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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他,害——害死了你爹你妈。你记——你记住!还有,那个——那个东西——就是你爹留——他还没说完,裘队长好像察觉他要说什么,突然一脚将他踢翻,说,时间到。
河川听二叔说他会死,顿时感到一阵无力和虚脱的感觉,后来又听到这个姓裘的就是杀父仇人,心里一阵绞痛,长久以来的心结一时间打开,让他痛彻心扉,他的牙齿已将嘴唇咬出血来,蹲在那儿死盯着裘队长,一言不发。
裘队长看着二叔,问道,该交待的都交待了,这下你该说了吧。
二叔居然又笑了一下,他喘息了几口气,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东西,哼哼,东西就在你妈的裤裆里,哈哈。
裘队长沉默了一刻,把枪放回枪套里,转过身说了句,是你逼我的。说完从上衣口袋掏出另一把枪,扭上消声器,“啾”的一声,随着河川的惊呼声,子弹钻进了二叔的肚子,一股滚烫的鲜血喷了河川一脸,混着雨水,将他的脸喷的狰狞。
裘队长一把抓住二叔的衣领,将枪抵在他脑袋上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东西在哪里?二叔早已昏死过去,哪还发得出一丝声音来。裘队长呸得吐口痰在他脸上说,妈的,死得这么快。说完目光转到河川的脸上。阴笑着说,刚才你都看到了,你不是要告我吗?好啊,尽管告去,看有谁会相信你,不过告之前,你得告诉我,你叔把东西藏哪去了?他突然声音变得狠毒,不说,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河川抬眼看了看抵在头上的枪眼,那枪眼还冒着热气,烫得额头生疼,那一刻他明白了二叔为什么刚才会骂他,回想起二叔不常见的脏话,他变得冷静起来,他装做害怕极了,说,你说的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
裘队长见他害怕,有些失望,接着问道,刚才在这车上应该有些东西被你叔藏起来了,你看到他藏哪了?
河川的脸被血水和雨水糊住了,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身上在不住的发抖,他颤声说,二叔,我看到二叔他——把一箱东西扔到路边了。
在哪儿!
我——我记不得了。
什么时候?
大概,大概三个小时以前。
妈的!裘队长突然发怒,他又上去狠狠跺了二叔二脚,徐老二,你给我起来说,你把东西扔哪了?
裘队长发了阵狂之后,他突然又把枪抵在河川头上,说,你小子骗我?
没——没骗你,我真记不住在哪儿,我没来过这里。
裘队长气极反笑,妈的,反正已经杀了一个,我也不能放过你。河川闭上眼睛,心中恨入骨髓,心想如果就这么死了,就太不值了。
这时远方传来警笛声,裘队长听到后收起了枪,他对河川狠狠的说,你小子命大,不过你还是在我手上,我随时都会毙了你,只要等会人来了你敢乱说的话。
河川颤抖着答道,我——我不敢。
那天我和河川在酒吧里一直聊天深夜,说到后面的时候他已经是咬着牙在说,我可以想像他心里的恨有多深,这份恨丝毫没有因为三年的牢狱生活有所减轻,反而,应该是加深了不少,只不过现在河川已经不再将它轻易表现出来,今夜对我往事重提,才会如此激动。我猜后来裘队长肯定会对他严刑拷打逼供,但河川的个性我是知道的,是个天生软硬不吃的难啃的筋。他也定是因为不肯说出东西的下落,而被法庭重判。这个惊心而又凄惨的故事,本来应该只是朋友的悲惨经历,不忍回首的悲痛,却因为我后来的回忆,发现它竟与我,与我的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也使我悔恨交加、痛不欲生。
*
河川走那天的晚上,我不太想看书,便和晓昕两人静静地坐在家里守着电视,晓昕问,小舟,明天就要面试了,你怎么不多去看一会书,要打有准备的仗哦。我摇摇头说,今天没什么心情,反正也不差这一晚上。晓昕又鼓起了嘴说,说不定今天恰好能看到别天的面试题呢。要不我来提问你吧。我做你的考官,呵呵。我还想推辞,她已经拿了我的参考书走过来,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摆正肩膀,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我见拗不过她,只好抬起头来当考生。
刘颖舟考生,你是第一次参加我们海关的公务员面试吗?
