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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到一股恶臭。但是我们这群生活在火热恶臭中的学生,仍然要在那样接水。老头子经常一边处理那里的大便,一边这骂这些学生,骂得很毒,以至于我们都麻木了。也许在他的概念里,我们这群学生过了晚上十二点,就不应该方便了。我们也很同情他,但同情归同情,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怪自己长了这个不该长的屁眼。
很多时候我希望学校的寝室出一次大事情,死一两个人,那样才会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我们的住宿条件才有可能得到改善。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残忍,也很卑劣,死了谁家的孩子,父母都会万分悲伤,毕竟拉扯这么大了,即使没有感情,也有投资在里面。可那时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可是死谁呢?我自己都舍不得去死,又怎么能希望别人呢?
在我们寝室里,有一个比我们高一级的学生,他提出在找个人一起合伙到外面租房子住。经过一番询问、寻找,我们在学校里的一个老师那里租到了一间储藏室。储藏室很矮,只有两米高,通风不好,潮湿的很,尽管这样,我还是喜欢这里,觉得比起寝室来好上万倍都不止。至少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们活得像个人,不像在寝室里,活得简直和动物没什么两样。后来,找阿春加入我的行列,三个人住在一起,月租用100元。日子过得挺自在。
可好景不长,我发现他经常和一伙人聚在另一间别的同学租的储藏室鬼鬼祟祟地搞一些活动。后来,才知道他们一伙人在寻聚众赌博,而且赌得蛮大。当时的我并没有劝阻,只是当他因为赢钱很开心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笑,有时赢得很多。他会请我和阿春吃饭。再后来,他的合伙人赢了他班上同学2500块,不过是欠的。他同学说他有一个2500的存折,可以还他们。赢了钱,他们开始花钱、购物。
我还曾和他一起逛过公园,拍过一些照片。他们把所有的钱都拿去赌了,开学时连学费都凑不起。吃饭的钱是我帮他垫付的。当他和他的合伙人一起向他同学讨债时,悲剧发生了。在一个夏日的夜晚,他被他同学杀死了,一刀捅在心窝上,切断了大动脉,送到医院后没几分钟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据说,他死的时候,眼睛睁开的,而且睁得大大的,眼珠向上翻,特恐怖的那种,后来,是一位医生摸了把他的脸,才使他的眼睛合上了。
悲剧发生在晚自习,他和他的合伙人一起向他同学要钱。他同学说没有。本来,他同学答应那天晚上还钱的,一听没有,众人火了,要知道大伙连学费都没有。众人一起涌上去,把他揍了一顿。他逃跑,跑到操场上,被大伙围住了,大伙继续群殴。当时旁边围了很多同学,有几个老师也在场,保安站在一边无动于衷,但没有一个上前去制止,这些是后来别人告诉我的。他那同学寡不敌众,被打得半死,答应马上还钱,众人才暂时放过他。突然,他那同学掏出一把匕首,朝他刺去,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刺中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快送我去医院”,之后再也没醒过来,也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回到寝室,阿春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我来不及细想,一路狂奔,拖鞋掉了,干脆不穿,打着赤脚奔到县医院。到时,他已经死了,心窝上有一块大大的正方形的白色纱布,满嘴满面都是血。据说是因为送他去医院的同学按住他的伤口,引起血从嘴往外喷。此情此景,惨不忍睹,当时的我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心跳停止了。血液也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混乱,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好像患了失语症。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后来,校长叫两个骑三轮车的车夫把他的司尸体抬到一辆五十铃的拖斗上。尸体放上去的时候,我听到“噹”的一声,我知道他的尸体已经僵硬了。汽车开动的时候,我跪了下来,只有我一个人跪下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尽管当时有那么多的老师、领导和警察在场,直到汽车消失在夜幕中,我站起了,默默地毫无知觉地走了。
