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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梦想?”Emily讽刺地笑,“为了这个梦想,她付出了一生,甚至付出了生命!”梦想?狗屁!
“我们就快成功了,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警察扣住谢香绮的遗产,我们已经成功了!”他急切地重申。
“我们可以等。死亡证明书迟早会下来,我们还是拿得到那笔钱。”
“我痛恨等待!”他火大地挥手,“既然谢香绮这条路行不通,我可以另外找人哪。”反正杀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缓下口气,说道:“我答应你,只要拿到钱,我们马上离开台湾,永远不再回来。”
“可是你要再杀人!”她寒心地说。
“又如何?”他不在乎地轻松摊开手,“你放心,警察绝找不到我身上来。”
Emily摇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杀人是天理难容的罪行,会被枪毙的!”
“哼。”长者不屑地耻笑道:“你知道什么?是那些愚蠢的女人自动来送死,她们一个个都蠢到极点,只要随便哄个几句,就上当受骗,根本死有余辜!”
“你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心心念念想的还是杀人!”她像被毒蝎子螯到般迅速弹跳起来,尖声地、一句比一句重地问:“杀人!杀人!杀人!你造的孽还不够吗?你双手染的血腥还不够吗?到底你还想杀多少人你才甘心?你难道都不曾作恶梦,梦见那些无辜被你杀害的人回来找你索命?!”
“住口!住口!你现在是在指责我是不是?你怎么不想想我是为了谁?为了谁去杀人?!”长者咆哮道,面目狰狞,“我是为了你母亲的梦想,为了她临死前的心愿啊!”
“你是为了你自己!”Emily高声叫道,“不要拿我妈妈当藉口!她是为你而死的,她临死前的最后心愿,是希望你达成梦想、功成名就!”
“这就对了,所以我们要更努力啊。”
她眼眶含泪,哑声道:“可是她没有要你去杀人。”
“我已经向你解释过很多次,这一切都是为了梦想──”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杀人!”她跳起身,冲著他叫:“好哇!你尽管去杀好了,我等著看你被夏昱人抓住,等著看你被枪毙!”话说完,她哭著跑了。
“雪月!”长者叫著她的中文名,但她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夏昱人?可恶!”长者恨恨地说:“等著好了,总有一天,找他会教你尝尝恐惧和死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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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又开始呼呼吹起,夏昱人於是把小墨带回车里。
小墨把厚外套脱下来,拿梳子梳理自己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一边悄悄观察夏昱人。
她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但阿昱显然还没有。他呆呆坐著,迷离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一点上。又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下巴经过大半夜的折腾,冒出短短的青胡,一副落拓失意的模样,完全不像她平日认识的那个风流倜傥的夏昱人。
看来这回的案子十分棘手,让阿昱伤透了恼筋。那个可恶的凶手,真该下十八层地狱!她恼怒地想,终於再也忍不住伸手替他梳理七横八竖像杂草似的发丝。
夏昱人一震,像是突然惊醒过来,意识到小墨的动作,抬头对她短暂一笑,喃喃道谢,接过梳子,自己梳理头发。
“阿昱,你不要太难过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很快找到证据,缉拿凶手到案。”她安慰地替他打气。
他微笑,笑容苦涩,“谢谢。真希望我有你的乐观。”
“阿昱!”小墨好心疼、好讨厌自己帮不上忙,“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夏昱人偏头看她。
“你好好想一想嘛,不然你说,你是基於什么理由,确定Emily、梅老和大师三人涉有重嫌?”
理由?“很多。美国传来的照片、虎仔的报告、大师的造型,还有彭老的说词。”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看过、听过。可是,我却不能因著这些例证去联想、去推理啊!”她急切地说:“可是你能!你的机智、你的反应,全都异於常人。阿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侦破凶案,抓到凶手的!我相信你!”
