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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我答话,身量一轻,已经伏在它背上腾起万丈。放眼是无尽洪荒,没有草木河流,只有黑黢黢的土地。忽地天地倒转,白泽急速的俯冲,我下意识的揪住它的背翎,在落地的刹那已经被甩出。
揉了揉疼痛的肩膀,撑起身子。眼前泻下九天霞缎,抬眼望去看到的面容,让我不禁闭目苦笑。我竟看到了翼天,真真是疯魔了。
“本座的模样很好笑吗。”那声音自上而下,威严而带着些许好奇。
“莫恼,这个东西似乎也是从你那边来的,于是带来给你玩耍玩耍。”白泽用翅膀拍了拍我的脸颊,落下星点金粉。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举目望去。紫色双眸灿若晓星,轩轩如举,濯濯如风。与翼天唯一的区别只是眉尖多了一簇玄纹。霎时间盈满的泪水,只呆呆的望着他。
“这便是食人心魄了吧,竟让我看到他的幻像。”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自语,凝力向那幻像劈去。
忽然间石砾如水一般涌来,直将我掩到半身。
“天地初开伊始,还无人敢动本座分毫。”他身形缓缓落下,只动了动指尖,我便连同覆身的石砾一起移到他面前。这次看的真切,那眸子中的狡黠都与他如出一辙。
“你是妖。”他拧眉,我不自觉的嗅了嗅身上遗留的蛊镜煞气。罢了,妖就妖吧。他并不认识我,翼天也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蛮荒。自称本座之人,除了目空一切的南海帝君惟有一人。
“万灵神君?”我不禁脱口而出,却也瞬间混乱,蛊镜难道能另时空倒转?我竟能亲见这位上神。如若属实,也许我可以扭转所有人的命运,只要他不与那花妖相恋,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为自己的真知灼见而欣喜。
时空碎裂不晓得还有几时可以挥霍。急急的拉住他:“以后你会遇见一个花妖,那厮是天煞孤星,万万不得近身。”
他挑了挑眉,却没有言语什么,白泽忍不住哈哈大笑:“神君游于虚无,平生所见的花妖除了你还能有谁。”
如同霹雳闪过,。。。我?!连连退后直到跌坐在地,手撑着的土地忽然塌陷。身子坠落,眼见要砸在凸起的乱石上,却无恙的穿过,就好像。。。
我愕然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热闹街巷,当真是在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
☆、转眼已洪荒之二
走在人群中,仿若又回到了东棣,或是随便哪个凡界城镇。
前面的男子一身镶碧鎏金,在寻常布衣百姓中间显得格外违和。人流接踵而至,他周遭迸发出一圈淡淡蕴气,将那些人阻拦在寸外。这是上仙喜施的避水术法,如此洁癖我只识得一人。
一个乞儿向他伸出一只布满冻疮的手,他浑身一震,终是转过身,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厌恶的情绪:“兰儿,这凡界污秽遍地,你怎地会如此向往。”
我望着眼前酷似翼天的面容,忍不住嘲弄道:“是谁开辟天地,浑浊降于地才有了凡界,此一说岂不是辱没了神君先人?”话一出口,我心头一凛,刚刚是我在说话吗?这身子明明是我的,却似乎又不受我控制。
“若是本座,只会留祥瑞去糟粕。”他傲然道。
我绕过他,将几锭银子塞到那个乞儿手中,摸了摸乞儿被油污凝结成团的发丝。轻轻念道:“战乱灾荒,他虽现在一贫如洗被所有人唾弃,有朝一日却会有金榜题名的命数。”冲着神君莞尔:“这便是凡界有趣的地方,总会有奇妙的变化。”
的确很奇妙,我在心中一隅默默望着眼前一切,这个被唤作兰儿的我,也就是那个花妖,其实并不是我。但是这并不重要,托梦也好幻像也好。只是那一颦一笑,紧紧扣住的双手,他们明明就是一对相识已久的恋人。
如果方才我经历了他们的初识,那么现在便是火候最旺的时期吧,我颓废的想着。
