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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母把音乐关小,怀疑地说:“我怀你的时候,明明听了很多巴哈和莫札特怎么你一点也没有感染到这些音乐大师的风采!”神色有点“竟然有这种女儿”的痛心难过。
罗沙安慰她母亲说:“还是有的,我就很喜欢巴哈的‘命运交响曲’,和莫札特的‘新世界交响曲’。还有萧邦,他的‘月光奏鸣曲’也很好听。”
罗母狠狠白了罗沙一眼,呕气不理她。罗沙感到莫名其妙,偷偷问罗爸:
“爸,我那里说错了?妈干嘛气得那个样子?”
“你啊!……唉!”罗爸边叹气边摇头。
罗爸和罗母离开家后,罗沙还在那里苦苦思索她究竟那里惹了罗母不高兴,想半天,还是想不出头绪。
“哎!不想了!累死我了!”她最后终于放弃。
电话适时响起,罗沙跳起来接,关掉音乐。
是马琪。电召她即刻进京觐见。
马琪一家子刚从国外渡假回来,去的是热情的西班牙。罗沙一进门,马琪就开玩笑地来个热情大拥抱,害她差点窒息。
“拜讬你别乱抱好不好?”罗沙把马琪的黏手黏脚摆脱掉。“怎么样?还好玩吧?有没有什么可供作茶余饭后资料的艳遇?”
马琪神秘地一笑,吊足了罗沙的味口;然后才用充满惊叹的口吻说:
“哎!热浪加炭烧咖啡,拉丁民族之热情的──只是小小地‘出轨’了一番而已。
“小小地‘出轨’了一番而已?”罗沙忍住疑惑和笑。马琪喜欢故意用些很扑朔迷离、吊诡的字眼让人去揣测;而其实答案往往再简单不过。
马琪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和一个英俊的南欧骑士,做了一个小小的‘口对口人工呼吸’的实验。
“马琪!”这个答案虽然不足以惊世骇俗,但也小小地震撼了罗沙“思想前卫”的脑袋。
“哈哈!我就知道你听了一定会有这种表情!”马琪哈哈大笑,捏了捏罗沙的脸颊。
“罗沙,你实在是逊毙了!这点事也这么大惊小怪,枉费我对你那么崇拜!”马飞侠躺在摇椅上懒散地说。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崇拜我?”罗沙调皮地蹲在马飞侠的跟前,脸对着他笑。“马飞侠,说来听听,你崇拜我那一点?偷偷崇拜我多久了?”
马飞侠小小地脸红,急忙坐正了身子。
马琪把罗沙抓开说:“你不要逗他了。来!这是马莉交待要给你的;这是我送你的,你看喜不喜欢!”
马莉交待送给罗沙的是一对银手触,与南欧的浪漫风味有点悖离感,反倒是充满了印加古帝国的神秘。马琪送给她的是一件披肩,围上去像极了吉普赛女郎。
“你看我这样像不像印第安女郎?”罗沙把披肩披上,把手触戴上,展开手臂低头前后看着自己。
“不!我看是有吉普赛的味道。加上这个就更像了……”马飞侠将一副额饰帮罗沙贴额戴上。然后站远了欣赏。“唔……真漂亮!马琪,你看罗沙这样是不是很有种神秘女郎的味道?”
“的确……”马琪左观察右欣赏。“罗沙,看你有多‘古董’!才会这么适合这些东西。我穿戴上了,根本是四不像,那味道全没了!”
马飞侠人小鬼大,突然凑上去亲了罗沙的脸颊说:
“这是我附加的礼物,‘香吻’一个。”
罗沙把马飞侠推得远远,不给面子地说:“你省省吧!看!沾了我一脸的口水!”她擦了擦脸。又说:“对了,马琪,你爸妈呢?”
“应酬去了!吃春酒吧──对了!我们也来喝春酒!”马琪兴致高昂地从她老爸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
“这是什么?‘约翰走路’?”罗沙摇头说:“马琪,这样不行!你偷你爸酒柜里的的酒精,被发现了就惨了。”
“没关系,我们有共谋。”马琪搂住马飞侠的脖子。“马飞侠会──”
门铃“啾啾”地响,“啾”断了马琪的话。
来的是祝艾波。
祝艾波一进门,看见罗沙头戴额饰,身穿披肩,手戴银触,一身吉普赛风味,便咯咯笑说:
“罗沙,你这个样子好奇怪,像个女奴!”
