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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相信灵丫儿的这个说法,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这个样子,看得出,他心里有事,是什么事?
这个问题在晚上有了答案。
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玛尔浑白天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我的脑子里像戏一样的过着,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睡不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问个清楚。
玛尔浑的房间里没亮灯,想是已经睡了。
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想想还是决定先离开,既然睡了,就让他睡吧。
转身的时候,衣袖扫上了门,门没上栓,开了。
这孩子,怎么睡觉也不知道关门?走上前,准备帮他把门从外头合好,可是透过门缝儿,我听见里面有动静。
“玛尔浑?睡着了吗?”我轻轻的往里叫了一声,没反应,可是声音却很明显的低了下去。
联想到玛尔浑白天的反应,我的心开始跳了,担心出事。
“玛尔浑?”
孩子没睡,把头埋在拱起的双腿中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走进了,才知道刚才我在门口听见的动静是玛尔浑的哭声,他把自己埋在腿中间,肩膀很厉害的抽动着。
我着了急,试图把他的头抬起来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他却很用劲的低着头,他不想看见我,或者说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玛尔浑,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事儿不能和额娘说吗?”我放弃了让他的脸抬起来的动作,坐到他旁边,着急让我的语气变的很急,也让声音提高了。
他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他的不对劲是从我白天跟他说指婚的事开始的,是不是,指婚,触动了他?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现在的表现就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已经在心里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把整件事联系起来一想,得出的结论就是,玛尔浑一定有了心上人。
“是不是你,”我没有一口气说完,而是中间停了一下,给我和玛尔浑都是一个喘息的时间,“有心上人了?所以你才对这个指婚……”
我的话被玛尔浑突然而来的话语打断了。
“是,我”他把头猛地抬起来,黑暗里只看得见他眼里的光,是泪光。说完头两个字他才放佛意识到坐在他对面的人是我,是他的额娘,他停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是有喜欢的人了,可那又怎么样,额娘,我又能怎么样?”
我被玛尔浑的反应吓住了,确实是吓住了,这个孩子从小就很乖,他没有和我或者岳乐大声说过话,他对任何人都是那么和善,所以在外人眼里他像极了岳乐。可是现在一向轻言轻语的玛尔浑这种突然之间的咆哮,让我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是有人了。
我把声音放得很低,“哪家的姑娘,为什么不早点儿和额娘说?”
他把头重新低了下去,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她还小,我本来想过几年和额娘说的。”
“过几年?她小可是你已经十八了,你阿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是啊,十八岁,岳乐十八岁的时候我第一次遇见他,他的孩子都已经三岁了。
“额娘,她还小,我知道她只是把我当兄长看,她还什么都不懂。”
兄长?
“玛尔浑,你告诉额娘,你是不是喜欢上,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兄恋其妹的事情那是乱伦,是违背天理的。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在玛尔浑的身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额娘,我是她的表兄,她是三舅的女儿。”
我的心暂时被放回了原处,三哥的女儿,我在脑海里齐齐过了一遍,比玛尔浑年纪小,而且不能小得太多,想起来了,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亚思函?”
玛尔浑的头点了点。
“如果额娘早知道,额娘会为你说的,会去为你跪着求恩典的。以前为你阿玛,我已经求了不少的恩典,现在为了你,我也可以,求任何人都可以。”
“额娘……”玛尔浑又哭了起来,我把他的头像小时候一样揽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摩挲着他的头,把自己的下巴抵住他的额头。
“哭吧,哭完了,明天额娘就进宫,额娘替你把这件事推了,你和亚思函的事额娘说什么也要给你办到。”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推掉已经指的婚而且还是太皇太后娘家的婚会有一些想不到的后果,可是我没办法看着玛尔浑这么难过而不去做一些事情。
“额娘,不要,”他拽着我的衣袖,躺在我怀里摇着头,“额娘,那是太皇太后娘家的人,是科尔沁的人,退婚,退婚,怎么可能呢,扫了太皇太后的面子,安王府又怎么能过的安生呢?”