台下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我用尽全力冲破她的优雅恬淡,想要一把抓住身旁神君的前襟,就那么痛快的甩两个巴掌。理智告诉我,这是做出改变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
才轻轻跨上一步,却听得一声木头的断裂。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神君惊讶的目光,耳畔有小二的呼喊:“二楼厢房有人掉下去了!”所有光怪陆离瞬间落幕,我又坠入黑暗之中。
“夫人。”一个快活的声音。我盯着眼前陡然出现的活物,是一个粉扑扑的女娃娃,白羽缀满衣衫,俏皮的模样就好像初见的兰若。
“白泽!夫人换好嫁衣了没有。”她身旁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壮汉催促着。这一身粗糙的鳞甲还未褪尽,额间隐约看到神兽印记,模糊的想起图鉴中说的獬豸。
短暂的无语后,我这才木然的向白泽咧了咧嘴:“恭喜,化人了。”
“我几百年前就化人了,即便是晚了些,夫人竟还要笑我。”白泽委屈的扁嘴。似乎哪里不对,我努力的回想,猛地立身:“什么嫁衣!”抬起手臂,看着这殷红的绫罗流苏,目光又移向榻前的红烛。
轻缦如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我知道他会出现,却不识自己会一时间看得痴了。
他伸出手,我如同中了蛊一般搭上去。“若不是当日你跌落戏楼,便不会落下一身的病痛让我可以给你疗伤,也定会像以前那样每每一走了之。”他述说着过往,笑的很好看,我下意识的点头再点头。
“如今可还会后悔。”他将我抱起轻轻放在榻上,淡淡的麝香,脸上写满温存。
“执子之手。。。”唇上温热后传来的低语。
“白首不分离。”我噙着泪接下去。心中一隅的自己手足无措的望着无法扭转的命运,敲打着眼前的无形壁垒,谁来阻止这一切!可是,又为什么会如此美好。崩溃的滑坐下去,却没有半点支撑的跌落。闭目,罢了,又来了。
无尽的坠落,虚无中撕开一丝亮光,却伴随腹中一阵的剧痛。
“夫人快生了。”惊慌的声音让我的思绪空白了几秒。
逼着自己往下看,这隆起的身子。。。瞬间瘫软。如此节奏,我实在无力消化了。
风声如啸,我望向窗外,竟是漫天冰雪。熟悉的身形立于天地之间,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隐隐的不安。
“天界那帮孬种,竟选在此时讨伐。”白泽气得跳脚。
“他们自己可以翻云覆雨,神君的女人却容不得了?”獬豸也怒骂。
这就是传说中的旷古之役,史书道尽兵戈铁马,却唯独略去了一个待产的女子。我感受到兰儿的无助和担心,腹痛如绞,却始终想要卯足力气望向自己的夫君,直到一道神符贯穿她的身体,所有的一切渐渐冰冷。
我只能看着历史在眼前活生生的演绎着,他们到底有什么过错,还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过错,灌注全身的愤怒,既然世事淡薄至此,这样的六界万物生亦何恋!
再次从虚无中醒来的时候,水儿潺潺,竹影稀疏,静谧如画。女子的发丝在水中轻柔如泄,他掬起水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这一幕近在眼前,却无法走进。
他抱起那个冰冷的身子:“兰儿,对不起。”语调中是无尽的悲凉。仰头一声怒吼,直让天地动容的诅咒:“神脉尚存定要灭六界,待天地大轮回,尔等皆有罪!”
让我错愕的是他下一秒竟将手插入自己胸口,直到一团耀眼的光芒突突的跳动在手掌之上,那是神之心!他会因此而催生魔界!竹林如刀削般齐齐断裂,土壤空气所有的所有都转瞬扭曲,这便是襁褓中的魔之域。
他将心脏放置在兰儿之上,周遭扬起万道神宗,光芒凝聚成一点,兰儿的身子慢慢的透明直到消失殆尽,归为一颗雪白的种子。
“这花妖亦是神君要摧毁的六界中人,又何必执着。”一个长者的话语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望向云雾中这个白须道人,他挥了挥拂尘,已经战至生命最后一刻的神君仰倒在地。
“师尊,你看!”一个俊俏的男童拾起那颗种子,小心的捂在手心举起。我仔细端详他的相貌,这样的眉眼我再熟识不过,是他!
