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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的路-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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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怎么说?”
“老牛就说五年级学生全让你带坏了。大骂一通之后,又骂邓小平,说世事让邓小平弄瞎了。改革开放以来,啥坏风气都有了,特别是近十几年培养出来的人,人生观世界观差,组织性纪律性差,工作作风差……”
“石振坤呀石振坤,你这个狗仗人势的畜生。”文清恨得咬牙切齿。玉成叹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人家把咱的血汗钱弄走,还要骂咱、逼咱。真是些催命的鬼啊。”
玉成给文清倒了杯开水放在床头,说:“你好好休息,有啥事喊我。”说完拿上那首“分手诗”叹着气出去了。文清躺下后无法入睡,又起来,从桌上拿起《聊斋志异》来读。书捧到手中又想起程思绮来,抬头看墙上的红穗长剑。于是,往事历历,如在眼前,但都已是清风云烟,一去不复返了。
他起身下床,把程思绮送他的书全拿出来,又拿出那副拳击手套看了又看,从墙上摘下那把红穗长剑摸了又摸,他知道:程思绮永远不会回来了。打他听说她走了,他就清醒得意识到她不会回来了。她会走得很远很远,去寻找“孤独”、寻找“自我”。文清看着这些东西沉思许久,夜深了,他才去上炕睡觉。
第二天,天气稍有好转。文清的身体也好多了,就抓紧时间补落下的作业和教案。中午,他正在教室里面阅作业,忽然听到校园里有争吵声,似乎是李芝川在和谁嚷什么。
文清走出教室,见一位家长拉着一个学生在李芝川门口叫嚷。听了半天,才听出一点头绪。原来,今天早晨语文课上,李老师出了一个问题。这学生回答不上。李老师气极了就顺手操起教鞭打了下去,把那学生打哭了。李老师气得课也没法上了,回了办公室。这学生回家给家长一说,家长找来了。
“你领到医院检查吧,出了问题我负责。”李芝川使劲往外推那家长。那家长抓住李芝川的袖子说:“走,咱们到牛校长那儿说说去。”程国勤见闹得不可开交,赶紧上前劝阻。最后,那家长领着孩子去了校长办公室。李芝川在门口骂道:“都是因为你们这些烂臜学生,把老子工资罚光了。”
原来问题出在“罚款制度”上。文清记得,上学期期末,李芝川被罚了二百六十多。这对日子紧巴他来说,无疑如割心头之肉。难怪他会如此。
文清笑了笑,想去跟玉成说说。到了玉成房中,玉成正在睡觉,手中捏着那张“分手诗”。文清心里一“咯噔”,难道玉成是在乎邓玲这份感情的,只是装做无所谓?文清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悄悄退出来仍然回教室阅作业。过了一会儿,有学生来通知让所有教师到校长室开会。文清拿了记录本进去时,李芝川已坐在那里了,那家长已被打发走了。牛校长拿拿腔说:“李老师,你看看你闯的乱子。前几天刚开会讲了规范教学行为的事,你今天却体罚了学生。你让我怎样给教委交代,怎样给群众交代?”没有人敢吭声。李芝川只是把手中的笔打开、合上,合上、打开。
“过去,在报纸上登出过许多老师体罚学生的事件。有告上法庭赔了十几万的,有被开除公职、身败名裂的。我曾多次强调不要体罚学生,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出了乱子由谁负责?”文清听得很烦躁,头里面浑浑沉沉的,抬头见程思绮的位子空着,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牛校长东拉西扯说了许多,最后才点明要义:“李老师这起体罚学生事件波及面广、影响较大,在社会上造成了不良影响。鉴于这种情况,经过我和石主任商议,特做出对李老师罚款八十元的决定。以此警戒其他老师。”说完又补充道,“这事恐怕还没有了结,希望李老师有个正确的认识态度,按周六交上罚款。”
“教委恐怕会查下来。”石振坤不冷不热地加了一句。李芝川瞪了石振坤一眼。其他老师也觉得石振坤多事,不该在这时火上浇油。牛校长没接石振坤的话茬,让李芝川下去写份材料交上来。
出了校长室,李芝川破口大骂:“现在的老师叫人咋当呢?以后老子再管了学生就不是人。”牛千钧梗着干瘦的脑袋跟在后面,盯着李芝川看他要怎样。程国勤用胳膊肘一碰李芝川,小声说:“老牛在后面。”谁知李芝川提高了嗓门说:“怎么?现在社会谁怕谁?老子一不嫖女人,二不贪污公款,只不过管了一下学生,谁能把老子怎么样?”牛千钧气得双目圆睁,只是没法发作,恨恨得回了校长室。文清和玉成回到房间,关上门,把刚才憋着的“笑”全部释放出来。
“看来好戏还在后头呢。”玉成笑倒在了炕上,“终于开始狗咬狗了。”
“我觉得老李不值得。这样下去,吃亏的必定是他。老牛和教委主任串通一气,会有老李好看的。”文清疑虑重重。
“管他呢!坐山看狗咬岂不快哉!”
