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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道:“略通医术。虽不是十分擅长,但看上一看,说不定……”
灰衣女子道:“那么,请随我来。”
这条街的尽头,是城门处,出了城门,绕过一片荒野孤坟,是一片树林,林间古道曲折,多处分岔,若一个人夜间来走这古道,定然会迷了路。
再一个拐弯,是一间破庙,过了这破庙,再行约十里,便现出人烟来,是一个村庄,阡陌小路纵横交错,
因这天气不大好,鸡犬多避于农舍,有些农户的妇人戴着头巾出来收拾衣物,都是手脚利落的模样。
到了这村末,再走下去,是一片杨树林。
前去三十里,便是汴京。
灰衣女子在一扇木门前停下,这木门的铜环下也未上锁,伸手便推了进去。
过了前院,是一厅堂,面积甚小,器物也不多,只有一方桌子,一张椅子,厅堂左侧被半面未上漆的砖墙围了起来,砖墙处,砌起一炊穴。
厅堂右侧是两间室房。
推开其中一间室房,进去了一些,灰衣女子指着那躺在榻上的白衣沾血的男子说:“便是此人了。”
展昭神色登时略有古怪。
灰衣女子奇道:“展爷识得这人?”
展昭神色更为古怪,稍微那么调整了一下,眼里浮起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叹息了一声:“虽是萍水相逢,然而,展某略略一看,此人可能有不治之症。”
灰衣女子皱眉道:“就是怕有人死在这里,真是好麻烦。”
展昭重新调整了一下,正色而言:“这倒没那么严重,可能只是终身隐疾罢了。还须容展某一看,可否请萧夫人和离儿先离开一段时间?”
灰衣女子道:“总之,不死就好,待将他弄醒了,请展爷喝杯茶,再把那人轰出去就是。”
便牵了小人儿的手,推门而出,再把门掩好。
展昭走近了床榻,站了一会儿。
没动静。
没动静,那很简单。
展爷抽出巨阙,剑柄朝上哗地一声就要砸下去。
白玉堂睁眼,一手便紧抓住剑柄,向下一拉,顺势将那人拉近了,凤眼里波光微微流转:“不治之症?终身隐疾?何处?”
展昭神色如常,顺势往榻上一坐,将剑收回,正了正衣襟,道:“脑子。”
白玉堂一个榻上转身,一手化刀劈了去。
手刀至那人颈间,却见他并无招架之心。
曳曳烛火下,这人的眼底浅淡青影,却不是长睫微垂所致。
日夜兼程回至汴梁,诸事妥当后便回头寻人,想也不想便知这猫这两日是个什么行程,端的又是个什么心思。
搭上他的肩,不免笑得有些狡黠:“怎么?三日未到,便想爷了?你担心白爷爷?”
展爷却没半分被调侃的意思,坦然回望:“担心。”
这般坦然,跟五爷问一句你今日想吃什么,而展爷回一句想吃馒头一样自然。
自然得五爷愣了一愣,随即凤眼一扬,得了便宜开始卖乖:“那……说一句你想我了。”
展爷神情稳若泰山,眸间却清辉闪了闪,从容道:“你想我了。”
五爷搭上他肩上的手一不小心便滑了下来,稳了稳,想到什么,笑中复又染上狡意。
他这一笑,展爷心道,不好。
五爷便已欺近他,双手绕过他的腰去挠搔他的身子。
展昭是怕痒的,退后又不得,笑得眼中满是水汽,听得那人取笑道:“说一声饶了我罢,白爷爷便饶了你。”
展昭那笑忍得实在痛苦,却抿了嘴,只肯连声道:“……玉、玉堂……够……够了罢……”
白玉堂哪里肯饶,展昭抬了眼向他瞪去,这一双水雾似的眸子漾起波澜,漾得五爷蓦地呆了一呆,一怔之下便停了手。
终是叹了一口气,双手自那人的腰间环了上去,道:“你说的不错。”
猫儿。
你说得对。
那白衣的男子微低了头,下颔便抵住眼前人的左肩,轻了声音:“白爷爷想你了。”
白爷爷想你了。
不过两日。
——终其一生,不治之症,无药可救。
展昭却也是怔了一怔。
这般亲密的动作,此前从未有过。
但白玉堂说出那样的话来,纵使展昭一向拘谨,此刻却也不忍心将他推开。
况且……
想,便是想了。
这人承认得明朗,自己却连这话都说不出来。
是输了。
展昭垂了双睫,仍是没有说些什么,一抬手,却也绕过那人的腰间,紧紧向上环去。
恋人之间的拥抱,自有一种柔情。
男子之间的拥抱,自有一种豪气。
彼此都是那样用了几分的力道,这力道,又含了多少执念,多少坚定。
这世间,两个人,从彼此相知,到彼此相敬,从彼此相惜,到彼此相重,要等待多长的时间,又是多重的缘分。
这臂弯,不是禁锢,而是归宿。
那便是温暖。
视线微暗,灯火明灭,色调不朗,又因欲雨,室内略微燥热压抑。
却是心中平静,微有涟漪浅泛,也觉得甚是安稳,烛火正明,风和气清,再好不过。
…………
不过气氛正好时,往往有不谐之音。
小人儿扑腾一声推了门,有些呆愣地瞧着他们。
展白二人同时咳了一声,迅速将彼此推开。
小人儿偏着脑袋,软软地:“娘…………”
幸好年纪太小,词汇量不够,不会表达。
灰衣女子立在门处,道:“原来二位认识。”
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
展昭眼里一丝闪动:“抱歉。”
萧夫人嗯了一声,说:“既然醒了,便离开吧。”
却见白玉堂凤眼微微一眯:“夫人何必如此着急。白某还有一事相问……”
萧夫人再次嗯了一声,道:“你是说青阳?”