嗯。我见晓昕一本正经的发问有些搞笑,笑了一下却发现她一脸严肃,眼神里似乎还在怪我不认真。于是也装得正经起来。
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何颖舟,今年23岁。来自颖川县,2003年毕业于颖州大学,我的专业是中文。
你了解海关吗?你了解海关的相关工作吗?
嗯,对于海关,我有一定的了解,但不是很充分。海关是一个……,相信在未来的工作里,我会渐渐熟悉海关的工作流程,也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嗯,你好像挺有信心通过今天的面试,是吗?晓昕低头看了一下参考书,像看记录本的样子。然后抬起头看我回答。
我扬了扬头大声回答,是,我非常有信心。
对于海关的工作流程你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那么你知道海关做为国家执法机构,在共和国这部大机器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经过我的了解,海关是……
晓昕一直问了我约十个问题,见我个个都回答的不错,她很满意。不时露出赞赏的微笑,我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面试时要求考生直视考官),看着她白晰的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看着她那迷人的眼睛,心里怦然而动。渐渐的,我觉得我们不像在考试,倒像是在深情注视,传达着自己心里的感情。
好,刚才的问题你回答的不错,我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众所周知,公务员是一份稳定的职业,有相对固定的收入,工作烦琐枯燥。现在国家着力于发展市场经济,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很多大学生毕业后选择去国企或私营企业奋斗,甚至是自主创业,为的是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获得更高的收入。你为什么会选择考取国家机关,选择走这样一条相对收入不高、竟争较弱的职业?请说出你的理由。你可以自由回答这个问题,时间控制在三分钟以内。
我看着晓昕低垂着眼帘发问,嘴唇轻轻张动,一时有点恍忽了,在她问完问题后抬眼看我的时候,我思索了片刻,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吃惊的回答。
我之所以会选择这样一个职业,绝大部分原因就是像您所说的,公务员是一个稳定的职业,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这样的职业和工作,可以让我能够给我在意的人一份安稳幸福的生活。
你在意的人?晓昕惊讶的问。
是的,我在意的人,她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和一个不幸的家庭,在她短暂而不幸的十几年里,她没有一天不企盼着能过一种和美而安定的生活,能有一个温暖健康的家庭,她一直照顾着别人,她也希望有一天能有人能够照顾她,她好苦,她好瘦,她瘦弱的双肩已经无法再继续承受这样巨大的压力了,我认为,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我,有义务给予她这样的幸福,虽然这只是小小的幸福,但我相信她会喜欢。
晓昕听到我这样混乱不切题目的回答并没有责怪我,她轻轻地放下了书,慢慢的起身,离开了客厅走回房间并关上房门。我听见房内传来她极轻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哭腔。
小舟,我,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不!我大声叫着冲到她门家,我趴在门上大声喊着,你值得。
我去参加公务员面试的那天没有下雨,天气非常的晴朗,还吹着清新的微风,我的心情却异常阴郁,就在今天,晓昕就要坐上去广东的客船,也许从此一去不回。早上我吃完晓昕准备的营养早餐,看她忙碌的刷碗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临出门的时候,晓昕在后面说了句,小舟,好好面试,你肯定能考上的。我说,嗯。我一定会考上的。
考试非比寻常的顺利,我甚至觉得像在做梦一样,考官问的问题80%都是昨天晓昕问过的,我不假思索的顺利回答出来,当然,除了最后一个问题。考试完后我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还有点兴奋,打车回到了家,我希望能和晓昕再多呆一会,哪怕是几分钟。
家门是锁好的,晓昕的床铺已经叠整齐并且用塑料布盖好。我怅然的站在客厅里,望着这个整洁寂静的小屋,屋里还隐约残有晓昕头发的香味。猛的,我大吼一声,冲出了家门。
总算是赶上了,我在去往广东的候船长廊上,看到了晓昕的身影,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只拎了一个小箱子,那里面应该是她全部的个人财产。一阵微风吹过,她的裙摆随风而动,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单。我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说,怎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就走,怎么不让我来送你?
