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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安丰这样,杜和举步上前来说:“你有没有发现小林姑娘有什么不妥?”
于是安丰愣了愣摇头说:“没有不妥,倒有点不同,她和我见过的姑娘不一样,她很聪明很有主见,做事一点也不拖拖拉拉,她……很好看。”
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姚海棠抱以同情地说道:“安丰,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你明天就看着她了,然后跟你说她这会儿是跟你闹着玩呐”
“噢,好,我听海棠姑娘的。”安丰说完就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站在原地的姚海棠和杜和则看着安丰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待安丰走远后姚海棠才问道:“你怎么看?”
“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而且他是司珍坊帮你找的人,司珍坊别的不行,查人的底细还是能查得明白的,只要不遇上太平院就能谓是所向无敌。”这话充分显示出杜和对太平院的信心,果然是太平院出来的,见识过了才会有这么强大的信心啊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似雷一样的声音,姚海棠看了看月色皎洁的天儿道:“冬雷响,有妖孽出世啊”
她这话惹得杜和一阵笑,末了睨着她说:“是太平院的罗网成功收网了,林罗衣已经被逮住了。”
“噢,那就放心了”
“天已经不早了,海棠早些睡。”杜和说完就送了姚海棠回屋,自己也转身回了屋里,只是不过一会儿杜和就飞身上墙出了院里直奔太平院那头去。
姚海棠最近是沾枕就睡,至于安丰他已经下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的。杜和觉得自己一定要去看看林罗衣是不是真的被逮着了,如果逮着了必需要让乔致安来提回京去,那样才能就真正松一口气。
到太平院时,杜和正好碰上陈荣:“林罗衣归案了?”
只见陈荣点头说:“可不是,院里备的药都制不住她,我得找人想点办法去,杜公子这么晚为何而来?”
“为林罗衣而来,记得云泾河是有药剂室的,带我去”杜和说完就特熟门熟路地进去,在办公的院儿落前停了下来,待陈荣上前来,里边的人确认了后他才举步往药剂室去。
闹得陈荣跟在后边儿直傻眼,心里寻思:“这杜公子从前到底做什么的,怎么好像对云泾河很熟似的?”
到了药剂室里,杜和直让陈荣眼花缭乱,还没看清楚杜和的动作前,就有一堆药粉被摆在了案头:“把药盏拿来。”
递了药盏给杜和后,陈荣确定一件事,这家伙从前绝对是使药的行家里手。于是陈荣寻思着,要么把杜和回收再利用,云泾河的药剂室一直就是个摆设,有了杜和说不定就不是摆设了:“杜公子从前擅长配药吧,一看这动作就跟我们院长是师出一门啊”
却见杜和看都不看陈荣一眼,一边埋首配着药一边说道:“陈荣啊,应该有人跟你说过,不该问的闭紧嘴,想问都得憋着。”
“确实有人说过,从前院长这么说过,看来杜公子从前份位可不低呐,连院长教训我的话都知道……得,我知道了,从前院长还说过,不该乱猜测的就少动脑子,把脑子留到需要的时候再用”陈荣说完就闭上了嘴,再不吭声儿了。
配好了药后,杜和随手扔给了陈荣,然后说道:“前三丸药能管五天,剩下的只能管三天,十丸药足够撑到乔院长来,立刻发信回京去,只有乔院长能制得住她”
接了药陈荣答道:“乔院长现在可忙得很,不知道能不能来,要知道慧思公主回京了,只怕皇上现在不大可能放乔院长出京。”
“说逮着了林罗衣,不管皇上还是乔院长,都会乐意把她领回京去”说完杜和大步流星地走人了,留下陈荣在那儿胡思乱想。
最后陈荣看着手里的药说:“来人,赶紧去给林罗衣那小娘们喂药……算了,我还是亲自去,省得她藏药不服”
当陈荣把药递到林罗衣手里时,林罗衣接过就爽快地扔进了嘴里,不爽快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只是药一进嘴林愣衣就浑身直颤抖,陈荣还当是药效太猛。
但是林罗衣服下药后却说了一句:“是他配的药”
“啊?”陈荣是疑问句,但是林罗衣听成了肯定句“他说得对,世事疏而不漏,谁能永避江湖”说完后,林罗衣就再没有了声音,静默如石头一般坐在那儿似乎在惆怅着什么……然后陈荣就更加肯定杜和从太平院清籍前,绝对是个大大有身份的,一个暗线能做到这一步,大能啊
25.坏规矩
当杜和在细密的春雨里推开院儿门时,发现中堂亮着灯烛,按姚海棠的习惯,晚上连院儿里都不让点灯笼,有点儿光她就得睡不踏实。
进了中堂一看,原来是姚海棠在那儿坐着,见了他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说:“你回来了就好,厨房里还有热水,你洗了再去睡觉。”
说着姚海棠就要回屋睡,其实杜和一走她就听着了动静,其实她耳力不怎么好,但莫明地就是听着了,然后想了想也没追出去问去哪儿,就点了灯烛在堂中等着。
这也许就像幼时晚归父母等自己一样,不等着了人还真睡不着。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从杜和身边过,姚海棠压根没发现杜和的眼神有了变化。
“海棠”杜和出声叫道。
听着他喊,姚海棠捂着嘴回过头来应了一声:“嗯,什么事?”
