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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对不起……”垂着头,她慑嘴地忏悔。
庄克己手掌偷偷抚着颤悸的胸口,吓死他了,老天,刚刚他差点一脚跨进棺木里,太恐怖了!为这种事情而死,多冤枉啊!
“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种不孝女!”赌气地别过头,像个闹脾气的老顽童。
父亲的怒火,教庄曼挫败地垮下双肩,原先信誓旦旦的决心顿时溃防了许多。
“我又没对象,谈什么结婚?”禁不起道德舆论的攻伐与良心的谴责,孝顺的她态度软化了。
然而,这种事不是单方面同意即可的简单,她答应,别人不见得对她满意。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的提议了?”庄克己乐不可支,适才惊心动魄的危急全部抛诸脑后。
早知道病情发作这招如此好用,在控制得了的情况下,他愿意多冒险几次来解决问题。
“你不是说没人看得上我吗?”说起这话,庄曼可哀怨了。
怎么,她只是糊涂一些些、健忘一点点,再加上一小咪咪的粗心大意,这样的女人就真的那么差劲吗?就算倒贴,男人还嫌委屈吗?她才不信自己真的那么没行情!
刻意忽视内心深处那分深锁的不堪回忆,她努力给自己打气。
“说那什么话,你是我窃皇庄克己的女儿耶,只要你愿意,要对象还不容易?”庄克己呵呵大笑,这会儿即使自打嘴巴都没关系。
是吗?前后矛盾!庄曼忙着在心中暗骂父亲大人,却已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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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休息室散场的声响,桑子神慢条斯理的稍微离开房门几步的距离,态势优雅的倚墙,环胸等着战败的小鸡出来。
“桑子神,走吧。”庄曼看也不看他,盯着地面不停往前走。
看到她的样子,桑子神只想大笑,“你们父女俩感情好像不错,一叙旧就是一个多钟头,我等得脚都酸了……”
他一开口,情绪欠佳的庄曼立刻竖起利刺,抬起头凶狠地横他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发生什么事了,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不要问了好不好?我快烦死了!”颓坐在招待区的沙发,两掌捂住烦闷的表情,庄曼低声尖叫。
“那是什么条件嘛,我对骨董又不认识,当店员不是愈帮愈忙吗?设计师是我从小立定的志愿耶,怎么可以因为一时的失意就要我放弃……而且我才二十五.现在就嫁不会太早吗?噢,真是受不了……”
庄曼呼噜噜叨念着,若不是桑子神耳力太好,听见方才的对话,还真无法明白她的重点与想表达些什么。
“你爸要你嫁人啊?”坐在她的身旁,他关心的问。
稍早休息室内的风暴,他全纳人耳朵里了,原来窃皇患有高血压,根本受不了刺激,义父太高估他了,还一直拿他当夙敌看待、对他存有顾忌,着实小题大作了些。
这一趟是来对了,因为教他听见令牌的下落,原来确实放在庄曼的公寓里。
他接近庄曼当然有其目的,她是庄克己的独生女,令牌理所当然会传承至她手中,他的计划即是将代表窃皇一脉骄傲的令牌,偷回去送给义社作为六十大寿的贺礼。
“嗯。”她无奈哼应。
“因为你素行不良?”
“我哪有……”’对上他的眼,回驳的声音顿时变得薄弱,“我都成年了,就算再怎样迷糊,早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没要他们挂心我啊!”
“何不好好表现给他们看,证明你不用男人的照顾,也可以一个人生活的很好?”
灰暗世界的前方突然亮起一簇指引的火把,“怎么证明?”她巴望他能献计帮忙。
“你不想结婚?”
庄曼用力摇头,唇边露出一抹浅浅的凄凉笑意,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当贤妻良母的料。“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啊!”
“这个办法说来简单,却又有点困难。”桑子神故意吊她胃口,提高她的紧张。
有些奇怪的心情,听到她不想结婚的告白,他的心情竟然泛起不对劲的喜悦。
庄曼瞪着他正想发火,下一瞬蓦地停住——
他眯眼思索的神情,像是一个男主人的气势.准备了解事情、下达命令,而她及所有的事都得听他的……
男主人……不会……吧!?她怎能被他的气势误导?
