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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 ii 砺金+番外 昭之心 by风弄-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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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岚抬头一看,宣怀风正朝着台下彬彬有礼地一鞠躬,风度之好,惹得不光是年轻未嫁的小姐们,甚至连一些太太们也扬声叫好。

他知道宣怀风是要先下后台的,心痒痒地要往后台去,刚挪步,旁边欧阳倩却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和白总理笑吟吟攀谈起来,说:」我耳朵尖,刚才听到您问,只是正为听表演,不忍打断了,所以这会子才过来。其实这个梵婀铃曲,叫《美丽的罗丝玛琳》。」

白总理说:」这个名字倒很有洋味。我知道洋人起名字,总是很热情的,动不动就把情人的名字放到戏里曲子里,这位罗丝玛琳前面既然加个美丽的形容词,想必是位洋美人了?」

欧阳倩大方地笑道:」这您可猜错了。这罗丝玛琳,听说不是什么洋美人,而是一种香花,外国人常常用它来表达忠贞的爱情。」

白总理的新姨太太便也嘻嘻笑了,说:」洋人就是古怪,给花起个名字也怪里怪气的。不过欧阳小姐,你懂得可真多,不像我,没见过世面,什么也不懂的。」

这新姨太太没读过多少书,话说得很不上场面。

欧阳倩只矜持一笑:」我也是什么都不懂,这些都是宣先生教我的。」

白雪岚留步没立即走,本来就是想探听一下她在天台和宣怀风如何,现在一听,心里大不是滋味。

想象宣怀风在天台上和她独处这么一会子功夫,既教她拉琴,又和她说自己演奏的曲目,可算是一见如故了。

当下心里就酸酸的沸着一道火。

新姨太太对年轻的演奏者很感兴趣,不由追问:」哪一位宣先生,是刚才表演的这个年轻人吗?」

欧阳倩说:」是的,就是他,姓宣,名叫宣怀风。还是英国留学回来的呢。」

新姨太太啧啧羡慕道:」真是个厉害的人,难得还会拉这洋玩意。」

白总理忽然有些不满意了,说:」你这个意思,是非常仰慕别的男性了?」

新姨太太对白总理,自然有自己一套对付的手法,朝着白总理甜甜一笑:」看你这吃醋的样。只是你想想,如果我心里真的仰慕别人,怎么敢在你面前说。我心里最仰慕的男性是哪一个,难道你又不知道吗?」

一番话,反而把白总理说笑了。

白总理说:」既然这样,我就索性气量再大一点。告诉你,这个俊人儿是我堂弟公馆里的人,现在当的是雪岚的副官,你要是闷了,想再听一曲。我拉个老脸去请求一下,说不定可以遂你的心愿。」

姨太太喜道:」真的?」

白总理说:」怎么不真?你尽管问雪岚。雪岚,你那位副官……」

转头去找,愣了一下。

原来白雪岚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第十五章

宣怀风下了台,立即受到后台又一阵热情夸奖。

廖太太深感他为自己脸上增了光鲜,对他笑容很是灿烂,直说:」宣先生,您表演得实在太好了,不若让报幕员上去,宣布请你再奏一曲,大家一定极欢迎。」

众人也一哄地说好。

宣怀风却很不喜欢这样出风头,连忙推辞,最后说:」这也不是一时可以将就的事,我只练了这一首曲子,临时表演另一首,我可要垮台的。」

正被这些脂粉香浓的太太小姐们围得额头冒汗,忽然从另一边走了一个穿军官服的年轻人过来,朝他叫了一声:」二哥。」

宣怀风抬头一看,原来是宣怀抿,便说:」三弟,怎么你今天也来了?」

众人见他兄弟来了,不便掺和,而且各自在后台也有各自的事要做,都识趣散开了。

两人就走到后台一个角落谈话。

宣怀抿说:」同乐会也送了我们展司令一张请柬,他没有时间,就叫我代他来了。恰好,就看见你在台上大展风采。」

宣怀风说:」你也来笑话我?这梵婀铃当初只是学着玩玩,谁想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我在上面战战兢兢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上次匆匆见面,我只给你留了一张条子,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宣怀抿心里冷冷的,脸上却笑着说:」何尝没找?我打电话过去白公馆,说你出门去了。」