只见杜和上前两步把她微微敞开的披风拢了拢说:“天冷,会着凉的,以后我出去回来都会知会你,不要再起来等了,晚上要好好睡,别成天心思这么重。”
“知道了,那我回房睡了,你也早点睡。”姚海棠说完又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然后转身回房去了。
留下杜和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看着门口飘进来的细雨不由地染了笑容:“傻海棠。”
风雨夜深有人等,果然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有时候打动人心的并非得是激动人心的举动,只是这样的小事,小到只是风雨夜里的一盏灯一个人……因为林罗衣几天不见踪影,安丰一天比一天沉默,连带着后园的菜都没心思照料了,姚海棠就想这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只是林罗衣的事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姚姑娘,姚姑娘……”
闻声去院门外看,却是隔壁的杨大嫂:“杨大嫂,有什么事吗?”
见了她后,杨大嫂说道:“姚姑娘不是说要找好大夫吗,听人说有位大有名声的大夫进城了,姚姑娘赶紧去瞧瞧”
一听是个大有名声的大夫,姚海棠就赶紧谢了,转身就去找杜和。杜和这时抽风时正常的毛病也是该看看大夫了,虽然眼下的杜和很好,但他是不完整的,姚海棠觉得目前的状况并不安稳,一旦杜和哪天忽然完全清醒了,他后悔当初的选择了怎么办?
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里存在这样的隐忧,所以她希望能解决这个不安稳的因素,不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她都能……接受?理解?
她不知道
因安丰终日恍惚,姚海棠又舍不得这一园子的菜,杜和就担负起了管理菜园子的事儿,正浇着水的杜见她来了就赶紧收了手:“海棠,别跑这么急,担心踩着了新出的罗瓜苗。”
听了杜和的话姚海棠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说道:“知道了,你先别忙浇水了,城里来了个挺有名的大夫,我们赶紧去看看,你这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总该问问因由。”
其实杜和并不在意自己现在的状态,他下意识地抗拒医治,或许就像是乔致安说的那样,因为知道从前的记忆并不怎么美好,所以并不期待找回。
不过既然姚海棠来叫了,那就顺着她的意去,毕竟她忙着给自己找大夫,不能拂了她的意:“好。”
两人出门问了城里的人,才找到那位江大夫所下塌的客栈,客栈里的人一听姚海棠是来找江大夫的就说:“姚姑娘,我们倒是没什么,只是那江大夫说了寻常病症他是不诊的,那边有个小学徒,你们先去他那里看,要是小学徒管不了,江大夫大抵是会管的。”
“谢谢掌柜的,总要去看看。”
到了那小学徒前边儿,那小学徒眼也不抬地说:“伸手,号脉,家师说了要是普通大夫能治好的病,就近问诊更方便,就不必找他求医问药了。”
“这位小哥,要是云泾河的大夫能诊治好,我们也不必等到现在了。”姚海棠笑着说道。
这时学徒的手已经切在了杜和的脉上,过得约一盏茶的时间才抬眼说:“没什么毛病啊,我看着比谁的脉相都更中正平和”
于是杜和嘴里就吐出一个字来:“器”
这个字姚海棠听着倒没什么反应,反而是那学徒听着瞪大了眼睛,然后说道:“那两位里边请吧,这得请师父来诊治。”
进了里间,便见一名中年人挑帘子出来,想来就是江大夫了,江大夫看了眼杜和又看了眼姚海棠,最后看着杜和说:“说说怎么个症状,是为何器所伤?”