罗沙没好气地回说:“你一出现就没好事,破坏我的好心情!你来干什么?”
“找你啊!”
“找我?找我做什么?”
“无聊啊!到你家黑漆漆的一片,我就知道你准被马琪捉来了。果然没错!还打扮成这副怪样子。”祝艾波自己找地方生了下来。
罗沙看着祝艾波仿若极其自得的模样,不禁迷惑了。
她以为祝艾波不是很喜欢她,因为祝艾波总喜欢拿些话取笑、刺激她,以作弄她为乐。可是似乎──似乎祝艾波有事没事也喜欢找上她,像上次大年初一时就是。虽然祝艾波不见得对她敞开心胸。但──这当中,总该有些不一样。她觉得祝艾波有心事想倾说,但感觉好像隔着什么使她变沈默;在沈默与不语当间,常常便恍错出了陌生与距离的隔阂,而有所隐瞒,心情艰难于交流。
“波霸,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召开春宵夜宴。”马琪咧嘴笑,展示那瓶酒。
“真的!”祝艾波也咧开嘴笑了。这会儿她天真兴奋的表情,完全不再是那种早熟,对事情多有批判讥讽的不信任。
几个人都很兴奋。偶尔做做坏事,而又能偷渡成功的话,挺有一种无比刺激的快感。
“可是,我觉得‘喝春酒’这么中国的节庆,用洋酒来祭肚皮,合适吗?挺奇怪的!”罗沙拿着“约翰走路”,左旋右转越瞧越觉得感觉不对。
“那……去买瓶高梁,或者竹叶青。还是茅台什么的。”祝艾波提议说。
“其实,我是觉得喝喝女儿红就可以了,太烈了伤肝。”罗沙说。
“女儿红?”他们全笑她逊毙了。“喝春酒庆上元,又不是庆喜庆,女儿红不通。”
“可是想想,高梁、茅台、甚至竹叶青,光听名字就让人联想到北国粗扩男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印象,一点都没有闺秀的情致。我们酒量又不好,只是小口地吞,那多煞风景,多瞥扭啊!”
“罗沙。”马飞侠站起来,倾身威胁罗沙。“还有我呢!那你叫我喝什么?难不成你也要我喝这种光听名字就觉得娘娘腔的东西?”
“那你喝米酒好了!”
“米酒?”马飞侠斟酌考虑了五秒钟。“好吧!虽然不满意,但是还能接受。”
她们敲定了米酒和女儿红,马琪掌厨,把厨房弄得一塌糊涂。
四个人吃吃喝喝,听音乐、看电视、行酒令、猜灯谜,一时客厅里的气氛热热闹闹。
喝完春酒,罗沙和祝艾波摇摇晃晃地离开。祝艾波搭着罗沙的肩膀,呢喃着: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我也喜欢他,我不会放弃的。你如果要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就随你吧!我……我也不愿意事情变成这样,但这是你自己不坦诚的!”
罗沙身上血液循环突然冻结。她转头看祝艾波,祝艾波却仍是喝醉酒的摇晃姿态,刚刚的话仿佛只是纯醉语呢喃而已。
“啊!我要往这边走。再见了,罗沙!”祝艾波往另一个方向摇晃走开。
罗沙望着她步履不稳的背影,怀疑她刚刚说的话不只是醉酒暧语而已。祝艾波突然回头,神情清澈地对罗沙笑了一下。罗沙蓦然一惊──祝艾波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不会!她不说,就没有人会发觉;连速水真澄也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
对的!一定没有人知道……
室外风很冷,吹醒了罗沙不少酒意。她怀着心事,漫无目的地散荡在街上。这世界实在是不大啊!她在一家书店广场碰上了速水真澄。
“好些天没看到你了。你感冒好了吗?”速水真澄手上抱着一本厚厚的画册。
“已经好了,谢谢你的‘药’。”罗沙晃晃脑袋,想晃掉那种晕眩感。
“你是不是喝酒了?”速水真澄突然皱眉问。
罗沙吐吐舌头,有点娇憨。“只喝了一点点。”
速水真澄凑近她的脸旁闻了闻,敲她一词说:“撒谎!”
