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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风玲急忙奔了过去,把纸团从波波的嘴里抢救出来。
还好波波体型小,口水也少,字迹虽然晕开了,但是还辨识得出来。
风玲没有犹豫,拿起电话就拨。
盯着墙上的钟等着,响了许久没有人接听,心情有些低落。今天她才发现电话响十二声需要三十秒。
这时门铃让风玲怔了一下,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除了不速之客。
她开门,很意外也失望的看见母亲提着两个大皮箱气呼呼的走进来。
「风玲,我要搬来和妳住一阵子。」
「好呀!」这里就是母亲的娘家,每次母亲和她的男朋友吵架,就会离开男人窝住到女儿家。「妈,这次打算住多久?」
「不知道,反正我不回去了。」
又分手了。那就表示母亲传出新恋情之前,她会一直住下来。
「风玲,妳不问我原因吗?」
「我不问妳也会说。」风玲为母亲倒一杯果汁,并在果汁里掺了几滴白兰地,等母亲哭诉完恋情之后,酒精正好发挥作用,可以让母亲安稳的睡一场好觉,带着悲伤的情绪入眠最教人难受了。
「王博强是个大骗子,老婆明明还活得好好的,竟然骗我他是鳏夫,今天一大早他的老婆竟然找上门骂我狐狸精,勾引人家老公。风玲,妳是知道的,我从不破坏人家婚姻,她怎么可以……」说到委屈处,母亲的泪水开始像打开的水龙头,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不哭了,」风玲为母亲递来一盒面纸,一面安慰的说:「千错万错都是王叔……王博强的错,他不该欺骗妳,也背叛他的家庭。」
「风玲,他怎么可以骗我,这三个月来,我用我所有的灵魂来爱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恨他。」说着就哭倒在风玲怀里。
唉!母亲哪次结束一段感情之后不是这样说呢?不过,正因有母亲这样勇闯爱情丛林的女人,世上的爱情才能一世纪接着一世纪的一直传唱下去,永不枯涸。
「幸好只有三个月,不是三年,这是不幸中大的大幸,我们就把他忘了吧!」风玲无奈的想,这种事只需要看一下对方身分证上的配偶栏一切就明白了,母亲竟然还傻呼呼和他生活三个月。
「风玲,我该怎么办?我是那么爱他,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好,而且他也对我呵护备至,我不能没有他,也……忘不了他。」
为什么总有女人在恨男人的同时,又不停地说他的好?眼前这个总是为爱伤神的女人若不是母亲,风玲真想一掌打醒她。
「可以的,妳一定可以忘记他,只要多想想他的缺点,很快的就会对他厌恶而忘记他。」风玲扶母亲进房,让她躺下来,过了一会儿,母亲抽泣的声音停止,接着是她酣畅的鼾声。
风玲一点也不为母亲担心,这样的事情她处理太多次了,一觉醒来精神好,母亲又会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寻找那个从不现身的好男人。
风玲轻轻的掩门。手里还捏着纸条,踌躇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它丢进垃圾桶。
第五章
又过了一礼拜。这本《未命名的故事》不能继续悬宕下去,风玲后悔起这个头,想毁掉它,但心里有点不舍,况且阿Ken也不会答应的,如今除了写下去,别无他法。
由于母亲只要闻到一点点的咖啡香味就要头晕心悸,所以母亲住下来的这段时间,风玲也不在自家煮咖啡,便拿着稿纸和笔到咖啡馆喝咖啡、写小说。
「妈,早安。我出门了,妳的美颜活力果汁我帮妳冰在冰箱里。」每天早上出门前,风玲会先把母亲的早餐,也许是午餐准备好,到母亲床畔说一声,而母亲总是微张星眸,抚摸一下俯身亲她的风玲,然后转个身又睡着了。
女人四十一枝花,就该像母亲的风华一样,像一朵熟透的花,香味正浓,美丽里染了的风霜,自有一股成熟迷人的风韵。母亲从少女时期就是雅芳小姐,历经二十年,她的肌肤依旧细致如羊脂,一点也不输给现下娇美青春的年轻女孩,现在已是蓝钻级雅芳小姐了。
风玲走后没多久,门铃响起,风华嘴里不悦的呓语几句,将脸埋在枕头上,又睡了。
门铃还在响,波波也喵个没完,风华忍无可忍,霍地跳下床,慵懒的喊一声,「波波,安静──是谁呀?」
「我找风玲。」
风华一听是男人的声音,急忙响应,「请你等一下。」说着,便跑回房里梳一梳头,再漱漱口,拿出一件红色晨袍,才把门打开。「你好,快进来坐。我是风玲的母亲。」
「伯母,您好,我叫石碞。」石碞进屋,波波立即扑进他的怀里。
风玲有她养的猫这么主动就好了。这个屋子除了那个不爱女人的阿Ken会来之外,从没有男人来找风玲。风华打量着石碞,心里纳闷着,风玲什么时候认识如此有魅力的男人?