晓昕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轻声说,你知道我今天要走啊,我不喜欢送别。
我一时无语,只能握着她的双手,深深注视着她垂下的眼睛,她被风吹动的睫毛左右轻轻摆动,像我那颤动的心。
客船的汽笛声长长的拉响了,那一声凄厉而悠长,像刀在我心里长长划下一道刻痕。晓昕轻轻挣了挣我紧握的手,没有挣脱,她抬眼说,小舟,我要走了。你一个人要注意身体,不要再感冒了。那时风忽然大起来,吹得我的眼睛睁不开来,有风沙吹了进去,一片迷蒙。
有人来催旅客快点上船。我无奈的松开晓昕的手,晓昕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向船头走去。我猛的冲过去扳住她的肩,晓昕被我扮得有些疼。她转头用眼神问我还有什么事啊?
我鼓起了一直以来低迷的勇气说,晓昕,能,能让我抱你一次吗?晓昕手主动伸向了我的腰际,我紧紧的搂住了她。她的裙带打在我的脸上,是那样的深疼。终于,晓昕松开了手,我目送她一人登上客船,随着又一声凄惨的汽笛声,船向远方开动了,我望着那船再也不见踪影,苦涩的泪水已溢满双眼,如果那天有人恰好要坐船的话,肯定会见到一个身穿正统西装的小伙子被风沙迷了眼,一脸的狼狈,一脸的沧桑。
我是那一年颖舟市走大运的幸运儿之一,真的得知自己考上了海关的时候,我的心情无比愉悦,无比激动,想到半年前我还在深圳的鬼窟里挣扎逃命,半年后已经能够衣冠楚楚的走进无数人都想踏进的海关大楼。深感命运如此弄人。
我被分到秘书办公室,负责公文收发工作,那工作没什么复杂的,反而特别简单,就是每天把收到的公文或领导批示转发到各个处室。接收人签字后我再一登记,就算把工作干完了,我的办公室在24楼,每天午后我发完最后一批文件的时候,坐在桌前望着远方颖州市层迭的楼宇,吹着温暖潮湿的春风,怀着忧伤的心情,欺盼着能从河那边传来晓昕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我给河川发过短信,得知他短时间不会回来了,他听说我考上公务员特别的高兴,意外的和我聊了很长时间,他说你小子总算混出头,今后算是衣食无忧了,以后哥们没地去了到你那混你可别不认我哦。
我说,哪能呢,咱俩谁跟谁啊。
我心不在焉和他聊着,希望能从他嘴里探听到点晓昕的消息,却没有得到只字片语,他后来说你现在单位有地方住了吗?我说单位给分了宿舍,他说那好吧你把我们租的房子退掉吧,我以后可能很少回去了,原来你住的时候那房子就是给你租的,现在你在单位住了,也不用再花那个钱。我说好。后来他的生意来了,就收了电话。
每晚我睡前,都会坐到晓昕常坐的登上,都会走进晓昕做饭的厨房,站在晓昕常站的案板前,都会坐在被盖住的床铺,或躺在冰凉的塑料布上,想象着晓昕佼好的面容,亲切的话语。
一天夜里我收到河川的短信,信上说小舟,我是晓昕,祝贺你考上公务员,我现在很好。你好吗?我看了信息后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忙回过去,问了好多她的近况,但她再也没有回过来。失落弥漫在空洞的小屋里,正如我失落的心情。
夏天的时候我被关里抽调到第一线查船,查船的工作辛苦又剌激,经常忙活到半夜,我知道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努力的做着,尽量不让一箱走私货流入颖州,有时太晚了就睡在关口上,工作忙了,我心里也会轻松些,繁忙的工作可以稍许抵消我日益浓重的思念。现在,我有些害怕再回到那间租住屋,有些怕见到曾经用过的家里的物品,怕触景伤情。
我没有把房子退掉,而是自己给房东交了后面一季度的房租,我想,我不能轻易把它退了,那里面保存有我的太多回忆。也许,那将是我永远无法再追回的回忆。
有时我想其实自己很脆弱,明明一直是已经注定无法得到的东西,却为了它心力交瘁,心神憔悴。那个夏天我的伙食改善了不少,关里很是照顾我们这些奋斗在第一线的职员,每天都专门开小灶给我们送来好吃的,油水很大,和我一起查船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