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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苍凉由心而生,苏莫起身缓步离开,关上门的时候,砰地一声直入心底。
就算是离婚时,就算是亲眼看见她和封远华在一起,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绝望过。
她敢这么说,不管是真是假,就表明了和他完全决裂的决心。而以她的个性,真话的可能性很大。他也想不出她有什么撒谎的必要性。
苏莫下楼,走见不远处却见吴珊珊还站着树荫下,撅着嘴巴,见他来了,迎上前,笑意吟吟,“苏莫,你总算来了。”
“不是让你先回区里?”
吴珊珊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小声解释,“反正我回区里也没什么事,就顺便等等你。”
“什么叫没什么事?现在两点半,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你就是这样工作的?”苏莫怒斥她。
吴珊珊傻了。
平常苏莫脾气和温和,极少见他发怒。况且,她在区政府办公室工作,干的是闲职,平常也就是去点个到,主任基本不管她的。苏莫应该也知道。以前他从不说她,今天不知吃了什么火药,迁怒到她头上。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她才懒得呆在区政府,市政府,省政府,哪里容不下一个她。
吴珊珊倍感委屈,抬头看着郝心晴家的阳台,心知一切的祸由就是来自那里。
苏莫冷着脸打开了车门,开到区政府门口,停车,“你先下去。”
吴珊珊不解地看着他,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怏怏地就下车了。
苏莫开车继续前行,他准备去女人一条街看看 ,拆迁早已结束,许多店面装修业已完毕,最迟不过一个星期,西区的女人街就会正式开业。
原本是件高兴的事情,现在他的心头却蒙上了阴影。
苏莫停好车,信步走进女人街,因临街的不少店面还在装修,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他停下脚步,一家店面内正在摆放货架,店主心晴大好,嘴里还唱着时下流行歌曲。
原本笼罩心头的阴霾被歌声吹去大半,不管如何,事业还得继续。
今年国家出口下滑,全国经济形势都不好,在这种背景下,他下到西区工作,一定要给百姓做点实事,提高大家的收入。
如果女人街能顺利开业,吸引全市的百姓来消费,最起码,就能解决部分灵活就业者的工作问题,还能给西区创造部分税收,有钱了,可以给低保人群提高待遇,还可以解决西区街道逢大雨就涨水的问题。要花钱的地方其实有很多,可西区的财政总是紧巴巴的。
在女人街转悠了半天,苏莫踱步走到附近的公园。
这座公园有些年头了,据父辈讲,建国初修建的,距今大约六七十年了,比他的年纪大多了。
走进公园,树绿花艳,树梢上还有麻雀叽叽喳喳,漫步其中,人本该忘记一切俗世的烦恼。
苏莫走到柳树下面,湖面泛着小舟,天气正好,游人游兴正浓。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他也曾来过这里泛舟游玩,他和心晴一起划桨,水花四溅,心晴咯咯笑个不停。那个十四岁的少女,明亮的眼睛从此一直停留在他的心底。
苏莫苦涩地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后,狠狠吸口,有点苦,苦在心里。
十八岁那年离开父母,离开家乡,也离开了刻在心里的那个人。他以为,时间是双魔术手,可以抚平一切。多年后,退役回家,才发现,有些人有些事,所谓的忘记只是一种假象,它们埋在心底最深处,从不曾离去。
可是那时,双方都有了男女朋友,他只能装作毫不在意,冷淡待她。
后来从小黑嘴里得知她失恋了,他毫不犹豫地就向琳琳提出了分手。那时,他和琳琳的关系已经很疏远,他有时半个月也不和她联系。琳琳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他的心不在她身上,答应得很爽快。
再后来,他以集资分房需要已婚的身份为借口,提出和郝心晴结婚。既然机会来了,他就牢牢地抓住,他已经不需要一场恋爱来证明她就是那个最适合他的人。那么,最便捷最牢靠的方式就是婚姻。
岂料最终,他还是失算了。
也罢,今天就当做是他最后一次怀念往事。
如果当初他爱得少一点,对她没那么上心,那么结局会不会改变呢?
