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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她见大少爷生了一双薄唇,便想这必是个薄情负幸的,如今看来,竟是半点不假了。纪贵姨娘那样标致的人物,他竟连个正眼儿都没落下,自己假装惊慌失措,神情必也是楚楚动人的,他亦是一眼不瞧,直接逐出。
晚香的事儿,只怕是一丝儿希望也无了。
池玉呆呆地立了半晌,出神地想了半天,越想便越觉得一颗心直沉入江底。亏得自己明明知道大少奶奶才是这后院的天,为何却仍是一时糊涂犯下这等大错,晚香这般可人的人儿,难道除了二少爷,竟再也无机会寻一个归宿了么?
“姨娘……姨娘……”
不知过了多久,晚香的声音将她唤醒。
“咦,天怎么黑了?”池玉怔怔地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色,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这角落里呆立了整整一个下午。
“姨娘,您这是怎么了?”晚香担心地望着她,“您自出了小院后便一直没有回来,奴婢担忧,在园中寻了许久。”
池玉左右看看,见周围再无他人,轻吁一声,出了一口长气,方道:“今日好生危险,且先回去,我再与你慢慢说。”
第 25 章
二人回到小院中,小丫头们都在,见到池玉,只有芙蓉面带笑容,欢喜道:“姨娘可回来了,好生让人担心呢。”
“姨娘如今可不同往日了,出去这许久,连声招呼都没有,差点让奴婢们跑断了腿去寻,若再晚些,奴婢怕得报给大少奶奶知晓,恐有人在咱们园中迷了方向不认得回院的路了呢。”
这般阴阳怪气的,自然只有水荷了。
池玉这时心中另有心思,自然懒得搭理她,只道了一句:“逛园子忘了时候,让你们几个辛苦了,我心中过意不去,行了,今儿晚上都不必伺候着,各自歇息去吧。”
小丫头们顿时大喜,纷纷行了一礼,欢天喜地退去。水荷哼了一声,心中暗骂池玉假模假样的收买人心,面上却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表情,道:“既然姨娘不用人伺候,那奴婢就偷一回懒,回去歇着了,回头姨娘又想使唤人,还请喊大声些,声儿小了,奴婢怕听不见,误了伺候姨娘。”
池玉知道她的小心思,便道:“是我的不是,逛园子误了时候,让水荷姑娘今儿累着了,我既发了话,让你们今儿晚上都不用伺候,自然便也不食言,你便回房好生歇着,今儿内房里……”
她环视四周几个还没走远的小丫头,原是想点名让芙蓉进房,但一想今儿给芙蓉改名的事儿没能办成,水荷本就看她不顺眼,若再让芙蓉进房,必会激怒水荷,今日自己处事不周,刚得罪了大少奶奶,若再让水荷跑去告一状,自己必要受到惩处,于是便改口道:“就让晚香在房里伺候吧。晚香,今儿晚上就要辛苦你了。”
“伺候姨娘是奴婢的本份。”
晚香也是二等丫头,还是夫人派过来的,论地位和水荷相当,论后台,比水荷还高了那么一点,池玉点明要她伺候,水荷虽然气闷,却也无话可说。
夜深了,晚香在小院里转了一圈,回来后才道:“姨娘,她们都已睡了。您今儿究竟出了什么事?奴婢寻着您的时候,见您的脸色极不好。”
池玉一想起自己做的蠢事就郁闷,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苦笑道:“若不是我见机得快,又被大少爷赶出正院,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晚香怔愣了半晌,才突然一笑,道:“大少爷还是疼惜姨娘的。”
池玉心中一羞,嗔道:“胡扯,你是没见着大少爷当时的脸色。”
“姨娘您才来几个月,不知道咱们府大少爷的脾性,便是当年大少爷迎娶大少奶奶的时候,都没露过笑呢,府里头都有人传言,说咱们府大少爷天生就不会笑的。”晚香随便扯了几句,逗得池玉微微开怀,然后才又道,“也是奴婢的不是,早前没把纪贵姨娘的底细跟您说说,你若早知晓了,今儿也就不会进退失据,犯下错儿。”
“纪贵姨娘?”
