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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的制度十分完善,接待客人方面也相当有一套,服务生领着她到房间后,客气地询问她泡汤与用餐的顺序。
李夜泠思索片刻,决定先暖暖冰凉的身子,于是以日语告知对方,请年轻女将一个钟头后再送餐。
女将尽责地解说会馆内温泉的种类与所在,这里分别有男汤、女汤与混浴,她的高级套房内亦设有半露天的个人汤。
说明完毕,又是一阵鞠躬哈腰,女将才退出房间。
李夜泠留在室内的个人池,自在独享沁人心脾的温泉,以及醉人的夜景。
身体暖和了,疲惫的精神被洒满天际的星星抚慰了,她趴靠着浴池,贪婪地仰望满天星斗。
气氛很美好,李夜泠不禁感到昏昏欲睡,连有人入侵,都浑然不觉——
到达京都,堂司便马不停蹄地与日本数一数二的谬斯娱乐经纪公司社长晤面。
此趟,他并没有偕同秘书或特助同行,全程都亲自以日文和社长沟通,彼此相谈甚欢,谈笑间已促成几桩大型演唱会的提案。
谬斯娱乐经纪公司的大宫社长非常豪爽地允诺,会让旗下的大牌艺人到台湾演出。
工作的事大致底定,堂司应酬了几杯酒后,找了个理由告辞,否则以日本人好客的情形来看,恐怕是不醉不归。
堂司回到温泉会馆的套房,发现他的西装外套悬挂在壁橱里,另外还有一袭剪裁优雅的洋装,判断出洋装的主人应该正在泡温泉。
他到卫浴间冲了个热水澡,先除掉一身酒气,出来时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
走到半露天浴池前,氤氲的蒸腾雾气中,他看见李夜泠的倩影——乌黑的发随意挽起,露出优美的颈项以及被热气染成粉红色的无瑕美背。
堂司的眼神顿时转为深浓。
他立在原地恣意欣赏那幅诱人的画面!
接着,他迈开长腿,直到一脚踩进温泉,水的剧烈波动惊扰了半梦半醒的人儿。
李夜泠睁开惺忪的双眼,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就被身后突然贴近的身躯吓了一大跳,全身血液为之凝结。
“在温泉里睡着很危险。”堂司的双手越过她的肩头,搭在浴池边,等于将她牢牢禁锢在胸前。他的胸膛几乎触碰到她光滑细腻的背,两人姿势暧昧。
李夜泠紧张得无法喘息!这种情形,她该怎么做才好?她一点经验也没有。
是温泉泡太久了吗?为什么她觉得好热、好热,就快要昏厥过去?
“这是我的房间。”她的芳心大乱。
“这是我们的房间。”堂司纠正。既然他是有预谋的带她来“增进感情”,就不可能多此一举的把两人隔开。
李夜泠为之语塞,旋即恍然大悟——难怪房里的每样物品与陈设都是双人份,包括那张大得出奇的Kingsize双人床,及这个像私人泳池般的浴池。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心头有无数匹小鹿乱撞。
“用过餐没?”堂司又靠她更近一些,让她的雪背紧偎在他胸前,他能清楚感觉到她的背脊猛地僵固住,动也不敢动。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李夜泠倒抽一口气,紧接着,一阵阵触电般的奇异感受席卷四肢百骸,她觉得自己正在他宽阔的胸膛中融化。
他知不知道,此刻在他怀里的女人是谁?如果知道,又是抱持着怎样的心态与心情这样对待她?
他霸道的要她作陪,用意又是什么?
无数个问号在她脑海中盘旋,李夜泠却厘不出清晰的思路,归纳出任何一个可能的解答。唯一一个说得通的理由,又太过无稽。
他怎么可能爱她?“爱”这个字眼让她的心狠狠地揪紧,随后不规则地狂烈跃动。
“夜泠。”堂司的唇吐出她的名。“你好美!”他赞叹。纯真中有着女人的娇媚性感,勾起男人的渴望。
李夜泠因震惊过度而导致脑袋一团混乱。
堂司的鼻息逐渐粗浓,眼神贪恋着她如凝脂般的肌肤。
他过去错过太多,忽略了她的美好。于是他腾出一只手,扳正她的身体。
李夜泠不知所措,根本无力抵抗。“阿司!”