可惜,时光不能倒转,他也没有机会重来一遍。
苏莫不知抽了多少根烟,最后烟盒只剩一根烟,他刚要抽出,耳边就传来粗老的声音,“你这位同志,看起来还挺文明的,怎么在公园乱扔烟头?”
同志这词,苏莫耳熟能详,平常开会出现的频率还挺高的,他将烟塞回口袋,举手致歉。
老妇人约莫五十多岁,手臂箍着红袖套,巴掌伸到他面前,“罚款五十。”
违法规定,就得认罚,苏莫掏出钱递到她手里。
老妇人见他态度良好,爱心泛滥,“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可千万别想不开。光凭你的俊貌,什么样的女孩找不着,你要愿意,我明天就给你介绍一个。”
苏莫尴尬地站在树下,恰好手机响起,“小王,什么事?”
“苏区长,今天下午四点半,你和陈书记有约,我怕你事忙,忘记了。”
苏莫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四点了,对着话筒就怒喝,“你怎么不早打电话?”
“是我不对。”小王委委屈屈地道歉。
苏莫来不及多说,就大步往前跑。
“同志,相亲的事怎么样啊?”老妇人追着喊。
苏莫跑得越快了,今天简直是一团乱,乱得不成样了。
苏莫驱车来到市政府时,刚好是四点二十八,车子停在大门外,就直接跑上楼了。来到陈书记门口,时间是四点三十一,他心里有点懊恼。
进去之前,苏莫迅速地调整好心态,敲门之后,等里面传出“进来”,才推门进去。
陈书记正在看书,半晌才抬头,“来了。”
苏莫恭敬地站在他桌前,应声道,“嗯。”
就算陈书记是他的老领导,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深深了解陈书记是个极有能力的领导,否则不可能短短几年由副市长升为市长,接着升为书记。
在这样一位领带面前,耍任何心机和手段,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唯有实实在在做人,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坐吧。”陈书记做个手势。
苏莫坐在离他最近的小沙发上,倾身聆听。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你来吗?”陈书记意味深长地瞅着他。
苏莫猜想半天,小心问道,“是不是有关西区建设的问题?”
陈书记摇头,“你呀,下到区里了,就一点也不关心上面的动静了。”
听书记挑开话题,苏莫立刻想到一条在内部流传已久的消息,“听说李市长要调到安阳市?”
“反应还挺快,有点当年的机灵。”陈书记微笑。
苏莫岂止有点机灵,起初陈书记一问,他就想到这条消息,不过没敢贸然说出。在领导面前,太过聪明,太过愚笨,都不讨喜。
太聪明,就遮住了领导的光芒,太傻,则衬托出领导不会用人。
所以他等陈书记提示后,再适时地回话,时机掌握得恰恰好。
“现在内部有三个人选,你一个,还有东区的区长,市教育局长林海。”陈书记说完后,就盯着他。
苏莫倒没觉得欣喜,三人中,他资历最浅,年纪最小,就算内部投票,也极有可能是陪衬的。不过,他还得表态,“老板,不管谁上,我都没有意见。反正我年纪轻,以后还有机会。”
陈书记神色严肃,“苏莫,我叫你来,就是让你力争的。现在领导干部年轻化,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苏莫心里盘算,自己和另两人相比,优势是有部队服役的经验,年轻,缺点是没有他们在基层呆的时间长,锻炼还不够。
“你知道你的劣势在哪里吗?”
