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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烦躁地吼道:“你签就好了,这种小事也来烦我?”
李嫂缩了缩脖子,“可是,可是人家要信用卡账户的,我没有啊。”
“那你以前都怎么签的?”
“以前都是迟先生签的啊!”
迟骋!原来,连这个家都一直是他在照顾。她到底错过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不,她猛地惊跳起来,抓起大衣和皮包就往外走。
“小姐,”李嫂追着她喊:“你到哪儿去?你还没有签字啊。”
“去找迟骋。”
打听到汪琦的电话,从汪琦那里打听到迟骋老家的地址,坐上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四小时之后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他追回来,他不是累了吗?那好,他休息,她来追,她来爱,她来付出,她来弥补。只要他还有一点点爱她,一点点在乎她,她就一定能挽回他的心。
迟骋的家坐落于北方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时值隆冬,整个城市被妆点得银妆素裹,比起N市,自有一番宁静安详的味道,难怪迟骋的母亲会中意符晓冰那种类型的。一下飞机,她就被零下三十度的冷空气给席卷了,又坐了四个小时的汽车,等找到迟骋的家门口时,她觉得浑身都快被冻僵了。
并排两座宽敞的砖瓦房,两道造型相似的黑漆大铁门,门上喜气洋洋地挂着彩饰,右方的那道大门敞开半边,院子里停了两辆车,三个人正在大门上贴什么东西。果然是小地方,这么早就有过年的气氛了。
有人注意到她,扬声问:“你找谁啊?”
戚无艳没等回答,中间那个穿皮夹克的年轻人回过头来,她愣了,怎么迟五月比她还快?那人也愣了,走到她近前打量两眼,惊奇地问:“戚小姐,你怎么来了?”
“哦,我……我来找迟骋。他在吗?”
左边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五旬左右的妇人喊道:“端阳啊,你妈怎么还没回来?我等着跟她定菜单呢。”
“哦,”迟端阳忙道:“她去找装高梁的袋子了,说什么新娘子下车一定要踩。我说咱们在酒店办,放个高梁袋子像什么样啊。”
“嗤,你们年轻人懂什么?那叫‘步步高升’!你不讲究,俺家闺女还讲究呢。去,叫你大哥给五月打个电话,明天就摆酒了,今天人还不回来,眼看年关了,哪儿那么多工作?哎!你们俩,”妇人吆喝着贴字儿的邻居,“那喜字贴歪了,右边高点,再高点,对喽。”随后又转向端阳,“还有啊,你妈回来让她过来一趟,一堆事儿等着她定呢。”妇人唠叨着走回家门。
戚无艳脑中轰然一响,模糊的视线直直瞪着铁门上鲜艳刺目的大红喜字,无意识地喃道:“他要结婚了?”
迟端阳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猛然想起昨日大哥回来时憔悴疲惫的神态,心中若有所悟,眼珠一转,不怀好意地笑道:“是啊,昨天刚领的结婚证,明天在白桦大酒店摆酒,你要不要去?我进去拿张喜帖给你。”
“不,不会的。”她一边摇头,一边跟跄后退,跌跌撞撞地跑走。
邻居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困惑道:“端阳,她是什么人啊?你干吗骗她说是迟大哥要结婚?”