“喂——”还没抗议成功,她已被打断。
“从今天起你得尽心工作并改变自己,把自己改头换面成一个能教人放心的女人。”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主动求助于人的庄曼,在这当口闹起不服气,拼命掩饰自己胡思乱想、不纯良的心态。
他还算陌生人耶,她怎会将心事一滴不留的全部倾泄?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建议,如果你想嫁人的话。”
“我不嫁!”她斩钉截铁的表态。
“身为一个房客,我只是提供一点小意见。”他不疾不徐的表明立场。
“好,我听你的。”循着他给的台阶下来,庄曼决定不要逞强。
第三章
超市的蔬菜区前,一对男女正热烈地玩着你问我答的游戏,只是,看男方兴致缺缺的表清,可以想见情绪亢奋的并不是他。
“桑子神,这是什么菜?”
“菠菜。”
“答对了!’在曼替他拍拍手,“那这个呢?”
“西洋芹。”
看了一眼标签上的蔬菜品名证实,“宾果,又让你猜对了!”手掌拍得更响了。
“我不是用猜的,我真的知道。”桑子神翻着白眼,感觉非常污辱。
菠菜和西洋芹,很好认吧,她净问一些普通的家常菜,简直是小觑他这位业余大厨对食材的辨识才能。
“那就更厉害了,像我就看不出来,我只知道芹菜的味道很难闻,菠菜不如高丽菜好吃。”庄曼还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换言之,她的眼睛没有分辨食物的能力,不过,她的味蕾会告诉她一切,凡是讨厌的食物,嚼一口就吐出来,如此一来,就不用记住食物的样子了。
很聪明的作法吧!
“你今晚想吃什么?”赢一个厨艺白痴,老实说,一点也不开心;和她讨论这些问题,更是白费唇舌,桑子神决定还是趁早进人实际的民生问题。
“你什么菜都会做吗?”庄曼眼底闪烁着期待的亮光,好久没吃牛排了,不知道牛排可不可以在家里自己做。
她又将想法写在表情上了,桑子神觉得自己的提议无疑是为自己找麻烦,“现在已经将近七点了,如果你想吃一些制作步骤繁琐的食物,可能得等到九点才能开饭。”
摸摸饥饿的肚皮,她摊摊双手,“这样啊,那今晚就先随意好了。”
“你喜欢吃虱目鱼吗?”走到生鲜区,他看中了色泽颇为新鲜的虱目鱼。
庄曼闻言大喜,“我最喜欢虱目鱼了!”幻想美味的鱼肉,口腔内几乎要淹起大水了。
“今晚就吃虱目鱼粥吧。”
“好耶!”
“你应该会挑鱼刺吧?”桑子神瞄住她,略带兴味的声音随着轻启的唇瓣回荡。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庄曼诧愕,窘愤不已,“你该不是以为我会糊涂到……连着鱼刺一起吞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原来是我误会你了。”分明是道歉的口吻,可桑子神说起来就是带有揶榆的意味。
她的五官小巧而清秀,不是特别美,却很耐看,身段娇娇弱弱,不到一五五公分,打了层次的短发更让她具备惹人怜爱的特质,去掉世故的伪装,她腼腆的天性使得一句话尚未说完,脸先红了一半,看了就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庄曼不依的跺脚,气嘟了嘴跑开,直直往零食区迈去。
“没看过房客敢损房东的,真是一个坏男人……”她拿起一包包的零食往怀里塞。
“原来外表真的会骗人,想当初我竟会让他斯文的气质给拐骗……就知道他和正常人不一样,忧郁男有着健康的胸肌,怎么说都不搭轧……可是,为什么长在他身上就不会有恶心的感觉?”
