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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家的小保姆赵小兰如今也已经长大了,而且结了婚,嫁给了他们院里的花工,婚后仍然继续在这里工作。凌子寒走下去的时候,她正窝在沙发里织一件小毛衣。
看到他出现在厅里,赵小兰立刻笑着站起身来:“凌哥起来啦?我去拿早餐过来。”
凌子寒昨天晚上就看出她已怀有身孕,童阅也关照过她妊娠期的保养,所以这时赶紧向她摆手:“你坐着,我自己来就行。”
赵小兰在他们家做了快10年了,了解他的性格,因此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对他说:“都是现成的,我放在保温柜里了,你端出来就可以吃。”
“好。”凌子寒走进厨房,端着黑米粥、小笼包和两碟小菜出来,坐到餐桌边慢慢地吃起来。
屋里很静,只有赵小兰打开的电视的声音。
凌毅和童阅都上班去了。
昨晚,童阅一直都不肯跟凌毅讲话,一顿饭的时间里都是在和凌子寒闲聊。凌子寒看着老爸吃瘪,那真是百年不遇的奇景,笑得十分愉快。
等到吃完饭,童阅就提出要回家,凌子寒却道:“童叔叔,留下来吧,别走了。”
童阅回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着清清楚楚的挽留。他心里一热,随即脸上一阵阵地发起烧来。
凌子寒微笑:“童叔叔,我知道我爸爸配不上你,不过我真的很希望看到你们在一起生活。你们结婚吧,也好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
听到最后一句,凌毅和童阅的心全都一揪,继而疼痛的感觉迅速蔓延。童阅尤其难过,还得撑住了露出笑容来:“你这孩子,把婚姻大事说得倒像是做游戏。”
凌子寒轻松自如地耸了耸肩:“我也不反对你们把它当正经事来办,反正我只负责当嘉宾,来参加就是了。”
凌毅看着童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在一旁笑道:“小阅,子寒留你是对的,外面风大雪大,时间也已经很晚了,你还走什么?就留下吧。”
凌子寒嘻嘻一笑,便往楼上走去:“那我先休息了,你们也赶紧休息吧。童叔叔晚安,爸爸晚安。”
凌毅和童阅一起说道:“晚安。”
这一夜,凌子寒睡得很好,他相信凌毅和童阅也应该相处得不错。
想着,他抬头看向边织毛衣边看电视的赵小兰,随口问道:“孩子多大了?”
赵小兰一怔,随即笑着说:“4个多月。”
“哦,什么时候生啊?”
“医生说预产期是5月底。”
凌子寒点头。
现在虽说已经有了人造孕育系统,但普通平民都不愿给那一笔费用,或者许多受传统教育的人不能接受,往往仍然采用自然方式怀孕、生产。不过,凌子寒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有身孕的女人,感觉十分新奇。
“孩子会动吗?”
赵小兰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会,会翻身了。”
凌子寒觉得匪夷所思,只会笑着点头。
赵小兰闲闲地拿起已经织好一大半的小毛衣,展开给他看:“凌哥,怎么样?好看吗?”
那是一件粉蓝色和奶白色毛线织出来的连脚毛衣,穿上去的话,婴儿连头到脚都能一起罩住,凌子寒不由得惊叹:“你的手太巧了,很漂亮。”
赵小兰甜甜一笑,颇有些自豪,又接着织了起来。
凌子寒顺口说:“你用的颜色是给男孩子的吧?”
“嗯,这一件是,下一件会用粉红色。”赵小兰嘻嘻笑道。“我很公平的。”
凌子寒也笑起来:“那你喜欢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可以。”赵小兰轻快地说。“不管男孩女孩,我和我老公都喜欢。”
凌子寒点了点头。
赵小兰忽然问道:“你呢?凌哥,如果你要孩子的话,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凌子寒微微一怔,仔细想了想,才说:“男孩吧?我不大懂如何跟女孩相处。”
赵小兰觉得很好笑,不由得仰脸看向他:“怪不得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她自小在偏僻的小城里长大,受到的仍然是古老的传统式教育,脑子里一向没有同性恋这种概念,虽然也看到过不少的同性情侣,甚至还被凌子寒委托,去帮他那些同性结婚的朋友筹备过婚礼,从心理上也是接受的,但平时提起来,仍然是男女朋友的概念,压根儿就没想到同性。
凌子寒自然很了解她的心态,于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出声。
赵小兰难得见到他,更难得与他这么聊天,也就没有顾忌,多说了几句。她关心地道:“凌哥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不然凌伯伯一直抱不了孙子,多着急啊。”
凌子寒没接这个话题,温和地问她:“亲自怀孕会不会很辛苦?”
