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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和他的女人们-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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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带给了李敖一生中最快乐、最长久、最单一的床上日子。
                                 波波颂
    安喜欢猫,而性格也最像猫,来时美丽,去时无声。李敖送了她一只猫,取名
“波波”。
    有一次过年,安回花莲看她父母,“波波”无人照应,便暂寄李敖家,李敖看
到“波波”犹看到美丽的安。尽管他那时对猫已不感兴趣,但对这只“波波”倒是
情有独钟。
    胡茵梦以前曾养过一只波斯猫,但懒得给它洗澡,结果,浑身沾了泥土粪便,
积重难返,她便采取一种宿命的办法,把毛剪短,哪知一只漂亮可爱的猫,经过这
一修理,已面目全非,变得不成样子,胡茵梦见她难看,便弃之不要了。李敖对胡
茵梦说,你这不是爱猫,你是害猫,你对猫的爱,看来是假的。因为李敖不养猫,
只看猫照片,所以称胡茵梦是“假爱猫家”,自嘲自己为“爱假猫家”。
    李敖不养猫,主要不是因为没时间,早年李敖弟弟捡到一只暹罗猫,送给李敖。
这只暹罗猫作息有定,只在中午十二点、下午六点,跑上李敖的书桌,好像是说:
“老爷开饭了,停工吧!”其它时间,一切自理,不用李敖操心,它还绝对尊重李
敖的私生活,从不捣乱,因此给李敖留下很好的印象。
    李敖和胡茵梦结婚后还养过一次逞罗猫,那是香港邵氏公司马芳踪送给胡茵梦
的,猫刚到家,胡茵梦的妈妈就来到李敖家,大叫寂寞,坚持要马芳踪送的那只猫。
胡茵梦说,这只猫人家刚送的,李敖也喜欢,我再找另一只马家猫给你。胡妈不肯,
一定要这只马家猫。李敖说,当时送一只猫给你,你不要,现在我刚养了一只,你
又要抢,这是什么意思。胡妈根本不听李敖的这些话,说要就要,没有回绝余地。
孝女胡茵梦只好忍痛予之。
    李敖家缺猫,正好他弟弟家有一只暹罗猫,便决定借来一养。可是这只猫一身
媚骨,又懒又好吃,你怎么摆布,它就成什么姿态,毫无灵气可言,还常常爬到李
敖腿上吵着要吃,其叫声如鬼哭狼嚎,一点不讨人喜欢。李敖称它是:“全世界最
不要脸的猫”。最后只能扫地出门了。
    李家猫出局后,李敖跑到信义路新生南路口,在猫店笼子里,物色到一新暹罗
猫,此猫下巴很胖,是暹罗猫中的上品。李敖把猫买回家,正逢胡茵梦出浴,她欣
然裸接此猫,使李敖看到了最美的人猫图画。李敖离婚时,鉴于胡茵梦“守玉如身”
“爱猫如己”,把古玉和猫让她留在身边,李敖说:“当然不是‘陪嫁’,这是
‘陪离婚’。”从此李敖长时间不再养猫了。
    而安却是真正的爱猫家,她对波波极具人性的细腻照顾,使李敖深受感动,李
敖对波波也如若对安一样,极尽备致,真是爱“安”及“猫”了。
    李敖在《波波颂》中说:“三分白脸七分娇,粉墨活像小曹操,桌上低姿走台
步,床头高卧不提刀。故国不堪犹回首,小鸟昂然领风骚。曾经利他难为我,除却
波斯不是猫。”
    李敖对安的猫的确付出了很大的心血,然而李敖也像那只猫一样,每时每刻都
在等着安的回来,然而安一直没有回到李敖的身边。
                        艾玫: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1968年,三十三岁的李敖遇上了柏杨案。
    柏杨是台湾作家,曾出版过《丑陋的中国人》,在岛内外享有声誉。李敖与柏
杨相识于1965年,偶有来往,但并无深交。
    1968年2月29日晚上10点半,柏杨突然打电话给李敖,很神秘、很迫切地说:
“李先生,我有要紧事,请你无论如何到我家来一趟。”
    李敖说:“什么事,你说吧。”
    柏杨说:“李先生,电话里实在一言难尽,请你务必来一下。”
    李敖来到了柏杨家,柏杨神色极度不安地把他请进了书房。
    柏杨说:“李先生,我出了点麻烦,我知道你曾被国民党治安部门‘约谈’过,
经验丰富,你能告诉我‘约谈’的细节吗?以便我应付之。”
    李敖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如此惊慌失措?”