宣怀风问:」你住哪里?钱够不够使?」

宣怀抿说:」钱很够使,他们都对我很好。」

在宣怀风心里,一向都觉得兄弟们该老实读书,有本事来再出来谋事。

宣怀抿这样弃了学业,在天的爸爸未必喜欢。

本来想劝三弟不要跟着带兵的胡混,回心一想,自己爸爸也是带兵的,也不能就说跟着带兵的不好。

何况这个弟弟从来和自己不怎么亲密,既然他说展司令他们很好,自己就算劝,也未必劝得听。

宣怀风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如果爸爸还在,他不会答应你不读书的。如今……你要真的喜欢跟着他们,那也罢了。只是万一受了欺负,千万来告诉我。二哥就算再没出息,供你吃穿读书总是可以的。」

宣怀抿只点点头,嗯了一下。

宣怀风见他不为所动,只是不冷不热地假笑,这笑脸和父亲那位姨太太如出一辙,心里也无可奈何,又叮嘱一句:」现在姐姐家境不错,她快当母亲了,你也该去看看她。」

宣怀抿也只是继续嗯了一下,说:」二哥,那你忙吧,我先走了。等我得空了,约你出来,你可不要推脱,出来陪我吃一顿饭。」

宣怀风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他说:」等一下,刚好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便把小飞燕的事大概说了。

宣怀抿皱眉说:」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姓张,叫我怎么找?」

宣怀风说:」这女孩子的事,我也有责任,请你多少看着我的面上,花点功夫去问一问。」

宣怀抿不知想的什么,忽然咧嘴一笑,问:」要是找着了,你怎么谢我呢?」

宣怀风问:」你要我怎么谢你?喜欢什么东西,我给你买,成吗?」

宣怀抿说:」那倒不用,我手头的钱,恐怕比你还多呢。」

这一句,倒是一颗不软不硬的钉子。

宣怀风怔了一怔,想着爸爸一去,家也分了,三弟和他妈妈当年大概常常受嫡庶之分的压制,现在松了束缚,自然不再小心翼翼,露出点不满的口风也属正常。

如此一想,也就不介意了。

宣怀风说:」那好,等你帮了我这个忙,你要我怎样谢你,你就说吧。」

这时,眼前忽然转出个步履匆匆的人来,英气勃勃,高大挺拔,很惹人视线。

一见宣怀风就霍霍大步过来,沉着声说:」你表演完就罢了,怎么到处乱跑?这后台乱得很,三教九流都有,你别尽和不知来路的人说话。」

原来白雪岚在后台已经找了宣怀风好一会,好不容易看见宣怀风缩在角落,走过去一看,居然还有半个穿军服的男性背影,更是心里被猫爪狠狠挠了似的。

一开口,声音就透着不高兴。

宣怀风被他无头无脑说了一番,不满地往他一瞪眼:」哪个不知来路了?你连我三弟都不认得了?」

白雪岚转头仔细一看。

果然,是宣怀风在家里的三弟,当年白雪岚在广东读书时见过一面的。

心里那股醋意,立即就消退了不少。

醋意一退,他又担心宣怀风趁机闹起脾气来,赶紧缓和气氛,微笑着道:」原来是你三弟啊,许久没见,人长大了不少。我只看着背影,没瞧出来。」

宣怀抿也是经过事的人,只听这几句话,就知道白雪岚和宣怀风关系不浅,故此心里更冷冷凉凉的,笑道:」我们本来就不熟,看不出来有什么要紧?两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宣怀风还想和他说两句,他却摆摆手,就这样走了。

白雪岚看在眼里,说:」你这个三弟,不大喜欢和你打交道。」

宣怀风说:」怎么?你看我处处不顺眼,现在看我弟弟也处处不顺眼了。」

白雪岚见他肯主动和自己私下说话,又嬉皮笑脸起来:」哪里,我看你处处顺眼。」

宣怀风对昨晚本来就没有什么余怒,见他故意讨好,心里也生出一种吵架后和好的快乐来,脸上不禁露了一丝笑容,问:」你不和我生气了?」

白雪岚说:」你不和我生气,我已经谢天谢地。怎么还敢和你生气?」

宣怀风反问:」那昨晚是谁砸了别墅客厅一地的玻璃碎?又一大早耍脾气跑上山,不见踪影?」

白雪岚从来不是被人问得无话可说的角色,一提起上山,顿时笑道:」正要说爬山呢,我在山上弄了好东西给你。」

宣怀风问:」什么好东西?」

白雪岚说:」你看到就知道了,自然喜欢。来,我们坐车回公馆去。」

一手拉住宣怀风。

宣怀风被他拽得站不住,一边被他拖着一边说:」你疯了。同乐会才表演过,没结束呢。总理和各位总长、政府官员们还要聊天说话的,你……」

白雪岚哪里管这些,无所谓道:」那些人天天见,有什么好聊的。把你留在这,好皮好肉的,生生给那些嫁不出去的女人给吞了。我听见那些小姐们商量要找机会摸你那会拉梵婀铃的手呢。」