池玉有些疑惑,她以前还真没有注意过纪贵姨娘,主要是因为这位贵姨娘的性子实在太过清高淡然,人也整日待在院子里,既不见客,也不出来,让人难以亲近。
“纪贵姨娘的父亲,原是梅阳县上的县令,他与咱们侯府的七老爷原是同榜进士,交情极好,那一年,黄河改道,梅阳县遭了灾,饿殍盈野,梅阳县令私开粮仓,以官粮赈灾,虽说救了无数灾民,可自个儿却获罪被斩,妻儿也被卖做官奴。七老爷上疏求情,言辞激烈,圣颜大怒,将七老爷贬到瓜州,一去八百里,可怜当年太夫人仙逝,七老爷也没能回府丁忧。七老爷临去前,仍念着与梅阳县令的旧情,托咱们侯爷代为寻访其独子下落,侯爷几经周折,终于将纪公子找回,留在府里,给大少爷做了伴读。那纪公子长大后,生得一表人才,又极善谋略,若不是个奴身,做个状元怕也是有可能的。侯爷念在七老爷的面上,并不把纪公子做奴才看待,只是纪公子有些心气,不肯白受咱们府的恩惠,便毛遂自荐,做了侯爷的幕僚,着实立了几桩大功劳,深得侯爷倚重,侯爷问纪公子要什么赏,纪公子不要金,也不要银,只恳请侯爷为他寻回失散多年的妹妹。”
“这便是纪贵姨娘?”池玉一听就明白了,可是转而又疑惑,“纪贵姨娘虽是县令之女,可是她的父亲早已经获罪被斩,唯一的兄长又是奴身,如何便成了大少爷的贵姨娘?”
“姨娘且听奴婢说完。”
晚香说得有些口干,便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喉,方才继续道:“纪贵姨娘是妾室所生,但自幼便聪颖非凡,梅阳县令爱之如珍宝,珍惜之情犹胜独子,当初梅阳县令决意开仓放粮,知此举必会祸及家人,然仁心所在,义无反顾,纪公子是独子,无论如何都解脱不出,唯有纪贵姨娘,因是女身,又是妾出,于是梅阳县令一狠心,休了妾,令她带女返回娘家,因而一家获罪时,纪贵姨娘反而平安无事,其外祖是平阳一位富商,颇有家资,那几年锦衣玉食,过得十分地好。实在是纪公子思妹心切,侯爷这才将她接了来,让兄妹俩个见了面,后来侯爷见她生得品貌非凡,又兼对纪公子十分倚重,于是便做主,让大少爷纳了她为贵妾。”
“这么说来,纪贵姨娘的靠山,正是那位纪公子,可无论侯爷怎么倚重,纪公子始终是个奴身……”池玉听到这里,更不明白了,纪贵姨娘连大少奶奶都不太理睬,固然是本性使然,可是若背后的靠山不硬,也是不成的,而这位纪公子,怎么看也不像很硬的样子。
晚香轻轻一笑,道:“姨娘想岔了,纪公子是个奴身,如何能做得纪贵姨娘的靠山,实在是……”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听闻纪贵姨娘嫁入府中时,嫁妆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另有田庄六座、铺子十余间,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谁又知道呢,府中倒有个传言,说是自从纪贵姨娘来了后,咱们府里的赏赐都比往年多了一成。”
池玉恍然大悟,原来是财可通神啊。
“再有,七老爷听说大少爷娶了故人之女,特地命人送了礼物来贺,还给侯爷带了一封信,信里殷殷嘱咐要善待纪贵姨娘。虽说七老爷远在瓜州,但他的话,侯爷还是极看重的。”
池玉琢磨了一下,再次恍然:“兜来转去,原来纪贵姨娘真正的靠山是侯爷啊。”
第 26 章
晚香轻吁一声,道:“姨娘可算是明白了。纪贵姨娘自入府后,仗着有侯爷做靠山,一向不太买大少奶奶的帐,大少奶奶虽是正室,却也不得不顾着侯爷,只能对纪贵姨娘礼让三分,心中不知恨得跟什么似的,屡屡要拿她的错儿,奈何纪贵姨娘又素来小心,从无把柄落入大少奶奶的手中。姨娘这回实在是做得错了,明日还是要去向大少奶奶解释一番才好。”
这是要去向大少奶奶表忠心了,池玉明白晚香这番话的意思,思忖几分,慎重地点点头,却道:“不知大少奶奶有什么喜好,需得挑个合她心意的赔罪礼才好。”
晚香顿时苦笑,道:“奴婢没有在正院伺候过,姨娘可问错人了,若真想知道……”她的手指一转,向水荷房间的方向指了指,“只能问她了。”
池玉顿时也跟着苦笑起来,去问水荷,这丫头心存怨念,还不知道肯不肯说呢,她若一口咬定不知道,自己也拿她没办法。
晚香心思灵动,一看池玉的面色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又道:“水荷若是知道,必然会说的,只是……”她犹豫一下,“只是不如还是让奴婢去打听吧。”
水荷是丫头,池玉问话,她自然要说的,只是她也是嚣张惯的,呛池玉几句也是必然的,晚香想来想去,总不能让姨娘去受一个丫头的气,这事只能她自己担下来。
池玉盘算了一下,自己亲自去问,未免太给水荷面子了,先低下了头,以后再想抬起来是很困难的,晚香出面去问,自然是最合适的,当下便道:“这般最好,如此便有劳你了。”
“时候已经不早了,姨娘早些用膳歇息。”
池玉点点头,晚香便服侍她用了晚饭,洗浴净身后上了床。待吹灭了灯,晚香轻手轻脚退出了房,来到水荷的房外,想敲门,又犹豫了一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开箱挑了半天,捡了没用过的几块帕子叠好放入怀中,然后才又来到水荷的房外,敲了敲门,低声道:“水荷妹妹,你睡了吗?”
