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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并不作答,沉吟片刻后,缓缓问道:“她,漂亮吗?”
肖建业一听,立刻挺起胸脯来,脸上的黯然霎时褪去,眉宇间洋溢着自得,朗声应道:“是的,她非常漂亮,个子也有你这么高,还是大学毕业,非常优秀。”
风和道:“你仍爱着她?”
肖建业没有立即就回答,而是使劲吞下一口烟,却仿佛吞下的是口气。好一阵子,方恨声道:“不爱,想到她,我只感到——憎恶!!!无比的——憎恶!”他狠狠地咬着每一个字,咬断,咬碎,再吐出来,每一句话都变成不完整的了。
风和是未婚的女子,对离异的男人有种本能的疑虑和抵抗,使她格外关注肖建业婚姻的底细。这是关乎男人品格德行的关键,怎么能不问问清楚呢,所以,也顾不得是否会进一步触及肖建业的伤处,一只手扶着下巴,郑重问道:“既然她样样都好,你为什么这么憎恶她,还要离婚?是不是你有别的女人?”
肖建业抿一抿圆薄的嘴唇,道:“有的。”
“她是怎样的女子?”
“很年轻,比你还年轻点。”肖建业脱口扯了个谎,一个男人对着心仪的女人想不说谎很难,他不能让她瞧扁自己,他要她知道他不是样样不如人的。
风和有些冷淡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道:“你爱她吗?”
肖建业迷茫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烟道:“不爱。”
“喜欢她吗?”
“不喜欢,”他把头摇了摇,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拿烟的手,肘弯抵着桌面,道:“就是不讨厌罢。”
“你跟她,”风和顿了顿,提口气道:“你们是不是有那种关系?就是很亲密,很亲密的……那种关系?”风和难为情地伸了伸舌头,捂着嘴笑,原本想说“肉体关系”的,谁知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肖建业是熟经此道的人,怎会不明白,这正是表明自己有魅力、能吸引女人的地方。即使她不问,他还想找个机会透露些,好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无能之辈。更况且是她主动问上门的。所以并不隐瞒,挺了挺胸脯道:“有过。”
风和咬住了嘴唇,好一会儿才道:“现在还来往吗?”
肖建业的眼睛看向烟头上飘渺的一缕青烟,如烟的往事由深到浅,渐渐散去,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不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往事如烟啊。”
风和的眼神有点冷,语气也冷了:“结了婚,还跟别的女人那样?她比你的太太更漂亮,更优秀吗?”
肖建业低着头猛烈吸着烟,吞进去,再吐出来,声音在混沌中浮着,“没有,她没一样比得上我前妻的。只是我的前妻性冷淡,我们,”肖建业顿了一下,接着道:“不和谐。”
风和道:“这很严重对么?”
肖建业道:“当然,夫妻离婚多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的缘故,不好对人说,只好拿性格、感情不好等无关紧要的原因搪塞。”
风和道:“那精神就不重要了么?”
肖建业道:“也不是,真正的爱情,应当是灵与肉的结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是爱的最高境界。纯粹单方面精神或肉体的需要,都不是真正意义的爱,也不可能给人真正的幸福和快乐。”
风和道:“若一生一世都遇不到这样的爱情呢?”
肖建业道:“那就退而求其次,找个不讨厌的。”
风和道:“就像你么?”
肖建业道:“错,我现在已经找到一生一世的爱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两人不再说话,托着腮,望一望对方,莞尔一笑。都转眼看着曳曳摇动的烛光,静静如一朵闪耀的花。
不知不觉夜深了,他们起身下楼,风和走在前头,木梯太过斜窄,她忙握住扶杆,小心走着。肖建业从后面靠上来趁势扶住了她的腰。她的身子微微一颤,腰向前挺一挺,回头正对着他的目光,他向她嫣然一笑,柔媚地说了句:“有我扶着,别怕。”风和不再抗拒,由他轻轻扶着下了楼。肖建业把风和送到住家的楼下,在门前的空地上站住,他伸手从胸前的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她道:“到家再看。记住明天打电话。”说罢,掉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又回过身来向风和挥着手,好半晌,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风和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家楼下,手里握着尚留有他体温的信封,一直目送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身上了楼。一进家门,立刻躲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关紧,揿亮灯,小心取出信札,展开,逐字逐句看下去:
风和:我爱你!!!