见江大夫一眼就看向他,杜和一琢磨可能这江大夫手里还真有点儿东西,于是答道:“神智多有不清,多见反复,且不记事,从前的事多已经忘记了。”
“倒不止一件器能做到,且伸手来,我看看是何器所伤。”那江大夫说话间便请出了脉枕,伸手示意杜和把手伸来,不消片刻后便收回了手在那儿沉思。
杜和也不急,姚海棠到现在是越听越不是太明白了,所以干脆淡定地坐着等答案。
“依脉相看是迷尘,只是迷尘为皇族中人所持,这位公子看来身份也是极贵的,在下只能言尽于此,多说既怕误诊也怕惹祸上身,还请公子和姑娘多多见谅”江大夫说完就唤了人来送客,连姚海棠递的诊金也没有收下。
回去的路上,姚海棠问杜和:“迷尘是什么,器伤又是什么?”
她这问题问得杜和侧目看了她良久,说道:“海棠还说是司珍坊出来的,怎么跟什么也不明白似的。迷尘剑是司珍坊当年出的一把名器,至于器伤,自然就是为器所伤”
被铜鼎铜盆和各种兵器伤了至多出点血吧,难道杜和正好砸着脑袋,于是就什么也记不起了?嗯,这桥段很言情啊“噢,我这不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嘛”于是姚海棠就开始用现代的思想来解释这件事,大概砸中了脑袋后脑袋里有淤血,淤血慢慢散了就会渐渐好起来。想当初开始的时候杜和的抽风频率多高啊,现在不是少得多了“民间盛传迷尘剑在某位王爷或皇子手里,其他的我倒真记不起了,从前应该是知道的。”杜和说完就笑了,然后看着姚海棠说:“迷尘剑至今无解,看来我这一生一世注定要在迷惘中度过了。”
瞥了杜和一眼,姚海棠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欢快似的,对于这个结果你一点都不遗憾吗?”
却见杜和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从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乔致安的话太过片面,对从前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很复杂、很阴暗、很……寂寞,就像冬天有雨的夜晚,一个人走在湿冷的巷子里那种感觉。”
好文青的形容,姚海棠侧脑袋看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到了太平院门口,陈荣正在那儿冲她笑眯眯的:“陈大人。”
于是杜和也从回忆那种感觉和各种滋味中醒过神来,冲陈荣颔了颔首说:“她把药服下了吗?”
“回杜公子,已经服下了,倒比想象中的更顺利一些,服下去没多会儿就不能运功了,杜公子算是省了我们一桩大事儿。给乔院长写的信也已经送出去了,快马加辫约得月余,到时候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是得请杜公子照料”陈荣现在特热情,他觉得杜和还有发挥余热的地方,虽然不见得还要编入太平院,但偶尔去请人帮个忙还是可以的嘛。
“自然。”杜和扔下这俩字儿就想走,却没想陈荣又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杜和就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有事”
……
这时陈荣沉默了会儿,然后又露出满脸笑容来:“你刚才那样儿我看着还真眼熟,看来从前我们真见过是这样的,不知道能不能请杜公子闲时再帮我们配点儿药,你也知道云泾河的药剂师自己把自己毒死了,打那儿以后云泾河就没再配药剂师,谁能想得到这地方能逮着大鱼。”
“设若清籍放乡,内外不得相扰,纵识亦不相认,陈荣……你坏规矩了”杜和说完拉着姚海棠的手,洋洋洒洒地从陈荣面前过,留下陈荣在那儿看着他们是说话也不是笑也不是,那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末了陈荣叹了口气自个儿溜溜地回太平院了,只是免不得要腹诽两句。
自然,姚海棠不关心太平院的事儿,倒关心那把迷尘剑:“对了,迷尘剑伤着你哪儿了?”
于是杜和又拿地球人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了姚海棠一眼说:“迷尘剑迷心惑魂,有迷往日事、洗昨日尘的说法,被迷尘剑所伤后应该都会跟我似的,记不起从前的事,不知道自己是谁”
……
听完后姚海棠坚定地认为那其实就是心理暗示,这天下哪有这样的东西,不过到底要多强大的心理暗示才会让一个心智成熟的人成这样儿?
要配合药物吧姚海棠想半天就这么些念头,在她的理解与认知范围内,她只能做出这样的解答“等等,那位江大夫说只有器师才能治,我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