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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身边是需要一个年轻的人给伺候着。我笑着替岳乐应承下了,不笑怎么办?我总不可能趴在太皇太后的脚下说岳乐不要女人,说岳乐有我这个老女人就够了。岳乐在康熙年间对我的好谁都看得出,对我好了,就有人难免会害怕安亲王府跟赫舍里家的关系会更好,宗室加外戚,连到一块儿,这是太皇太后或者说是皇上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女人就这么插了进来,岳乐也很快给了她一个女儿,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既然是太皇太后给指的,没有孩子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我不恨他,我只是在他跟前开了一句玩笑,“果然是十一个了。”岳乐听了只能是苦笑。
康熙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吴三桂反叛,康熙十三年三月十六,耿精忠反叛,四月十三,朝廷处死了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及孙吴世霖。就这样,和硕恪纯长公主成了寡妇,丈夫跟亲生儿子在自己的眼前被自己的侄子杀了,这个女人也成了爱新觉罗家的悲剧之一,同样的情景一年多之后在兰儿甘的身上重演了,只不过杀自己丈夫跟儿子的不是自己的侄子,而是自己的族兄。可是不论是侄子还是族兄,都是一个人,都是那个皇宫里面高高在上的皇上,海玉里的丈夫。
吴三桂的叛军打的很快,已经打到长江边了,京城里也是乌烟瘴气,什么朱三太子之流的也顺着那股风起来了,甚至是皇宫里面,大清国的皇后也崩了。
海玉里是康熙十三年五月十三崩的,原因是难产,她给皇上生下了皇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可是她却把自己的命搭上了。海玉里嫁入皇宫让赫舍里家的权势达到了顶峰,她的去世其实也是赫舍里家族走向衰落的开始,虽然后来三哥也是仕途顺利,可是毕竟已经没有了宫里的支持,后面的繁荣在我看来全是虚的。
可是就算是虚的,不可否认的是,安亲王府从康熙十三年开始,门前热闹了不少。但是仗打起来了,我的心也就乱了,皇上很早就说过,岳乐是宗室中难得的打过仗的人,到时候少不了要依仗。从康熙十二年到十三年岳乐走之前,朝廷已经先后派了顺承郡王勒尔锦、贝勒尚善、康亲王杰书、简亲王喇布前往平叛,这些王公贝勒去的越多,岳乐去的机会就越大,我知道岳乐的心思,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希望能够干出一点儿实事,可是我还是想能晚就晚点儿,因为我肚子里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孩子,我已经快四十的人了,这个孩子我怕我承担不起。
我的卧室
“蕴端,来,额娘抱。”我在逗蕴端玩,我把蕴端抱在怀里,他的两只脚不安分的乱蹬着,“灵丫儿,这小子怎么跟玛尔浑不一样呢,我记得玛尔浑小时候很乖的。”
灵丫儿看着我笑了,把果盘端到我跟前,“主子,两个阿哥当然两个脾性了。”
她刚把果盘端过来,蕴端就从中拿了一个桃子,咔的咬了一口,张着嘴看看我,然后才把嘴闭上,小脸一鼓一鼓的,看的我忍不住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他竟然毫不客气的用手在我亲过的地方擦了一把,然后低着头啃他手上的桃子。
“这小子!”我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他回过头看看我,见我没别的动作就又低下头吃桃子去了。
“王爷。”灵丫儿冲外面喊了一句,蕴端听到王爷这两个字立马就不是刚才那样儿了,嗯嗯,使劲想从我怀里挣脱出去,“额娘,阿玛。”见我不放手,他转过头用眼睛看着我,又叫了一声“阿玛。”我没理他,看着岳乐走进来。
见岳乐进来了,我才把蕴端放了下去,“去,见你的阿玛去。”
岳乐蹲下来把蕴端抱了起来,“嗯?是不是又不认额娘了?看你把额娘气的。”岳乐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瞥着我,嘴角却挂着笑。
蕴端小时候跟岳乐很亲,可是长大后反而不亲了,他一直认为岳乐不听皇上的话才让这场仗持续了那么多年,他觉得岳乐不疼他,岳乐不愿意见他。我后半辈子有一半时间都在调和他们父子的矛盾。
康熙十三年,秋(二)
岳乐那天回来就是要告诉我,皇上已经决定让他领兵出征,去广州。
“去就去吧。”我走到箱子跟前,转过头问岳乐:“都给你准备什么衣服?”