事情果然不出文清所料。当天下午,老牛骑上摩托车去找教委主任,捣弄了一番后,又回来去鼓动那位家长,要他领了孩子去医院,有病没病先开些药回来。那家长觉得难为情,本来李老师打孩子也是为了孩子,只是打得太重,以后只要不再重打也就罢了。牛千钧暗示他可以趁机捞一把。那家长终于心动了。
第二天,教委李主任先来了,把全体教师召集起来臭骂了一顿,接着单“批”李芝川。从李芝川的教学质量骂到工作作风,从作业教案骂到课堂教学,几乎样样有毛病。李芝川刚想反驳一两句,被急风暴雨式的怒喊压了下去:“怎么?不服气?不行就卷了铺盖走人。打开窗子说亮话,把你一两个老师收拾不了,我们还当啥校长和主任呢?”牛千钧只是偏了头冷笑。李芝川拳头捏得“格格”响。
正骂着,那家长又领着孩子来了,手中提了一大包药,一到办公室,把药一甩,指着李芝川质问:“姓李的,你今儿必须说个道理。你说出了问题你负责。现在问题出来了,我娃叫你打成了脑震荡……”
李主任一看形势不大对头。他本想借机杀杀歪风,没料到事情要闹大,忙过来解劝那家长,教其他教师先散会。
文清和玉成回到房中,面面相觑。玉成说:“坏了。都怪老李说一不嫖女人,二不贪污公款。”“坏喽——”文清懒懒地躺倒在床上道。他们没再说什么,密切关注着会议室的动静。
吵闹声静了。李主任解释着什么,那家长答应着:“只要李老师看好我娃,我不说啥。不然,我还要往上告,告到县教育局,省教育……教育厅,还要告。”
文清觉得事情有些难缠,便不去理了,歪了头看那把红穗长剑。
上课铃响了,那家长拎着药包领着孩子走了,李主任骑着摩托车也走了。李芝川阴着脸送到了校门口——看来他屈服了。
文清第一节课是数学。他拿着教案到了四年级,安排好学生他就开始写落下的教案。正写着,他眼睛的余光发现两个学生的正在玩闹。文清气坏了——都什么时侯了还在玩!他把那两个学生叫到讲桌前狠狠批评了一顿。这次,他没敢动那两个学生,因为师父就在眼前。
学生紧紧张张复习了一周,文清紧紧张张补了一周的教案。考试的前一个下午全体放假。文清独自一人来到乌水河边。天虽然晴了,但洪水还没有过去。浑黄的河水像野马一样奔腾而来,发出雷鸣般的吼声。龙头山上的沟沟峁峁都显得很清晰。天空蓝得让人心醉。
文清心头蒙着那轻如云烟的愁绪。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日子一天天过着,自己却混在一群无赖流氓式的人中间过日子,虚度年华,一无所成。试问: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五岁呢?
文清被自己问得难受,心头繁乱,只好坐下来看远处的群山和天空。
远处那道挺高的岭便是木头岭。当时,程思绮是怀着何种心情走过那儿的呢?是留恋,还是悲怆?
