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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侧面和前面之间的小空隙内放了一个椅子，上面端正的放着一部电话，那种转动拨号的类型。
凯旋将书包甩到沙发，向电话走过去。
提起电话，小手在电话上转了三圈。
114。
满意的挂下电话，还好这个年代设置了这项服务，否则她还真不知道从何查起，前几日在父母面前夸下的海口就完全浪费了。
拨了三个号码020后，凯旋突然停下了手，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19709呢？长途电话那么贵，创业初期还是节约一点比较好。
将电话挂掉，重拨了一下，果然没通。
无奈的喃喃自语，“老妈，别怪我浪费哦。”
020—873XXXX，随着电话的拨出，“嘟……嘟……”的拨通长音从话筒里传来。没等两声，电话里就传来了提起电话的声音，“喂……”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传来。（打不来粤语，就拿普通话代替了。）
“请问是磁带批发城吗？”
明显是小孩子的声音让对方楞了一下，“小朋友，这里不是磁带批发城，是服装批发城。”
“哦，请问阿姨您知道批发磁带那里的电话吗？”凯旋急切的问道，柳月般的弯眉慢慢聚拢。
“恩……”对方思考了一下才回答：“磁带这类东西必须到音像局附近的歌店才能买到，这类东西没有批发的。”
“真的没有吗？”
“没有。”对面很快回答着。
“翻录的也没有？”凯旋就不信读书那时候听的磁带都是正版的。
话筒那边良久没有声音，凯旋不耐烦的说着：“阿姨应该知道吧？能把地址或者联系电话告诉我吗？”
“小朋友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对方有些警戒的问着。
“买来听啊！”
许是那时候对于盗版打击不严，对面稍微紧张了一下，马上就回复道：“我这里也卖些这类磁带，你要是想买的话就过来选带子吧，1元一盘，早上8点开始到晚上8点，节假日无休……”
“能把地址告诉我吗？”凯旋打断对面的喋喋不休，并且以此了解对面的女人一定是个“欧吧桑”。
“哦，哦，小姑娘你的声音挺好听的，还有外国人的音调，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吧？”
“地址。”黑线划过额头，凯旋怀疑自己打到了深闺怨妇那里，连个小女孩也能拉着聊天。
对方显然被对方稚嫩声音里的冰冷吓到，急急忙忙的将地址说了出来。
挂掉电话后，凯旋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上的小抄纸，心事重重。
5点半，凯妈开门的声音准时响起，走进房屋，看见平日里看见自己回来就会飞扑上来的女儿坐在沙发上径自发呆。
轻声的走过去，将手放在女儿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还好，没有生病。
“宝宝，怎么不开心了？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吗？”凯妈蹲在女儿的面前，担心的问着。
凯旋摇了摇头，“没有，妈妈，还记得前些日子和你们说的做生意那件事情吗？”看见妈妈点了点头，她接着说道：“我想和学校请半个月假，可以吗？”
“那么长时间？进货的地方很远吗？”
“恩，光在路上就要耽搁好几天。”
“宝宝，让你爸爸去吧，过几天单位的年休假就批下来了，你还这么小，虽然妈妈放心你，但是太远的地方也不能让你单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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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经（上）
生意经（上）
看着妈妈担忧的眼神，凯旋扑哧的笑出了声，“老妈，你怕是把你女儿当神仙了，我才6岁啊，怎么可能单独去广州，但是你也知道嘛，老爸看起来精明，却糊涂的要命，所以我打算和他一起过去，第一次生意不能马虎哦。”
凯妈想了一下，女儿现在都在学习初中的知识，少上几天一年级的课程也没问题，至于老公确实和女儿说的一样，笨的要命，但是他们父女俩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心中还是有着淡淡的担忧，“要不妈妈也请假和你们一起去？”
“不用，那边很远的，妈妈你又晕车，还是让我们去吧。”凯旋摇了摇头，老妈那晕车的毛病实在太严重，坐汽车吐，坐火车吐，就连坐飞机都还有禁闭空间恐惧症，要是她跟着一起来，怕是原本预定的半个月时间要用上一个多月。
