再以金钱为诱饵,让莹莹主动勾引刘甲连传给他艾滋病。她相信破坏女性贞操无数的他早该死了!他相信好色的刘甲连一定会入瓮,成全她替天行道之想。非是她歹毒,他拥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还要残害她、使她声名狼藉?
不料此后因火灾失去了宝贝儿子童童,心如死灰的美琳把世间的一切爱恨情仇宠辱得失都看淡了,因而没付诸行动。
杨花三千里,满天飘飞成诗。柳絮洒落,一片一片,如她收藏的昨日心事。
她曾劝莹莹别走,留在家里治病,这样可以延缓病毒的扩散。然莹莹不听,说小楠爸爸已艾滋病死了,她得挣钱养活小楠。美琳说天啊!那他不把艾滋病传给新欢了?莹莹咬牙切齿:“活该!可恨的是这女的现在还好好的,一点也看不出有病。”
美琳说话时满面忧色:“这女的几岁?要再把病毒传给别人怎么办?被她传染者还会传染。国家为什么不把艾滋病人隔离呢?以后中国要成艾滋病大国了!”
莹莹说那女的才二十二岁,要不那负心汉怎么会喜新厌旧呢?各造化各的,谁也管不了谁!
美琳明眸忽然一暗:“小楠呢?小楠会不会被遗传了?他爸肯定不是刚患病,艾滋病潜伏期十几年。症状明显时一般都过了潜伏期了。莹莹你得病多少年了?”
莹莹略显消瘦的脸在阳光的影子里一片焦黄,如同将要飘落的荒叶:“跟他结婚就被传上了。”
美琳眸光低垂:莹莹老公在广东打工很多年,想是这些打工的知识贫乏,因胡搞患了艾滋病,在潜伏期无症状时只以为或许可以幸免传染幸免死亡,就娶妻生子。现在他死了,留下一群被他传染的艾滋病人,都是他至亲。他为何这般混沌这般自私这般不负责任?美琳思想着艾滋病的传染问题,又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若是让莹莹把艾滋病传染给刘甲连,以他的好色和淫乱,他会在潜伏期内把病毒传染给多少人?被他传染的人群又会将病毒传给多少人?这将是个无法统计的庞大数字,真让美琳不寒而栗!最起码,土地资源局将是个艾滋病生产基地了。薛瑞单媛李翊丹纪检组长等女的都会被传染上,她们会传给她们的性伴侣,她们的性伴侣再传染出去。。。。。。
小楠肯定也带着艾滋病毒,此后的他无父少爱会被众多的小朋友欺负,难保他不会在被欺负极了的时候抱住他们死命地咬上一口,他们将被传染上艾滋病毒。。。。。。
以此类推,国家的将来会如何?
她一个人忧国忧民有什么用?不如不忧!元宵节过后,美琳在一个飘着雪花的晚上送走了带着艾滋病毒,南下去讨生活的莹莹。
三月的枝头暖风流转,百媚竞艳。这天上午美琳刚到办公室,就被局党组成员之一的周副局长叫去谈话。
周副局长从座位上站起来,移动了被酒肉灌得有些臃肿的身子,把一杯水放在美琳座位旁边的茶几上,表情肃穆,字斟句酌地说:“经局党组研究决定,准备交给小苏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周局是单位里的笔杆子,常在报刊、杂志上发些豆腐块,工作经验丰富知识渊博口才又好,很得刘甲连看重,也不惧他功高盖主。
什么事还要党组成员研究?美琳把正要端起茶杯的手缩了回来,明眸在阴暗的光线里流转出疑惑,语声凝重:“周局,什么光荣任务?我行吗我?”忐忑的神情显示着她的不自信。
周局长仰头一笑:“年轻人嘛,锻炼锻炼也是好事。”接着转了话题,态度和蔼可亲地讲起了他年轻时的从军经历。他说他那时因发表文章引起部队领导的重视,符合提干条件后,被相关领导叫去谈话。。。。。。周局长说到这里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
阳光从窗外一缕缕飞进来,美琳在光影里转着眸子:永远不要痛恨你的敌人,这会影响你的判断!是要提拔我了?是刘甲连采取怀柔政策逼人就范?纷乱思绪如麻,她听到周局长语声侃侃:
