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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川远见乔津亭手托香腮,双眸含情蕴笑,默然无语,心一喜,停了下来,在乔津亭的身边坐下。“回来啦?萧珉的伤势可见大好?”
乔津亭见宇文川远满头大汗,好笑地取出丝帕,轻轻抹去宇文川远满头的汗水,“嗯,大好了!”
宇文川远放下手中的剑,一把抓住乔津亭举着丝帕的手,“那么,过两天,你就可以跟我回京了吧?”京师事务繁多,他离京之时,虽将万事安排妥当,但终究不能久离。
“好,”乔津亭垂眸一笑,万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耽误了国政,何况皇帝滞留在外,终究有危险!拿起宝剑,细细凝看,自宇文川远到来,每夜里罗帐春深,沉醉不知归路,倒让她荒废了拳脚功夫。横了宇文川远一眼,拿起宝剑,剑锋一扫,惊起落叶如蝶舞。
宇文川远见乔津亭明眸流转,笑生双靥,纱袖随剑舞齐飞,舞出芙蓉万朵,海棠花开,纤腰一束,在旋转若飞!若然不是剑气凌厉,这定然是世间最美的舞蹈,销人魂魄。
“好!”忍不住一声赞叹,宇文川远举手鼓掌。
乔津亭得意地将宝剑一收,正想开口,忽听一声细微的厉啸,一道光影如线细小,飞向了宇文川远,缠上了宇文川远的左臂!张口欲噬!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4)
乔津亭的心猛烈一跳,几乎冲口而出,一瞬间,冷汗涔涔,死死盯着毫无所觉的宇文川远,硬生生地将一声惊呼压在咽喉底下。那是什么?是传说中产自天竺的“银丝线蛇”!是噬人无药可救的剧毒!
宇文川远见乔津亭脸色煞白,正想开口,不料未及眨眼功夫,乔津亭剑起剑落,飞削向他的手臂,霎时,广袖化作碎片飞舞,与落叶一起,委于尘土!
见宇文川远一只健硕的手臂完好无损,乔津亭松了一口气,身子骤然一软,手中宝剑“当”的一声落地,勉力凝神细看地面,只见“银丝线蛇”断成了十数段,掩在碎片之下,犹自挪动!一阵恶心和恐惧,她忍不住一阵干呕,俯身蹲在地上!
宇文川远大惊,抱起脸色苍白的乔津亭,惊呼一声,“你怎么啦?”
白蘋绿芷闻声冲了进来,“少主!”
乔津亭惊魂未定,眼前又闪过诡异的“银丝线蛇”噬向宇文川远的情景,抬头望着宇文川远,几乎,几乎,就在那一刹那,她就失去了他!顾不得白蘋绿芷正在身边,一把抱住宇文川远,像溺水的人抓住茫茫大海中的一块浮木般!
眉头一皱,轻轻拍拍乔津亭的肩头,柔声说:“怎么啦?”
乔津亭朝白蘋使了一个眼色,白蘋会意,朝地上一看,脸色也是一白,双手一颤,明白方才宇文川远几乎命丧在“银丝线蛇”之口。默默地,白蘋悄然退下,转眼消失在院门之外。
宇文川远低头看看怀中犹在颤抖的乔津亭,望望白蘋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
秋寒院落,月斜灯暗。
凝望着熟睡中的宇文川远,乔津亭忽觉暖热如春的芙蓉锦被骤冷如冰,一闭上眼睛,就是“银丝线蛇”的身影,就是宇文川远全身发黑,七孔流血的惨状,又是一阵哆嗦,情不自禁地偎进宇文川远温热的怀里,伸手抱紧了他。
两只雄健的手臂稳稳抱住了乔津亭的身躯,将她柔软的身子叠在自己的身上,原本深睡中的宇文川远睁开了眼睛,双目澄澈,怜惜地深深看着心事满腹的人儿,“不打算告诉我么?”
“你……不是睡着了么?”乔津亭的心一跳,一阵心虚,贝齿咬着樱唇,心里琢磨着是否将真相告知于他。
叹了一口气,宇文川远贴近乔津亭的柔嫩的面颊,“你啊,难道你有心事我还不知道么?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终是瞒不过他的,精明如他,又怎会毫无察觉?乔津亭一阵轻颤,“今日,你……你几乎命丧‘银丝线蛇’的口下,我……我害怕,真的害怕!”