罗沙便改口承认:“好吧!我承认,我喝了两三点酒。”
“你鼻子变长了。”速水真澄还是摇头看她。
“好嘛!好嘛!我是喝了‘好几点’。可以了吧?”她撒赖,将头埋在手臂下。不让速水真澄看见她的鼻子是否又变长。
“很多人在看你呢!”他在她耳旁轻声说,牵着她的手到书店二楼附设的咖啡厅。
速水真澄把画册放在桌子上,罗沙顺手翻了翻,说:
“这什么?画册?”
“嗯。你喜欢的话,就给你。”
“不了!这是你的宝贝,君子不夺人所好。”罗沙把画册推开一些。“对了!你的画展筹备得如何?”
“还早得很呢!”速水真澄喝了一口浓郁的黑咖啡。“现在还只是先把画寄放在画廊展出。”
“这样啊!我一直很期待你的画展展出。”
“那你就继续期待吧”速水真澄开心地笑。“对了!这次在美术馆的展出你去看了没有?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有时间就该去的!”
“去过了!”罗沙支着头说。
“哦?”速水真澄有点兴奋。“说说你的感想──先说吧!你对‘印象派’了解有多少?”
罗沙有点困窘,缩回支头的手说:“我只知道这一派的画家对光影色感非常注重,直接在户外,根据自己对景物的视觉经验作画;用色忠实地反映阳光下鲜艳耀眼的色彩;完全取材自大自然,而迥异于传统对色彩的描绘,开启了近代美术的发展。”
“还有呢!说说你观赏后的感想。”速水真澄显得更有兴趣了。
“因为观赏的人很多,回旋的空间有限,一开始我只觉得很烦躁,感觉那些画看起来都很平凡,甚至觉得那些对它们赞美的言辞实在是言过其实。”
“然后呢?”
罗沙喝了一口黑咖啡,感到苦苦的,皱了皱眉。
“然后,”她说:“视线拉远了看,我才发现,距离产生美感,产生震撼。远观和近赏的感觉竟是那么不一样!靠近看,是看画家如何上色、作画的技巧;可是说真的,我眼底的观感是整个画布上充满一团团结硬成块的油彩而已。而拉开距离观赏,因视觉错觉的缘故,画上的每一道色彩,就都刚刚好形成美丽的构图。”
“哦?”速水真澄的反应很平淡。
罗沙又喝了一口黑咖啡,突然极其神经地笑起来。
“骗你的!”她笑得有点牵强。“其实我是看了一堆资料,照本宣科而已。我根本不懂,只是看看而已。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样去欣赏一幅画?又如何能辨别一幅画的好坏呢?要怎么才能看出一幅画的美在那里?意境高低在那里?”
速水真澄沈静地看着她,脸色很柔。“我先问你,当你看电影时,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它?根据它的得奖纪录吗?还是导演、卡司?还是根据影评的评论?”
“都不是,凭感觉。”罗沙小声地回答,觉得自己回答得有点拙。“当然还是多少会由于导演、演员的关系去看。每个导演多半有他既定的风格,所以我会溯着这个风格去观赏电影。不过──事实上,不管风评的好坏,一部电影先要有让我感动的地方,我就觉得值得了。”
“这就是了!”速水真澄突然叫出来,吓了罗沙一跳。“感动。不管是什么,电影也好,绘画也好,能让你产生感动的,就是好的。一幅画的优美在那里,意境高低在那里,甚至好与坏,都全在你自己的感受中。艺术是很主观的,你觉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可是,我不懂画──”
“你为什么要那么拘泥于“懂不懂”?什么主义、派别、何人所作、源起,都只是一种知识而已,你随时可以从书本得知这些东西。所谓‘懂’,也许可能只是对美学的认识,艺术史的演进,以及作画的技巧有所认识掌握,而基于这些观点能自如地说评一幅画而已。”
“可是……我连那个都不知道……”
“所以你觉得自卑?”速水真澄一针见血,罗沙脸色因窘困而见红。
“你不必觉得自卑。”速水真澄微微一笑。“艺术欣赏纯粹是一种心灵的飨宴,其实全凭感观直觉去感受拥抱。比如你欣赏音乐时,作曲家是谁?曲名是什么?只是一种知识,单单只是知道而已。你要珍惜的是这首曲子给你的感受;重要的是,它感动了你没有。”
“唉!”罗沙重重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