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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万山不依了,瞪眼道:「照您先生这么一说,这种事遍地都是,就应该放任不管了?」
白雪岚说:「我没这么说。只不过,管闲事,总该先瞧瞧自己的分量,没本事把天下人照顾好,不妨先把自己身边几个重要的人给保护好了,再做别的。」
那几个人进来时,恰好白雪岚不在,宣怀风便没有帮他们引见。
谢才复却是认识白雪岚的,忙插进来,对黄万山说:「万山,你这乱找人吵架的脾气躁就该改改,这位白总长,就是这地方的主人家。」
白雪岚转过头,向谢才复微微颔首。
黄万山却一怔,嘀咕道:「原来又是一位总长,怪不得……」被身边朋友一扯袖子,才闭了嘴。
他这些话,哪里逃得过白雪岚那双灵耳。
本来,以白雪岚的身份地位加上口才,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挤兑得无地自容,但白雪岚转眼已看,宣怀风正坐在席上,伤他朋友的脸面,岂不是让宣怀风难堪。
白雪岚便淡淡一笑,转出去了。
宣怀风正担心他发怒,看他忍气吞声的出去,倒很过意不去,赶出来和他说:「我朋友心直口快,你不要在意。」
白雪岚笑着问:「那你觉得我和他两方,哪一方对呢?」
宣怀风却答得很睿智,说:「他是理想主义,你是务实主义,两方面都没错。不过,若论我自己的看法,当然是希望作恶的人,能够恶有恶报。」
白雪岚说:「你虽然也是理想主义,却比你朋友可爱多了。」
身子往前一倾。
宜怀风见他很有在此吻他的打算,忙说:「这里人来人往,你不要轻举妄动。」
白雪岚又一笑,守规矩地退开,说:「那好,我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宜怀风说:「辛苦你,先到外头招待客人们,我再陪陪这几位朋友,再过来找你。」
两人分开,宜怀风又回到小花厅里,刚好又听到黄万山还在说那些不能公开发表的,令人可悲可怒的时事。
「……不过巡捕房一个小巡警,论起薪金来,一个月才多少块?也不知道他怎么捞的黑钱,几年就买了五、六处屋子,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宅子,租给那些穷人,每月租金也够瞧的了。
这也就算了,有一户租客,欠他两个月的钱,交不出来,他上门索要,又一眼看中了人家的闺女,居然当着人家母亲的面,把门关上,在里面一拴,就做了禽兽之事。这事告到巡捕房,竟然说这是合法索要租金,那个被侮辱的女子,还应该以私自卖淫论处,不过是以嫖资抵了租金罢了……」
每说一件,众人便痛骂一轮。
到后来,竟真如黄万山所言,越说越糟心,人人摇头喟叹。
黄万山便总结说:「这世道,凡是当官的都黑了心肝,没一个好东西,通通该天打雷劈。」
他说得太直,一时没想到在座的宜怀风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
谢才复看宜怀风脸色尴尬,忙解围道:「你这样一竿竹子打死一船人,完全没有道理。黑心的官员不少,但也有为国为民的官员,你怎么不想想,宜先生前阵子为什么挨了子弹?」
众人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
他们中大部分人消息不灵,而且海关总署又不宜扬,所以宜怀风中枪的事,其实都在他出院后才有所见闻。现在听谢才复提起,都问:「外面都说被烟土贩子打的,还几乎把京华楼拆了,是真的吗?」
宜怀风受众人关注,好像自己做了很了不起的事似的,更为尴尬,点点头说:「是在京华楼,不过我只是赶巧过去,不慎中枪。真正做事的是我们总长,就是刚才被万山走的那一位。他在京华楼设宴,把一个叫周火的烟土贩子给埋伏了。」
