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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了,表哥的伤痛像是一点都没有愈合的样子。原以为他肯来帮曹璇庆生,表示他渐渐恢复了,哪知道他根本没有好。或者说,曹璎的死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他的灵魂也带走了,眼前的人只是一具行尸吧。
“丁哥哥。”娇怯可人的声音响起,只见曹璇笑吟吟的棒了一小盘蛋糕来到丁凯面前,后者恍惚的收回目光。“吃蛋糕了。”
“谢谢。”他接过蛋糕,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无法在僵冷的嘴角留住。
“哥哥是在找姐姐吗?”曹璇送完蛋糕并没有离开,目光循着丁凯之前的轨迹投向窗外,唱歌似的声音在厅里扩散,魔力般的冻住了跟着她娇小的身影将目光移到这区的众人表情,一时间屋里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曹璇过世一年来,曹璇是头一个敢在丁凯面前提起她的人。
“什么?”
丁凯脸上的肌肉抽搐,涣散的目光因她的话而集中。
曹璇口中的姐姐所代表的同义词,是一个让他痛得不愿想起的名字,她说他在找“她”是什么意思?
“子靖哥哥说,姐姐会在天堂看我们,不管我们是伤心,还是快乐,姐姐都可以看到喔。所以,如果我们很伤心、不快乐的话,姐姐也会着见,她就会为我们担心。”她天真的说,不因为他突然转为凌厉的目光而退缩。
丁凯浑身一颤,觉得她的话像细小的针钻进他几乎麻痹的心,带来阵阵的悸痛。这阵痛让他一年来如行尸走向的身体有了感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发热、发烫着。
“今晚没有云,天空好晴朗,姐姐一定可以清楚的看到我们。”她走到窗户前,仰起美丽精致的脸蛋,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看着窗外的天空,柔润的嘴唇弯起一朵好美的笑容。
“姐姐,看到大家都好开心,你一定也很开心,对不对?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每个人都会过得很好,虽然姐姐不在我们身边,但我们还是会很快乐,不让你担心喔。”’
啜泣的声音响起,曹璇惊讶的转回身,发现母亲眼中蓄满泪水,她不知所措的看向子靖,“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说得很对。”
他走到她身边,给她鼓励。
“可是妈妈哭了……”她不确定的说。
“妈妈没有哭。”曹母连忙拭去眼中的泪水,扬起一抹笑容,“妈妈的泪水是高兴听见阿璇的话,掉出来的。”
“这样呀。”那双灵黠的眼中仍有些许的疑惑,一一的转过在场亲友的面孔,得到他们的点头确认后,目光落向丁凯。
“丁哥哥的泪水也是高兴听见阿璇的话,掉出来的喔。”
她灿烂的笑容,天真无邪的话,像汹涌不歇的清泉洗涤了丁凯沉积在心头的悲痛,泉水一大片一大片的漫渗进心灵底层,带着所有哭不出来的相思和苦涩满出干涸的眼角,点点滴滴的滑落他失去悲喜的感觉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脸庞,冲去了表面的暗沉。
他脸上的湿润让在场的人动容,一年了,为悲伤禁锢的情感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子靖看着表哥的眼泪,心情激动不已,只觉得那每颗泪都像大大小小的宝石般珍贵难得。
哭出来就好。只要肯让泪水奔流,再深的绝望和悲痛都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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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台北市西南侧的植物园,占地十五公顷,栽植了近两千种的奇花异卉。园内绿荫密布,平常时候游客就不少,每到夏日荷花盛开时,更吸引无数爱好写生、摄影的朋友挤在荷花池畔,林子靖和曹璇也在人群之中。
