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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无语,一脸期待的盯着他,鼓捶般地心跳,震得胸腔生疼,整个房间寂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喘息声,只是一分钟,两分钟,……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很关切地说道:
“追安啊!看来,你是吃了称铊铁了心了。我再劝你什么都是无用的。当然了,单位的员工能有这样的上进心,作为领导,我的心里也是很高兴的。这样吧,我同意你脱产去进修,可是工资就停发了。但我知道,读书本身费用很大,再加上你又是全脱产,那单位就每个月给你发400元的生活补助,我们也只能支持你这么多了,你看怎样?你今晚回去理个协议书,明天来办理签字手续。”
我一下子以为我听错了,万万没有想到,他不仅同意了我的要求,还这样周全地帮助了我。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为他的心底无私和高尚操德与我阴暗、猥琐的内心在此时如此强烈的反差。惊慌无措的我,只会一个劲地点头说:“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复杂极了,命运真是捉弄人啊,为什么所有的好事全凑到一块了?如果在两年前,我就碰到刘经理,那么我如今的事业一定是形势一片大好,今天的这台戏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上演了。可为什么偏偏遇在这个时候,让我好不惆怅。再想到从此后,出来容易,进去难!一旦跨出这个单位的大门,那是永远也别想着再跨进来了,单位虽是无备件接纳我的,可我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戏弄自己。老天?我到底有没有下对这步棋,走对这条路?我第一次严肃、沉重地叩问自己的心。
签完协议书,我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单位的大门,忍不住还是回头深深的凝望。想永远记住这个让我燃烧了三个月激情的地方。转过头来,大步离开,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心情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吴星辰时,我听见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追安,事情办妥了就太好了”他语气激动,满心欢喜地继续吩咐我“这下,你就抓紧时间收东西,尽快到春江,把读书的手续全部办完,紧接着就上学了。”
他的热烈情绪总算把我失重的心情驱散了。我这才开始头脑清醒地想问题,第一次意识到,我把太多事情都想得过于简单了,其实,我的根已经深深扎在了生我养我二十几年的日月城,我不得不承认,将近三十年的相守,我和这块土地已经水乳交融在一起,毕竟,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呐?如果不是命运安排我以吴星辰的出现,这样特定的方式离开它,想必今生,我很难把自己从这块爱恨交加的土地上剥离出来。
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因为太多,老公坚决要自己开车送我去。于是我们一家还有我在省城读书的侄儿,加上隔壁干妈家的十二岁的儿子,我们一行五个人一大早就出发了。
隔壁干妈,是我儿子的干妈,我们两家相处得像一家人一样,关系融洽,感情甚好。干妈是正宗的藏族,具备藏族身上的所有美德,心地善良,纯朴憨厚。她老公和我老公在一个单位上班,她就领着两个儿子在单位里当家属。这一次与我们一同上省城的是干妈的小儿子,读小学六年级,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我们想着车也方便,带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他今后上学绝对只有好处,便毅然决然带上了他。
和我一样,干妈是个虔诚的藏传佛教徒。当我们一大早开车出发的同时,她也到寺院里为我们烧香拜佛,为我们一行祈祷路途平安顺利,一切安好。
我计划安排了半年的只身一人背井离乡踏上春江的生活,就这样真实具体的开始了。车子发动的瞬间,我心里反倒没有了盼望与期待时的激动和愉快,显得空荡荡的。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可我就这样怀着难以言说的心情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土。再想想这一去后前程未卜、无法预知未来的生活。我的壮举完全没了憧憬和向往时的豪迈,反倒让沉重近至沮丧的心绪压倒了我内心所有的感觉。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致被一一拉到视线后,心里有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对我说:“这一次,我是真的走了,真的走了!”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迈出了这一步,即实现了一部份我梦寐以求的人生理想,离我更美好的生活又近了一大截,可我走得怎么那么不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