“当然有一点啦。”赵小兰的注意力顿时便被引开。“不过,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开始就跟自己在一起,而不是在冷冰冰的机器里,感觉会很快乐。”
凌子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人工生育是最近30年来才逐渐得到普及的,刚开始的时候,人们害怕从机器里出来的孩子会有什么心理或者身体上的缺陷,都不太敢用,就连凌子寒和雷鸿飞他们这一代也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然后生下来的。到后来,机器生育出的孩子长到10岁以后,事实证明与自然生育的孩子没有任何不同,许多人才接受了这种方式,并迅速得到普及。如今,全世界都有许多庞大的精子库和卵子库,用以提供给生殖系统有缺陷或者是同性情侣,为他们孕育出下一代。
或许,就因为孩子可以由机器产出,所以有不少人越来越不尊重生命了。
这时,赵小兰忽然想起来:“对了,凌哥,那个雷哥这几天都打过电话来,说他在北京要呆半个月,如果你回来了就联络他。”
“哦,好。”凌子寒淡淡地答应一声,几口把粥喝完,便收进了厨房。
赵小兰继续悠闲地织毛衣,看电视。他走上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很暖和,非常明亮。他在音响上按了按,舒缓的音乐便轻轻地响起。
他想了想,从柜子里摸出了一本厚厚的影集,坐到宽大的窗台上,开始翻起来。
里面都是他母亲的照片,还有不少是父母亲度蜜月时的合影,然后是母亲与他在一起的生活照。
凌子寒的妈妈跟他爸爸并不是同行,而是国务院的一位翻译,懂10来种语言,是年轻的语言学家,长得非常漂亮,气质十分高雅,性情开朗而温柔。凌子寒的脸长得很像母亲,瘦高的身材却像父亲,在语言上的天赋由母亲遗传,综合分析和行动能力则来自父亲,而智商则是父母亲的综合,因此他不但长得非常漂亮,而且从小就表现出了非凡的聪明才智,3岁时就能用英语和法语与父母亲进行日常的对话,惹得当时的国安部长大呼“天才”。
只是,他5岁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大人们对他说,母亲病了,然后有一天,父亲告诉他说母亲不在了。他不是很明白,因此没有哭。
从那以后,他就永远失去了为母亲去世而哭泣的机会。
他慢慢地一页页地翻着影集,看着照片上母亲清晰的容颜。她总是在笑,那些美丽的、爽朗的、温柔的、幸福的笑容,陪着凌子寒撑过了许许多多的岁月。
这样的影集,在他回龙观的家里也有。他复制了完整的一套,在两边都放着,心理上会觉得母亲永远都在陪着自己,所以自己并不孤独。
他的手指缓缓地抚过照片上母亲的脸,心里静静地说:“妈妈,我就要来陪你了,你会来接我吗?”
5
整个下午,凌子寒都在家里闲晃,看完照片就上网,然后看看体育比赛,听听音乐,十分放松。
晚饭前,凌毅居然准时下班,赶了回来。童阅过去从来不踏足凌家,今天也在下班后过来了。显然他们都非常珍惜凌子寒在家的这点时间,想尽量多陪陪他。
凌子寒却是一个人过惯了,反而有些不适应。
三个人都是从事秘密工作的,在家里都习惯于不谈工作,而除了工作之外,他们还真不大清楚目前流行什么时尚,有什么潮流,因此话题很少。
赵小兰也坐在桌边吃饭,可面对着凌毅和童阅,她更不敢胡乱说话。
虽说如此,气氛却是安静和谐的,凌家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的盛况了,这让赵小兰感觉很开心。
忽然,电话的音乐铃声打破了寂静,赵小兰连忙去接听。她的声音很柔和客气:“喂……哦,对,他回来了……昨天晚上……对……好……”随即转身说道。“凌哥,雷哥来的电话。”
凌子寒便起身去接听。
他们的可视电话比较小,巴掌大的屏幕上全是五彩斑斓的光影,还有嘈杂的人声和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声。
雷鸿飞笑逐颜开地说:“兄弟,怎么回事啊?昨晚上就回来了,今天一天都不给我打电话。”
凌子寒微笑:“抱歉,抱歉,本来是记得的,后来忙别的事,就忘了。”
雷鸿飞一点也没生气,仍然眉开眼笑:“那是怎么着?今儿我生日,总得聚一聚,你来不来呀?”
