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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吧,苦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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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龙迪对撒克芬尼可以直言,但对特雷沙不会。毕竟他是个绅士,轻易不会向女人发怒。他淡淡地说,“你希望我找,还是不希望我找?”他从她闪烁、隐蔽的目光里,已深刻感觉到她急切的目的。
特雷沙被问住了,但她早已知道,她对他说谎,只会渐渐失去他对她原本不多的好感。她认真的看着他,“弗龙迪,你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是啊,她等了他3年,至今仍不曾放弃他。
“我爱你,”她充满柔情地说出,弗龙迪听到这句话,只感到内心最强硬、用冷漠伪装得最完整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一生最希望得到的,就是那个中国女人,能够对他亲口、认真地说出这句话。但是他费尽心机,却从未得到。好强而自负的他,此时放弃了心中所有的矜持,这个冷硬的男人,在此刻,在深爱自己的女人毫不保留的爱情面前,不由得生出一丝冲动。他拥过她,在她胸前埋下自己的头。
他的心里一直有苦涩的泪,但他咬牙忍住,即使心已破碎,也从来不肯流出。而特雷沙此刻主动相拥的怀抱,是如此地温暖,充满宽容,让他的心再次被温柔的网套住。
“特雷沙,”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深藏的痛苦情感一下子宣泄而出。“她不爱我,她不爱我。。。。。。”
她的心也好疼,毕竟这是她真心爱的男人在受苦。她对他此时的心,充满了同情和怜惜。她放下自己曾经的目的性和功利心,再次象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那样,毫不保留地给他心灵的安慰。
“弗龙迪,不要这样。”她低头吻向他的唇,自己的喘息已开始急促。弗龙迪性感英俊的外表一如既往,让她忍不住主动亲近。弗龙迪在她的挑逗下,也紧紧地拥住了她。
一个丰满女人的躯体,曾经是他对性方面的热烈追求。他一向要得到这方面纯粹的快乐,所以才曾经让自己的身体一再堕落。而此刻,精于此道的特雷沙,显然在给他无尽的欢乐感觉,他竟不能自持。
特雷沙脱下了他的晚装,抚上了他的身体。这感觉象极了写琳第一次主动爱他时,给他的感觉。她的手象有无尽的热度,在他的身体里穿梭,让他的情欲激昂难耐。
特雷沙披下她的满头金发,脱下晚礼服上的肩扣,轻盈的衣料旋即滑落,她紧拥住他,在他耳畔轻言抚慰,“亲爱的,你还有我。你永远都有我。忘了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弗龙迪迷醉的心正在沉沦,在酒精的作用下趋于迷乱。
但是她的这句话使他的心再次纠结。
他想起了写琳那纯净的双眼,似乎从未经历沧桑的目光、一颦一笑的表情,似乎都在对他说:即使我没说过,但我真的爱你。
而他对她曾经热血沸腾的承诺——他要爱她一生;此刻这种坚持正在慢慢瓦解,渐离他远去。他曾经用尽各种办法想激出她的爱情。但是现在,他却正在背叛自己的承诺。教堂中婚礼神圣的那刻,已让他放荡不羁的灵魂得到了彻底的安定,而此刻,他内心中极度的不安已经驱散了肉体上任何的快乐,他终究不能沉淀在这种温情里,只因这个说爱他的女人,并不是她。
不!他不甘心,他极不甘心!
“特雷沙!不!”他轻推开她。语气中充满了温柔,但是异常坚定:“我忘不掉Sillin!”
特雷沙再次被他的执著震撼。
原以为他对写琳的感情,就象曾经对她特雷沙一样地始乱终弃。但是,他没有,也永远不会。
这个洋溢着贵族血液的男人,此刻执著的爱情就象他的血统一样稀有、高贵。他决不会轻言放弃的,决不会。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死心了。他永远都不会是她的。即使不是那个中国女人,而是别的女人,如果被他如此死心塌地地爱上,也一样会爱到底。
此刻,她的思绪已渐渐冷静。
她爱他,但同时发现,她并不了解真正的他,也终于认识了:他是个值得她用爱去尊敬的男人。
她的心里升起一丝愧意,她想起了写琳的话,“。。。。。。一生珍爱,直到灰飞烟灭。。。。。。”而弗龙迪此刻诠释的,不正是这样的情感吗?她心里苦笑,为那个中国女人庆幸,“Sillin,原谅我。我尽力去让他忘了你,但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做不到。你这个丈夫,只能是你的。”
她披上晚装,而后用从没有过的自然语气,叫他,“弗龙迪。”
他对上她的眼,他的目光中有丝歉意。也许,刚才他的行为,再次伤害了她,但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他想要的女人——只有Sillin。
但此刻受伤害的特雷沙脸上,为何是如此平静的表情?让他不由自主再一次产生了自责。
但特雷沙接下来竟说,“弗龙迪,对不起,我对你撒了谎。”
他愕然,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你为什么找不到她?是因为她根本没去澳大利亚。”特雷沙和盘托出。此刻她的心里,对他有真正的友爱和同情。“去中国吧!”