早上九点半左右,两人就来到植物园,子靖在荷花池前的一大块铺着绿茵的空地占领了一小块领域,帮曹璇架好画板。
十二岁的曹璇出落得亭亭玉立,俨然像个小淑女。她今天穿了一件荷叶领的白色衬衫,搭配蓝色的背心长裙,长及肩上的头发被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脑后,两鬓都别上蓝色的发夹,散发出活泼动人的青春少女魅力。
她从小婴儿时代,就是漂亮、可爱的,年龄越长,越容易吸引异性的注意。白细的皮肤,饱满的鹅蛋脸,配上黑白分明又灵黠的美眸,还有那高挺的直乒,不需涂抹胭脂就鲜妍诱人的樱桃小嘴,无怪乎小小年纪,就拥有撩起人心湖涟涟漪魅力。
望着那娇俏的小脸,子靖有些心不在焉。
好快喔,他感慨着,不知不觉中,曹璇已经成长为少女,不再是可以让他抱在怀里到处跑的小女童了。
说不出来心情是怅然若失,还是什么,曹璇仍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粘着他呀。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他一有空,便带热爱户外活动的曹璇到处跑。她总是那么信任的将她的小手交到他的掌握里,仿佛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她都愿意跟着他。
身边有曹璇为伴,好像是理所当然。但随着她一天一天长大,抽长的身躯,逐渐显现出女性特微的曲线,让子靖有时候会觉得不自在,尤其是当亲友们玩笑地提出曹璇说要做他女朋友的往事,他便有种不晓得该怎么排解的郁闷。
他把曹璇当成妹妹,不该被别人的三两句就撩拨得心烦意乱。心里虽这么想,但第一次发现有男孩子写情书给曹璇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不悦像大石头重重压在胸口。他忽然任性的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曹璇永远都不要长大。
可是时间只会向前走,不管用任何理由都无法挽留呀。
“子靖哥哥。”
甜脆的嗓音让他回过神,子靖看向身边的曹璇,她正朝他绽出一朵清新得仿佛带着清晨露珠的娇笑,顿边的梨涡隐隐浮现。
“什么事?”
“没事,只是想喊你。”她淘气的朝他眨眼,灵动的眼眸里光彩闪烁。
子靖被她看得有些心慌。他以一个浅笑掩饰心头的慌乱,凑过去看她在画纸上的进度。
不到一个小时,白色的画纸上已涂了大半鲜艳的绿色,吸引住他的视觉焦点。
曹璇的用色大胆,借着深浅层面不同的绿描绘出晨光下,如亭亭舞女的裙子在摆动的荷叶。叶与叶之间留着空白,但从那挺出水面的茎于看来,应该是准备画荷花吧。
他将目光移到眼前盛开着荷花的水池,与画中景物做对比,没注意到曹璇凝视他的目光。
她微偏着美丽的脸蛋,向来灵动的眼眸此刻是沉静的,流动着缕缕深柔的情愫。稚气未脱的娇颜闪烁出的柔光好似酝藏着无限的深情和蜜意,她忘情的凝视着子靖,在她眼中,她的子靖哥哥是最帅的。挺拔的身材,端正明亮的五官,还有斯文俊朗的气质,在在让她忍不住想看他,一直一直看,都不厌倦。
子靖收回投向画纸上的眼光,不经意的瞥见她脸上动人的神情,心跳漏了一拍。但在下一秒,他就责怪起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一向将曹璇当成妹妹,怎会冒出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用力甩了一下头,希望能将心头的怪异情绪甩开。
“你画得很好,一个人在这里画,没问题吧?我想在附近照几张照片。”
“好。”
曹璇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安,深幽的目光在他潮红的脸庞上梭巡了一遍,单纯的心思无法探究出结果,只好看着他站起身。
子靖拿着照相机,忍不住捕捉眼前最美丽的景致——曹璇坐在如茵的草地上,澄澈却又幽深神秘的眼眸朝他望来,稚气的小脸上浮现着费人猜疑的动人神情。
快门按下的那刻,记忆的底片也将她美丽的模样牢牢捉住,一股沁柔甜蜜的情愫在他胸臆间酝酿,如果要他为这张照片题上诗句,李清照的“浣溪纱”最适当了。
她活脱脱是词中“眼波才动被人猜”的女主角,而她脸上飞扬着的无限情意和韵味,展现的不正是“一面风情深有韵”吗?只是她小小年纪,哪里会有什么娇恨幽怀,又对谁有情意呢?
