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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是我的哥儿们,重要性不亚於我的家人。”
他以为英姐会很感动,结果她却叹了一口更大的气。
“我开始明白小墨为何要阻止我了。”她不管夏昱人瞪大的眼睛,自顾自地叹气,“真是十足十的感情白痴,没得救了。天!我开始可怜小墨了。”
“喂,侮辱人也得说得具体点、清楚些好吗?”
“咦?不错嘛,你还听得出我在侮辱你。”
夏昱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喂,你上哪去啊?”
“你要说的事,小墨也知道吧,我直接去问她就成了,何苦在这里让你耍猴戏。”
“喂喂!等等等一下!”英姐慌张地硬扯住他,“你不能告诉小墨……天啊!你不能提到我!不是!你要跟小墨说是你自己顿悟的。对对!是你自己开窍的。你要这么跟小墨说,知道吗?”
“知道,是我自己想通的。那,到底是什么事?”夏昱人不耐地问。
“好啦!”英姐甩开他的手,整整仪容,“我现在不是要说了吗,没耐心的臭小子!”
夏昱人交叠起双手,抱在胸前,等著。
“咳,”英姐清了下喉咙,“我先问你啊,那个……你和小墨认识多久了?你记得吗?”
他蹙一下眉,“十多年了,大概有十二年了吧。”
“正确来说,是十一年四个月又八天。加上今天,你们认识至今,共十一年四个月又九天。”
夏昱人惊奇地看著她。
“欸,别误会啊,我对你可没意思。”
“我知道。记得这么清楚的是小墨吧,她是偶然间跟你提起的。奇怪,她记这么清楚做什么?是想替我作寿?还是想庆祝我们认识超过十年?”
英姐阴沉沉盯著他,慢吞吞地说:“你实在非常、非常聪明。”
“谢谢。”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X○※☆$……
“你猜的半点没错,记得牢牢的人是小墨。我想,不只是日子,她把你们认识这些年来,所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全都铭记在心了。”
夏昱人慢慢转头正视她,一向澄澈的眼睁头一回透出了迷惘、透出了不解。他眼不眨地盯著她,不言不动。
“你知道小墨是为了什么这样做吗?”英姐沉重地叹息,“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她们会收集年少时与情人间的点滴甜蜜,藏在记忆心房最深的盒子里,留待老年再细细缅怀。”
他站著,还是盯著她看。
“小墨就是用这种心情收藏你们之间的回忆。”英姐抬头恨恨瞪著他,叫:
“她爱你!夏昱人。这些年来,小墨身边来来去去只有你一个男人,她用整个心窍在爱你,而你居然连最起码的感受力都没有,一劲儿喊小墨是你的哥儿们!”
夏昱人张张嘴巴,但没发出声音来。
“你不知道你只把小墨当朋友的笨蛋行径对她伤害有多深!”英姐又对他瞪瞪眼睛。“其实这两年,艾爸爸和艾妈妈一直透过我,想替小墨介绍男朋友,每回都弄得我不知该如何好。来医院看小墨前,我才刚和两老通过电话,我都不敢让他们知道小墨受伤的事,要不他们会立刻从南部赶上来。”
英姐睨他一眼,续道:“爱上一个食古不化的笨木头,我真替小墨不值,如果她愿意放弃就好了……唉!总之,今天我要替小墨问清楚,夏昱人,你到底对小墨有没有情?”
他站著,没有说话。
英姐歪著头看他,又伸手推他。
“怎么搞的!臭小子,你怎么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快点说,你爱不爱小墨?假如你不爱,你就走吧,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
夏昱人还是一副蠢样,没有反应。
“夏昱人!”英姐叫道,重重拧他一把,“臭小子,说话啊!”
“哎呀!”夏昱人痛叫一声,好像突然回神似的盯著英姐,“你做什么?”
“我在问你,你到底爱不爱小墨?”
“小墨……”他梦噫似地喃喃。
“夏昱──”她尖锐的叫声突然顿住,因为夏昱人猛地立在她面前,害她被他瞠大的眼吓了一跳。
“你说小墨爱我?”