“我们领导开口就说:‘小周,你丫行啊!下雨没打伞,淋到头上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说我一个小兵,哪有机会被领导接见啊!见了领导又紧张又害怕,不知道怎样对话。我傻逼似地坐在凳子上搓着手说:‘我一切听领导的,我思想这会儿有些紊乱。’我领导是个东北人,枪杆子出政权的大老粗,就伸长脖子问:‘紊乱,什么意思你?’我急忙站起来,在手心里写了紊乱二字,凑近他说:‘你看,就这两个字。’领导火了,大手把桌子一拍:‘你他妈的搞什么名堂?你丫把我都给紊乱了你!’领导一火不要紧,我就由一个准干部变成了饲养员,说是锻炼。回头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值,那段最底层的艰苦磨炼却让我受用了这么多年。”周局长拿起不锈钢保温杯喝了一口,回归主题:“南李湾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小镇,那里的土地工作总是跟不上来。土地所所长江涛脾气火爆,在许多问题上总和村民发生矛盾,闹的乌烟瘴气,影响很不好!局党委研究后,决定派你这样年轻化知识化的研究生去协助工作,可望快速改变局面。如果干得好,或许可能顶替江涛。干几年再回来,一准提拔。”他最后告诉美琳可以找刘局沟通沟通。
追寻等待,皆如隔岸寻花。美琳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已悄然理出头绪,不由冷笑:不就是不称领导心意,寻事下放吗?还劳尊贵的领导这么绕圈拐弯的费了一大堆珍贵的唾沫星,这不资源浪费吗?
从周副局长办公室出来时,美琳回味着周局长对部队生活的回顾,也或许在提醒她要谨小慎微地和领导处千万别惹领导生气,一惹恼领导你就完蛋了!
也或许,他只是告诉她:你比当年的我幸运多了,又不会写文章又没有突出成绩,却得到了局领导重视和重点培养。
往前走着,和薛瑞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看到那张白胖脸对着她客气地笑着。她的笑让美琳心里泛起疑猜,因为在过去一段时间,见面时美琳要给薛瑞打招呼,她往往鼻孔朝天地扭着头走开。薛瑞四十七八岁,那张脸虽然白皙却明显松弛,谁得势谁倒霉,她的好恶就是一准确无误的探测仪。她还有张能把水说得点着灯的嘴,即便遇到抢劫的她也会说得他无地自容羞愧而退回家关上门很搧自己的嘴。
从薛瑞的笑容看来,是走了“情敌”正合心意?还是因她要得道成仙了她就忙着媚俗?
下一步无论把她弄到哪儿,她坚信刘甲连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借着各种各样的名目,挖烂脑肉继续对她骚扰、诱惑。她要让这个肮脏的人断了那个心!关美琳走院里的空旷处,对着上午清新的阳光冷笑,然后拨通了那个令他讨厌的号码,响铃很长时间,电话才接通。刘甲连的语气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此时他正在网上搜索美女,怎么看生活中的美女都和网上美女差得很远,怎么看中国美女都和外国美女差得很远;怎么想各国美女都比泰国人妖差得很远。
美琳的声音如冬夜的月光那般冰冷:“你把信息删除些,别太多碰掉了。待会儿我发给你几个信息,再发给你几张照片。你仔细琢磨去!”
听得出刘甲连心里有些发毛有些气恼:“你什么意思你?”
美琳冷笑:“什么意思?我这个人一般不记仇,一有仇我当时就想报了!”
刘甲连显然愠怒:“别不自量你!就你这样子这年龄,已经跌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