宇文川远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用双手抚摸着乔津亭柔滑的脊背,做着无声的安慰。良久,“是谁干的?”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5)
“还……有待确认,迟些告诉你,好么?”乔津亭固然可以确定那人就是萧家派来的奸细,但还没有得到确认之前,她不能妄下断言,而能确认奸细的身份之人,恐怕莫过于是萧珉。可是,试图谋害皇帝,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到时候,她该如何让萧珉免于祸端?她也曾答应了萧珉,对他的家人手下留情,可是,一旦宇文川远得知个中真相,他的雷霆之怒将如何平息?她是否做错了?错得几乎让宇文川远命丧蛇口?对敌人的仁慈,难道真的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于萧家,是否该连根拔起才免于祸害呢?还是慢慢架空其权力才会对宇文川远的江山更加有利?
乔津亭不敢正视宇文川远的眼睛,生怕自己的内心在他如火金睛之下袒露无疑。虽是一心替他着想,但其中夹了萧珉,终是存了私心,尽管不是私情。
谁知宇文川远却不再追问,轻轻吻了吻乔津亭的酥颈,“好,等你……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他,从来都没有怀疑她的理由。
“愿意?”乔津亭声音一颤,撑起了身子,“你以为我不愿意告诉你么?你在怀疑我?”
“傻丫头,”宇文川远宠溺地坐起身子,将乔津亭抱入怀中,“你有心事,我知道的,但是,我们说好了不疑猜对方,所以,我只有等你愿意开口的时候,若你不肯说,也有你的理由,我不会勉强,你明白么?”
“可是……”这等信任让乔津亭一阵愧疚。
“好了,夜深了,睡吧,明日你不是要早起替萧珉拆除包扎么?”宇文川远不去看乔津亭的眼睛,只将她的身子轻轻地放在身侧。他分明感觉到乔津亭的身躯在听到“萧珉”二字之后是轻微的一颤。看来,此事定然和萧家有关。
一声低叹,贴近了枕边人火热的躯体,一场暗劫,她需要他深切的抚慰才能驱除灵魂深处的惊悸。往日生离,虽也伤感无边,但至少可以遥相念想;一旦死别,那将是无边无际的一生孤寂和凄苦,她怎能失去他?
日上了三竿,乔津亭来到了“落日看沉”,萧珉已经在候着。穆尔蓝沁也在一旁,既兴奋又紧张。
“大哥,你多日不见日光,待会可能有些不适应,眼睛会微有刺痛的感觉,不过一会就好了!”乔津亭温言叮嘱,一层一层地轻轻将白纱拆去。
穆尔蓝沁趋近了萧珉,紧紧盯着萧珉即将获得“新生”的脸庞。
一缕缕暗香萦绕着萧珉,让他坐立难安,异常尴尬。
纱布落地,露出宽广的额头、高挺的鼻子,继而是黝黑的脸颊和坚毅的下巴,穆尔蓝沁“啊!”一声惊呼,一把抱住了萧珉!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6)
萧珉被穆尔蓝沁突其而来的一抱吓了一跳,双手无从着陆,任凭穆尔蓝沁两只粉臂吊在颈脖之上,哭笑不得,也惊诧万分,“公主……”
乔津亭看着欣喜不已的穆尔蓝沁,反观眉头深皱不知所措的萧珉,一笑,看这激动的情形,似乎伤愈的是穆尔蓝沁而不是萧珉,“公主,你不拿一面镜子给大哥自己瞧瞧么?”
穆尔蓝沁一愣,笑得双目弯成了优美的两条弧线,放开了萧珉,蹦跳着取来面镜子,亲自照着萧珉,“你看看,全好了!”
萧珉凝神一看,只见镜中之人的脸颊之上仅有两条细如丝线、淡红而光滑的疤痕,不再是血肉翻卷的狰狞与恐怖,心头亦是一喜,抬眼望着乔津亭,“谢谢你,津亭!”谁知一看之下,见乔津亭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苍白,一惊,“你怎么啦?”
夜里辗转反侧,虽在宇文川远温柔的抚慰之下入睡,但梦里也是噩耗连连,让人不得安生。勉强一笑,并不答话,转对穆尔蓝沁说,“公主,山庄中有一种养颜的奇花,可以匀美肌肤,颇能对抗塞外的风沙,公主若有兴趣,不妨去看一看,日后回大凉,也好带些种子回去,让公主你花颜常驻!”
穆尔蓝沁生就花容月貌,最是爱美不过,见乔津亭平日里肌理匀美柔润,淡淡光晕如醉红初破,甚是娇柔动人,又见乔津亭数次施展回春妙手,对她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遂喜滋滋地随着泠弦去了。
看着穆尔蓝沁走远,萧珉看着神情渐渐凝重的乔津亭,“发生了什么事?是关于我的?”