都说相识是种缘,对此我已深信不疑。你我相遇好像是偶然,又仿佛是上天刻意安排好的,在渺冥之中,命运牵着你的手与我的相握。就这样把一份心灵的契约签订了。淅沥的雨,为惆怅增添无数寂寥,使梦幻更多一丝缱绻,恍恍惚惚中,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欢乐真的属于我。你近乎完美的高贵,使我不敢也不能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我对你的爱真真切切刻在我的心上。风,窗前的雨滴答,肯定有一缕是我的思绪,它们代我轻轻叩响你的窗棂,是祝福也是询问:你爱我吗?茫茫人海,滚滚红尘,为何偏偏让我遇见你?潮涨潮落,烟空云散,因何只有你给我格外尖锐异样的感觉?倾听你的声音,端详你的姿容,我的心感到无比的熨贴畅然。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有声,或无声,灵魂和身体一起化作轻松透明的羽翼,飘然随性如自在的风和云,在宇宙间恣意娉婷,无拘生长。
风,你的身躯如此诱人,宛如一个甜蜜的魔鬼,吸引每一个看到你的人,怦然心动,忍不住,忍不住(只要是身心健康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地想拥抱你,拥有你,可是有谁真正读得懂你的心、灵和思想!
有一股芬芳徐徐袭来,弥漫在我的周围,宛如你的鼻吸和幽幽体香熏沐着我,使我陶醉。此时惟一的念头是吻你,我的欲望震颤着从我的发根一直扩散到身体的全部。我渴望拥抱你,亲你,不单是因为你超凡脱俗的花容月貌,也不单为你卓越的气质和魅力,它更多的涵括着你的思想、情绪、你的脾气,及多不胜数的怪念头和鬼精灵。所有这一切都吸引了我,使我冲动。仅此一点,我便与那些纯粹猎色的人不同,会高尚一点,认真一点。
时空之神将怎样安排结局呢?我不知道。但我们共有的时光已深刻进我的心。
……
第六章 一切尽在深爱中
说不上来喜欢他什么,在寂寞的世界里熬了一段时日,风和到底没能抵抗住肖建业的猛攻,索性不去想他是离婚有孩子的男人,也不去想他在经济方面到底有多清贫匮乏,在春末夏初之际,风和终于堕入肖建业的爱河里面,与他如胶似漆天荒地老地爱起来。为了更多时间在一起,肖建业推掉所有的应酬聚会,风和要去哪里,他都陪着,风和说一,他绝不说二。他的眼里除了风和,再也装不下别的。风和最喜欢逛街,他们就一道上街,每当此时,风和便要发挥她独到的眼力亲自为肖建业择衣选料精心搭配,经她一番调理,肖建业很快跟换了个人似的。年轻女人的爱情阳光般抚慰和滋养了他灰暗受创的心,也为他的身体注入无限的活力。他不知疲倦地与她徜徉于湖光山色之中,每到一处,不管有无风景,也不顾风景好坏,他都要为她拍很多的照片,他说她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他只要拍她就够了。有时候肖建业也带她参加一些集体活动,并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认识,然后眯起眼站在一旁欣赏地看着她有说有笑,很快地与众人打成一片,看她那么受欢迎,肖建业立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周围的人和物在他的眼里都小下去了。他对她说他太爱她了,简直爱到不知道该怎么爱的地步。这样的话,每天下来不知要说多少遍,听多少遍,偏偏就是不厌烦。一个说的甜蜜,一个听的甜蜜,彼此都乐在其中。其间,肖建业也时不时地拿话试探她肯不肯与他结婚,或者领他去她家,但都给她敷衍过去了。无论他对她怎么殷勤温存,偏偏风和一听到结婚或是去她家,就默不做声了,原本还热闹的气氛立时也变得有点冷却。肖建业了解她的心意,也就不再提结婚的事。他爱的战战兢兢,惟恐有一日失去她,恨不能将她含在嘴里,或者装进贴胸的衣袋内,随身带着才保险。而风和却是无牵无挂,与他截然不同。
