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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过客-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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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得顺畅、出色,只十来分钟就把这个大厅发遍了,约发出了300张。自己又匆忙出来,乘车到了方庆。等我找到海南证券交易所时,已是中午休息了,但大厅里仍有好几百股民,我就迫不及待地发放起来。门口的保安见了过来干涉我,我早有准备,掏出一包“希尔顿”,陪着笑脸:“没别的,是一些专家股评热线,为大众服务的。”保安愣了一下,接过烟,拍我的肩膀,走开了。过了一会儿,保安过来,干脆帮我发放起来。
因为操作简单,人又集中,发完一个营业厅不需要花多长时间,只是营业厅的网点分布不均,跑来跑去的,路上花的时间太长。而所有的营业厅一到下午都关门了,所以等我跑到广渠门一带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只发了四个营业厅共1000多张,还剩下一半。回公司的路上,我想了想,最后决定把剩下的那些卡片丢进路旁的垃圾桶“处理”掉了。
回到信息公司的时候,李晓丹和其他招来的人都回来了。不同的是,他们手里都还提着剩下的卡片,我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我几乎不敢正眼去看钟离东了。钟离东正忙着给他们核对数目并发放今天的报酬。伍晓琴负责管钱发放。
李晓丹领了钱,却并不忙着离开,而是凑到钟离东身边,抢过他手中的吃笔,道:“你写这么久了,我来帮你吧。你在旁边监督就行了。”钟离东笑了笑,将位置让了出来。
见我空着手,钟离东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想要说什么,看看一屋的人就忍住了。到了下班的时侯,李晓丹说要请钟离东的客,也邀了我一起下馆子。
她没有邀请全面的伍晓琴,她仅知道她是钟离东的同事而已。弄得伍晓琴很尴尬,收拾完东西慌忙要走。我马上挽留了她:“一起去吧,你哥嫂不会责怪吧。”
李晓丹也忙过来,亲热地拉住她的胳膊,道:“既然都是熟人,就是朋友了,一起去吧。我叫李晓丹,肯赏脸吗?”
伍晓琴为她的直率所感动。“当然,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伍晓琴。”我们四个人就近进了一家湘菜馆。
“就先来个‘家常菜’吧,名叫‘雪里红’。”钟离东随口说了一句。
伍晓琴当仁不让地挤在钟离东身边坐下了,伍晓琴只好与我坐在对面。侍者送上了菜单。李晓丹很高兴,一个劲儿地点了好几个菜,并要来了一瓶二锅头。边说边一个劲儿地往钟离东身上靠。她越是高兴,对面的伍晓琴越是坐如针毡。
没多久,菜上齐了,大家吃了起来……李晓丹显然有点醉意了,脸红通通的,一只手竟然搭在了钟离东肩上,语无伦次起来:“来……来……来……再……喝…………青春……如梦……”
伍晓琴倏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该回去了。”
对面的李晓丹红着眼乜了她一眼:“坐……坐……晓琴……”
第二天,李晓丹谎称公司不准假,也没有来取卡了。她是不好意思来。昨晚伍晓琴负气而走,她的酒就醒了一半,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偷偷看了无动于衷的钟离东一眼,心里不安起来。
当时我没有劝住伍晓琴。返回旅店门口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钟离东忽然冲着我吼道:“你的卡片都发光了?!”声音把菜馆里的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李晓丹忙付了帐,将两人拖了出来。
“你做事怎么就这样不扎实,还想在北京混下去?”钟离东冷笑了一下,独自昂着头走了。我知道钟离东为什么要冲着我发火。当然也有可能并不是专门针对我李湘辉一个人的。但我毕竟有愧。所以第二天,我就讨好地对钟离东说:“我发4000份吧。”钟离东没有作声,只点了点头。前面的伍晓琴一直低着头分着卡片。我就这样闷闷地过了一天。三天卡片发完的时候,我共得400元报酬,但却高兴不起来。伍晓琴同钟离东一直像陌生人一样不说话,也不看对方。而李晓丹呢,我去了几次都不在家。我有点忐忑不安,但也无暇顾及了。我忙着准备到报社做广告业务员去了。
那一天,东方一笛一进门就嚷:“好凶啊,那小姐。”
“谁呀!”我和钟离东都莫名其妙。
“你们公司的那位呀!我打电话问你下午在不在,你知道她怎么回答‘他死了’!呸!呸!我只好一下班就跑过来,看是否要准备花圈……”东方一笛边说边笑了起来。我也忍不住笑了:“该你鼻子碰灰了。这几天正‘情海起波澜’呢。”我说起了那晚伍晓琴与李晓丹在饭桌上的事。
“怎么,又冒出个李晓丹?”东方一笛來了精神。他是來转信给我的。由于钟离东住的地方有些偏僻,邮递员不太愿意送,所以钟离东和我的信基本上是他转收的。这一次,是我那天写给晚报的散文《爱你依旧》被采用了,来了报样。
我再次来到报社人事部签订协议时,人事部长才记起我这个青年来。嘟哝了一句:“无证无件的,怎么又來了?!”