乔津亭勉强一笑,“大哥,你随我来吧,去看一个人!”
萧珉疑惑地跟随着乔津亭穿过楼台亭阁,横过曲水流觞,在一处假山前停住。
乔津亭轻轻旋动机关,假山后赫然是一间密室。
于南浦正在密室里,蹲在一具尸体的旁边,在仔细地查看着什么。见乔津亭与萧珉进来,恭敬地称了一声“少主”。
乔津亭指着尸体,“大哥,你认识这人么?”
萧珉细细一看,摇了摇头,“素未谋面!”
于南浦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这是那日信鸽飞入山庄之时被于南浦截得之后在信鸽身上所获取的,他小心地将纸条展开,呈给了萧珉。
乔津亭见萧珉颜色大变,心一沉,自己的猜测果真是分毫不差,这人真的就是萧家派来的奸细!
萧珉将纸条递回给于南浦,默然许久,沉沉一叹,“这纸条是我祖父身边最信任的管家所写!他的笔迹,我自然再熟悉不过!”
蹲下身子,轻轻掀开尸体的衣物,如萧珉所预料,尸体的腋下有一个铜钱般的印记,这是萧家暗中培植的死士的印记!这人确实是祖父派来的人!
“这人,昨天放出飞蛇暗算皇上,差点就要了皇上的命!”乔津亭示意于南浦将纸条搓碎,转头对萧珉,“大哥……我……”
萧珉大惊,祖父当真为了权势做出了弑君的举动!这是抄家灭族大罪!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7)
“萧公子,令祖先是派人带领穆尔蓝沁公主到山庄寻衅,以期坐收渔人之利,继而派人暗算皇上,一旦得逞,一可陷流云山庄于万劫不复之地,二来可以扶助新主,把控朝政,可谓一举数得,其用心之险恶,无人能出其右,萧公子,我家少主与皇上鸳盟已定,生死相许,若是皇上遭了不幸,你叫我家少主情何以堪?”于南浦怜惜地望着略有些憔悴的乔津亭,语气中的忿怒直指萧珉。
乔津亭罢了罢手,示意于南浦停止对萧珉的责难,萧行落所作所为,原本与萧珉无干。
萧珉歉意大盛,凝视着乔津亭,低声说:“终是让你为难了!津亭!”纸条已经搓碎,奸细也已殉命,作为指证萧家的证据已然消失,这足够说明了乔津亭回护自己,报答自己深情相倾性命相许的恩情,但宇文川远毕竟是她恩深情重的爱侣,这让她如何自处?
乔津亭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大哥,令祖一再苦苦想逼,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若仅仅是针对我个人,我倒是可以看在大哥份上不予深究,但是大哥,我绝对不能坐视他人伤害了他,令祖若是不肯从此罢手,我定然会拼死反击,以护他周全,但愿那时,大哥能谅我退无可退的无奈之举!”
密室之内,三人陷入了郁闷的沉寂。
许久,萧珉一咬牙,“津亭,我马上回京劝说祖父归隐田园,从此不再立足朝堂,免他一错再错!”但是,劝说萧行落退出朝堂谈何容易?萧珉亦自茫然,他主动放弃军职,主行削弱萧家权势竟也不能让祖父警醒,让萧家免除祸害。
“其实,追逐权势富贵是人之常情,也无可厚非,但是若然不择手段,与当初的桑暮雨和商皇后何异?到头来终归是虚梦一场,以血相偿无穷的欲望!”乔津亭望了一眼地上的死尸,“萧家百年大族,钟鸣鼎食数代,若然一朝覆灭,不免让人叹息!”
密室在身后轰然紧闭。
转出假山,乔津亭与萧珉一路默然,偶有落叶飘洒,也自徒乱人意。
不远处,宇文川远正站在“载月桥”上,注目着并肩而来的乔津亭和萧珉二人,乔津亭的心一跳,凝神细看,宇文川远神色悠远,目光深邃,竟看不出喜怒来。
停住了脚步,萧珉对乔津亭道:“去吧,若是他疑心,你就和他直说了吧,免得你和他之间生了嫌隙!”说完,转身隐入幽径深处,背影萧索,不胜凄悲。一个男人,爱而不得其爱,也不能保全得家族周全,此情若此,怎不叫他沮丧?
步上“载月桥”,乔津亭步伐不由沉重,望着宇文川远,竟无语以对。他的情,她以一世一生相许;萧珉的痴,她唯有酬之以义,在情和义之间,她如何可以做到不偏不倚?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8)
宇文川远低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