凌子寒这才想起,立刻说:“当然来,你在哪儿?”
“旧宫,梵音酒吧。”雷鸿飞的声音很大,努力要比音乐嘈杂的声音更响。“是这里酒吧一条街上最有名的地方,你一到就能看见。快点来,等你啊。”
凌子寒说了声“好”,便把电话挂断了。
凌毅看着他,温和地说:“既然是去喝酒,就别开车了。”
童阅关心地道:“多穿点,天气冷,别着凉。还有,路上当心,早点回来。”
凌子寒听得笑了起来,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凌毅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童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
凌子寒套上轻暖的毛衣和大衣,便出了门。
外面气温很低,简直是滴水成冰,他的身体很好,却并不觉得寒冷。
走出大门,他选择了最快的路线,先乘出租车到城市车站,然后乘坐昼夜运行的全封闭磁悬浮城市列车,到旧宫后再换乘出租车。
一路上,巨大的城市安静地沉睡着,只有璀璨的路灯光在车窗外闪过,高楼上的霓虹仍然闪烁不停。车厢里只有寥寥几人,都倚在高背软座上打瞌睡。
凌子寒坐在空旷的车厢里,看着沿途飞速闪过的城市景象,显得十分安静。
自从北京成功举办了2008年夏季奥运会时起,北京城就以惊人的速度向外扩张着。经过了40余年不遗余力的建设,这个城市已超过了东京,成为了远东规模最大、生活水平最高、物价最贵的城市。当然,它仍然沿袭了成为中国中央政府以来数百年的文化传统,并吸引了无数形形色色的文化人来到这里。
自从北京市政府于2027年南迁至方庄后,便对城南地区进行了大力改造。短短的5年间,这里便开始显现出整齐美观的现代化城市景象。
以旧宫为中心,周围的大片区域已经成为了著名的酒吧娱乐区。这时,三里屯酒吧一条街已经被拆了。相对于外国人和高级白领喜欢光顾的奥运村酒吧街,南边的旧宫更多地聚集了各种记者、画家、音乐家、落魄歌手、过气明星、模特、摄影师、作家、编剧、网络写手、策划人、设计师等等人物,当然还有许多身份暧昧不明的男男女女混迹其中。伴随着光怪陆离的灯光和各种各样的音乐、美酒,这些人出没在黑夜里。在习惯过正常生活的普通人的心目中,这个地区犹如毒品,让人充满好奇,却又明确地感觉到危险。
旧宫的酒吧一条街是几年前才修起来的。这是一条泛着古风的青石板小街,两旁都是古色古香的小楼,所有的门口上方都挂着招牌,全是酒吧、咖啡厅、西餐厅、茶馆,其中,酒吧占了一大半。
凌子寒一报梵音酒吧的名字,出租车司机问都不问地址,便熟练地将他拉了过来。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的装饰和音乐都有着浓郁的印度风格,给人奇异的感觉。
店堂不小,但光线很暗,只见到人影幢幢,不时有显然已经喝醉了的年轻男女迎面而来。凌子寒一边灵巧地躲闪着那些已经站立不稳的人,一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灯光都熄灭了,只有中间的吧台和角落上一个小小的表演圆台被橙黄的牛眼灯照射着。每张小桌上只放着一只红色的小蜡烛,人们围桌而坐,举杯畅饮,欢笑声、尖叫声、划拳声充斥着耳膜。热浪蒸腾,很多人都满头大汗,脱得只剩下一件最贴身的内衣或者衬衫。
这正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很多年轻男女似乎都吸食过违禁药物,情绪极度亢奋,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几乎盖过了音乐。凌子寒总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明明可以好好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