    柏杨叹了口气说:“去年5月,我的太太艾玫应《中华日报》社长楚崧秋之聘,
主编《中华日报》家庭版。家庭版中刊有‘大力水手’卡通,艾玫事忙,编务有时
由我代办。我在10月6日到13日刊出的卡通中,选择译文,出了纰漏——被调查局认
定有‘侮辱元首’之嫌。”
    李敖说:“你只是选择译文而已,不至于让你如此惊慌吧。”
    柏扬说:“李先生,你能告诉我如何应付‘约谈’吗?”
    李敖觉得柏杨怪怪的,反复问及“约谈”的事,他还不知道当时艾玫已经被
“约谈”了,一连十多个小时,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柏杨也有意没有透露出来。
    到了12点钟,李敖打算告辞,忽然楼下有汽车声,接着艾玫开门踉跄而入,大
哭大叫:
    “他们审我一连十五个小时啊,他们连我上厕所都要跟着看啊……”
    柏杨把艾玫扶坐在沙发上,说:“冷静一点!回来就好!”
    经柏杨劝慰了好一阵子,艾玫情绪稍稍平静了下来,最后柏杨才向李敖说出了
“大力水手”事件的全部真相,并问李敖意见。
    李敖说:“看来国民党来意不善,你要有所准备。”
    果然到了第二天,柏杨被请去“约谈”,“约谈”时间长达二十七个小时。
    柏杨放出后,李敖来看他,对他说:“他们这次放你,只是观察你被放后一时
反应或跟什么人联络,我看事情还没过去,你要交代的,就先妥为交代吧。”
    柏杨听了后,留了一封长信给艾玫,向艾玫交待“身后事”,信中称:外务找
祖光、李敖;售出版社请左忱、李敖介绍;书赠李敖;盼告寒爵、申虹、李敖俟有
机会为文……
    柏杨于9月8日被捕后,艾玫把柏杨留给她的信拿来听李敖意见。
    李敖说:“那些藏书是柏老的心血,请给他完整保存,等他回来享用,我是不
敢收的,至于外务之事,请申虹他们处理,我则尽力为文。”
    当时李敖已被国民党完全封锁,难有机会为文,但是李敖还是向海外设法。
    李敖首先是尽量把有关柏杨案情的一切文件,偷运到海外,其中最重要的是柏
杨自己的答辩书,因为李敖告诉过柏杨,人一入狱,要想合法传出手写的东西,就
难上加难,但是若以答辩状等法律文书偷关漏税,则或许能有漏网的机会,因为给
律师参考的法律文书,为诉讼所必需,理应放行才是。柏杨入狱后,李敖也曾让艾
玫做这一暗示给柏杨,果然柏杨把答辩书陆续供应出来了。李敖主要通过他的美国
朋友梅心信等协助,流传到海外,使柏杨冤情和知名度上升。接着他通过美国记者
魏克曼的协助,尽量把柏杨冤狱新闻转达出去,《纽约时报》在1969年7月和9月都
有长篇报道。然后李敖又联合美国匹兹堡大学物理博士、曾任台湾清华大学原子研
究所第一任所长的孙观汉展开“营救”工作。
    尽管李敖为柏杨案在外做了大量的工作,然而柏杨还是被判十年徒刑,未能减
刑。
    在营救柏杨的人中,除孙观汉外,还有柏扬的太太艾玫和学生屠申虹。
    艾玫当时只是在校的研究生,并在中国广播公司任职。柏杨被捕后的第二天,
柏杨的四十年老友、中国广播公司总经理黎世芬对艾玫说:“为了对我们公司全体
人员负责,你还是另寻高就吧。”
    艾玫无奈之下,只好辞职。
    艾玫发现像黎世芬的人不止一个,原来柏杨所谓几十年的老友,都一个个地躲
开了,只剩下海外的孙观汉和岛内的李敖和屠申虹。
    李敖和屠申虹除了设法“营救”外,还要摆平柏杨留下来的“支票款”、出版
社的杂务以及安慰艾玫和他们的女儿佳佳。
    柏杨被捕后的某一天,艾玫找到李敖,拿出柏杨的答辩书要李敖表示意见,李
敖看到答辩书中柏杨推翻了他曾参加东北中共间谍学校的供词,他只提到该间谍学
校叫“民主建设学院”,李敖想,如果能证明根本无此学校,则可推翻所有的罪状,
这是柏杨有意留下的活结。
    李敖对艾玫说:“我在日本有一位朋友,就是《联合报》驻日特派员司马桑敦,
他是吉林双城人,为共产党坐过牢,又是东京大学硕士,他博闻强记,也许可以帮
忙查一查。”
    艾玫一听,非常高兴,就请李敖写信给司马。
    李敖写好了给司马桑敦的信,艾玫过目后,亲自发出。然而想不到的是,司马
桑敦胆小怕事,连信都不敢回。
    李敖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为柏杨声援,他曾在国际笔会
上宣读在狱作家名字,把柏杨奉为首位。
    第二年的5月份,胡金铨、王敬羲约李敖去“国宾”楼下吃宵夜。李敖去了,见
艾玫也在座。李敖向艾玫问起柏杨的近况,艾玫说他还好。这是李敖最后一次见到
她。不久李敖也深陷牢狱之中。
    李敖坐牢除与彭明敏有关,义助柏杨也是原因之一。然而,柏杨出狱后,不是
感恩报德,而是疑神疑鬼,把李敖当作了“奸夫”,李敖一直蒙在鼓里。
    李敖和胡茵梦结婚后,胡茵梦提议请柏杨吃饭,不料她电话打去了,柏杨表示
他饭局很多,无暇光临,李敖也没多想。
    几天以后,李敖在路上遇到高信疆。高信疆说:“敖之啊,柏杨出狱后没再找
你吧?”