夏昱人定定地望著她,久久不语,然后慢慢伸出手,小墨会意而惊喜地露出笑容,急忙将双手放进他的大掌里。
“谢谢,谢谢你!”夏昱人握紧她的手,声音沙哑,最后禁不住澎湃激昂的心情,将她抱个满怀。
“啊,阿昱!”
“别动,一下就好。”
“噢。”小墨呻吟一声,胀红了脸,小手悄悄摸索,环抱住他的腰身,让他将自己抱得更紧些。不论是为了什么理由,只要阿昱愿意亲近自己,她可以无怨无悔地敞开怀抱,包容他受伤、需要歇息的心。
她把头轻靠在他肩上,想道:这些短暂而甜蜜的亲匿,她会一点一滴仔细收藏,留待往后岁月里回忆缅怀。她希望能多些这样的亲密,让她在未来失去阿昱的日子不会太难受。
夏昱人松手放开了她,“谢谢你。”
她感到微微的失落,坐直身子,摇头不语。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是根据许多资料,判定大师三人涉案的可能。但是,这些全是间接证据。”
她眨眨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夏昱人在说什么。
“任我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指证他们三人。”夏昱人用手抓扯头发,愈回想愈感到挫折,“要说聪明,凶手比我聪明百倍!”忍不住握拳敲打头颅。“可恨我这颗笨脑袋!”
“阿昱!阿昱!不要这样!”小墨慌忙地阻止他,“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啊!”
“你懂什么!”夏昱人火大地挥掉她的手,愤怒地打开车门,下车咆哮:“凶手从两年前就开始犯案,而我却毫无所觉!一百等到李红绮来报案,我还自大的以为,她只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来报皮包失窃!”
“阿昱!”小墨追著他的脚步,惊慌地伸手想抓他朝空乱舞的大掌,安抚他激动失控的叫声,“冷静点。埃弗伊女士在医院死亡,章杰太太死於纽约,这些都不在你的管区,不能全怪你啊!”
“……两年来,凶手已经杀了五个人可能不止;还有无辜的受害者没有被查出来,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他一再杀人而无力逮捕他归案!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恨我自己的愚蠢,恨我自己的自大,恨我自己竟不能抓人!我好恨我自己的身分!明知他极可能再度犯案杀人,我却只能放任!”
“阿昱,阿昱……”小墨反覆地叫,终於哭出声来,“呜……阿昱!”
夏昱人的怒吼突然停止了,他楞楞住了口,傻傻盯著小墨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他看著,感到既惊讶又不舒服。他不喜欢小墨痛哭流涕的表情,非常不喜欢。
“你哭什么?”他哑声问,不自觉替她拭泪。
小墨摇著头,偎进他怀里,索性肆无意惮地放声痛哭。
“小墨?”夏昱人习惯性地拥紧她,伸手拍抚她的背,边头疼地蹙起眉,实在对她的哭泣感到莫名其妙。“别哭了!”
小墨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止住了泪,从他怀里抬起头,还是抽抽噎噎的,泪痕未乾。
夏昱人看了好笑,用袖子替她擦净泪水。
“你也真是的,犯错的是我,你哭个什么劲儿?”
她哭,是心疼地,也是心疼为单恋而苦的自己啊!
“人家是替你哭嘛。”她嘟著嘴说。
“你喔。”他笑著,又轻拧她小巧的鼻尖。
“阿昱!”小墨慎重地拍他的掌合在自己小手里。“你听我说,不要灰心,也不要失意,更不需要恨你自己。我相信你!你也该对自己有信心,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相信你会抓他归案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知道。”夏昱人坦言,“我只是快耐不住性子了。事情发生都快一个月了,我却还站在原地摸索,毫无进展。其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被得了案。”
“有点耐心嘛,阿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小墨只能这样安慰他。
夏昱人凝视她坚定的表情,感到万分不解。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有信心?”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了,小墨哪里来的自信呢?
因为我爱你!小墨无声低语,脸上笑道:
“说的是啊,我都有信心相信你能破案,你自己怎么可以灰心丧志呢?”