“这些不让你管,有额娘,有你阿玛,天塌下来还有我们。”我把玛尔浑的嘴掩住,不让他再说。
“额娘,”他把我的手取开,放到自己的手里紧紧的握住,“天要真塌下来,您拦不住,阿玛也拦不住。我不让您去,而且,而且亚思函也只是把我当哥哥看,额娘,您想想,说不定你新娶的媳妇很好呢。漂亮,贤惠,哎,您不是常说,世祖皇帝的废后长得是您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吗,她们都是一家子,她肯定也长得不错。”玛尔浑从我的怀里爬起来,趴在我的腿上,仰起脸,看着我,笑了,“儿子还是喜欢长的漂亮的女人。”看得出,他是在安慰我,他想让我宽心。可是儿子的事我又怎么能真的宽心呢?
“可是~”
“额娘,那只是我自己的单相思。”他显得很肯定。
“可是你能忘得了她吗?”
“额娘,我不会让我的妻子流泪的,我娶了她我就会对她好,她肯定也有自己值得人去爱的地方。”玛尔浑重新躺到我怀里,用手绞着我的衣襟。
“我不会像阿玛一样,让自己身边的人流那么多泪的。”玛尔浑突然很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玛尔浑!”我有些吃惊,他怎么知道我和岳乐早年的事?
“额娘,小时候的事我一件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一样,就是您从椅子上把脸抬起来时的,满脸的泪水。”
我和岳乐早年的争吵竟然是玛尔浑永远的记忆,我心疼这个孩子,心疼他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和岳乐所承担的一切。
低下头,紧紧的抱着他,额头贴着他泛凉的脸,脸上还有没擦掉的眼泪。
这件事我没有和岳乐说过。这件事是我和玛尔浑之间的秘密。
岳乐有两个儿子对他和我之间的婚姻阐述过看法。
一个就是玛尔浑,“我不会像阿玛一样,让自己身边的人流那么多泪的。”
一个是蕴端,“我不是阿玛,我没有办法像他一样把自己的心掰成那么多份,分给那么多人,我只能给一个,给了一个我就给不了第二个!”
康熙六年,夏(三)
人老了,想到哪儿就是哪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用蕴端的话说就是,前一句说的是玛尔浑的儿子,后一句就开始说索家的事,不知所云。自己的儿子都这样说自己,嗨,人老了,真是惹人嫌呀。对了,刚说到玛尔浑,前面是什么,是,想起来了,是康熙六年,对,是阿玛辞世的那一年,那一年的端午。
我带着玛尔浑匆匆赶到索府的时候,没见到阿玛,因为在他房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低着头带着玛尔浑上了门口的石阶,差点儿和正在闭门的二姨娘撞了个满怀。
“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白天的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原来是安王福晋。”二姨娘用手按着自己的心口,喘了口气。
她这两年也显老了,以前黑油油的头发现在也有了白色,这两年阿玛身体不好,二姨娘也一下子随着阿玛的衰老老了。上了年纪后,我就明白了她现在的心境,没有儿子,女儿又嫁了出去,唯一的依靠又病成了这个样子,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陪了一辈子的男人,衰老是必然的。
“姨娘,光顾着着急看阿玛,把您给吓着了,女儿给您赔礼了。”我一边说一边准备行礼,她把我的手抓住了。
“哎哎哎哎,这可不行,快起来。”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捏的我有点儿疼,我咧着嘴笑了一下。
“呦,这是玛尔浑呀,又长高了。”她弯下腰,准备用空着的右手摸一下玛尔浑的脸,这本来没什么,是长辈看到孩子惯有的动作,可是玛尔浑从来就不喜欢别人动他的脸,小腿一动,躲到我后面,把那个手晾到了那儿。一时间彼此间都有些尴尬。
我趁势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把玛尔浑拽到前面,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一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姨娘,”我对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孩子就这样,见不了场面,上不了台面的,您别生气。”
