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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关不住,数根老枝出墙来。凌寒发挥出自己苦练多年的上树神功,如猿猴般灵巧,轻而易举的攀爬上树,又拽着枝条荡到地上。
面前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山路,颇像菊花台外白山那通天石阶。
凌寒也不松懈,紧紧腰带,沿阶而上。
夜风清凉,吹动凌寒的衣袂。上到百余阶,凌寒刚要感觉疲惫的时候,自己的冷气像是条件反射般的又溜了出来,让凌寒气力倍增。凌寒不禁想,要是这冷气任自己使用该有多好,那可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凌寒越上越快,竟一气狂奔了七百余阶,终于到了亭子。
亭子是座八角凉亭,两根的青石柱中间的梁楣上,刻着“向晚亭”三个古体篆字,不知这向晚亭是何人所建,莫非真有那仙人曾在此等待飞升?
“仙人已从此亭升,此处空余向晚亭,仙人一去不复返,石柱依旧如山青。”不知这是哪位诗人的大作,刻于亭边的石碑之上。支撑顶梁的青石柱极为光滑,竟没有刀劈斧凿的痕迹,凌寒抚摸了一下,竟是滑腻腻的极凉,仿佛一股冷气直入自己的身体。凌寒一个激灵,缩回了手。
真是怪哉,凌寒想,本来自己的体质极寒,没想到这石柱竟比自己还要寒。
其实凌寒再寒,也是血肉之躯,既然没有被冻僵,就说明他还是有些体温,别人说他极寒,那也只是相对于正常人来说,他的体温很低很低,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
凌寒身体里那股奇妙的冷气并不是总是汇聚到可以凛冽如刀的地步,他在海上遇险的那次,冷气忽然暴起伤人,也只是偶然,在失去暖玉镇压下,冷气汇聚,威力大增。但凌寒还是无法自由控制,要不然,单单这冷气如刀的霸道功力,就足以让凌寒傲视舒筋高手了。
然而这凉亭支柱,乃是千年寒石,立于高峰之巅,吸月华之阴气,又在这午夜时分,乃是最寒之时,所以凌寒触摸也一样寒气逼人,被这个石柱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亭子里并没有人,凌寒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莫非那神仙已经走了。凌寒想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等一会,看看有没有人来。谁知屁股刚挨到石凳,就立刻弹了起来,这石凳比石柱还要凉,凌寒只好在亭边苦等,只是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人,凌寒想,继续挨下去非得着凉不可,虽然自己本身就凉,但还是怕着凉。
于是,只好一步一步往回走。
接着月光,凌寒看到了沈庄整体的轮廓。在昏暗中,的确一个八卦的阵型,而沈庄中央,是圆圆发亮的水面,看样是个人工湖。凌寒不禁感叹沈家先人的智慧。
寻仙人不遇,凌寒也无可奈何,只得原路返回。一夜又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难道不是今夜让我去?
次日,凌寒想去拜见沈潮,但庄丁告知,沈庄主有事出门未归,凌寒只得返回住处,这可乐坏了天宝,拉着凌寒去捉鱼,凌寒拗不过天宝,只好随行,天宝带着凌寒翻山越岭绕了半天,才到了一条小河,小河流入一个山洞。
凌寒一见这里,这不是自己逃生出来的地方么,虽然当时自己头脑昏昏沉沉的,但还是有一点印象。
从巨兽的口里逃生,又在暗河里跋涉,命运总是爱折磨人,不禁让凌寒回忆起那紧张的时刻。
“天宝,这里危险,洞里有怪兽!”
“你骗人!”天宝憨憨的说“我从小就在这里捉鱼,怎么没见过?”
“真的,你是不是就从这里把我背回去的啊?”
“好像是吧!”天宝摸摸脑袋,小眼睛看看这里,又看看远处的来路,“我也记不清啦,反正不是这里,就是回去的路上!看我的!”
天宝一叉下去,鱼叉急速如电,一条一尺来长的大鱼被叉中,嫣红的血染红了河水,但瞬间那猩红就被河水冲淡,带走。
天宝用小刀割下一块鱼肉,递给凌寒,道:“尝尝!”
凌寒忽然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海上,天天吃生鱼肉的日子,“哇呕!”又吐了一地。
天宝眨巴眨巴小眼睛,道:“老爷的酒真厉害!兄弟你还醉着哪!”
“天宝,你敢不敢和我进洞看看?”
“有什么不敢的!”
二人趟着水,顺着水流又进了洞,那天光顾着逃命,也没有看清洞内,借着水面反射进的阳光,凌寒看到了洞内:钟乳石笋,遥相呼应,滴水之声,不绝于耳,石壁上满是青苔,洞里面阴风阵阵,走了一会,里面光线渐暗,天宝有些害怕,道:“里面真有怪兽么!”