堂司一把搂住她,深深吻住她微启的菱唇。
她狂乱地承受着,中间曾顾虑过自己的病而产生抗拒,但微薄的理智很快地被爱所淹没,难以坚持。在堂司的带领之下,她再度毫无保留的交付自己。
凭着女人纤细敏锐的感受力,李夜泠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她深爱的男人,灌注给予的,不再只是单纯的生理需求,还多了一些珍惜与怜爱……
那是她曾奢盼拥有的!
在她仍记得他以前,总算不是来得太晚。
然而,她的爱情,注定成为遗憾!
第九章
来京都的第二天下午,堂司果然遵守承诺,陪着李夜泠添购新衣。
他们所到之处,必定引来注目礼。
男人愿意花时间陪女人逛街,已属难得,更何况是如此出色迷人的男人,竟然能耐心地帮身旁的女人挑选服装及配件,真不知羡煞多少女性同胞!
陪女人买衣服,还是堂司头一遭经历,谈不上新鲜,甚至有些乏味,不过想到眼前的小女人默默守候他这么多年,这一点时间也就不算什么了。
“决定好了吗?”他轻轻揽住李夜泠的纤腰,淡淡地问。
“其实根本不需要买任何东西。”李夜泠不由自主地缩起肩头,仍不太习惯他的主动与亲匿。
“接下来几天,你都不打算换衣服?”堂司噙着浅笑。
“接下来几天?”李夜泠蹙起眉。不柑信向来注重工作,就算出差也从不超过三天的他,这次会停留这么久。
“我们下星期才回去。”他说,语气平静。
虽然排定的工作与行程不少,但安排几天休假,并不会造成太大的问题。
李夜泠应了一声,并未表示意见,藉由挑选衣物的空档趁势推开他,刻意保持距离。
站在最新款式的美丽服饰前,她叹了一口气,神情忧郁。
她已分不清究竟该如何是好,她还深深爱恋着他,这一点无庸置疑,但他却不能爱上她……
他的疼爱与温柔,是她求之不得的冀望,可是,现在却成为她的负担。
老天爷到底跟她开了什么样的玩笑?!
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心慌意乱、矛盾挣扎,何来度假的雅兴?
华服当前,李夜泠丝毫没有兴致。最后她索性不挑了,直接走出名牌精品店。
堂司跟了出来,俊脸沉了几分。“没有中意的?”他当然不能了解她复杂痛苦的心境。
“不需要了。”她摇头,依旧继续前进。
堂司没有阻止她,抿着唇,走在她身后间隔一步远的距离。
李夜泠走到路口,望着穿梭的车辆、具有特色的建筑物,以及各式招牌和来往的行人,一股混乱感袭上脑门。
回温泉会馆的方向该往哪里走?