“你就不能哭哭啼啼的告诉我,说你担心我,不想让我去?”这个时候岳乐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与其让你在家抱孩子,还不如让你去战场。再说,哭哭啼啼就能让皇上把圣旨撤回来,那金水河的水都能把太和殿淹了。”不再理他,低着头在箱子里找衣服,找出来一大堆衣服,灵丫儿想要帮我收拾,我拦住了,“我自己来吧,拉瓦纳也跟着王爷去,你出去嘱咐两句吧。”
岳乐一直没说话,站在我身后看我整理衣服。
“这是夏天的衣服,现在穿不着,你明年夏天能回来吗?”
“不知道。”
“那我就给你带上了。”
心里纵使有一百个不情愿,一百个担心,一百个牵挂,我也不能说,不能表现出来,说出来了,只会让岳乐更担心,战场是见血腥的地方,分心只能让岳乐更加危险,虽是王爷,可是大清朝的王爷死在战场上的例子也不是没有,打起仗来,刀剑可是不认人的。此时此刻,放淡自己的心才能让他的心淡下来,才能让他平平安安。
“哎,对了,去各屋都嘱咐两句吧。”
“不了,过两天我还回来一趟,到时候再说,兵部那边还有些事,我就不多呆了。”
等我转过头的时候岳乐已经出了房门,从窗户看过去,岳乐的脚步十四年头一次这么轻快。
第二天,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命岳乐为定远平寇大将军,迅速赶赴广东。岳乐是皇上派往南方的最后一位大将军王,也是最早回京的大将军王,但是说早也是六年。
旨意下来了,可是走还得一段日子,朝廷定下来的日子是十月初六。
岳乐是在十月初四的那天晚上回来的,把每个人都嘱咐遍了。
他对塞楞额说的话是,“天凉了,你那个方子需要的东西我已经让阿达海给你准备好了,我也给你额娘说过了,小厨房照例只煎你的药。还有,你是长子,这个家,你得帮阿玛看着。”
他对玛尔浑那些还小的孩子没太多的嘱咐,只是让他们好好学习,听我的话,临了开了句玩笑,“玛尔浑都十三了,不知道阿玛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你都成亲了?”
他对各房的福晋们只是很简单的说了一句,“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
至于我,在人面前,他是一句话都没说。
人都散了之后,他才转过脸对我说:“脸怎么肿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笑了一下,“王爷,是不是像蒸熟的馒头?”
自以为说了一句玩笑,可以缓和一下刚才的离别气氛,可是岳乐却没笑,站起身,走到我旁边,把我的手握住,“走,我送你回房。”
从内厅到我卧房的路上,岳乐跟我都是一言未发。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想起了点儿事,前两天几个女人跑到我这儿说是给王爷求了平安符,刚才没给,看样子是要私下送了。于是转过头对岳乐说:“去各屋嘱咐两句吧。”
岳乐愣了一下,“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或许人家私下里有话跟你说呢。”我故作轻松的说。
岳乐哦了一声,低下头想了一下,说:“那我过去跟兰尔泰说两句,你一个人小心点儿。”
我点点头,把嘴角往上扯了扯。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我也是,只不过岳乐很明显当真了。
一个人挺着肚子挪到书桌跟前,把放在桌面上的书挪开,底下是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的是一个平安符。
我是一个俗人,丈夫出远门的时候我跟许多人一样,拦不了也不能拦,能做的就只是求一个平安。
靠着桌子,把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那个红色的符,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什么呢?”
我转过头才发现岳乐已经过来了。
“看什么呢?回来也不知道躺到床上。”岳乐站在我的身后,用手扶住我的腰。
“没什么,俗人一个,给你求了点儿平安。”我把盒子递过去。
岳乐接过来往里面看了看,冲着我笑了一下,然后把放在我腰上的手移开,一只手捧着盒子,一只手把平安符拿了出来,“给我戴上。”说着,把头一低,等着我给他戴。
我一边给他戴,一边嘴里叨咕着,“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该说的都说了,时间也不多了。”岳乐等我戴好之后,把脖子扭了扭,用手正了一下平安符,“好了,会戴着的。”
我笑了一下,伸出手给他把衣领整了整,“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就说一句,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家里有我,你不用操心。”我把手放回到自己的腰上,端详了一下他,点点头,“嗯,好了。”我话音没落,岳乐的手就伸了过来,他把我打横抱起,往床跟前走。
靠在他怀里的时候,我有些茫然,还有些前途未卜的感觉,我的前途未卜,他的前途未卜,抑或是我们两个人的前途都未卜?