水荷自然还没睡,今天一天都不顺利,先是被芙蓉把落叶扫到身上,两人大吵一顿,后又闹出池玉出门不回的事,整个小院里的丫环们为了找她几乎跑断了腿。这便也罢了,谁让她是丫头,主子不见了,只有认命去找的份,可是池玉一回来,居然让晚香在房里伺候,这可把水荷气坏了,进了房就想砸个花瓶出气,才要砸,想想又舍不得,这只白釉花瓶可是以前大少奶奶赏的,色泽温润,质地细腻,值一两多银子呢。
舍不得摔花瓶,就剪帕子,反正帕子又不值钱,剪了再绣就是。晚香来的时候,水荷已经剪了一堆的帕子,这时候正望着满地的碎片后悔呢,帕子都剪了,明儿个她用什么呢,现在赶着绣也来不及呀。
“你来做什么?”水荷也不收拾地上,打开门,看着晚香一脸的不高兴。
晚香也不在意,进了屋,惊呼一声:“哎呀,你怎么把帕子都剪了?”
“剪了便剪了,我高兴,怎么,难道我剪几个帕子,你也要管?”水荷越发地懊恼,“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后进的二等丫头,还想管我?”
晚香是池玉进府的时候才升的二等,而水荷比她早了一年升等,所以论资排辈,还真是水荷比晚香老,尽管论年纪,晚香比水荷要大两岁。
“咱们姐妹的,说什么管不管呀,水荷妹妹你心情不好,拿些帕子出气有什么打紧,又不是什么稀罕值钱的物什,妹妹这会儿心情好了没有,若还不好,我这里还有几块帕子,你尽管剪,不够呀,我回屋再拿去,让你剪到心情好为止。”
晚香是有求而来,又哪里会跟水荷一般见识,当场便笑盈盈地把怀里的几个帕子拿出来。
水荷狐疑地看看她,接过帕子一看,上面的刺绣一针一线都精致无比,显然是用心绣的,不是随便拿出来应付人的绣品。
“这么好的帕子,不知花了你多少功夫,真肯让我剪?”
“几块帕子而已,剪了再绣就是,哪里及得上咱们姐妹间的情义。”晚香笑着回道。
水荷自然不信她的鬼话,心念一转,便猜晚香定然是因为今晚池姨娘将她叫去伺候,担心恶了自己,这才拿着帕子来讨好自己的。这般一想,她便心中略喜,暗自得意,觉得晚香能认清形势,知道这小院中还是她水荷做主。
“晚香姐姐既然这样说,那我就剪了,姐姐你别嘴上痛快,心里疼。”
水荷脸上露出笑意,拿起剪子毫不客气地将几块帕子给剪成了碎布条,见晚香果然一点也不心疼,还笑盈盈地将自己手上常用的那块帕子递过来让自己剪,心中顿时就更舒坦了。
“我这气也出了,就不糟贱姐姐手上这块帕子,哎呀,姐姐来了这么久,我也没给姐姐倒茶,姐姐心里可不要恼我啊。”
晚香又笑了,道:“我恼什么,就怕你把帕子都剪了,明儿没合手的用,让下面那些小丫头们看着笑话,快去拿几条白帕子来,赶着时辰,咱们坐着一边聊聊,一边绣着。”
水荷一想,可不正是,明儿自己出去,手中若没有帕子,真得让那些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们笑话了,尤其是那可恶的芙蓉,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呢。
空白帕子水荷没有,不过好料子还是有一些的,拿出来裁几块空白帕子也不费什么工夫,当下便跟晚香一起裁了帕子,坐在灯下你一针我一线,顺带再聊聊闲话儿。
“水荷妹妹,你曾经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