“这女人,整得我大哥好惨,不让她吃点苦头她就不知道我大哥得好。”
“哦,原来是迟大哥的女人啊,是挺漂亮的,难怪迟大哥要她不要晓冰。”
身外是冰天雪地,心中是荒芜狼藉。他要结婚了,他昨天刚刚回来,明天就要结婚了。这么说他一直在骗她,什么累了,什么好好考虑,都是借口。不想结婚的是他,不,他想结婚,只不过新娘不是她。为什么?她以为他是个诚实的男人,就算要甩掉她,也会明白地告诉她,结果他却比所有男人都虚伪,都阴险,都残忍。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想甩开她,他早就可以甩了,多费这么多心思,这么多时间,并没有令他得到半分实际的利益。难道,他只是想报复而已?报复她三年来对他的忽略和伤害?这么说,他是真的爱她的了?没有爱哪有恨,没有恨又怎么会报复?可是,迟骋不是这么卑鄙的人啊。三年,她或许看不清他的感情,但绝对看得清他的品质。乱了,全乱了,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回去,还是跑去质问他?两者都很愚蠢。戚无艳在爱情面前或许是个懦弱的女人,但绝不是个愚蠢的女人。
凌晨一点,迟家和符家已经在为新人的婚礼开始忙碌了,迟端阳不断抱怨新郎发型令他的头不能挨枕头,迟骋默默看着忙忙碌碌又喜气洋洋的两家人,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如果没有遇到无艳,他和晓冰应该比端阳和晓筑先结婚吧。
手机响了,他以为是五月打来的,看号码却是本地的,这时候谁会找他?
“喂?”
浓重的鼻音传来,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哽咽,“喂?迟骋吗?我是戚无艳。”
“无艳?”他惊呼,“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汽车站旁边一个电话亭,”又是两声战栗的哽咽,“迟骋,我遇到点小麻烦,你现在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汽车站?这里的汽车站?你怎么会来的?先别说那么多了,你站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去,十分钟,你千万别乱走。”
他在关掉手机的同时已经冲出屋门。
迟大妈忙喊:“臭小子,深更半夜你去哪儿?”
“我马上就回来。”
“哎?臭小子,你给我回来,那是婚车。”
他哪里管什么婚车不婚车,满脑子只有戚无艳形单影只地站在冰天雪地里独自哭泣的样子。她怎么会来的?她来干什么?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还是她来找他?
汽车站很小,一共只有两个电话亭,迟骋一眼就瞄见东侧电话亭外那道纤细的身影。她抱着肩,缩着脖子,可怜兮兮地偎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双手不停地伸到嘴边呵气。薄呢子短大衣根本阻挡不了寒风的侵袭,呼出的气在眉毛鬓边凝结成霜。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气急地喊:“天哪,你都快冻成冰棍了,怎么不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待着?”
她牙关打颤,哆哆嗦嗦地道:“你叫我千万别乱走。”
“那之前呢?你就不能先找个宾馆饭店什么的落脚,或者事先联络我?”
“迟骋,”她可怜巴巴地道:“我们先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好不好?我好冷。”
“你还知道冷。”他拉开羽绒服拉链,将她裹在衣襟里,半拖半抱地回到车里,将暖风开到最大,口气依然很冲,“把大衣脱了,穿我这个。你就穿个什么都不顶的大衣,今天晚上零下三十五度,我要是不来,明天早晨就等着给你收尸了。”
“你不是来了吗?”他放下婚礼即刻赶来,是不是证明他还爱她?
“你……”他怒极,反而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见她裹着羽绒服,还在不停发抖,嘴唇冷得发紫,不由轻叹一声,抬手拭去她睫毛上融化的水珠,放缓声音道:“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她眨眨眼道:“我的皮包被偷了,现金、证件、信用卡、手机都在里面,身上只有几块零钱,所以只能订电话找你,没有耽误你的正事吧?你放心好了,你借我点钱,我联系到sammy补办了证件马上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脸色一沉,“你说得什么话?你到这里不找我找谁,傅秘书离那么远能帮上忙吗?对了,”他稍稍一顿,“你来这儿干吗?”
“我”她又眨眨眼,“我来看个朋友。”
他皱眉,“我怎么不知道你这里有朋友?”
“呃”她想了想才道:“我没跟你提过。”
“无艳,”他沉声唤,“你在说谎。”
她垂下头,长发遮住了大半边脸,一会儿,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冻的红肿的手上,声音低低的,“其实我是来找你的,可是到了你家门口才发现你要结婚了。也许我真的不该来,是我自己不懂得珍惜,把你推给了别人,怪不得你。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的婚礼,天一亮我就去报案,民警会帮我的。”
迟骋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把按住她肩头,“你说谁要结婚了?”
