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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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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他站在我面前,菱唇轻启,眼睛里的小雪花缓缓飞旋,包围着瞳孔中的我。
这次不是幻觉,我的心跳得很快:“瘦了,他们是不是虐待你了?”
我笑了,他也笑了,扔下书包上前一步抱住我,我的头被按在他胸前,小男孩尖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满怀清冷的气息,我觉得下雪了。
“破小孩?”我也缓缓抬手回抱他,我们从来没有像这样拥抱过。
拥抱,是最洁净的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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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大寒”这天回来,参加了期末考试,外出演唱对他的成绩没有丝毫影响,他依旧是第一,武子瑟是第二,竟也跟他相差了三十多分。
春节一过,他便又走了。
相聚的时光虽然很平淡,就像空气中的尘埃,存在感微茫,所以要把它放到阳光底下,看它怎样美丽地漂浮,挥动一阵气流,它就有了逃离地球的力量。
我们三人处于相对平衡的状态,如同一架天秤,我和婪是两侧的托盘,而骐是支撑着我们的秤杆。
街上是烟花散后的清冷味道,我到附近商店里买了一本日历和两根发绳。
给婪扎头发,她嘻嘻哈哈的,嘲笑我扎的是兔尾巴,会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洗完头发躺在床上,满枕向日葵的味道。
睡不着,刚晒的被子都是螨虫尸体的味道,脑海里开过一辆火车,“哐切哐切”地驶在雪地里,仿佛能看到车窗里骐削瘦的侧脸,浅色的瞳孔在深夜里仍闪着冰雪的光泽,破小孩在想什么呢?我觉得我应该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写点什么。
百忧攒心起复卧,夜长耿耿不可过。风吹雪片似花落,月照冰文如镜破。
刚起身坐起,太冷了,我又迅速钻下,放跑了被窝里的暖气然后就被婪打了一下。
我长叹:“真有点《冬夜即事》的感觉。”
“我倒是《冬夜》的心境,可惜‘无人为我磨心剑’啊!”
我斜睨她:“你这是在变相地怪破小孩吗。”
“你们两个都很偏心……”她开始在被窝里动手动脚,打我就是她的爱好。
“哇!冷死了,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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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英骐:
“我站在布列瑟侬的星空下∕而星星也在天的另一边照着布列瑟农∕请你温柔地放手∕因我必须远走∕虽然火车将带走我的人∕但我的心却不会片刻离去∕哦 我的心不会片刻离去∕看着身边白云浮掠日落月升∕我将星辰抛在身后∕让它们点亮你的天空……”
旷野的风带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钟声,严冬的寒风撕扯着夜色,游荡的灵魂长歌如泣,几点磷火飞快掠过,拖曳出流星幻影一样长长的尾巴。
火车行驶在荒野上,没有她的远方,与荒凉无人的戈壁沙漠无异。
再次踏上陌生的旅途,从此就要像一匹狼一样奔跑,威武不屈,警敏冷酷,溅起的泥泞他不在意,纵使沾满尘埃也有人会将他领回,还记得,他刚回来,迎接他的是一张温柔的笑脸。
映在车窗上的睫羽疲倦地眨了眨,年轻的星光一路随他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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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这天开学,正好赶上降雨,行李和衣服都湿漉漉的。
“真是‘好雨知时节’喝!”婪把行李箱往台阶上一放,甩甩水珠子说道。
我的短信铃声响了,我放下行李打开一看,是骐的——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还家。
他说清明回家!我知道,你不会被风尘之色所玷污;我知道,你依旧会着一身白衣归来。
婪先去教室,我要去学生会教室拿档案,我决定下个学期就辞了宣传部部长一职,要说再见了。
推开门打开灯,发现里面坐着个人,他那漆黑深邃的眼睛正看着我,突然亮起的灯光让他有点不适应。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要拉开窗帘吗?
他沉默地点头,是我看错了吗,他怎么透着一股狠劲,看起来像只蛰伏的猛兽,但是现在他在对我笑。
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边忙边和他聊着:“这学期班级的黑板报我不干了,就辛苦你这个班长另找贤人了。”
“换掉稳拿第一的人太可惜了,舍我其谁,你应该这么想。”
“关键别人不是这么想的,我不是宣传部部长吗,黑板报评选这种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再说我又是那么护短的一个人,被人误会简直太正常了,可是我太累了。”
看来怨气不少,武子瑟轻笑:“你在找什么?”