岳乐把我平放在床上,他的脸挨了过来。
“你干什么?”岳乐的这个动作让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可是大白天……
岳乐的头一偏,嘴滑落到我的耳朵边,呼出的热气一下就进了我的耳朵,“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你满脑子装的什么?”说完之后,还吭哧的笑了一声。他把我往起坐的身子按住,直起身,帮我把鞋袜脱掉,顺带把被子伸手拉开了,“脚都肿了,以后别穿这个鞋了。”岳乐停了一下,把我的脚放进被窝里,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我不在家,也就一句话,把自己照顾好,我知道你,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睡吧。”
等岳乐出去之后,我才把眼睛睁开,看着帐顶,不敢去看他的背影,害怕他牵心。
生离总是跟死别连到一块儿。
岳乐出师的那天,我去了,阿达海不放心派人跟着,一大群的男人绕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在人群里想必也挺扎眼的。
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我在堂子口看见岳乐祭祖,二十年之后,我在□前看着岳乐出征,可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岳乐于我是陌生人,而这此他却是自己的丈夫。
看着岳乐骑着马穿着戎装绝尘而去,这几天缠绕着我的那种死亡的气息又围绕在了我周围。
那是我第一次嗅到死亡的气息,原因是一个梦,一个看上去很美的梦,但是醒来却惹的是一身冷汗的梦,梦里有冰月,还有一个冰月叫额娘的女人,她也有着身子。不知道是因为日有所思而夜有所梦还是因为夜有所梦而日有所思?
岳乐的继福晋纳喇氏是在岳乐出征的时候死的,原因是难产,时间是秋天,而现在我也有了身子,岳乐也出征了,时间也是秋天,一切看上去都是巧合,可是不知道结局是否也依然一样巧合?
现在看来,那时是有点儿杞人忧天了,可是我不是圣人,我不会未卜先知,当时的我,对于未来,心情只有一种,恐惧,对死亡的恐惧。而这种对死亡的恐惧转化到现实中就是对生活的留恋。
“灵丫儿,小厨房把塞楞额的药煎上了吗?”我背靠着被子看着灵丫儿问到。
“煎上了,主子。”
“蕴端吃的东西一定要把核去了,他不会吐核,令雅不喜欢吃甜的,令含前两天要的纸阿达海已经买回来了,你到时候给她送去。令钰……”我在这边没完没了的唠叨,灵丫儿那边就把话打断了,“主子,您怎么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担心。
我讪笑了一下,“啊?没什么呀。怎么了?”
灵丫儿走到我跟前,端了一杯水,“主子,您这两天看人的眼神都不对,还有您说话的口气。”
“我挺好的呀,是不是话多了?”我接过水,笑着说。
“不知道,反正听到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灵丫儿说的话我懂,她还有后半句不能说出口的话,“听上去就跟遗言一样。”
我扑哧的笑了一声,喝了口水,把杯子递过去,“行了,我不说了,哎,你看我这脸是不是肿的更厉害了?”这两天我都不愿意照镜子。
“给您请大夫吧?”灵丫儿弯下腰,帮我把身后的被子放平。
“不了,快生了。”我躺在床上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女人。
人有时候真的是有感觉的,那天晚上,我就怎么都睡不着,灵丫儿在榻上睡着,许是白天太累了,我下床的时候她没醒来。
一个人披着衣服在院子里溜达,二十年了,也不短了,对这个院子也有了感情,不知道明天太阳起来的时候我还能看见这个院子吗?走了一会儿,想去看看孩子,可孩子们都睡了,而且除了玛尔浑之外都有奶娘给陪着,去也不方便,我也只能在玛尔浑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
看着孩子,我的眼泪就冒了出来,我以前不轻易流泪,在家的时候,额娘就说我眼硬,可是进了这个安王府,我把半辈子没流的眼泪都流了,以前为了岳乐,现在为了孩子。女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被丈夫跟儿女牵绊着。
“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