这里是在后台,前后到处有人的,白雪岚虽然说得声音不大,还是急得宣怀风几乎想去捂他的嘴,挣红了脸低声骂:」你胡说什么?叫人家笑话我。」

白雪岚回头问:」你跟不跟我回去?」

宣怀风说:」我还没有收拾好呢,那梵婀铃……」

白雪岚说:」那还不容易。」

带着宣怀风过去,把琴盒匆匆收好。

有几位小姐也跑过来后台想找宣怀风攀谈,恰好撞上,被白雪岚鹰似的眼睛一扫,不禁都把话簌簌缩了回去,眼睁睁看着他把漂亮斯文的梵婀铃王子带了走。

直到背影不见了,芳心儿还一个劲地轻颤。

宣怀抿回到宅子,和张副官打了一声招呼,告诉他自己去过同乐会了。

张副官问:」有遇到什么新鲜玩意?」

宣怀抿咧嘴笑笑:」没什么新鲜的,都是一群中国小姐穿洋装,香味熏得人头晕。现在的小姐们都开放,要是张副官去了,说不定真能搭上一两个。」

张副官不置可否,说:」别笑话了。」

没什么别的可问,就此分头走了。

宣怀抿交了差,没别的事可做,便回展军长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忽然听见厢院那头琵琶曲声隐约飘过来,大概是展司令又叫条子,正搂着姑娘们取乐。

展司令是每日都要乐上几回的人,这里闻得曲调也是常有的事。

偏偏宣怀抿今日心里不畅快,听见这曲声,一阵烦腻,就想起宣怀风在台上拉梵婀铃的身姿来,又想起台下那些惊艳仰慕的目光。

更为愤愤。

这人才学过几天,会拉一首不成调的洋曲,三四流的功力。不过长了副较好的模样,就这样受追捧起来?

世间不管男女,都这样肤浅。

什么宣家嫡子,当日被爸爸宝贝得凤凰蛋似的,多少人献殷勤,到头来爸爸死了,还不是只能靠着脸蛋屁股吃饭?那姓白的要是没把他弄上床,我宣怀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贱货!

亏他还一脸的清白。

宣怀抿往地上啐了一口。

掏出同乐会请柬上附的那张节目单,对着海关总署宣怀风梵婀铃演奏几个字,使劲瞅了几眼,两手嘶嘶几下,把节目单撕个粉碎。

还不解恨,又用力揉成一团,狠狠砸到窗外。

从厨子抽屉里取了烟家伙,烧了个烟泡,身子一横,倒在罗汉床上。

抽着大烟,压抑郁恨的心情总算才稍好起来。

过了多时,门外响起铿锵有力的军靴底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宣怀抿一听,就知道展军长回来了,他正过瘾,也不管谁回来,还是挨在罗汉床上。

展露昭进门,看见宣怀抿正拿着烟枪吞云吐雾,眼睛一眯,走向前,把烟枪一抽,霍地一挥,打在宣怀抿身上。

那烟枪头正烧得火红,烫得他一跳,叫道:」好端端,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展露昭伸手给了他一耳光,审问起来:」你今天到哪去了?」

宣怀抿见他这样狠的目光,心里也有些害怕,不敢叫了,捂着挨打的半边脸申辩:」我去了政府举办的同乐会,张副官叫我去的。昨晚已经和你说了,你难道不知道?」

「已经去过了?」

「去过了。」

「遇见什么人了?」

宣怀抿听他这样问,知道瞒不住,忙忙地说:」可不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要向你报告吗?今天真巧,在同乐会上遇见我二哥了,他代表海关总署,还上台拉了个什么曲儿,很受欢迎呢。」

展露昭哼道:」现在才说,有个屁用!」扬手又要打。

宣怀抿一边两手护着脸,一边嚷:」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他今天会去?我也是见他上台了才知道的。你别不识好人心,我还辛辛苦苦帮你约了他。」

展露昭听了,果然放下手,问:」怎么约的他?」

宣怀抿只管抱着头,咬牙说:」我不说,你打死我,咱们一拍两散!

展露昭拉住他的胳膊一拽,把他丢罗汉床上,高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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