苏莫很诚恳地回答,“我没他们在基层的工作经验丰富。”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关键在于你离婚了,没有一个稳定的家庭关系。容易给人不成熟,不稳重的印象。”陈书记长叹一声。
作为领导人,得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这是不成文的规定,苏莫当然知道。只是自从离婚后,他潜意识里,总是逃避这个想法。
陈书记端起茶杯,“听说你和吴秘书长的宝贝女儿走得很近,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尽早把事情办了。对你只有好处。”
43
如果是昨天;陈书记对他说这番话;那他一定会明白无误的表达自己的立场。外人看起来,他和吴珊珊走得很近;其实不过是吴珊珊没事就喜欢找借口粘他。而他反正也单身,有时需要一个伴去应酬的时候;就会捎上她。
今天受到郝心晴的打击后;他心绪颇乱,当下就顺着陈书记的话锋,“老板,我会考虑的。”
陈书记点头;“我知道你有能力骨气,不想攀龙附凤;不过现在社会,多一个人帮衬总是好的。”
苏莫走出市政府时,并没有被所谓的好消息冲昏头脑,和吴珊珊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列在他的人生计划中。
他最近的所为应该是无意中传递给大家一个错误的讯息,他和吴珊珊已经成了大众眼里的男女朋友。
对于眼下这种局面,他并不急于处理。
至于成为副市长的候选人,内心开心之余并不踏实,楼房要建得高,地基必须打得牢。以他现在的人脉和实力,就算上去了,也不见得就能驾驭好。
苏莫对于自身的规划从来就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回到家,空无一人。
苏莫自己热了中午的剩饭剩菜,今天在外跑了一天,原该很饿才对,结果只吃了一小碗,就饱了。
父母往常这个时点应该在家的,今天双双不在,心感诧异之余,他守在客厅,等待他们。闲来无事,打开电视,正在播放一则洗发水广告,女孩甩起飘逸的秀发,对着镜头嫣然而笑。
苏莫啪嗒就关了电视,那秀发太过于乌黑,似乎似曾相识。
他有点烦躁地起身,正打算去阳台抽烟,门就在此时打开了,父母先后走进来。
赵秀玫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瘫坐在沙发上。
苏庭生则去餐厅倒了杯温开水,递到妻子面前。
赵秀玫一口气喝光后,冒出一句,“你表弟吸毒过量,在医院抢救。”
“情况怎么样?”苏莫走到母亲身边。
赵秀玫摇头,“现在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人还是昏迷的。”
苏莫的心头一震,“哪家医院,我去找人。”
“该找的我都找了,主治大夫就是主任,可怜你姨妈…”赵秀玫说不下去,人整个都萎靡了。
姨妈多年前就离婚了,独自带着表弟生活,俩人相依为命。表弟自小懂事听话,学习优异,是姨妈的骄傲。
一年前,表弟不知为何染上了吸毒,前几个月在他的劝说下进了戒毒所,出来后有段时间没有沾毒品,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苏莫心里堵得难受。
他驱车去了医院,来到住院部二楼的长廊,就被护士阻在外面,“对不起,重症室已经过了探望时间,请您明天再来。”
苏莫拿起手机,正打算打电话。
“小王,那是我朋友。”严琳琳从小房间走出来。
苏莫朝她点头,“我表弟下午送来的。”
“一起去吧。”严琳琳手□大口袋。
穿过玻璃门,沿着长廊的围墙装满了透视玻璃,病人就安静地躺在里面的病床。
苏莫一眼就看到了表弟躺在病床,带着呼吸罩,身边还有一名医生正在观察。
“那就是你表弟?”严琳琳顺着他的视线问道。
苏莫嗯了声,然后沉默不语。
“今天有挺多人来看他的。”
苏莫只是看着病床上不能动弹的表弟,内心沉重。
严琳琳抬头注视着白炽灯光下的他,嘴唇紧闭,鼻子挺直,就算眉头紧锁也不能减少他丝毫的魅力。
当初在部队,她一见他就倾心,可惜,他待人总是那么彬彬有礼,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后来机缘巧合当上了他的女朋友,她一直都惴惴不安,总觉得是假的。
如今分手了,站在他身边,她才自在了。
有些人只适合仰望,无法平视。
苏莫默默地站了近半个小时,转身离开。严琳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