她不记得了,没有半点印象。
“怎么了?”堂司察觉她的异状。
听他用如此温柔的方式跟她说话,她感到既开心又难过,两种强烈矛盾的情绪几乎要把她弄疯。
“我要回台湾。”她的口气很淡,不知如何面对,只好选择逃避。
没有交集,至少可以减少类似的折磨一再重复发生。
“你在生气?”堂司失笑。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李夜泠略显烦躁。不等他回答,她接着说道:“你对我好,是出于补偿心理吧?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那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她一鼓作气把积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堂司瞥见她眼中闪烁的泪光,短叹了一声。
要对一个女人示爱,他并不拿手,但他还是努力试着向她说明。“直到你推掉婚事,开始躲着我,我才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性,我不想失去你。”
若非即将失去,他恐怕永远都没办法认清事实,认真面对心底真正的感情。
他在对她告白吗?李夜泠先是欣喜,但并未持续太久,便被心痛取而代之。李夜泠捣住口鼻,忍不住站在路口、在他面前哭泣。
堂司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吓了一跳,绷着俊脸,找不到恰当的安慰词,于是没辙的吁了一口长气。“为什么哭?”对于博取女人欢心,他意外笨拙。
“不要对我太好、不要喜欢我……”李夜泠哭得好伤心。
他皱紧眉头,神色抑郁。“不要说傻话。”隔了一会,他轻斥。
李夜泠止不住汹涌的泪,心中无限怨怼。
堂司注意到过往路人投射而来的奇异眼光,他们的眼神带着责怪的意味,似乎把他当成害女人哭泣的坏男人。“有什么话,回旅馆再说。”他伸手牵她。
李夜泠执拗地躲开,抗拒他的触碰。
堂司不喜欢女人的无理取闹,有些动怒。“信不信我把你扛回去?!”他语出恫吓。
李夜泠眨着泪眼望着他,不打算妥协,大概也不相信自负、注重形象的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夸张的举动。
岂料,下一秒,堂司高大伟岸的身子已逼近她,并且张开双臂,准备执行方才的威胁。
“唔!”李夜泠瞠大蓄泪的迷蒙水眸,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付诸行动。
抱起四十几公斤的女性,对堂司而言,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犹如戏剧中的情节活生生上演,两人自然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李夜泠的泪水凝在眼眶里,怔怔地瞪住堂司正经的俊颜,他看起来态度非常坚定,不像是闹着玩的。“放我下来!”她难为情的央求,脸蛋逐渐发烫。
他为什么可以对如浪潮般袭来的眼光无动于衷?
堂司没有理睬她如猫儿般的呢喃,继续迈开长腿,打算就这样走回旅馆。
“阿司!放我下来。”李夜泠已经停止哭泣,一心只想摆脱尴尬的处境。“我可以自己走。”她挣扎着。
堂司未置可否。
“阿司!”她提高声调,软侬的娇嗓透着无奈及一点无意识的撒娇。
堂司全然置若罔闻,看也不看她。
李夜泠知道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迫她主动妥协。“我不说要回台湾就是了。”
他挑了挑眉,似在研判她话里的可信度。
“真的,你快点放我下来。”她加重语气允诺。
堂司凝睇她好一会,终于将她放下。“乖乖的留在我身边。”他的拇指指腹揩去她粉颊残留的泪痕,命令似的寻求保证。“不准再说要忘记我。”
李夜泠完全无法给他笃定的答复,半晌,只能落寞地摇头。她没办法味着良心说谎,她不想忘记,但大脑的病变却由不得她控制。
“夜泠!”他十分不满意她的反应,甚至失望。
“你不要逼我。”她的蛾眉紧蹙,感到无助。“我不能答应你什么。”连自己都不能作主的事,她怎能信口开河。
语毕,她迳自往前走,逃开他锐利的瞪视,眼中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爱与不爱,结果都注定黯然神伤。
她根本别无选择。
回到温泉旅馆后没多久,堂司为了全亚洲最大型度假村的case独自外出,返回时,刚好是用晚餐的时间。
李夜泠也刚好沐浴完毕,在和室桌前振笔疾书,记录脑中还未忘怀的记忆。
堂司一进房门,便撞见她急忙合上本子,一副做了坏事被逮着的模样。“在写什么秘密?”他在她身畔坐下。
“没什么,随手写写。”李夜泠摇头笑了笑,把记事本收到另一侧。
堂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好可疑。”他总觉得她有事隐瞒。
她起身,拿着记事本坐到床边。
“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堂司扯下领带,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简单的动作,不经意流露出惑人的男性魅力。
李夜泠深深为之着迷,在她眼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具有非凡的吸引力,将她的眼光牢牢地吸附住。
堂司捕捉到她充满爱慕的缱绻目光,嘴角微微扬起,他能确定她是爱他的,她美丽又诚实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虽然这是老早就知道的事,但证据确凿的获得确认,还是使他感到愉快,一如昨晚她在他怀里诱人的回应,让他的心变得完整。
这么多年来,和女人发生关系纯粹只为解决生理需求,并不是基于爱情。其中包括几任女友,也都未曾真正抚慰他寂寞的心。
因为他深知,她们都不会在他身边太久,唯独这个和他谈得来,相处得很自然的学妹,不曾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