那道人接过种子埋在土壤里,摇摇头叹道:“便了了他的心愿吧。”
“他死了吗”男童歪头指着神君。
“心已死,魂不灭,他是六界唯一的上神,托世以后希望还能寻回向善之心吧。”道人慈爱的抚了下男童的发丝:“若要守护六界,只待神之心回归原位,为师便也欣慰了。”言罢御云而起,男童跑到溪边,将一捧水洒在埋种子之处,默念了什么,这才不舍的追随而去。
我捂住胸口,似乎有什么要喷薄而出,那是无法言状的震动。那个男童是诸天,那么那颗种子,那种子。。。翼天为何生而无心。。。我又为何被视作神隐煞星。。。
定要问个清楚。灵力如蛟而出,重重撞击在透明壁垒上,一道细小的裂痕中传来呼啸之声。身子仿佛被万千山石碾压,魂魄被裂痕吸入了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魔界再逢君
意识恢复的时候,闷进一口水,睁开眼看到周围一群鱼儿。调息半晌以后,忍不住伸手触了触一尾小鱼,那鱼儿却转瞬腾挪,一个黑影笼下,竟化为一个獠牙巨大水兽,趁着它翻滚出的水流,我顺势往远处游去,想要御水而起,哪知它穷追不舍,这又是哪一出?我心中正咒骂着,忽地铺天盖地一张巨网。
“可以卖个好价钱了。”朦胧中听得一人惊讶中带着喜悦。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个集市之中,手脚被绑缚,身旁挤着十几个少女。
我运灵力想断绳索,却出乎意料的愈来愈紧,这不是寻常之物。若是要卯力为之动静太大,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众位客官看过来,都是新到的。”一个男子大声吆喝着。
我嘴角抽了抽,试探着和身旁一个少女攀谈:“他们要把我们卖去做什么?”
少女木然的望了我一眼,没有言语。她旁边的一个自暴自弃的搭话:“还能做甚,清炖红烧或者生吃。”
我只当她是戏言,却看到周围的少女纷纷垂泪。急急问道:“不是普通的奴隶交易吗,怎地还要吃人呢?”感觉到所有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却只片刻便不再理会。大约也没有心思与我理论。
方才那个男子走近,拉扯出一个少女,大声道:“贱卖一两银子,哪位客官来尝尝鲜。”
马上有一个壮汉走出人群,丢给他银子,掌心一旋,不待眨眼的功夫,只见那少女如同平地消失,只徐徐飘落衣物。那壮汉抹了抹嘴,不知是否错觉,似乎他徒然的魁梧了三分。
我倒吸一口冷气,汲取同类神元获得寿命和修为,世间只有一类生灵…魔。这里是魔界,大约是在方才撕破幻像壁垒的时候无意闯入的。
宁愿死于天诛!正要御起仙障的功夫,却听得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寻几个壮实的我们爷要带回去慢慢享用。”我循声望去,仆从打扮的少年,身后的男子想必就是那个买主,看模样都不似其他人那样粗俗野蛮。
心念一转,不如随他去看看,待到没有那么多耳目再逃脱也不迟。想到此,便挪了挪身子,大声道:“且带我走吧。”
那少年很不以为然的摇头:“太瘦了。”
却听得一人语带笑意:“荤素搭配岂不更好”说着转向那个买主:“魔牲是尊者渡劫所用,这一个就当我买下作为贺礼。”话音刚落我缚身的绳索已然松脱。那买主忙的施礼:“我家尊者昨日才吩咐人去请公子,那几个没用的还在路上,不想公子已经大驾光临了。”
他们在寒暄的功夫,我呆在原地,只因这个人的声音实在太像他了。虽是着了面具,那般身形世上还有几人?
“翼天?”我不自觉的唤了一声,却已然与其他几个少女一起被推搡进了马车中,说是马车,其实不过是带轮子的木笼而已。
轮子吱呀的声响,周遭景物仿若静止,耳畔却嘶嘶的风声。这是魔遁术,须臾即可千里。前面那辆暮兽伏着的车辇便是方才那几人所在了,我暗暗捏了道符咒探入,寻到那个面具男子,符咒贴入他的袖口。此人修为也与翼天颇为相似,心中更是笃定几分。
耳畔却忽地传来一个声音:“你倒还有些本事。”传音术?我一怔差些跌坐,身旁一个少女探寻的望着我。我只尴尬的咧嘴:“这车子好生粗陋,立身都困难。”少女叹了口气:“惜福吧,无论是尊者还是方才那位公子都是名震四方的玄魔,便是去当魔牲,下世也能求个好命数。”
我应和的笑了笑,倚着围栏角落蹲下,这才捏印回应刚才那个声音:“敢问公子大名。”
“不是已经唤过我的名讳了吗。”传来他的笑声。
“翼。。。翼天?”我心口突突一阵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