她把晾在空中的手收了回来,听了我的话,也笑了笑,但看得出还是有点儿尴尬。
“没什么,孩子嘛,孩子总是听大人的。”
得,又成了我的事,在她想来,估计是我教玛尔浑这样的吧。本来有些缓和的关系又弄得紧张了起来。
“阿玛还好吗?我想进去看看。”那个话题我不想继续下去,越过她的头顶我向阿玛的房间看了一眼。
她也回过头看了一下,转过头对我说:“你阿玛刚吃了药,睡下了,还是别看了,让他睡吧。夫人在自己的屋里歇着呢。你别太担心,老爷子没事儿,现在见天就这样,一惊一乍的日子还有呢。”
“哦,既然阿玛睡下了,我就不进去了,前两天还听说阿玛的身子好了点儿,怎么今天就一下子重了?”我把视线收回,看着她问到。
“嗨,谁知道呢,昨天晚上把人都赶出去,说要写东西,写了整整一晚,今天早上身子就重了,请了医,喝了药,现在又没事儿了。惊动的宫里都派人来问。你不用担心,安王府要是有事儿的话你就先回吧。老爷子要有什么事我就派人去叫你。”
“谢姨娘了,我还是在外面等会儿吧,几天没见阿玛,想的慌。”
“那你就在外面等着,想吃什么喝什么就找人。本来想陪你唠唠嗑,可是伺候了老爷子一早上,我也有点儿乏了,想歇会儿,也就不请你去我屋里坐了。”为了附和她的这句话,她很适时的打了一个哈欠。
“您自便吧。照顾阿玛让您受累了,您也注意点儿身体。”我们两个人同时笑了一下。
“哎,光带玛尔浑来,你的那两个女儿你也不带来让我看看,听说长的可漂亮了。”她转身走的时候回过头,问了一句。
她口中的两个女儿是指我在康熙四年生的令含和今年年初生的令雅,岳乐的女儿们的名字几乎都是令打头的。
我笑了一下,没等我说话,她就说了下去:“顺治十八年到现在,安王府新添的小主子们除了一个是别人生的,剩下的都是你生的,你们家王爷可真宠你,六年抱了四个,比你三姐还强,夫人前一阵子还跟我说,她现在抱外孙子抱的手都发酸了,我还打趣说我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一直显的很亲密的谈话到这儿就算止住了,姨娘的口吻又和从前一样了。她的这句话其实是另有所指的,我以前曾经用三姐接连生子笑话过她,现在反过来是我被别人用同样的话笑话了,这人哪,还是得厚道点儿,你说别人别人反过来还要说你。
一时间,我显得有些局促,犹豫了一下,笑了。她也就打个哈哈过去了。
那天我在索家从中午等到太阳下山,阿玛一直睡着,额娘倒是醒了,我过去和她说了会儿话,反正是说上没几句她就掉眼泪,她掉眼泪我也就掉眼泪。那天回去以后,岳乐笑着说我的眼睛快赶上厨房做的红点心了,不仅红还发亮,是眼皮发亮,我甩了他一记白眼,他把头低下去,看他的书去了。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开口问我阿玛的病。
“索大人的病要紧吗?”
我把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甩开,“现在才记的关心,回来时还笑。”
“那不是看你情绪不好,想逗你笑笑嘛。要紧吗?”
“时好时坏,我今天也没见着,听说昨天晚上写了点儿东西,今天就身子重了,也不知道老爷子写的什么。哎,你知道吗?”我把身子翻过来,面对着岳乐。
“皇上今年登极已经七年了,年龄比世祖亲政的时候还大。去年,索大人就曾经写过请皇上亲政的折子,不过最后留中了。你阿玛可不是一件事情只做一次的人。”
“你是说,阿玛还是……”
岳乐把我的话打断了,“行了,睡吧,既然索大人身体不好你就勤过去点儿,那几个孩子都有奶娘照顾。”
“上次过去住几天回来就多了一个女人,这次过去了是不是也要多几个?”我又翻开了旧账。
“你不是以前说我再娶十个你都不在乎吗?现在加上你就十个,还有一个,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现在?”
“当然不是现在,等到你老的头发也白了,皱纹也上来了,等到你伺候不动我了,我那时候再娶。”
我在他胸前狠狠的掐了一下,“你比我大十几岁,要老也是你先老。”三十几岁的女人最忌讳别人说老字。
后来的事实证明,阿玛那天写的东西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