夏昱人回她一笑,默然不语。
“阿昱!”一定要让他振作起来!小墨咬咬唇,“你不是已经知道大师、梅老和Emily有涉案的可能,怎么还说自己在原地踏步、毫无进展呢?你已经在推理、在努力破案了。”
“那样并不够。”他摇头。
“阿昱!”小墨急切地、搜索枯肠地想鼓励他:“别这么快灰心嘛,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再想想──咦?”她突然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阿昱,你说Emily有涉案是吗?”
夏昱人看她一眼,颔首道:“我是有这个想法。”
“那你有几分把握?”小墨急问。
“唔……”他考虑了下,“应该有七成的把握吧。”
“那你就去试探她呀!”她嚷道。
夏昱人拧起眉,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我去试探Emily?试探什么?”
“阿昱!”小墨匆促解释:“你不是说你有七成的把握?”
“然后呢?”
“俗话说,作贼心虚。”小墨急切地挥舞著手势加强说话的语气:“你就去试探她,就说你已经掌握了证据,确知她也涉入这件宗教杀人案,若她愿意及时悔过,坦承其罪,便可以转作警方的污点证人而减轻刑罚。”
夏昱人听得笑了起来,“小墨,你是电影看太多了,突发奇想是不是?”
“阿昱!”她叫道,又气又急又项又恼,“人家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讨论!”
“抱歉。”他说,又忍不住想笑。
“你好可恶!”小墨气结,差点让他气哭!“我不要理你了!”她吸吸鼻子,转身就想返回车上。
“嘿,等一下,小墨。”夏昱人忙拉住她,使力又将她抱在怀里。“别生气嘛,我不笑了就是。”
“你这个人最讨厌了!”小墨嗔道,握拳轻打他胸膛。
“对不起。”夏昱人喃道,沿著她的耳窝轻轻吹气。“你说的方法确实可行。”
“什么?”小墨深吸口气,好困难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说的话上。
“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逼凶手自曝其短,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握有足以使对方动摇的证据。”
“你没有吗?”小墨怀疑地蹙眉,“你不是有七成的把握?”
“那是就她涉案的部分。但就她个人,我并没有掌握她致命的弱点。”
“还好没有。”有就糟糕了!小墨松了口气。
“你说什么?”夏昱人怀疑地看她。
“没有。”她迅速道:“那你认为什么会是Emily致命的弱点?”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蚵虫,哪会知道!”他有点好笑,道:“倒是你,和她同是女人,你猜,什么是她的弱点?”
你啊!你就是我最大的弱点。小墨无声地说。
“情人啊,如果Emily有情人的话,她的情人一定不能容许地做这样犯法的事。”小墨当然是以自己的心情为准。
夏昱人抿著唇摇头,“你忘啦,她刚跟我母亲表示过,她目前单身,没有情人。”这项宣告还为他惹来不小的麻烦。
“她也许是骗人的。”小墨倒是衷心希望Emily早已心有所属,好免除她最后的疑虑。“反正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只要你掌握了她心之所系,她就一定会就范的。”她说,极有把握地。
“小墨。”他不赞同地摇头,“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心千百款,不能一概而论。你不能因为自己是重感情的人,就认定Emily也是,这样太武断了。”
“你说什么?讨厌啦!”小墨不依地叫,讨厌的阿昱,把她的秘密全说出来了。
“本来就是。你像裘海正唱的那首歌──像我这样重感情的人,唱歌总是特别地大声……”他唱起歌来,“……嘿,别打!你想谋杀啊?”
“你还说!那么久的事了……”小墨为往事羞红了脸,握起拳头追著他打。“快住口,听见没有?!讨厌!”
“可是我还记得呀,那时──”
“阿昱!”小墨尖叫著,冲过去捂他的口,夏昱人笑著躲开了。
“哈哈哈……”
他们嘻笑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