“她当然爱你!”英姐不耐地叫,对他的态度又气又烦,“爱你怕不有十年之久了。”
“小墨爱我、爱我……”他摇头晃脑地说,慢吞吞转身往前走,“爱我……”
“对!那你到底──喂!夏昱人?”
他根本不管她的叫唤,一劲儿往前走。
“夏昱人,你要去哪里?你还没回答我……夏昱人!”
“小墨爱我、爱我……”他边喃语,边沿著长廊走,一下子就走得无影无踪。
英姐看得傻眼,怔在当场,好半晌才回神。
“他是怎么回事?该死!难道他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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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昱人沿著医院的长廊不断往前走,记忆也随著脚步慢慢回溯,想起了他和小墨相知相伴的过去。
小墨为他挡刀、小墨为他准备热茶、小墨为他打毛线衣……夏昱人恍然地摸著身上的毛衣。小墨为他做过很多事,他们之间比老朋友还要熟稔,许多时候,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小墨替他买来的。
他不是没有感觉,他当然知道小墨为他花很多心血;她还时常在他耳边碎碎念,说警察的工作太危险,要他转行之类。
夏昱人扯动模糊的笑,下意识地整理衣服上的褶痕和紊乱。
小墨对他了解许多,他对小墨的了解也不少。
他知道她是个贤妻良母,她做得一手好菜,也打得一手好毛线,每年围巾、毛衣软帽之类,她都会打来给他。他还知道她有些小迷糊,常常上了锁,却把钥匙遗留在屋内。他最喜欢看她睡著时无邪的睡颜,唇边带著微微笑意,好似正作著令人遐想的美梦。嗯,现在回想起来,她说不定正梦见了他,呵!
英姐说,他们认识多久,小墨就爱了他多久。他从十六岁认识小墨到今天,快有十二个年头了。
小墨爱了他十几年!夏昱人轻快地踏著脚步。爱他!爱他……
“呵呵!”最后他仰头对著黝黑的天空哈哈大笑。
“先生?”
“咦?”
“对不起,先生,”值班护士站在他面前,皱眉盯著他,“已经很晚了,请保持安静。”
“喔,我知道了。抱歉,我是想到开心的事,克制不住。”夏昱人眉开眼笑地对她说:“天气很好,是吧?”
“呃。”
“啦啦……”
他高高兴兴地走了,护士呆楞,继而怀疑地看著乌云重重掩盖的夜空。天气很好?她微摇头。疯子!
夏昱人重新踏著轻快的脚步,他是真的觉得天气很好,他的心欢喜地在唱歌。
“啦啦啦……”爱他、爱他、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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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色赶走黑暗,天慢慢亮了。
小墨陷在深沉的梦境里,为著夏昱人担心受怕。
约谈、挟持、谈判、反目、刀子……
“阿昱,危险!”
她在梦境中尖叫,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其实只是微弱的呻吟。
“唔。”她再一次挪动身子,牵动伤口,发出模糊惨叫。
“真是够了。”
有人压住她
“躺好,别动!”
有人威胁她?梅老!
“吓!”小墨突然醒过来,惊疑地眨眨眼,“……阿昱。”
“是我。”夏昱人没好气地,手坚持地摆在她身上。“你那是什么表情?以为见鬼啦?”
“阿昱……”她再眨眨眼,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梅、梅坏蛋呢?”
夏昱人笑了声。“早关进牢里,等待判决了。”
“喔。”她松了一口气,突地又想起那把亮晃晃的刀。“阿昱!”她急切地伸手想查看他。“阿昱,你──”
“嘿!别动,我叫你别动,别动!”夏昱人急忙压好她,左手按她肩,右手接她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阿昱,你、你的伤?”
“我没受伤。你别动!”他气结道,整个身子倾前去制止她妄动。
“喔,没受伤就好。”她的身子瘫软下来。
“你……”他恶声恶气地指著她腹部的伤。“受伤的是你,笨蛋!你躺好,不许乱动!”
“唔。”
夏昱人不放心地站起身,快速走到床尾,帮她把床头调高,又走回原地坐好。
小墨睨著他难看至极的脸色,小声问:“阿昱,你在生气啊?”