    李敖说:“没有啊,我们打电话请他吃饭,他推说没时间,好像很忙。”
    高信疆说:“敖之啊,你知道吗?柏杨出狱后一直怀疑你和艾玫有不正当的关
系。”
    李敖这才恍然大悟,他愤怒地说:“柏杨也许可以怀疑我李敖的道德标准,但
不可以怀疑我李敖的审美标准——艾玫许多人觉得她很漂亮,但根本不是我喜欢的
那一类。”
    高信疆拍拍李敖的肩膀,劝慰道:“被柏杨那样的人所误解,你会觉得奇怪吗?”
    李敖说:“信疆,你还记得十年前李翰祥和刘家昌的故事吗?”
    高信疆笑笑说:“怎么不记得?真是无独有偶啊!”
    李翰祥和刘家昌原是电影界的好朋友,李翰祥国联电影公司的“国联五凤”的
第一凤江青被刘家昌挖去做了老婆。
    1970年7月,李翰祥在桃园夏威夷饭店拍片时,刘家昌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给了李
翰祥几巴掌,打得他左脸浮肿,嘴唇破裂。
    刘家昌揍了人以后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抱着四岁小儿子,当场大哭,说李翰
祥让他当了王八,他忍不了这口气,所以要揍李翰祥,并且要把江青休了。
    李翰祥委屈极了,对记者说:“这种事怎么会栽到我的头上,我真不明白,我
在电影界二十多年了,也没有狗皮倒灶的事发生过。江青原是我们公司的基本演员,
我导的几部片子也都有江青参加演出,我们的关系没什么不正常。江青与刘家昌分
居后,我还劝她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再闹下去,和家昌和好吧。后来她想自资拍一
部《梦回青河》,我提供了剧本,仅此而已。我与太太张翠英结婚十九年,我们的
家庭非常幸福,我不允许我的家庭破裂,也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我的家庭观念很
重,我爱我的家,也爱我的孩子。如果我和江青真的有感情的话,当初她就不会跟
刘家昌结婚了,圈内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因此我不可能会与已经结婚生子的江青谈
感情。”
    李敖和影剧圈内深知李翰祥的导演、朋友们都坚信李翰祥这样的人不可能给刘
家昌戴绿帽,全是刘家昌疑神疑鬼的闹剧。
    于是李敖找到刘家昌,告诉他李翰祥不可能偷他老婆的种种证据,终于使刘家
昌若有所悟。刘家昌大声地说:“敖之,我不是王八,这怎么成?我已经在记者招
待会上当众宣布我是王八了!”
    李敖大笑,说:“难道非做王八不可吗?难道非做王八不乐吗?难道要做错了
王八还要为了面子错到底吗?难道非说你老婆偷人,你才变得理直气壮吗?家昌啊!
何必自寻烦恼呢!”
    刘家昌哭笑不得,猛打自己的头,说:“我怎么可以自己让自己做了一个莫名
其妙的王八呢?”……
    李翰祥和刘家昌的故事已经过去十年了,李敖想不到类似的故事会在自己身上
重演一遍。
    据李敖所知,柏杨入狱前曾对艾玫有“另行改嫁吧,不要误了青春,不要记挂
我”等书面交代,但艾玫的确努力在等待,在挣扎,最后,虽然没有苦等下去,但
为了营救柏杨,吃尽苦头。
    柏杨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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