子靖心中一惊,责怪自己太过无聊。他发什么疯?居然将才十二岁的曹璇拿来和词中的怀春少女相比较,她还天真的不晓得情和爱是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夹杂着羞愧和莫名烦躁的自责情绪,让他粗率的朝她摆手,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旋身往沿着池畔辟建的带有栏杆的曲径深处走。一路上,他似乎都能感觉到一道灼热深情的光芒追着他,让他不管走得多急多快都摆脱不了。
第三章
一朵朵或盛开、或半启、或还含苞待放的夏荷亭亭玉立于水面,微风起时,白色、粉红色、红色的花朵款摆着身姿,掩映在翠绿肥厚的荷叶之间,像烷纱溪畔害羞的美村姑,一下子好奇的探头观望,一下子又娇羞的掩面躲闪。
子靖的快门按个不停,即使是同一朵荷花,同一片荷叶,不同角度看就有不同的美感,怪不得有许多人像他这样谋杀底片,荷花太美了,是那么娉婷动人,清新高雅得犹如不沾尘的仙子。
他放下手中的照相机眺望池面,这台照相机是曹爸爸两年前去日本时带回来送给他的,是当年日本最新的产品,让他大哥羡慕不已,嚷着曹爸爸分明是拿他当女婿般巴结,听得他好气又好笑。
事情不像大哥说的那样,曹爸爸是感激他时常陪伴曹璇,才会送他照相机。
再说,这台照相机常拍的对象还不是曹璇,甚至可以说,他之所以会对摄影感兴趣,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曹璇。
她喜欢拍照,不只是被人拍,也喜欢动手拍。为了满足她对摄影的好奇心,他着实下了番功夫研究。想到这里,子靖心中飘过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纳闷着,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子靖弯起一抹自嘲的笑弧,不过是拍照,有什么可以多想的?今天是怎么了?
心里嘀咕着,他重新举起照相机,将镜头对准半开的白色荷花。
绿叶烘托下,花的颜色纯净得如初雪,美丽的姿态是那么吸引人。文人称赞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挺出水面的花朵总是给人柔美清绝、不染红尘的脱俗美感,可荷花其实是一种相当生活化、具有经济价值的植物。
在水底泥中横向匍匐生长的块状茎,是日常食用的莲藕。艳丽的花朵可以观赏,谢了之后,子房和花托同时膨大为蓬蓬,内含珍珠般的一粒粒果实,即莲子,营养价值极高。
这么有用的植物,无怪乎从诗经时代,就成为中国文人歌颂的植物。
子靖边想边感慨,正打算换个角度拍一张照片,皎洁如莲的笑靥在荷叶间闪现,像一道热烈的光芒击中他。
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宛如荷花池里走出来的仙灵。
乌黑柔亮的长发在微风轻撩下往后飘飞,他的心仿佛也跟着飘动了起来。
他无法移开眼光,视觉受到强烈的震撼,心弦像被用力的拨动了一下,看着那道清丽如莲的身影从翠绿的荷叶里缓缓走出,像一朵含笑出水的白荷。
荷花仙子?!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的,就怕一个不小心的眨眼会失去那道倩影,拼命睁大眼睛地看着她轻盈的走近,心脏越跳越快,觉得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一场最美丽的梦境。
梦中芳馥浓烈,他的心随着她嘴角一牵,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崩陷。下沉、下沉……他但愿永远的沉沦,不要醒来。
可惜的是,他的不愿醒,却阻止不了梦境的破灭。一道碍眼的身影忽然挡在荷花仙子身前,眼冒凶光的朝他瞪来。
子靖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一步,耳际传来一声哎哟,他知道自己踩到人,急急的移开脚,转身道歉。
“对不起,我……”
“咦,是你?!”凶神恶煞的嘴脸在看清楚子靖时,变化成愕然,紧接着被一抹兴味所取代。
“学长!”子靖也很意外,不小心撞到的人竟是高他一届的白欣荣。
“我真不敢相信呢!”白欣荣啧啧称奇,促狭的眼睛闪着一道诡异光芒,看得子靖心情忐忑。“嘿嘿嘿……向来有柳下惠之称的贤弟,今日怎么换了嘴脸,变成登徒子了,真是教愚兄意外呀!”
一个一个的问号闪雷般的打向子靖,无辜的俊脸上有抹哭笑不得。
又是柳下惠,又是登徒子的,是在说他吗?
向来喜爱捉弄人的学长,这番讲古的语气究竟是什么意思?
尽管不明白,他的额上还是冒出冷汗。
看出他脸上的问号,一向“毁”人不倦的白欣荣,殷勤的为他解惑。
“我刚才还在想,是哪个青仔丛挡在我面前,不管我镜头往哪移,他的大头都跟着移,搞得我一肚子火!”他边说边指着手中的照相机。
于靖眼中有抹恍然,知道他口中的“青仔丛”指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