他惊喜地抬头,特雷沙对上他的眼,点了点头。写琳离别的决绝早令她佩服。这是个高贵、令人尊重的情敌,因为即使是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此显赫的权势地位,她都可以控制自己的欲念,毅然决然地放弃。而他这样地执著忠贞,上帝也应该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而从今天开始,我——特雷沙,将成为你们共同的朋友。
第二十五章 卖画
    第二十五章卖画
不太健壮的傅峥,文质彬彬地样子,却背着沉重的、一大卷卷起来的油画画布,那样子的确很滑稽。画布饱蘸了艺术的色彩和颜料,此刻早已不是轻盈的本质了。
很沉啊!当写琳把画小心翼翼地打卷,他坚持不让写琳分担。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她那瘦弱的身躯,承受这样的体力活。但攥在手里,还是觉得有些吃力。尤其是有的画尺寸很宽,以原始的运输方式,在公共汽车上回避人群的挤压破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我们把画卖给谁?”他已经小心翼翼地问了她很多次了。但是写琳绝口不提。
直到他们在成都下车,写琳第一句话就吓他一跳。
“傅峥,你去!到市美术馆,找馆长!”
他一脸愕然,“你认识馆长?”
“不认识!”写琳的回答更让他诧异。
“那你让我找他?”
“怎么了?”写琳暗含笑意。“我的画不好吗?”
好,非常好!但是,这就能构成拜访美术馆馆长的理由吗?他显然有点发怵。他长这么大,但性格还是稍显内向,不会主动涉足他不喜欢的事。也从未接受过类似这样的、对身份级别的挑战。他将如何去找馆长?拿着这些手中未精心装潢的、外表粗糙的画吗?
但,他喜欢她。他一直很喜欢她。这个理由,让即使是对他来说如此罕见的挑战,也变得有了非常的意义。他知道她卖画的钱用来做什么,这另一个理由,更让他突然有了勇气。他不会问为什么写琳自己不去,他无须问。她只要对他有要求,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他们坐车到了美术馆门口。写琳在门口的小广场停下脚步,对他示意。
“你去吧。记住,每幅画,我们只要300块,还有,如果他们同意签合约,你就签。告诉他们,随时需要,我们随时供应。”
傅峥对这个目标虽然觉得毫无把握,但看到写琳一脸镇定,他相信她。
写琳心里对这桩交易志在必得。卖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学时代作为业余爱好,她经常会卖画去支持自己的欧洲旅行。父亲的收入虽然足够她维持生活和学习,但其他的爱好她坚持自理。那些曾经幼嫩的笔触得来的简单之作,却常常换来意想不到的收入。卖价最高的一幅,是中国古老水乡的建筑,开价1000磅,却被一个有钱人爽快地一手拿下。
而国内的油画风格和市场,她多少都能有些了解。名家与普通画家之间的收入差距悬殊,但以她的取材,都是世界各地的有名风景,这种画,没有身临其境的画家,作品可能形似,但不一定能画出象她那样的逼真的感觉。而且,这多幅画中,有克伦博克岛的海景、别墅,有康沃尔城堡的玫瑰花园和纯粹英式的古典建筑。这些风景,已深深沉淀在她的脑海。她此时画这些,真是信手拈来。她不信,这种独一无二的风景和取材会没有市场。
现在有钱人都玩艺术来装点门面,她的作品有一个不可否认的特性——艺术性与装饰性共存。这多少都表明了她着急用钱的心态,只要能卖到好价钱,她不惜哗众取宠,迎合社会上一致的浮浅艺术装饰需求。而这么多画,只费时一周,也的确让她良心有些不安,毕竟这不是她对艺术的一贯严谨作风。
但她有一个借口。她急需钱,来帮助那些孩子们。
傅峥走进美术馆的大门,反而脚步有些沉重。
他从不懂艺术,但此刻却身负大任,去完成这么重大的一场艺术交易。
教师善于与学生打交道,能用他们的简单思维去交流。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和社会上这么精英的群体打交道。市美术馆馆长,听上去就让人敬畏,而他,现在的身份象极了发传单的小贩,到一个高雅的艺术场所推销。
保安对他身负的特殊、惹目的行李很是好奇,观察到他不像别的参观者那样有秩序,而是在大厅内象没头苍蝇一般寻找各种入口、出口。那个小伙子终于忍不住叫住他,“喂!你有什么事?”