她惊道:“你不是今天和符晓冰结婚?”
“谁说的?明明是我二弟端阳和晓冰的姐姐晓筑结婚。”
“啊?”她傻傻地张大嘴,“可是五月说,不对不对,应该是端阳说是你结婚呀。”
迟骋简直哭笑不得,低声骂道:“这个端阳,从来不干好事。”
她激动地抓着他的手问:“真的不是你结婚?”
他翻了个白眼道:“你都说取消婚礼了,我跟谁结婚去?”
“呵,呵,”她忍不住笑,喃喃自语,“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有要结婚,我还有机会。”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又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你不知道我多害怕,我以为你不再爱我了,我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傻瓜。”他揽着她的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再爱你了?我只是说我累了。”
”可是我在电话里哭着说我爱你,你都无动于衷。”
“所以你就追来了?”原来她是真的在意他,不是他自作多情。
“嗯。”她用力点头,“我已经错过了太多,忽略了太多,索取了太多,既然你累了,那么就由我来追你。你看,”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我还找到这个,品牌和款式都跟你送我的那只一模一样,我特意托朋友找代理商买的。迟骋,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只冰凉的打火机,低低地颤抖地道:“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永远无法替代的。”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热切地道:“无法替代,但可以转变。时间可以平复伤口,可以令人遗忘,也可以软化执著,已经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珍惜眼前的才最重要。掉了的那只打火机上有你的感情,我请你遗忘它,重新爱上这一只,而我对祁绍的爱,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我现在爱的是你,是你啊。”
“无艳,”他捧起她的脸,眼睛盯着她的眼睛,恳切地道:“再说一次你爱我。”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道:“是的,我爱你,迟骋,不是替代,不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就是你,迟骋,我爱你。”
他猛地吻住她,让她冰凉的嘴唇在他的唇上融化,让她冻得僵硬的身躯在他怀里柔顺,让她真挚的爱通过呼吸和毛孔融入他的血脉。他在她耳边感叹:“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我知道,”她紧紧偎进他温暖的胸膛,“幸好我没有说得太迟,幸好你还肯给我机会。”
他笑了,啄吻她红红的脸颊,“下次来追我,记得多穿一点。”
她直觉地道:“早知道端阳骗我,我就直接在宾馆给你打电话了,何必把自己冻得半死?”
“什么?”他坐直,“你不是说你皮包被偷了?”
“呵呵,”她心虚地笑,“我……我只不过想学你玩一把苦肉计吗,原来真的很有效,就是太冷了,下次一定记得先买件貂皮大衣。”
“戚无艳。”他咬牙切齿地叫。
“啊呀,”她大叫一声,“我好冷,好冷好冷,快帮我暖暖。”说着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堵住他怒气腾腾的嘴唇。
他反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欲拉开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拥抱,明明有一堆火气卡在喉咙里要冲出来,却舍不得放开她柔软香甜的唇瓣。还是先帮她取暖吧,训她的事可以等等再说,冻坏了她,心疼的还是自己,谁叫他爱上这个有点自私、强悍、娇纵、可爱、固执又有点勇气的女人呢?爱她,还有什么好说?别说是苦肉计,什么美人计、空城计、反问计、连环计,就是三十六计她都耍上一遍他也只能乖乖受着。爱她嘛,唉!
迟家
迟端阳披着军大衣,顶着满头白霜,在自家门口跳脚,哀叫:“大哥到底去哪儿了?时间就快到了,我的婚车啊!”
有人提议:“反正新娘子就在隔壁,你去把人背过来,直接入洞房算了,酒席也别去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迟端阳气得出口成脏。
忽听隔壁院内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迟端阳,你又说脏话了。”
“没有没有,”他急忙嚷嚷,“是东来骂的。”
“还说谎,数罪并罚,婚期延后三个月。”
“啊?”片刻静默之后,隆冬的天空中扬起一声狂吼:“迟骋,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