“部长档案。”
“档案在这里。”武子瑟从抽屉里拿出我正在找的东西,“这学期所有的活动都需要你做主持人。”
“什么!”感觉很不妙。
“Please shine。”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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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主题为“Spring Voice”的英文歌比赛我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要和组织部一起布置会场,一会儿要和文秘部做到场人员的统计工作,然后又得和外联部联系到场嘉宾,还要和校外部置办比赛要用的气球、荧光棒种种,身为宣传部部长又要出海报,到处进行宣传,拉不到人来参加比赛脸就丢大了。
武子瑟的会长架子也越来越大了,他除了偶尔来指导会场布置就人间蒸发了。不过他写的策划书已经非常完美,再有任何疑惑那智商还真值得怀疑。
背着主持人的台词,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自从那天他把档案交给我之后,似乎全部工作都落到了我一个人头上,为什么所有项目都有我的份,我明明只是个宣传部部长,却要涉及学生会所有内部的工作。
武子瑟该不会在整我吧……他应该没那么无聊。
疲倦地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我只想立马倒头大睡,看到小道旁刚刚探出头的嫩绿草地,我缓慢而又华丽地扑倒。
“大风王子!”我刚倒下就被一个人拉拉起来,这回真的头晕了。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我迅速躲开他的搀扶,外国人果然很open,我果断和他拉开距离:“没事没事……”他应该不知道那个跤是我故意摔的吧,那在他看来岂不是很滑稽!
“咳咳,那个……你有什么事吗?”他出现在这儿应该不是巧合。
“奥,我是来报名参加英文歌大赛的……”
“等等,让我记一下!”幸好我随身携带记事本,“什么歌?”
“《Lemon T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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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紧张?”
摇了摇头我觉得很无奈,从进门开始我就一直捏着纸条在背台词,确实有点紧张,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等蠢事我没少干。我羡慕地仰望着他:“你那么自信,真好。”
武子瑟莞尔,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个东西,递给我说:“这是我的自信,拿好。”
这是一个铜制的四叶草小挂饰,我不知道在这之前它有什么含义,但是今天它有了新的意义。
灯光舞台,我和武子瑟面含微笑上台,我在学他。
握紧话筒,我迈开步伐走到舞台中央,头顶灯光刺眼,台下人头攒动,千百双眼睛正盯着我,我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被无限扩大,与优秀的他并肩,也让我倍感压力。奇怪的是,越是面临这样的处境我就会越冷静,这是我刚刚发现的。
武子瑟:“Respectable leaderships and parents。”(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家长)
江岚:“Dear teachers,students。”(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
合:“Good afternoon!”(大家下午好)
……
这是四叶草的魔法吗,我真的没有那么紧张了。
武子瑟:“I announced:the celebration of Spring Voice,English songs game will start now!”(我宣布,Spring Voice英语歌曲演唱比赛现在开始)
……
江岚:“Thanks contestant No。5(洛翊选手),let’s welcone contestant No。6(武子瑟选手),contestant No。7 please get ready。”
洛翊把场下的气氛调动的很好,他唱的歌清新欢快,很有早春的气息。凭借洛翊那么标准的英文发音和出色发挥,看来第一名非他莫属了。
武子瑟上场低调,我以为他会装装逼,像个老男人一样在那儿忧郁深沉地低吟浅唱,结果他活脱脱一个站在十几岁尾巴上阳光少年,与我心中的形象不符啊。
“……You shine,I shine∕My dear,my life∕Is washed up like a seashell longing to be dry∕So please shine,please shind……”(你发光,我便闪耀∕亲爱的,我的生活∕就像被冲上岸边的贝壳,等待着晾干∕所以请发光,请发光……)
他在唱这句的时候没看观众,反而看向了后台的我。灯光映在他光彩照人的脸上,笑容干净,眼如点漆,我突然明白了那天他说的“please shine”,他是希望我闪耀、发光,能够独当一面。
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是他对我的期望?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成熟与自信,他带给了我全新的经历,我把四叶草放在衬衫左边的口袋,我会一直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

“喂,凯,你昨天的作业准确率敢不敢再高一点?”婪不爽地把满是红叉叉的作业本扔在凯桌上,好不容易交一次作业还做得那么难看,浪费她感情。
“奥,我是抄脱里的!”凯指着一旁无辜的脱里。
“你妹啊,脱里的作业你都敢抄……”
这学期的座位有所变动,凯往上调到婪后面,他们再加上个脱里正好讲白搭。
无奈骐走了,我们的作业只好抄凯的,多亏凯收集情报能力强,他这儿总有各位学霸的各种作业或参考答案。
最近我换口味写一些杂文和诗,寄往不同的杂志社赚点小钱,几元钱什么的稿费实在令我绝望,我可是几乎牺牲了所有的时间写的啊!