“是何总编特別关照的。”那位被何总编称为“小董”的广告部主任忙解释。报社给我每月300元底薪,但业务员每月必须要完成6000元任务。当然仍然有提成,而且每周必须到报社报一次到,交本周工作小结和下周计划。总的来说我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我喜欢有时间可自我支配的工作方式。当然,更重要的是,何总编说过,“过一段时间把你调到新闻部来。”我把这个阶段当作走过场。
走出报社人事部的房间,只听到人事部长在低声问董主任:“何总的亲戚?”
董主任笑而不答。
[第十二章完]
第十三章
    从唐姨电话里传来的消息,几乎让我去跳楼。杜鹃红的母亲已经将杜鹃红许配给老家某局一位局长的公子。她娘还放出话来,说我的那三万块钱甭想要回去了,要作“青春损失费”。
“天啦,那三万元钱可是我高利息借的呀!自己家里建楼房少钱,父亲逼我去借我都不肯。可为了杜鹃红,我……”我一时怔住了。
是啊,为了爱情,我却不顾一切。那天杜鹃红只是“无意”地说了句开店缺钱的话,我就不顾一切帮她“弄”来了三万元,并且不让她还利息。可如今……我只有叹息声。
“她写字据了吗?”唐姨电话那头倒是平静地问。
“没……没有。当时她要写字条,我没让。”
“你真是个傻屄!”唐姨声音缓和下来:“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后悔了!我去问阿红,如果她真是那样昧良心,我拚着老命,也要帮你讨个公道。”
唐姨的话使我心中稍安。是的,我不相信杜鹃红会卑鄙到那样的程度。杜鹃红毕竟是杜鹃红,不是她妈,这一点我李相辉了解。
这一个星期我过得真是糟糕。开始跑业务了,但我们的报纸知名度不高,很少有客户愿意到我们这里来做广告。任凭你磨破嘴皮,人家就是不愿意“上钩”。这一周的工作小结上,我划上的是一个“o”,就这样一个鸡蛋就算完了,真晦气。尤其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唐姨带给我的那条不好的消息,更让我烦恼。
而钟离东这段日子,对我也是不理不睬,或许是伍晓琴的缘故;或许是我的缘故。反正我搞不清楚。我发卡片时的“作弊”一直令钟离东不愉快,加之自己花钱的无节制,钟离东有点难以支撑了虽然他未明说,但也暗示了几次。
东方一笛则旁敲侧击地告诫我:“最要好的朋友,每天在一起也会抹抹磕磕的。假如处理不好,时间一长就会造成隔阂。你最好还是自己搬出来,自己租个房。如果你觉得在北京很难混,趁现在回老家还来得及。”
搬吧!钱呢?钱呢,我当然可以向钟离东和东方一笛借。但自己一想,我这一提出來,会不会引用钟离东的误解呢?所以我想了好些日子,想等自己的工作走上正轨了再说。至了说打道回府,我想都没想过。可以说,我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撞倒南墙不回头了。我已经喜欢上了北京了。
“我就是要到北京来混个人样的呀。”我在心里说。是啊,这些天来一些不顺心事纠缠在一起,的确令我心烦意乱。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活得好累好累。生活是那样的艰辛,那样的令我无所是从。真的,自己这样活着太没有意思。我又一次想到了死,想到了戈麦,想到了蝌蚪,想到了海子。
入下面这首《致海子》写出了我当时心情的表达。现抄录如下:。
…我走过了你诗篇中的那一片土地和麦子,我走进了你梦境中的那一片麦子和村庄,我看见山岗上开放着语言和花蕾,在纤细的枝头上行走,飘落的思想,是泥土的芳香;我看见泉水旁村庄弘扬着精神的花园,在生命的四季里行走,盛开的灵魂是花朵的光芒。
突如其来的光泽使我的思想宽敞明亮,使我的灵魂灿烂辉煌。