“你还看得出来啊?”
“怎么看不出来,”她嘀咕:“你嘴巴嘟得都可以吊三斤猪肉了。”
“哼!”他撇开头去。只要想到小墨中刀倒地、鲜血泉涌的情景,他的心就一阵揪痛一阵慌。这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他说什么也不愿再经历。
“好啦,你就不要生气了嘛。”小墨拉著他的手摇晃,撒娇地说:“爱生气的人容易老喔。”
“嘿嘿。”夏昱人抓住她,将她整个人固定在床上。“别玩了,你是伤患耶,等会儿动到伤口,再哭爹喊娘的,我可不管。”
“人家才没,而且你绝不会不管我的,我知道阿昱最关心我了。”她说,甜甜蜜蜜笑著。
“是吗?”夏昱人慢吞吞地间:“你是笃定我会救你,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枉顾我的警告?”
“不!”小墨猛地摇头,差点又不听劝告地扯动伤口,“不是这样,我绝没有故意为难你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还约梅老出去?你明明答应过!”他愤慨地间。
“对不起。”小墨低垂著头,幽幽道:“我只是想帮忙。我以为我可以的,我没想到梅老有那么精湛的武术。我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
“你在说什么!”夏昱人皱眉道:“我又没有怪你,只是──只是,我真的好害怕、怕你会就这样离开我。”
“阿昱!”小墨大大震动了。他为什么这样说?
他不自在地转开头,轻咳了声,“你还记得高二那年,那个向你告白、却突然转学的黄振中吗?”
“嘎?”小墨有些错愕,怎么话题突然转到这儿来了?“记得啊,那个黄振中,你不说我还有点忘记他的名字。”她莫名其妙地说:“他也很奇怪,拦在路上跟我表白,还跟我说拜拜明天见。结果老师隔天就对全班同学宣布他不来了,我还在想他是不是有神经病。不过,阿昱,原来你也认识他啊?”
“事实上,是我去威胁他,叫他不准追求你。”他看著小墨慢慢瞠大的瞳仁,缓声说:“他被我吓到,才转学的。”
“你、你说……怎么会……”
“是真的。”夏昱人抿抿唇,心想快刀斩乱麻,索性一次说个明白:“还有你大一那年,那个叫什么华的,你说他到你系上,当众说要追你。我很生气,等在校门口,找他出去打了一架,我赢了!”他宣布,有点好笑地看著她错愕疑呆的表情。
“你不记得吗?我还挂彩回去找你包扎。你后来告诉我,他一见到你就好像老鼠看到猫一样。我想,他也有点被我吓到了。”
小墨真是人震惊了,微张著口,呆呆楞楞的。
“嘿。”夏昱人伸手轻推她。
她呻吟似地轻喃:“……不可能,你不会……你不是……天啊!你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最后叫。
夏昱人耸一下肩,“是你先开始的啊,我不过有样学样罢了,”再小声承认:“当然,我的做法比你激烈多了。”
“我先开始?”小墨叫,看他的眼神好似他头上突然长角,变成怪物了。
“你不记得?”他愤愤不平地:“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派对上,我看见你伸脚跘倒了郑妃丽,害她当众出糗。”
小墨突然低下头。“你有看见啊?”
“嗯。本来我还很奇怪,以为她是哪里得罪了你,所以你才处处跟她作对;可是仔细去回想,我才发现,你是因为她跟我亲近才敌视她,我当时真的很纳闷。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后来也就没再交女朋友。”
郑妃丽,她长得好看,功课又好,是阿昱第一个女朋友,也是她青涩岁月里唯一的敌人。她把她当成敌人,会使小性子、千方百计不让她靠近阿昱,后来她真的和阿昱分手,而她也体认到自己的幼稚,没再这么做(也可能是没机会,夏昱人不曾再交女朋友)。却没想到阿昱把她当时的幼稚行为都看在眼底了。天啊!丢脸死了!小墨低著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我们是用相同的心情在做同样的事。”
相同的心情?小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