在零食区晃了一圈,发觉自己无处可逛了,她走回头,准备偷瞧桑子神买完了没。走路的同时,嘴巴亦没闲着的继续抱怨,“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明明没钱,却给人一种有钱的错觉,这要如何办到?或许我该跟他请教一下,改天用来骗骗爸妈……”
“你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
“赫!”桑子神霍地自身后出现,吓得庄曼手中的态食抛散半空中,但都被他迅捷地——一抓回,扔至购物推车里。
“那包要不要放进来?”他比了比唯一还安稳挟在她腋下的一包乖乖。
他跟在她身后走了好一段路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一点警觉心也没有,兀自哺前自语,听完她的内容,他能忍住没在当下捧腹大笑,实算一流的控制力。
“你怎么会从我身后过来?你不是应该在前面吗?”庄曼余悸犹存的按着胸口,相信自己的心脏方才真的跳出来过。
他……没有听见她对他的批评吧?不敢正视他的眼,她一副良心不安的窘迫。
“去付帐吧。”桑子神被她直率的性情感染,情绪平和的微漾。
幸好没听见。庄曼安了大半颗心,将钥匙圈套在右手食指上转呀转的,不怎么流利的吹着破碎零落的口哨。
她跟在推着购物车的他身后,循着他的步伐走着,走着走着,跟不上桑子神的大步伐,变成了喘吁吁的小跑步。
“好累!”抵达结帐台前,她也累成一只哈巴狗了。
“你做什么那么累?”桑子神无法意会那样的举动有啥趣味之处。
他不会觉得她的行为很幼稚吧?庄曼在心里揣测他的想法,要地摇头否认,“哪有?”视线不期然映人隔壁收银台结帐的情形,一个妈妈正细心数着零钱,就是这一幕,刺激了她的记忆知觉——
“啊!不好了——”她惊慌地揪住桑子神的衣袖。
“怎么了?”负责排队的桑子神险些被她鸡猫子喊叫的声音刺破耳膜,皱眉回头。
庄曼使出全力将他拉至一旁,焦急的说:“我忘了带钱包了!”
桑子神果愕的时间仅有千分之一秒,毕竟这种糊涂行径对她来说已不是什么新闻了,“你实在不太可靠。”他敛着表情叹气。
“怎么办?还是我们把东西搬回原位放,回家拿了钱再来买?”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挖空心思总算想到一个好办法。
“你可以想个比较有效率的方法吗?”桑子神头痛得想呻吟。
“有效率?”
“例如你回去拿钱,我在这里等你。”两个人一起回去,然后再将东西从柜上拿下,放人购物车……为什么同样的动作他得做两次?
“我不要,要走很远的路。”什么烂方法嘛!
她喜欢走路,尤其是晚上人少、又有点微风的时候,走路其实是件挺享受的事;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认为的,但刚才和他一起散步来超市,她的喜欢变了。
她不喜欢一个人走路了,那样的感觉太孤单,她喜欢身边有人陪着聊天,如此一来,再远的路程也有一下子就到达的错觉。
“我先刷卡吧!”最后,桑子神只能如此建议。
这场戏,剧本里他是个穷光蛋,然而屡次因为她的缘故,他得摆出宛如救世主的有钱形象,不教人觉得诡异都难。
幸好,这次的总额加起来超过佰元,突破超市一伯元以上才能刷卡的烂规定。
“不好意思……每次都花你的钱……”庄曼扭绞着指头,愧疚极了。
“算了!”他也有错,若不是对她抱有太大的信任,也不会有此窘境发生。
他这么说,庄曼更无颜见人了,退至小货架前眨巴着眼望着爱吃的M&M’s巧克力,却一包也不敢买,忘了带钱包出来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寸进尺的。
望着桑子神站在结帐台的背影,这次,她又有了新决定——她下定决心绝对要改变自己,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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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途中,庄曼不停偷偷观察身旁的男人,看他态度自若提着蔬果、面包,内心更感狐疑,她清清喉咙,准备理清自己满腹的疑问。
“桑子神,你一点都不觉得别扭奇怪吗?”她仰头看他。
“什么事该让我别扭奇怪?”桑子神垂眼,她真的很娇小。
“上超市买东西,还有这样提着购物袋走路啊!”
“不会。”
“可是其它男人都很排斥这种事。”
“男人也要吃饭生活吧,和女人一样都是社会上的动物,做同样的事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