想着想着,文清心头又现出那个熟悉的脸庞,又想到那段温馨而伤心的恋情。而这一切,如同昨夜的浮云,都已被轻风吹散,没留下一点痕迹。在他心中,只有一个身穿素白衣裙的少女走在沙漠,走在戈壁,寻找着孤独,寻找着真诚……
远处山天相接的地方有一道美丽的“痕”随着山势起伏不定。程思绮一定在“痕”的那一边孤独地走着。他想跋山涉水去找她。哪怕找到海角天涯,就像夸父一样,为了心中的太阳追逐不舍。然而他知道自己连眼前的这道岭都无法逾越。
学校的方向有二胡的声音传来,那准是牛千钧又在买弄手艺。文清一直静立到很晚才慢慢踱回去。第二天,文清起得特别早。他准备对四年级学生做最后一次动员。走进教室,两个学生正在打闹,见老师来了,急忙窜向座位。文清叫住他俩,让其他同学坐好之后给他俩出了两道经常做的题。本来他想借机给他俩个台价下,也借机预测一下这次考试的前景。那两个学生却大眼瞪小眼,一个也不会做。文清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给他俩讲了一遍,问:“听懂了吗?”其中一个迟疑地看看老师没有说话。文清又给讲了一遍,出了两道同一类型的题。那俩学生还是翻白眼。文清气极了,右手高高举起来,手中的粉笔捏成的白末。那两个学生吓得直往后退。
文清“咚”一拳咂在讲桌上,嘴里迸出四个字:“滚!滚下去!”文清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手捂了胸口慢慢坐下。学生偷偷看着老师,没人敢作声。“哐”一声,风把窗子吹开了,带来了石振坤与牛千钧在院子里的谈话。
“程思绮太没规矩,打个电话就不来了。”石振坤说。没听见牛千钧接话。“我看得向教委反应一下。”石振坤自作聪明地说。
文清觉得石振坤像一条狗,一条有着贼心肠的哈巴狗。为讨好领导打击别人不惜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段。“小人。”文清一拳打在桌面上,狠狠地骂道,回头见学生傻愣着,大声吼道:“读书!”
到中午,卷子阅出来了。果然不出文清所料,四年级数学特别差。看来只能靠五年级的语文拉一拉了。翻了翻试卷,没发现什么问题。心里懒懒地走出办公室站在花园边看园内的残花。
石振坤走来说:“小杨,把你们班的学生叫几个往灶房里抬些炭。”说完阴着脸走了。文清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呆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安排学生去抬炭。自己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盯着房顶发呆。不一会儿,石振坤在院子里骂开了:“五年级的学生,都能羞先人。抬了半天,抬了这么一点炭。”文清出去问问怎么了。“你看这学生,把老师没当个东西。叫他们抬炭全跑到教室去了。你们都是些啥东西?”石振坤怒容满面。
文清大声质问:“谁把你没当东西?”“谁?你。就是你。把个学校当自由市场了。”石振坤忍不住怒喝道,“我叫你抬炭,你干啥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命令我抬炭?”文清火了。
“我算……你算……什么东西?”石振坤口拙,愤怒之下不知说什么了。
“告诉你,你不过是条狗而已。狗头之上戴官帽不会长久的。一副狗模狗样,还拿着鸡毛当令箭。”石振坤气得浑身发抖。
在这之前,程国勤已紧闭了房门。李芝川一直冷眼注视着事态的发展。牛千钧大概外出了,房门紧锁着。教室里的学生全贴在窗玻璃上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石振坤觉得自己威风扫地,太失体面,狠声道:“这个教导主任老子不当了,你当!”“老子?”文清一听这话,心头火冒,一拳挥出,只觉得一股气血从胸口直涌向拳头,一种仇恨从骨子里往外冒。这一拳,让文清感到打墙时的疼痛和快感。只听“嗵”一声,石振坤跌倒在地。
玉成从三年级教室里出来,赶忙上前把他们劝开,把文清拉回房间。玉成问:“你,你这是怎么了。”文清喘着粗气,铁青着脸不说话。“你怎么能打他呢?”玉成气急败坏地说,“就算他是头猪,是条狗,那也是咱头顶上的畜生。你这一出手,人家给老牛一说,还不知要咋闹腾呢。”
“我不打他狗日的,我心里憋得难受。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吃了。”文清一拍桌子大声道。“好了好了。还是坐下想想对策吧。”玉成拉文清坐下。
文清说:“想什么对策?如果让他老子走人,他老子决不留着。”玉成气愤地说:“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教书又能干啥呢?你能去哪儿呢?”
能去哪儿呢?去大山外的城市吗?去干什么呢?去打工。自己能做什么事?端盘子洗碗,还是跑堂打杂?不。在自己策划的无数工作中,根本没有这些。不,不能走。自己这样走了,首先对不起父母。他们辛辛苦苦供自己念书,好歹有了份工作。就这样走了,他们肯定接受不了。文清想着想着心里酸酸的。每次,父母送他来学校时,总是叮咛:“注意身体,好好工作。”这是一种相信,一种祝愿,也是一种期待。在他们善良而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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