一天,风和广州的朋友来看她,肖建业陪他们去公园。天气非常炎热,三十九度的高温,窒得人喘不上气来,好容易看到不远处有个凉亭,三人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一起跑跳着冲进亭子。风和一面抹去脸上身上的汗水,一面道:“这种时候,如果有冰激凌吃,真不知该有多幸福。”肖建业听了,忙道:“你们在这里歇着,我去去就来。”说着已大步奔出凉亭。两个女人坐在亭子里,望着火辣辣的阳光,只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终于,远远地看到肖建业双手捧了几只盒子,一路跑得喘吁吁的,脸上身上的汗水汹涌而下。进了凉亭,肖建业忙把盒子递向风和跟她的女友,连声说道:“快吃吧,小心化了。”风和接过盒子,掀开盖子一看,半碗粉红汤汁在盒子里晃来荡去,哪里还看得到冰激凌的影子。风和眼一热,也顾不得冰激凌了,把纸盒递给女友,从手袋里取出纸巾,替肖建业拭去脸上头上的汗水。女友端着冰激凌,一动不动地看她为他擦拭汗水。肖建业抢过纸巾,说让他自己来,要她们赶紧把冰激凌吃了。风和跟女友都没动,只拿眼睛看着他。肖建业看她们不过意,就又开玩笑道:“再要不吃,水就要开了。”女友忍不住附在她耳边道:“这个男人太忠厚了,你一定得好好珍惜,我是过来人,像他这么憨厚实在的人,真的不多见。”
喝着浓甜的冰汁,风和的一颗心跟着也化成了浓而甜的汤汁。晚上,他们把女友送回酒店后,肖建业搂着风和的腰,控制不住的颤栗立时传遍他全身,他附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去我那儿吧。”这回,风和没有拒绝,低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许。当晚,他们把爱变成互相的占有,这是风和第一次答应去他那里。其实,自他们相识的那一刻起,肖建业就已经在期待着这一天了,在他的想像里他早已无数次地占有了她,无数次他的梦里她永远属于他,属于他的永远。为了这一刻,他不知费了多少心思,现在幻想终于变成真的了,恍恍惚惚中还有些紧张。他搂着她,把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晕旋中,风和的身体仿佛镶进他的身体里面,没办法出来了,她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这期间,两人像在梦中过着梦一般的日子,肖建业不离左右地跟着她,跟她共同度过的时光太幸福了,走在街上,有时候他会像孩子般情不自禁地蹦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变成天真幼稚的孩子,那神情常常逗得风和弯着腰咯咯地笑。有时候,朋友同事在街上或是饭馆、影院里见到他们都是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哪还忍心上前打扰,都装着没看见,绕开去。而他们的眼里除了对方,早已看不到别的了。不久,风和所在的设计部也搬到楼上来,而且就在肖建业办公室的正对面,中间只隔着不到两米宽的走廊,临走廊的一面,说是墙,其实上半截是玻璃,透明的仿佛商店的橱窗,只是橱窗里面展示的不是商品,而是人。在橱窗里办公,彼此看得十分明晰。三合板隔开相邻的两边,因为没连接到顶,上面留了尺来宽的空挡,所以也就不隔音。不忙的时候,两人就伸着脖子看向橱窗对面,互相凝视的时候,免不了做点亲昵的动作,没人的时候,也走过去说几句体己的话。幸福快乐的日子总觉过得太快。风和还是那么无忧无虑,肖建业就不同了。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叫肖建业远近忧虑的不是别的,而是钱。男人没有钱,等于没了气概,自由和乐趣通通谈不上。谈恋爱用钱的地方更多,无论去什么地方,没一处不需要用钱的。每逢这种时候,风和总是跟他抢着付费,抢不过了就想方设法为他省钱,去任何地方都是找最便宜的消费。肖建业了解风和的收入,也了解她生在一个怎样富有的家庭里,她一贯的消费水准比普通人要高出许多,现在跟了他,却处处受制肘,处处要替他着想,甚至不得不屈尊到那些以前从不光顾的小店。风和越是善解人意,肖建业心里就越是难过,难过中还夹缠着难以与人言说的羞愧难堪。钱,是他迫切需要的,然而每个月的薪水毕竟有限,除了吃喝租房,就剩不下什么了。又没什么积蓄,从原单位出来,已经断了退路,好坏都不可能再回头。四十出头的人,时时感到人生的黯败,样样不保险,未来又得不到保障,虽说目前身体是好的,谁保得住将来不生病,一辈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肖建业在爱情和生活中快乐着也忧愁着,但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