感谢你在诗坛杀出一条血路,为挽拯人类的思想与灵魂。尽管你在追求希冀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追求的痛苦,但你咬紧牙关的姿态,仍达到站立的高度,傲然绽笑于心的圣坛,在尘世之上。
尸体是泥土的再次开始……
抚摸你诗歌疲惫的翅膀,我耳畔隐隐可闻你扶摇直上来自天籁来的电火雷鸣的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久之不绝。
此时,我记起了普拉斯说的一句话:“死是一种艺术。诗人的死,实际上等于再生。”我对海子确实有一种敬仰之情。
深秋的风一阵吹来,我打了个寒颤。这我又忽然想起了杨小小。一想到杨小小,想死的念头便一下打消了。是啊,我怎么能死呢?可她回去这么久,我还没有收到她一封信,没有接到她一个电话。“小小,你在老家还好吗?”我自言自语。
本想轻轻地走近你,你的心里却扎起一阵栅栏。
我的手停在空中,不知该不该叩问。
潺潺小溪涓涓地流出蔚蓝的情绪。
此时无分。
我把一方洁白的手帕丢进小溪,一颗颗涟漪便跳起欢乐的舞。
这时,我看见一抹红晕涂上了你的脸。从你莹莹的目光中,我知道,一枚红杏已伸出了你心之栅栏。
我的手不再犹豫,赶紧上前,却捧出一枚春天!
我写完这篇题为《栅栏》的散文诗,便去找李晓丹。李晓丹也没有她的消息,不知为什么。
我就这样向东方一笛的宿舍走去。打算在他那了吃饭。来到门口,只听东方一笛正倚在床上打电话:“当然,爱情是自私的,有强业的排他性……”
“你在给谁上爱情课呀!?”待东方一笛放下电话,我便问。
“伍晓琴!”
“怎么,你也关心她了?”
“闲得无聊,就以钟离东朋友身纷打个电话做和事佬吧。”东方一笛淡淡地说。
其实,东方一笛没有见过伍晓琴。这些日子我明显地感觉到,东方一笛和钟离东之间似乎有些隔阂。我隐隐约约地还听东方一笛说过,他欠钟离东的。欠什么?我很难猜测。
我向东方一笛说,以后外出采访,能否带上我。说真的,我也想学些技巧,也想给报社写写稿件。东方一笛爽快就答应了。他告诉我采访其实也没有什么诀窍,同平时与朋友交谈、拉家常一个样。只是事前要做些准备工作。比如,了解采访对象的生活经历、个人爱好、社会关系就行了。“你倒是要加强新闻理论的学习。”他找来一些新闻方面的书籍给我看。吃过饭不久,我便起身告辞了。到公园,在草坪前看见一个人站在钟离东的房子不远处,很像伍晓琴。我便上了前去。
“怎么,就在这儿乘凉?”我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她,便说了一句。
伍晓琴见我的突然出现,显得很慌乱:“我……我路过这儿,顺便看……看,他房子上锁了。”
我叫她一起回来,钟离东真的不在,不知到哪儿去了。两人进屋坐下,我烧了一杯水,递给伍晓琴。“其实,钟离东对你是很有感情的。”我对她说。她咬了咬嘴唇,只望着手中冒着热气的杯子。
“他和李晓丹并没有什么,你何必”我本想说“吃醋”二字,感觉不妥便换了一个词:“何必这样持着。”
“随缘吧,我的信心全来自‘缘’,我和他相识也不是一两年了。在他的眼里,女人是没有光辉的,没有神性的。就像蒋碧薇说徐悲鸿一样:他只爱他的艺术,他不爱任何女人。钟离东也只爱他的事业,我知道他这个人。”伍晓琴终于开口了,难得灿烂的一笑。她的这一“缘”字又与李晓丹对缘的理解何其相似。我便说了一句:“这是他的优点。”
“也是他的缺点呀。”
两人又换了个话题,但还是离不开“爱情”二字。
我向她说起了这样一个动人的故事:
她都30多岁了,还没有结婚成家,好心的朋友劝她,年纪不小了,不要太挑剔太心高了,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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