黄万山「呀」了一下,说:奜凡電孒書論壇「这个周火,我可听过,是个很凶狠的黑道混混,作奸犯科,无恶不作,身上还背了不少命案,怎么外面报纸上说,是警察厅长设埋伏,把他杀了呢?」
他当着记者,早懂得报社媒体的手段,话一出口,不待宣怀风回答,便已明白了,叹道:「这么说来,你这一位上司,还真是一位敢作敢为的汉子。要是所有的官都像他……嘿,他刚才鲁莽,倒冲撞了他。」脸上红了一红。
宣怀风笑道:「他这人,气量很大的。」
同桌的友人怕黄万山尴尬,换了话题,朝谢才复笑着说:「你这称呼也怪,说起来,你和宣怀风曾一起教书,比我们这些社友更熟,怎么叫我们都是万山、承平的直呼齐名,对着他倒口口声声的宣先生?」
谢才复一愣,似乎自己也知道解释不过去,讷讷道:「这是习惯……」
黄万山过了这个小尴尬,很快恢复过来,还是那副桀骜不羁的模样,对那人道:「这有什么奇怪?别怪我说大白话,人虽然不该按钱财官位分高低,但天生气质还是有高低之分的。你看怀风,第一眼看过去就端端正正,儒雅斯文,要放在古代,定是潘安兰陵之流了,令人生起仰慕之心,先生这个雅致的称呼,对他再适合不过。」
众人虽然不是常常见面,但一群书呆子,心性率然,因为年纪差不多,都爱说笑起哄,便点头说:「是极,是极,他是潘安兰陵,当然配得上先生二字,以后我们都不叫他怀风,只叫他先生。」
宣怀风不知为何,到哪里都很容易成为引起话题的对象,被调侃得两颊发红,摇头说:「你们就知道胡说。」
谢才复却因为经历坎坷一些,比较稳重。
他教的是文科,比他们读的史书野记自然也多点,心里琢磨,潘安兰陵,虽然是古代著名的有才华而英俊的男子,但是生逢乱世,下场都不好,潘安是谋逆被灭了三族,那个兰陵王,不是冤死的吗?现在偏偏也是乱世,用这个来比喻朋友,实在不好。
又不好明说,更显得忌讳。
谢才复就问宣怀风:「白总长在外头招待客人吗?你要不要去帮帮忙?」
宣怀风也被朋友们笑得不好意思,会意道:「是的,他一人太辛苦了。各位,你们稍坐,要吃的喝的,尽管吩咐听差。要是坐乏了,请四处逛逛,园子里除了荷花,还有好些芍药,开得正好。」
告了罪,到外面去了。
到外面一看,整个前厅挤满了人,说话声,谈笑声,还有夹层那里请的俄罗斯演奏班子,拿着小提琴和其他西洋乐器表演欢快的曲子,和人声混做一团,让人耳朵里嗡嗡嗡嗡地响。
宣怀风四处望了望,很快找到白雪岚。
他今晚穿的长衫也是月白色的,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和第一次出现在年宅时穿的那袭颜色一样,衬出他龙章凤姿,自有一番难以形容的潇洒风度。
这里人虽多,他却如鹤立鸡群,一眼就让宣怀风找到了。
宣怀风高兴地朝他过去,走近了,才发现不对劲,白雪岚的脸上虽然带着笑,眸子里却是沉的,显然正在不高兴。
宣怀风微诧,步子滞了滞。
不料白雪岚已经发现他了,和正在讲话的客人告个罪就走开了,过来把他的手腕一抓,压着怒火,冷冷地说:「是你给欧阳倩发请柬了?」
宣怀风这才明白他又犯了吃醋的老毛病,点点头,低着说:「是我请的,你先放手。」
白雪岚把他的手抓得更紧,又问:「林奇骏。也是你请的?」
宣怀风问:「他们已经到了吗?」
白雪岚冷哼了一声,说:「一来就问你到哪去了?我说你在看荷花,他们都跑后花园去了,让他们吹吹池塘边的冷风,清醒一下也好。」
宣怀风哭笑不得地问:「你是主人,怎么对客人撒谎?」
白雪岚说:「没赶他们出去,我已经给你留颜面了,今晚看我怎么和你算帐。」
忽然又问:「你什么时候请了他们,怎么我不知道?亲自打电话请的吗?你倒是很把他们放在心上。」
宣怀风瞧他那忍着火气的样子,要是晚上「算帐」时爆发起来,那可当真不妙,情不自禁地解释:「没打电话,我还是和其他朋友一样对待,写请柬给他们的。只是因为我在医院的时候,他们来探望过,不好意思不请。」
白雪岚说:「撒谎,你那些请柬里面,并没有他们,我不知道吗?」
宣怀风诧异地瞅他一眼。
心忖,我写的请柬请了哪些人,你怎么知道?
只在脑子里一转,立即恍然大悟,原来白雪岚一直暗中有审查他那些请柬的!
