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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怎么办?”听得出,他也有点儿生气,“你让我怎么说,我说就我们家冰月特殊,就她不能嫁,其他人都能嫁。而且那根本就不是征求我的意见,她是世祖皇帝的女儿!”岳乐说到这儿,声音低了下来,“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我语结了,我无话可说,岳乐每一句都是真的,我们虽然在外人面前看起来风光,是亲王,可是不要说岳乐现在已经很明显的失势,就是搁以前,他也没有办法。当年的老郡王不就是因为不想把女儿嫁给外人才被太宗皇帝下令夫妻分居的吗。
“冰月嫁谁?蒙古的哪位王公?”我一时全明白了,今天太皇太后说的那一番话原来都不是没有目的的,个高高在上的女那人怎么会浪费自己的时间说那么多看起来与当时完全不搭调的话,让赏花,却把几位年轻的公主都叫去了,赏花,不是此花,而是彼花。我冷静了下来。
“不是蒙古的,而是靖南王三子耿聚忠。”岳乐终于转过脸,眼睛看着我,只不过,我的眼睛低了下去。
“这是质子。”我轻轻的说了一句。蓄的很长的指甲啪的一声断了。
康熙二年,夏(三)
安王府花园
“福晋,您要的红线。”俞霁把一团红线递给我。我没回头的接了。
半闭着眼睛咕噜噜抽出一段线,眯着眼把红色的线穿到针孔里。穿进去之后眼前全是红色,赶紧放下了,手扶在石桌上,喘了口气。
我到现在还是害怕红色,但是冰月要嫁人,总不能嫁妆里没有红色的东西,全是白色或绿色不现实,也不美气。
我不会针线,现在也是才跟灵丫儿学。对于女红我一向是能避则逼,在索家的时候被额娘逼着学了几年,也不过才是把穿针引线学会,至于什么绣活或者裁剪,我通通都没学会,倒是没事儿的时候看了很多的裁剪书,可是看不等于会,而且我的东西也一直有人打理,不用自己动手,进了安王府那更是手没动过针线,所以对于这种绣活我更是生疏了。但是想到冰月马上就要嫁人了,我还是私底下跟灵丫儿学了一段时间,自己一个人绣点儿东西,也算是我这个做额娘给自己女儿备的嫁妆。虽然绣的歪歪咧咧,但是怎么说都是寄想。
“福晋,您没事儿吧?”俞霁立马递给我一杯水。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摇摇头,“没事儿,这点儿红色还是让灵丫儿回去绣吧。对了,玛尼呢?”
“您忘了,您出来的时候正在房里睡的正香着呢,所以您才让灵丫儿姐把小主子看着的。”她接过我端着的杯子,笑着回了一句。
我深吸了一口气,“哦,忘了,老了,什么都记不住了。”说完,看着她,我也淡淡的笑了一下。
“您是事情太多,所以一时间想不起来。”她拿起扇子帮我扇风。
我往四周看了看,静悄悄的,连一丝风都没有。
“今天天有点儿闷。”我从桌子上拿起另外一团线,先做其他颜色的。
“福晋,现在这儿就差红色的了。”她的话提醒我,这个枕套除了红色,其他部分都绣完了。
“真是老了。”我把手上拿着的线放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
“您要是不想绣红色的,我帮您绣。”她把扇子挪低了点儿,弯下腰在我耳朵旁边说了一句。
“你也会?”我稍稍偏了一下脸,看了她一眼,粉嫩的脸上有几滴汗珠。
“小时候和额娘学过。”
她绣了几针,虽然我不是行家,在女红这儿,我顶多就是一看热闹的,但是见灵丫儿绣东西多了,看她绣的,我就知道,她是专门学过的,针脚很密,一上一下,很有章法,是个行家里手。
“兰尔泰给福晋请安。”
太专注的看俞霁绣东西,都没注意到身边已经来了人。
回过头,就看见兰尔泰一脸喜意的站在我身边。
俞霁赶忙把手上的活放下,站起身请安。
“免了吧。”兰尔泰很轻松的挥了一下手,“继续绣吧。”
俞霁看看我,我冲她点点头,她就坐下低着头继续绣手上的活计。
“坐吧,怎么今天来逛园子。没见你带令瑞?”我招招手,示意她坐到我旁边,可是她转身,绕了个圈子一弯腰坐在我对面了。
对于她的举动,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王爷在我屋里歇着呢,怕吵醒他,所以我就出来溜溜,没想到能碰见福晋。”她的脸上依然是笑容满面。
我问了一句,“王爷这两天身体好吗?”岳乐这两天没在我房里,可是我不生气,这府里还有八九个女人等着他,七八天能轮到一次就不错了。
“还可以,我给王爷炖了点儿补身子的汤,天气热,容易失水。”她把手上的扇子摇摇。然后冲我笑笑。
见我没说话,她伸过头看看正在绣东西的俞霁。
“福晋,您这丫头可长的真水灵。这活计也不错,可是我怎么就觉得这活不是一个人绣的?你看这儿,少了好几针呢。您绣的?”她用手指指。
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那些绣的不怎么样的,少针缺线的都是我绣的。