正在上历史课,班主任却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她一脸严肃道:“吴婪、凯、乌兰巴托,你们三个出来一下!”
“妈的,少用那种口气命令老子!”婪暗骂一声,但全班都听见了。她懒洋洋地从我身边站起来,将椅子归位时猛地一砸,“咣当”一声巨响无比,她确实是在不爽,因为弱者是没资格用这种口气对她讲话的,她自当是强者。最无语的是脱里也跟着学她,好玩吗脱里?
课后婪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很平静,我问她她也只说是小事,结果第二天晨会上学校就通报批评了他们三个,还有那森学长和白粤,五人各有前科在先,现在又在社会上混战,给他们五个严重警告处分还算是仁慈的了,他们这是想被学校劝退吗?
“这就是你说的小事?”我幽幽地转头看婪,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她被学校开除,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念书的吗?
“打架而已。”她一脸理所当然,“最近辛苦你了,下午带你去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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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下午一放学我便跟着婪和那少数民族四人帮一起去后山,路过教堂,然后又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荒草杂生的篮球场。
“吃什么?”我怎么看也就只看到草草树树而已。
白粤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声“他们来了”,婪朝那森学长招招手,那森学长走到她身边伸手一托,婪就顺势漂亮地翻身坐上单杠,她居高临下,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送钱的马上也要到了。”
对面七八个男生走过来,带头那个开口说:“上次的事多谢你们,今天、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那森学长高大健美的身躯走上前:“说说看我们怎么帮你们的,看看你们还记得吗。”
“这个……昨天你们帮我们打跑了一群混混。”
“混混以多欺少,幸好你们经过……”
那森学长缓缓说道:“你们的恩人可是被警告处分了啊。”
“不是我们告发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七嘴八舌地辩解。
“哦?消息还会自己长嘴巴不成?”那森学长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他们,深邃眼眶中的狭长眼眸隐于大片阴影下,令人捉摸不透他想干什么。
正在这堆人百口莫辩的时候左侧又来了一帮人,染发、纹身、铁棍,标准的街头混混。
“来了。”婪坐在生锈的单杠上,面无表情地问候了一声。
“这是干什么?怎么回事……”那帮男生紧张地向我们询问,上次明明还像英雄一样从这帮混混手中解救了他们,这次怎么角色转换得那么快!
凯抄着双手笑得一脸玩世不恭:“想要武器的话别客气,尽情去抢。”
出于自卫那帮男生也动手了,于是一场混战开始,我转过身塞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记得谁写过这样一句话——我不一定是好人,但确实没有时间做坏事。
我也是。
两首歌的时间,斗殴结束,混混向我们这边走过来,递交上一叠钱,脱里拿过交给婪,谁知婪嘴角一耷把钱往地上狠狠一砸,把我也吓了一跳。
“妈的这点钱花个屁啊!”
婪话音刚落,少数民族四人帮就活动着筋骨逼向他们,逼得那十多个人连连后退。
“抱歉,你们看起来也很像消息的传播者。”白粤摩拳擦掌的时候完全变了种气质,文质彬彬的小商人不见了。
脱里豪爽地脱掉他的小背心,随手往地上一摔:“就学校他妈的最麻烦,你们死定了!”
第二场打斗我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婪也颇为享受地加入了,她一直都很强,无法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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