反而是后来补写的四张,大概是直接交给傅三送出去,反而逃过了监视。
想到白雪岚的不顾情理的霸道作风,宣怀风生气地瞪他一眼,因为有客人,只能低着声音小骂:「白雪岚,你毕竟也在外国读过书,怎么一点人权的观念都没有?就算老中国的专制观念,到现在,也没你这样乱限制别人自由的。你放开我。」
暗中用力地挣。
白雪岚怕真的把他抓疼了,见他用力挣,只好松手。
见宣怀风低着头,另一只手搭在这边手腕上,默默地抚着,知道刚才抓的力气大了,心里一阵懊恼。
今天这个赏荷会,本来是为了让他开心而特意办的,自己又说过他是半个主人,可以随意请客的豪语,现在反而为了一个欧阳倩和怀风生气?
怀风一心一意的个性,白雪岚最清楚,既然他现在和白雪岚好了,任凭欧阳倩再漂亮能干十倍也抢不走怀风的注意力。
至于林奇骏,已经淘汰的对手,一钱不值,为了他而破坏自己和怀风目前的蜜月般得关系,岂不太瞧得起他了?
想着想着,加倍的后悔,便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悄悄靠近了宣怀风身边,刚刚要软声道歉,忽然视线扫到前厅外面,脸色一变,眼神骤然犀利,沉声问:「你除了那两个,还请了别的什么人?」
第二十九章
宣怀风本来打定了主意,不理会这个罔顾别人自由权利的恶霸,听见他声音忽然充满杀伐铿锵之音,吃了一惊,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方向一看,瞧到来人,反问:「怎么,我现在连自己的弟弟都不能见一面了吗?咦……」便愣了一下。
原来宣怀抿后面,还有另一个高大男人,大步流星一路进来,浑身散发一股强悍的气势。
正是当军长的展露昭。
他一向爱穿军装,这次知道宣怀抿收到心上人的请柬,又为衣着大大紧张了一番,想起宣怀抿说上次同乐会,宣怀风穿的是西装,今晚也是宴会,估计是一样的了。
可是他向来不穿西装的,竟一套也没有,忙的临时抓了三四个西装师傅度身定做,一边给大把的钞票,一边又用枪顶着人家脑袋,逼着宴会之前要做好,把几个西装师傅几乎吓死,拼命地通宵赶制。
软硬皆施,心如火燎,好不容易才在七点多钟把这套西装穿上了。
赶到白公馆,却已经是这个时候。
宣怀风请柬上些的是宣怀抿,没想到他把那个展军长也带了来,不过,来这毕竟是客,既来之,则安之。愣了一下后,自然而然地走前一步,想去招待。
白雪岚蓦然一伸手,掠住宣怀风的手腕。
他瞧见展露昭,就像雄狮子在自己的领地上遇上另一只想抢位置的雄狮子,早就火眼金睛了,身边宣怀风一动,极度戒备之下,也没留余力。
宣怀风被他一抓,仿佛被铁钳子钳住,痛得眉头一皱。
但是这么多宾客在,却不能不顾着影响,忍着痛,低声说:「你干什么?快松开。」
白雪岚石雕像一般,冷冷地盯着那一边,把宣怀风抓得动弹不得。
展露昭此时已经走到了前厅大门前,目光扫进来,首先就找到了宣怀风,发觉他面容上似乎显得很不舒服,微微惊讶,视线一移往下,顿时停在两人肢体相触之处。
那姓白的混蛋!
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抓了宣怀风的手腕?!
展露昭一怔,眼里几乎烧出火,霍霍地向他们走来。
白雪岚看他那横冲直撞的劲,心里冷笑,眼看他还有七、八步的距离,竟转过身,拽着宣怀风往后走。
宣怀风问:「你去哪里?」
白雪岚一语不发,只管拖着他快步往里头走。
后面宣怀风叫着:「二哥!二哥!你到哪去?」
客人们顿时都注意起来。
孙副官也正在前厅招待客人,暗中观察着两人的小纠纷,到现在,知道他这位总长又耍起脾气了,只好做个尽责的下属,赶紧出来收场,笑着解释道:「刚才有一份公文送过来,总长一向是公务为先的,所以先去瞧瞧。无妨的。一会就出来。各位尽管赏花的赏花,吃酒的吃酒。管家,叫乐队奏点罗曼蒂克的音乐,这么多名媛和年轻才俊,正该好好展现展现舞姿。」
展露昭看着白雪岚把宣怀风当成所有物一样,从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带走,怒发冲冠,也不顾是在人家家里,大庭广众之下,抬脚就追,出了前厅转到走廊拐角,眼看着追上去,正要一掌拍上白雪岚的肩膀,忽然从小门旁钻出三、四个背枪的护兵,把他围住。
宋壬见他刚才这样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