当她说俞霁长得水灵的时候,小丫头抬起头,有点儿不知所措的看了我一下,脸上还很快就泛了红。
“那是,侧福晋的眼睛真是雪亮,一看也是个行家。”我没说别的。这是事实,我没有必要否认。
对于她,如果是因为岳乐,我不恨,从来就不恨,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把岳乐栓到自己的裤腰带上。而且兰尔泰本身算不上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她有时候会做一些事,但是她更多的时候只是直肠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她不大会遮掩自己的情绪。一脸的喜色,让人一眼就看出岳乐在她房里待过,刚才我要她坐到我旁边,她却按自己的意思坐到我对面,和我隔开。还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不好的活计是我绣的,可是谁一般会说?可是她就是说出来,虽然听着不大舒服,但是这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我还是不讨厌的,某种程度上,这比阿谀奉承更让我喜欢。
所以对于岳乐,对于她自己的为人,我没有看法也没有偏见。但是看着她,我就会想起那个和她有着同样丹凤眼的四喜,想起四喜,我就会想到苹喜,那样心里还是会不舒服,所以平常和她说话我总是不咸不淡,留话三分。
“您说笑了。哦,我还到那边逛逛,就不和您多说了。”原本脸上还有笑容的她忽然一下也没了笑容,站起身,行个礼急匆匆的就走了。
隐约听见一句,“王爷的汤是不是快好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半天没说话,我承认在岳乐身上,她比我更要细心。她的心思全在岳乐身上,岳乐的衣服怎么样,岳乐要不要进点儿东西补补,她全想到了,相比之下,我就有些大而马虎了。
“福晋,您看这样行吗?”俞霁小心的把刚才绣的东西递到我眼前。
“啊?哦,我看看。”我回过神,拿起绣活。
“很漂亮,怪不得刚才侧福晋夸你呢。”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看着她泛红晕的脸,我想,兰尔泰有一点没说错,这丫头真的长的很水灵。
“主子,这是您绣的?”灵丫儿很好奇的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绣活。
我坐下来喝了一口酸梅汤之后才回她,“你看呢?”
“这上面的一看就是您绣的。”她抬起眼睛看看我,笑了。
“接着说呗。”我走到床跟前,看着睡着的玛尼,弯下腰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把他踢到腿上的被单往上拉了拉,盖在他肚子上。
然后才放轻脚步走到外屋。
“这最后的红色不是您绣的,对吗?”灵丫儿手指指。
我点点头。
“俞霁绣的?”
我还是点点头。
“她怎么什么都会呀,前两天还见她和王爷说什么说的高兴着呢。我把这些给您整理了。”灵丫儿把所有的针线还有活计都放到簸篮里,转身就进了里屋。
说者无意,可是听者有心,我抓住了她说的前一句话,“前两天还见她和王爷说什么说的高兴着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儿酸。
康熙二年,夏(四)
“绣这些干什么?”岳乐拿起我放在床头的绣活,看了看,问我。
“我想给冰月绣点儿东西。就算是我这个额娘嫁女儿的嫁妆。”我坐在桌子前,抿了一口水,夹了一筷子的清蒸豆腐,咽下去之后才转过头回答了岳乐刚才的问话。
他把绣活放到床边,坐在床上看着我,眼睛里的光有点儿黯淡。
“绣这些没用的,冰月是世祖的女儿,她所有的嫁妆都是宫里给准备,咱们的东西怎么能递上去呢。”他用手拍拍旁边的绣活,“收起来吧,再说,你现在身子也不方便,如果真的闲得慌,就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绣点儿东西。”他没等我回答,双臂一展,平摊在了床上,“算了,你那手活还真是看不进去眼。”
见他躺下,我转过身,筷子在盘子里搅了两下,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可是不做心里虚的慌,做了就算是留个念想罢。”
冰月是十一月嫁的,我是在这之后才从冰月的口里得知,岳乐悄悄的拿了我绣的一件东西托人给捎了进去,而冰月把它压在了箱子底下,我这个嫁妆终归是进了女儿的箱子里。
“对了,明天我没事儿,呵,现在好像每天都没事,我明天带玛出尼去,你去吗?”等我吃完之后,坐到床边的时候,他稍微抬起头看着我问了一句。
我用手指指自己的隆起的肚腹,“怎么去?”