“但是……”知道女儿说的对，但是凯妈仍然不死心的挣扎。
“好了，老妈，就这么定了，回来会给你带当地特产的。”凯旋一掌拍板定砖，将事情敲定，完全把母女关系打了个调。
由于国营单位办事拖拖拉拉，性子慢热的几乎想让人帮他们做，所以在三个月后凯爸的申请才迟迟批下来。
坐在绿色的旧式火车上，凯爸拼命的和站在站台上的凯妈挥手，对于远行的事兴致高昂。凯妈却哭的和个泪人一样依依不舍，仿佛这一离开就是天人永隔一般。鸣笛声响起，火车缓缓前行，凯旋无聊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景物缓慢的向后倒退。
车厢里浓郁的汗味，臭脚丫子味，车厢之间的厕所味，无一不把她薰的想要跳车。心中怀念着二十一世纪的空调列车，甚至是买张硬卧票也可以，但是无奈啊，一个估计还没生产，另一个是没钱，只能空幻想了。
火车轰隆轰隆的沿着永远平行的铁轨前行着，将攀枝花远远抛在身后，穿过险峻的大山，跨过奔腾的长江，越过一望无际的平原，横跨四川、云南、广西三省，终于在四天之后达到了目的地。
父女俩灰头土面的从火车上下来，凯爸早没了最初的兴奋劲，蔫的和一支晒干了的黄瓜一般，凯旋更是被老爸抱在怀里昏昏欲睡。
两人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间简单的旅馆住了下来，打算稍微整修一下再搬到距离较远的攀枝花招待处。
由于金钱问题，他们选择了四人一间的经济房，花一块钱买了一个床位。走进房间，霉味道扑面而来，不大的屋子里紧密的摆放着学生宿舍的那种铁架床，中间只有勉强供三人平行走过的缝隙。本该雪白的墙壁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上面全是灰色的污垢和用圆珠笔乱写的下流词句。
两人在旅店提供的洗澡房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将数日堆积在身上的污垢彻底清理干净。还好床单外表看起来还算干净，手摸上去能感觉到才清洗出来的滑爽感觉，两人放心的将身子融入被单之间，舒缓连日来的疲劳。
父女两在床上唠着嗑，等到入夜，房间里也没再进来人，于是凯爸就睡到另外一张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还好两人都不认床，第二天起来心高气爽，只想高歌一曲。
办理完离店手续后，两人提着简单的行囊住进了攀枝花的招待所，同样的价格招待所里面的环境比前晚住的好上了许多，非常标准的标间，连那时候还没大肆流行的电视都有，虽然只有17寸大小，黑白的屏幕，却让凯爸看的目不转睛。距离将近7年的时间再次看到电视，凯旋也怀念的看了一会，却越看越没劲，屏幕里演员做作的演技叫她看的好一阵笑。
再次休整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凯旋向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了那天问的购买磁带地点后，拉着对电视恋恋不舍的老爸踏上了她第一桶金的道路。
批发城建在市郊，还好广东和攀枝花不一样，一马平川，花了半个来小时，转了两路车就到了地方，白色水泥的两层楼房占地很大，各个商铺都将最新奇的小玩意和最流行的衣服摆放在显眼处，琳琅满目，道路之间人声鼎沸，但是最大声的莫过于商家的吆喝声。
一开始就被没见过的物品吸引的目不转睛的凯爸被只达他腰际的女儿拉着不情愿的向前走。凯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满脸委屈的老爸说道：“这些东西等办完事了让你看个够，现在我们先去把这次出来的目的完成。”
凯爸点了点头，对于女儿的早熟和聪明，让他觉得自己才是孩子。
凯旋对照着手里的地址，走上二楼，楼上由于没有有窗户，在数十个日光灯照射下仍然显得昏暗，走过一间间商铺，和楼下一样有卖衣服的，也有卖小商品的，还有很多商家明目张胆的卖着盗版磁带。
看到这些，凯旋反而不急的一间间的铺面溜达，让老爸出面询问磁带的价格，不过看起来店铺老板都统一了口径，一盘一元，十盘批发九元。
在二楼的最里面，他们走进了一家专门贩卖磁带的店面，凯爸老规矩的上前和老板攀谈，凯旋状似散漫的在摆放整齐的磁带中拿起一盘看了看，是一盘合集，盒面打印着歌名，没有一个看起眼熟。
放下，拿起旁边的磁带一看，如洋娃娃般的大眼猛的一亮，上面列着《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万水千三总是情》、《万里长城永不倒》、《血染的风采》、《家》、《我的中国心》等等，竟然十首歌曲里面有六首在二十一世纪仍然为人们热听，看来合集这卷磁带的人也不简单。