「我没想到风玲的母亲这么年轻貌美,如果刚才不说,我会以为您是风玲的姊姊呢!」
风华笑得心花怒放。一般男人的甜言蜜语是维他命,只有一天的效果,但是好看男人的赞美,却好像打一剂肉毒杆菌,起码可以维持三个月以上。
「石碞先生,你和我家风玲怎么认识的?」
「在日本。」
风华恍然大悟。「你就是风玲多停留日本两天的导游?我家风玲回来之后,一直对石碞先生赞不绝口,如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比风玲说得还好。」
石碞明知道不可能,不过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微笑。
「伯母,风玲她在吗?」他无法坐在电话前等待消息,今天一定要确定风玲的想法。
「她不在,不过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知道风玲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好不容易风玲开了一朵桃花,可不能未摘下就让它谢了。「石碞先生……」
「直接叫我石碞就可以了。」
「也好,反正我们以后应该还有很多机会见面才对。」
「希望如此。」
风华听出这话的含义,一定又是风玲的问题。
「石碞,我看得出你对风玲有不错的印象才会来找她。你不要被风玲冷淡的样子给吓住了,其实她是一个又乖巧又听话的女孩,只是不……习惯和男人在一起。」说到这里,风华戏剧性的叹一声,开始细说那段往事,「这都要怪我,从小我就没有给她一个爸……」
石碞终于明白风玲不相信男人的原因。她看尽母亲用年华在追求爱情,除了一堆男人无法信守的承诺之外,什么也没有,也难怪她不相信男人,误解爱情。
「所以,我一直希望有个好男人可以照顾她一生。」每次相亲时,风华都是用这句动人、充满慈爱的话来做结尾,这次也不例外。
「她一定可以的。」石碞真诚的说。
「真的?你真的这么认为?」风华高兴又满意,说给这么多男人听,这次总算有一个男人给她肯定的答案。这个男人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石碞站起来,准备告辞。「伯母,风玲既然不在,我……」
他这一走,又不知会让风玲蹉跎多少时间。
风华急着挽留他说:「你可以留下来等她。」
「留下来等她……这方便吗?」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风华接着说:「其实刚才我正在烦恼一件事,风玲出门没有带钥匙,而我又急着要出门和客户谈事情,我担心她回来的时候没有人帮她开门。你来了正好,如果你没有急事的话,可不可以留下来等门?」
石碞注视风华急切又渴望的表情,然后点头同意。「我很乐意留下来替她等门。」
「太好了,石碞,我真的太感谢你了。」风华的口气好像在感谢他答应娶风玲似的。
风华回房换衣服、打扮完之后,走到客厅时,见石碞正拨弄着窗前的那串七彩玻璃珠,心想一定是这串风铃把爱情带来的。
「石碞,我要出门了,冰箱里有风玲为我准备的食物,肚子饿了你就拿出来吃,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用客气;还有,你等累了,玄关左边是风玲的房间,你就进去睡一下,没关系的。对了,麻烦你告诉风玲,今天晚上我有约会,会很晚很晚才回家,要她不必担心。那明──拜拜。」差点就说明天早上见。
石碞笑了。真是一个可爱又天真的母亲,一般的母亲不是一再告诫女儿,不要随便让男人进门,以防成为被大野狼吃下去的小红帽,没想风玲的妈妈竟然希望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留下来。
风华出门之后,石碞走进风玲的房间,波波亦跟在他后头。这房间让他有点吃惊,一点也不像年轻女孩的房间,浅蓝色调,没有蕾丝花边窗帘,不见布偶娃娃,有的是冷硬粗犷的铜雕艺术品,嗅不出丝毫梦幻的味道,一个衣橱和一个大书柜各占据两面墙,靠窗的一张大床,上面铺着紫色熏衣草的床单,在她午夜梦回时,梦里不知是否有他?