“那就算了吧。明天去钓几条鱼,回来给你炖个汤。”他两脚一蹬,把脚上的便鞋蹬掉,腿一缩就把自己送进了床里。
我斜着身子靠在他旁边小声的问了一句,“侧福晋今天给你炖的什么汤?”
“十全大补。”
“我明天给你炖鹿血汤。”我半认真的说,其实话语里满是戏谑。
“好啊,喝了拿你泻火。”岳乐用眼睛瞄了我一眼,用手在我的脸上摸了一下。
“去。”我一把把他的手推开。
“哎,说正经的,今天天这么闷,明天会不会下雨呀?”我拿起扇子扇了扇。
“不会,闷了鱼才能冒出水,明天的收获肯定不少。等着喝你的鱼汤吧,你说你现在是两个人,整天就吃些豆腐之类的,行吗?”岳乐把我的手拿起来,对着灯光照了照,“你看你这皮怎么都发白了。”
用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怎么,心疼我了?”
他就跟被蝎子蛰了一下,手立马就从从我手上松开了,翻个身,面向墙说:“不是心疼你,是心疼我岳乐的孩子。”
我笑了一下。在我和岳乐磕磕绊绊的一辈子中,仔细想想,他似乎连一句喜欢都没有说过。
第二天父子俩出门的时候天很好,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天上连一点儿云都没有,可是六月的天就跟娃娃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刚吃完晌午饭,天上就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云,没一会儿就下开了雨,清凉的雨水把多日的闷热一扫而光。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倾盆而下,心里有点儿担心,今天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因为天气很好,所以就忘了给岳乐和玛尼带伞,父子俩不知道淋的怎么样了,刚看云聚起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给送伞去了,也不知道这么快的时间里有没有送到。
“主子,王爷和小主子回来了。”
我刚把视线从窗外收回,玛尼就手里提着东西晃晃悠悠的进来了,他现在才只有一岁多,走路都不是很稳当。
我一把上前把他抱住,这一抱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
“怎么,没淋雨吗?”我抬起头问紧跟在后面的岳乐。
“淋了,不过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衣服换过了。”岳乐把手上提的东西递给俞霁。
“淋雨了?”我用额头挨挨玛尼的额头,额头有些冰,但是不热,还好,一切都好。
玛尼使劲从我怀里挣脱,然后把手上提的东西在我眼前晃悠。是鱼。见我注意到了,他回过头看看岳乐,转过头就笑了,笑得很开心。
可是开心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当天晚上,玛尼就病了,头热的厉害,在大夫没来之前,我一边用温水敷他的头,一边埋怨着坐在一边的岳乐。
“昨天就跟你说了害怕下雨,你就是要出去,自己出去还要把孩子带上,淋了雨,也没说先把头发擦干,趁着风你就换衣服,煮了姜汤让你们喝,他不愿意喝你就随他,他才多大,能懂什么。”我絮絮叨叨的说着。
岳乐坐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事后想想,自己的埋怨对岳乐确实不公,整件事的发生我都没有正儿八经的阻拦过,我也有责任,而且我还是在岳乐本已焦虑和自责的心上又撒了把盐。
玛尼毕竟还小,突如其来的发热让他一会儿就开始抽搐起来,症状很害怕,这让我想起岳乐前面几个孩子,青盛当初也是着了凉,结果染上了伤寒,我亲眼看见过他在床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的样子,想到这儿,我正在摆帕子的手抖了一下。
一失神,手上的劲儿用的大了点儿,哐的一下,盆子被我打翻到了地上。
我就拿着帕子看着地上的水发呆,岳乐走过来,把我手上的帕子拿了过来,自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