凌寒道:“你不是从小就在这里捉鱼么,那里有怪兽!”
天宝道:“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只是在洞口看了的,有一次老爷也来这里,但没有和我一起捉鱼,他进洞里,出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告诉我,天宝,千万别进洞里,里面有鬼,我就不敢进去。”
“有鬼?”凌寒心里又有个大问号,以沈庄主的修为,不该相信鬼神之说,可他为什么要骗天宝呢。
这时,天宝已是浑身发抖,畏缩不前,他拉住了凌寒的衣襟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好玩的地方!这里黑漆漆的不好玩!”
凌寒见天宝退却,也怕真遇到那吃人的怪兽,两人虽有钢叉也不是那怪兽的对手,便道:“好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走吧!”
就在凌寒要走的时候,忽然脚底下踢到一块东西,不像是石头,凌寒弯下身摸了半天,像是一个铁牌一样的东西,隐约的刻了些字,但洞里的光线太暗,也看不清。
二人鱼贯退出洞穴,凌寒把那铁牌在阳光下一看,上面沾满灰白色的泥垢,只能看清曲曲折折的曲线,但认不出是什么字,凌寒有些好奇,就先把这个铁牌踹进了兜里。
天宝以为凌寒捡了什么宝贝,小眼睛一直盯着凌寒看,凌寒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就拿出了铁牌,给了天宝。天宝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也觉得没有什么稀奇的,一块沾满石灰的破牌子,就还给凌寒。
二人又捉了一会儿鱼,便回了沈庄。
天宝提着捉到的五六条大鱼神气活现,回庄遇到了庄丁向他要鱼,他也是毫不吝啬,逢人就给。
“天宝,你这条鱼味道怎么样啊!”
“白六哥,这鱼鲜得很!”
“你嫂子正好想喝鱼汤呢!”
“那给你一条,回去给嫂子熬汤喝!”
就这样,没等回到院子,鱼就一条不剩,但天宝也没有做亏本的买卖,众人拿了天宝的鱼,也给天宝一些腊肉,熏肠,这让天宝更加得意,生生的忘却了刚才进洞差点吓尿裤子的窘态。
凌寒吃过晚饭,心想,今天我还的去趟向晚亭,昨夜未见那老神仙,今夜一定能见。
于是挨到熄灯时辰,凌寒又顺着昨夜的路径,爬到了山顶,但向晚亭里还是没有人影。
莫非那神棍只是戏耍于我!凌寒想,但自己与那人无冤无仇,何故戏弄自己,而且对自己不堪的身世竟能算的那么清楚?
“花已向晚,有缘再见”,有缘再见,可是哪天见啊,总不能自己天天半夜跑到山上傻等吧!
推开了自己的屋门,凌寒顿觉有什么东西明晃晃的,直晃自己的眼睛,他急忙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只见似乎有七彩流光在房间里闪烁,凌寒不禁觉得奇怪。七彩流光,必是重宝,可自己这个穷小子现在连裤衩都是别人的,哪有什么宝贝。
凌寒忽然想起今天在水洞捡到的那块牌子,回来他也没有在意,就扔到了桌子上,莫非是那块牌子?
凌寒走到内室一看,果然是那块牌子流光溢彩,表面的灰泥竟然自然的脱落,让这个宝贝重见天日。凌寒把牌子拿到手一看,牌子的质地似玉石,如翡翠,上面栩栩如生的刻着一圈骷髅,凌寒一数,竟有七个,六小一大,围成一圈,中间赫然刻着三个大字:
“阎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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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愁莫渡江 秋心拆两半
这“阎罗令”是什么宝贝,有什么作用?凌寒从来没有听过,但这个令牌雕刻精巧,材质晶莹,一看就是贵重物品。
凌寒也没有过多的研究,把玩了一会,就揣进了内兜,心道:现在自己身无分文,以后要是出去,还可以换点银子花花。
雄鸡一唱天下白,凌寒早早的起身,再去拜访沈潮,可是沈老爷仍不在府中。凌寒本想询问下出海的事情,看来又没有什么结果了。
回到房里,闲来无事,凌寒就找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了“花已向晚,有缘再见”,对着这八个字,苦思冥想。
“兄弟!兄弟!快出来!我带你去打野兔去!”天宝的声音。
“吱呀!”天宝推开了门,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看到凌寒呆呆的看着桌上那八个字,也好奇的看着,以为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可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天宝不耐烦的拉了下凌寒,道:“看这个干什么,我带你打野兔去!这不是写着“花蛇向兔,月缘再见”么,我们也去抓只野兔!”