还有张蔷、苏芮、邓丽君、陈慧娴、张学友等歌星的专集也摆放在显眼处，凯旋心中偷乐，这次看来能大发一笔。
攀枝花的发展比这些前沿城市慢了最少5年，某些地方甚至会慢上10年，在那没有电视，没有音乐的城市里，不知道她的这番作为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将磁带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脸上做出一副没兴趣的表情，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老爸身边。
老板是一个有些秃头的中年男人，蜡黄的脸上顶着一副黑色厚框眼镜，眼睛后面的小眼闪烁着精明，此刻正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和凯爸谈着价格。
“吾少了，这里概价格都系一样的。”掩盖住眼镜后面的精光，老板详做老实的说着。
“真的没有吗？我们不是买一盘两盘，你看看我们是批发的情况下，价格就没再优惠了？”
“吾了，吾了，我和你讲的都系最优惠的拉。”老板摇了摇头，做出想要做这单生意，却又被对方逼的无奈的样子。
凯旋拉了拉爸爸的衣角，问道：“叔叔说的是多少钱啊？”
凯爸弯下腰，在女儿耳边小声的说着，“和前面的一样，怎么说都不能少。”
“哦。”凯旋想了想，附身在爸爸耳边悄悄的说道：“我们一会向外走，你小声的说着想要买几百盘，但是一定要让老板听到哦，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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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经（下）
凯爸皱着眉毛，点了点头，将信将疑的站起身子，对老板说道：“当真没少吗？”
见对方摇头，凯爸蹲下身子，将女儿抱在怀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状似无奈的自语着：“本来这次带够了钱准备买几百盘回去的，看来只能到别家再看看了。”
老板一听是大生意，要是流到别家可够他肉疼好些天的，急忙从柜台里走出来，拦住凯爸的前路，讨好的说道：“凯先生系吧？关于价格问题总有的谈，吾要慌忙走啊。”
父女两对视一眼，上套了。然后凯爸说道：“那老板能给我们少多少？”
“十盘八块二角，怎么样？整个批发城你要能找到比我总少的卖家，我就免费送你。”
凯旋和凯爸吓了一跳，没想到老板当真是薄利大出血，一下少了那么多。
凯爸眼神询问女儿后面的还要不要继续，凯旋想了一下，知道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商场上更是如此。
于是对老爸点了点头，表示继续。
老板看客人站在那里一直没说话，开始担心不已，结果看见对方怀里的小女孩点了点头，看来这门生意的钱赚定了。
凯爸做出对这个价格不甚满意的样子，询问着怀里的女儿，“宝宝，这些磁带你喜欢吗？”
凯旋摇了摇头，柔柔的说着，“不喜欢，都没有郑秀文、周杰轮的磁带。他们的歌好好听的，尤其是其中的《眉飞色舞》啦，《双截棍》啦，都没有呢，爸爸我们去别家问问吧。”
那、那些都是什么东东！？？？
老板呆楞在原地，小女孩像模像样的说话，让一向自诩磁带最全的他绞尽脑汁的想着是否曾经听过这些名字。
凯爸抱着女儿从老板身边走过，还故意撞了他一下，看到他清醒过来，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开玩笑，要是老板还在那里胡思乱想，接下来的戏怎么演？
看到客人走远，老板急忙跑了出去，又拖又拽的将凯家两父女拉了回去，父女两人状似生气，但是心里乐翻了天。
老板努力的操着蹩脚普通话，对凯旋讨好的笑着说道：“小朋友，你刚刚说的都系哪里概歌手啊？”
凯旋眨了眨大眼睛，乖巧的回道：“宝宝不知道呀，但是宝宝听过哦，那些歌好好听的，爸爸妈妈也喜欢听呢。”
听着凯旋的话，老板想了想，认为对面的女孩说的可能是什么童谣歌手之类的，不过那歌名也太成人话了，难道是他们本地的歌手？
“呵呵，小朋友，叔叔这里吾卖没名气的歌手概的歌哦。”
“不是呢，中国好多人都喜欢听哦，学校的老师都会唱呢。”
“系你们本地的吧？叔叔都没听过。”老板摇了摇头，暗恼自己听信了一个小女孩的话。
嫩白的小手摇了摇，凯旋说道：“他们很红很红的，不信叔叔你找来听次就知道了，是不是爸爸？”嘿嘿，十年后你一定会听到拉，到时候你就信我的话了。
凯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