他愣住,费时几秒才想起自己的责任。他索性走到保安跟前,“您好!我想找一下馆长。”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个眉眼有些清秀的小伙子给他有些好感。
“馆长不在,你有什么事?”
馆长不在?傅峥的头都大了。写琳交代过的,找馆长,他不在,该怎么办?
“我们的副馆长在,”保安看见他实在憨厚的样子,就有同命相怜之感。这个小伙子,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虽然不明白他有何意图,但想帮他,“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
傅峥想了想,点头跟他走。
在一个简单的办公室里,傅峥将打卷的作品一幅幅翻开,呈现在那个副馆长的桌上。
“不错啊!”张馆长啧啧称赞,“小伙子,这是你画的吗?”
“不是我。不是我。”傅峥有点脸红,这画,这辈子他都不可能画出。
“是我的一个朋友画的。”
“哦,这样啊,”张馆长点点头,“那么,你带它们来是想在我们这里展出?”
“不,不是,”傅峥突然觉得这心里期望和现实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但硬着头皮,他还是说出了本来的意图,“我想把这些画卖掉。”
“卖画!”馆长一脸愕然,“这是美术馆,我们不买画!”
他回头又仔细端详了几幅作品,“小伙子!我这里能帮你做画展。这些画,都画得很有水平。对了,你那个朋友是画家吗?叫什么?为什么不自己来?他的这些画,我们很感兴趣,对了,要不然,介绍他来,我们联合做个画展?”
傅峥一介书生,此刻脸窘得通红,他从来没有卖过东西,天知道——推销,即使这东西价值连城,但也未必能遇到买主。这馆长显然很青睐他的东西,但就是无心出价。而他,从没有过谈生意的经验,面对这种明显拒绝交易的谈话,只慌得手足无措,对馆长的这一系列问题,他一个都不能答。因为进来前写琳已经交代过,不能说她的名字,也不能告知他们的身份。
此时,他只想落荒而逃。他匆匆卷起那些画,不好意思地笑着,“那个,那个,我就是想卖画,要是画展就算了。我就是急用钱。”
边说他就边往门口后退。馆长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哎!小伙子!别走!我们再谈谈。。。。。。”
但傅峥已经在飞快地跑掉。
馆长追出办公室,“要卖画,怎么不去书画市场啊?——”
他哪里知道这年轻人是山村的小学老师,书呆一个;而那个幕后的画家,对国内的书画交易不甚了解。名家,通过画展扬名后,自是不用如此推销,他们的作品在各种展览后即被求购一空。而刚才看到的这些作品,虽然没有经过裱装,露出原始粗犷的实况。但画本身的创意及独到之处,至少以他的眼光看,绝对有不菲的价值。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油画风景作品实物。
可惜,他都不曾问出这小伙子的姓名,他就慌张地跑掉了。若能知道,他一定会筹备着帮画者做画展。毕竟,那画布上所有罕见的风景,有绝世而独立的美丽。
看着傅峥飞快地夺门而出,写琳不由得吓一大跳。那场面象极了一个从美术馆盗画的小偷,而她却是等在门外的同伙。看见他气喘吁吁地跑来,她紧张地问,“怎样?他们肯买吗?”但话音刚落,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一大卷画上,答案此时她已心知肚明。
“他们不肯要吗?”她满怀希望的心有一丝低沉。
傅峥看见她眼中的希望之火倏忽熄灭,内心中掠过一丝不忍心。只有他知道,这是她7个日夜、废寝忘食心血的结晶啊。此时他感受到她内心的失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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