“什么“花蛇向兔,月缘再见”,是“花已向晚,有缘再见”!”凌寒纠正道。
“明明是你写得难看!你画的弯弯曲曲的,俺还以为是条蛇呢!”
忽然一道灵光在凌寒的脑海里闪过,莫非是“花已向晚,月圆再见”?
今天是十二,再过两天就是十五,难道那神仙是暗示自己在十五月圆夜在向晚亭与他见面!凌寒再也掩饰不住欣喜的心情!一把抱住了一旁的天宝,大笑道:“天宝兄!你认的对,就是“花蛇向兔,月缘再见”!哈哈哈!”
天宝见凌寒一会紧皱眉头深思不语,一会又热情洋溢开怀大笑,反而弄得不知所以,呆呆的问:“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这两天都没事了,我们抓野兔去吧!”
一连两日白天,凌寒与天宝玩的是不亦乐乎,小云传来沈潮的话,说他有要事,须得几日才能归庄,让凌寒安心歇息,有什么吩咐就找小云,另一方面,如果出海有信息就会通知凌寒。
这让凌寒对沈庄主的悉心照顾又多了份感激之情。
这夜,凌寒和衣上床,盯着床上的纱帘入神,心里默默的祈祷:今夜一定要有收获!待熄灯的梆子一传来,凌寒一个骨碌下地,轻车熟路的向后院奔去。
今夜虽说是十五,但乌云遮月,院内除了几个长明的灯笼外,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只是凌寒满怀期待,恨不得一个箭步就纵上峰顶,他越走越快,眼见一个拐弯就是北门。
“小贼!哪里走!”
一声暴喝,犹如晴天霹雳。凌寒心中一惊,不由得一个急停,一抬头,一团黑呼呼的东西迎面袭来。
凌寒也不知何物,心道:苦也!抬手一档,只觉软软的,原是一张大网,铺头盖脸的将凌寒罩住!
“着!倒了!”又一个声音道。
凌寒只觉得脚下一紧,原来网的底部还有绳索收口,一股力气从绳索上传来,凌寒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两个身影从黑暗处蹿了出来,一人上来就踢了凌寒一脚。骂道:“小贼真是大胆,竟敢偷到沈庄!”
这一脚虽然力道不大,但位置却正,正是凌寒的小腹,一阵剧痛传来,差点让凌寒疼的昏死过去。
另一个人掏出了火折子,点亮了一个灯笼,明晃晃的直凑着凌寒的脸。晃得凌寒睁眼不得。
“果然是个小贼,面生得很!”
“赵四哥,这回可是大功一件了!交到老爷那里可有赏钱了!”
“哈哈!怎么样小庞,跟着你四哥肯定没错的!扛上他,去前厅!”
凌寒听出了这赵四的声音,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差点被赵四爷热尿淋头,这回经被他捉个正着!
“我不是小贼!我是沈庄主的客人。。呜呜!”凌寒解释道。
“少废话!天杀的小贼!我婆娘的肚兜一定是你偷的!”
那小庞笨手笨脚的把凌寒连人带网绑个结实,又塞了一团臭哄哄的布到凌寒的嘴里,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臭袜子。然后将凌寒扛到肩上,跟着赵四喜颠颠的去领赏。
凌寒心中叫苦,这被捉到了可如何是好!虽然自己不是小贼,但在这夜里一个人游逛,难免会让人怀疑自己有什么不轨。更要紧的是,这月圆之约也许就这样耽误了。
遇到这两个混人凌寒又气又急,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何况现在凌寒也叫不出声,只能在那“呜呜呜呜……”的乱叫。
就在这档口,也许是被缚得太紧,也许是挨了一脚的缘故,一股冷气竟从丹田蹿了出来,顺着凌寒的被绑着的手就穿了出去。
“咦!好冷!”小庞说完,就立在了那里。
“快到了!”赵四听了,也不以为意,继续走着,待走了能有十步感觉身后没有脚步声,一回头,一看小庞在那里立着不动,吼道“怎么了,磨磨蹭蹭的!”
见小庞一点反应没有,就提着灯笼回来,道:“熊样,还不如你婆娘畅快!”
一推小庞,只觉得小庞浑身僵硬,冰凉入骨!直直的连同凌寒摔倒在地。这时月亮恰好从云层里露出了脸,照在小庞那瞬间满是冰霜惨白的脸上,反射出淡淡的光,
吓得赵四一声惨叫“妈呀,鬼呀!”一屁股坐倒在地,灯笼一把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