我把兜里所有的家当买了一包金圣烟。买烟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谈飞机撞了大楼的事,第二天,我才知道那是9。11事件。我坐在路边的拐角处,头上的路灯垂头丧气地站着,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不远处有一个花坛,上面长满了杂草,以前我一直不敢去,怕有蛇。我大踏步地踩过去,里面有好多蚊子,咬在身上很疼,可我还是不肯走。过了不知多久,我从里面出来,一路扭扭歪歪,两个腿做机械运动,不知不觉起到了校门口。守门的保安问我是发个班的,我说是0班的,他看着我在吸烟,一副了很鸟的样子,没敢再问。
回到寝室,门锁着,阿春不在,不知道跑哪去借宿去了。我想开门,插进钥匙,弄了半天开不了,一把一把钥匙试。奇怪,这一段时间并不觉得长,要放在在平时,门都要被我拆了。进去,里面又闷又热,我没开电风扇,没开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吸烟,吸了三根,又跳到他床上去,盘着腿,继续吸。期间有几次烟自己灭了,又点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一宿的时间漫长又短暂。第二天,我没刷牙没洗脸就去上课了。
早读课上,老李来了,。她打断了同学们的早读,他问全班人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吗。很多人都说9。11事件。老李点了我的名,要我站起来。他问我昨天晚上寝室出了什么事。我知道他在明知故问。“一个室友被他同学捅死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坐在前面的有些同学回过头来,形成以阿春为圆心,以周围两张桌子为半径的圆,同学们听他讲校园里的头条新闻。老李发表他的长篇大论,告诉大家千万不要赌博。此过程我一直站着,等他的演讲完了,才被允许坐下来。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误,好像我也参与了赌博,必须站着聆听他的教诲,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过了几天,爸爸得知此事,过来看我,陪我吃了个饭,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走了。后来,他的家人过来收拾他的遣物,把我们拍的照片和未冲洗的股卷全部拿走了。他们答应照片洗出来给我一份。我发现他的那根很旧的牛皮皮带还在那儿,可能他们以为那是我的。他死的时候系的是我的皮带,他说我的皮带是新的,配他的新裤子正好合适,还有一张剩3。54元钱的中国银行的存折也没带走,鬼节那天,我把它同皮带一起烧了,希望他能在天国收到。
后来,他们并没有把底片给我,所以现在我连他的一张照片也没有。也好,免得睹物思人。再也不要想起他,死去的死了,活着的还要继续。我在周记本里写了怀念他的诗和文章,老师却没改,一句评语也没有。过去的都过去了,没有一个人关心这件事对一个孩子的心灵会造成怎样的伤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有一次,我把这事说给母亲和姐姐听,她们只是觉得死孩子的母亲会很痛苦。
老的女医生,拿出玻璃罐子,里面有一个个米粒大小的东西,。她用小胶布粘上药粒贴在我的耳朵上,告诉我每天睡前按摩三分钟。她问我身上有多少钱,我说不到200。她说那就只开一盒吧。花了一百五十八元,其中那盒药是一百四十二元,七盒为一个疗程。她说我大概需要一个疗程就能好。这意味着我还需花852元钱。管不了那么多,其实一交完药费,我就后悔了,倒不是发现她骗在骗我,而是我觉得我没那个经济能力花这么多钱来治这种中在父母亲看来不算病的病,好在,我只买了一盒药,试试看。
一盒药用完了,每天按医嘱睡前三分钟按摩也做了,但是不怎么见效。跑到医院去,她说还没那么快,慢慢来。我还真相信她,又开了两盒,顺带开了两片安定片。这次效果蛮好,于是,我第三次来到医院,一口气开了四盒。一个疗程下来,病没怎么好,也没怎么恶化,不过对自己的睡眠有了自信,心想吃了一个疗程的药,病该好了,可以舒舒服服睡觉了。没过一星期,我的情况开始变糟了,慢慢地越来越坏,最后,我彻底失去了信心,整个人绝望了。
后来,有人听一个医生说经常有北京上海等一些发达城市的大医院的什么专家跑到一下中小城市的医院,以会诊为名,实际上,为制药厂推销药品,从捞取巨额回扣,中饱私囊。我这才想起我他妈八成是撞上枪口了,自那以天,我再不相信什么专家来N市会诊的广告,全他妈的骗子,真要有什么好药,好的治疗技术,那不得全国推广?想想还是安定片管用。
我开始四处托人去买定片。要知道安定片是处方药,药店里是买不到的。短信发了N条,电话打了无数个,我想那些通讯费都可以买上好几瓶安定片了。我见认识的人就询问人家有没有认识的医生或护士,帮弄几瓶安定片。我理由是一朋友患失眠多年,久治无效,只有靠安定片救他了。得到的答案要么是没有以认的医生或护士,要么就是好难弄弄不到。阿春说他有一个初中同学,在N市某医院做护士,说不到有办法。我喜出望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想想,哥们就是哥们,靠得住,患难见真情。晚上,阿春垂头气地回到寝室。
“怎么了?出事了?”