这时他发现床头上放着他之前发行的两张唱片,心里有些激动,没想到在风玲这里能见到从前的他。
他坐到书桌上,书桌上放着在熏衣草园前照的相片。他将相片翻过来,上头写着:
风动风铃响,
你笑脸儿粲,
这是爱情的声音。
我将风铃挂在春风里,
希望爱情的声音传到你耳里;
我把风铃谱在你笑声中,
你低着头傻傻的问我:为什么?
我凝视你的星眸笑说:因为你──
你是爱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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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风玲开门进来。
「波波,我回来了。」风玲轻声呼唤,诧异波波并没有立即出来迎接她。「波波……」
波波从房里跑来,她蹲下来抱起波波时,发现前方多了一双脚,她惊吓一跳,猛地抬头一看,瞠目结舌。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谁帮你开的门?我妈……」
「伯母出去了,她说妳没有带钥匙就出门,深怕妳回来的时候进不了家门,请我留下来替妳开门。」石碞嘴角露出招牌笑容,戏谑的说:「显然她错了,不过她也是天下慈母心,替女儿设想周到。」
「她竟敢这样说!」真是滑天下之稽,到底是谁出门不带钥匙?风玲不高兴的说:「还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留在家里,这太危险了。」
「不,她知道我是妳在日本的导游,所以她很放心的留我下来。对了,她还说晚上会很晚才回来,要妳不用担心。」
「我才不担心。」母亲这司马昭之心未免也表露的太明显了,好像在替女儿拉皮条,真让她觉得丢脸又生气。
「不过她倒是很不放心晚上妳一个人在家,若是妳害怕的话,我可以留下陪妳。」
他分明就知道妈妈可笑的用意,还故意这么说,比母亲还可恶。她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留下来,才更让我感到害怕。」
「又把我当成吃小红帽的大野狼了?不过我这个大野狼可是妳母亲亲自开门让我进来的。」石碞自嘲一笑,又说:「风玲,妳妈妈真是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女人,而且她还保有一颗纯真浪漫的心,难怪她看起来宛如少女一般,妳有这样的母亲,真该觉得骄傲。」
母亲就不能稍稍含蓄一点,一定要逢人就宣扬她的罗曼史吗?
「想必她又跟你说起她的初恋,不小心有了我,然后一段接着一段失败的恋情。」一谈起母亲的爱情,风玲的口气总是带着不屑。
「风玲,我觉得妳只看到妳母亲爱情的结果,却从不正视她在每段恋爱当中的快乐和甜蜜。」
「你来这里若是来认识我妈的话,你已经达到目的了,而且我看你也满欣赏她的,正好她才结束一段恋情,你若是对她有兴趣,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在妳想帮任何一个人之前,妳还是先帮帮妳自己吧!」石碞揶揄的说。
风玲冷冷的回他一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妳什么都懂,就是不懂爱情,妳在害怕让自己有这种感觉。我真不了解妳凭什么写爱情?妳的读者迟早一天会被妳教成一个视爱情为毒蛇猛兽的怪物。」
「你……可以不认同我这个人,但不准你诋毁我的读者。」风玲听了着实光火,「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就自以为是懂爱情的大情圣;其实你这几年来不过是抱着一个逝去的爱在苟延残喘罢了。」
石碞恶狠狠的瞪着风玲。
风玲看见他脸上的搐动时,便明白她错了;再怎么仇视别人,也不可以拿一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