“没出事。”
“有戏吗?”
“有,也差不多等于没有。”
“什么意思?你倒爽快点!”
“给!”
他把一个医院里用来装散装药的白色小纸袋递给我。我的心一个阵冰凉,打开一看,里面两小片安定片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没说什么,毕竟,阿春为这事也费了不少力气,单单跑腿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这复习冲刺得紧要关头,时间可比黄金还宝贵。
“没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睡觉前,我服用了一片,今天晚上总算不用愁了,可以睡个安稳觉啦!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想一些无关联的事情,后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一下子就醒了,大脑清醒得很。我发现自然入睡和用安眠药帮助入睡不一样,用安眠药帮助入睡就麻醉的只是神经系统,其他系统仍然处于未睡眠状态,所以,醒了就像打了麻药的病人麻药效果完了一样,不像自然入睡早上醒来,需要一个过程,大脑才能彻底清醒过来。
考试进前几天,我一直很紧张,感觉压力好大。我知道这是因为平时没用功,觉得心里没底,才会这样子。以前考试从没像现在这样焦虑过,既使高考也没有过。我怀疑我是患上了考试焦虑综合症,整天处于一级战争准备状态,就差自杀。我觉得自杀都比这好受,不过我可不想自杀,我也不能自杀,这么大好的青春年华岂能错过?再说了,那不笑死人啊?以后我哥几个还怎么混下去?还要不要抬起头来做人?所以,不管是出于自身原因,还是基于大家的脸面,我都不能做出这种既损人又害已的事情。
考试终于完了,人就像死过一回,又获得一次新生,重新做人。
浑浑噩噩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放寒假了,同学们都打点行李回家,校园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小车和面包车,其中不小的一部分是公车,什么公安、司法,什么的都有,就差110开进来了,车牌号是一个赛一个的吉利。家里没车来的,只好坐公交车了,还得注意小偷,不容易啊!不禁让人感叹还是有车一族好。车不是自己的没关系,能用就行了,还不用烧自己的油,不用掏自己的腰包交养路费过路费什么的,多省事!
小胖是第一个走的,那天上午刚考完试,小胖子班会也懒得开,说是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会议精神要师长在电话里度达一下,没什么重要的就免了。他把铺盖一卷,垒在床上,桌上的东西也不收拾,背上包,左手拖一个旅行箱,右手拖一台电脑,往车站赶。大伙看他东西挺多的,最主要是怕那台电脑被碰怀了,电脑坏了,下学期就没得玩了,决定送送他。到了火车站,大伙把他撂下不管了,他一个劲地说:“Thankyou,seeyounextyear!”
中午,师长给大伙传达了一下会议精神。班导提醒同学们在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在家里也要注意安全,开开心心过个好年。考试已经完了,就不要再想了,旅费有困难的同学可以向院里打报告,学校会妥善安排和处理好这种事,最后祝同学们一路顺风!老调重弹,毫无新意,这些注意安全问题从小学一直弹到大学,有意思的是,班导这次演讲和前两次的演讲一模一样,一字不差,我怀疑他是拿着不知道多少年前很可能是他第一次做班导的演讲辞念了一遍,当然念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