这女子,太飒气,太爽快。
这又是一个与青阳相关的女子。
白玉堂的疑心,是自破庙前开始。
从破庙到这村庄的十多里路,自己却是一丝记忆也无。
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女子轻功深不可测。
二是蒋平除了往炸药上洒硫磺外,还特么不怕死地抹了迷药粉。
…………
真这么与自己不共戴天?
…………
不过是上次回陷空岛觉得百无聊赖随便琢磨了一下二哥的炸药……
不过是琢磨二哥的炸药时不小心了些……
不过是一不小心把四哥的存放算书术章的屋子炸飞了一半……
…………
好吧。打住。
五爷的神游在此处拐弯。
若是第一种可能,一个单身的女子,带着一个小丫头,落户于这村庄,无任何流言蜚语,所有人恭恭敬敬称她一声萧夫人。
武功不错,有手段,并且隐世。
这三点就足以使人怀疑其身份。
而展昭的疑心,是自郎中的摊前开始。
一个普通的女子,手腕环圈,木环上移,显出蛇形刻印。
一个连那郎中的无礼之举都挣不开的女子,从市集到村庄,这样长的路,腾步如飞,未有一丝喘气。
不过很好,一个高手,若想瞒你,要看出端倪,可能需要一些时候。
这说明她未曾想隐瞒什么。
所以当她说出那句话时,白玉堂是略有惊讶,展昭却是觉得意料之中。
若说还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罢了。
这个女子即便曾经与青阳有联系,现在也已远离了它。
况且与青阳有联系的中原人,大都是因身怀绝技而被下以幻药,所做作为皆非本意。
萧夫人倒是没他们那么多心思,本来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便道:“青阳,没什么好说的。直属李元昊,在西夏皇宫。你,白玉堂,被青阳人追杀,惹上他们,一群神经兮兮神智不清的,确实有点烦。”
拧眉道:“莫非你们想听我的事情?我不想说。”
展昭抱拳道:“不敢。萧夫人不想说,我们也不会多问。就此告辞。”
二人起身,刚走至门处,便听见雷雨轰鸣,瓢泼大雨,铺天盖地。
小人儿左手一伸,捏住娘亲的裙襟,放开,再右手一伸,捏住娘亲的衣袖,放开。
萧夫人有些头疼地撩起自己额上的发:“且慢。”
手背扶额道:“算了,让你们住一晚也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
作者有话要说: 标签的灵异鬼怪,这个时侯开始发挥功效……
这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好奇心不止会傻了猫,还会傻了耗子……
酉时。
用过饭后,萧夫人回了房。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碗还是要帮人家洗一洗的。
隔着破木桌子,两个人电光火石地视线相撞。
默然地摩擦相撞出几个接连噼里啪啦的火焰。
展爷:你去。
五爷:不去。
展爷:去不去?
五爷:你去。
展爷:凭何我去?
五爷:那凭何我去?
展爷:白少侠莫不是连洗个碗都不会吧。
五爷:白某被炸伤了。
展爷:展某很是困乏。
五爷:那么。
展爷:一人一半。
五爷:成交。
端盘子,端饭碗,端铁锅。
入灶穴。
挽袖子,打清水,拧布条。
洗布绕着盘子绕了最后一圈,展昭忽听白玉堂开口道:“猫儿,你觉得何处不对。”
展昭将盘子放于平台上,看了他一眼,是你先说的意思。
白玉堂放低了声音道:“其实白爷爷也未有什么证据,只是此处看似平常,却处处透着一种诡异。”
看向窗外,又压低了几分声音:“你看那处,今日萧夫人和离儿出去时,白爷爷曾留意过那里的怀菊,那时,菊下是一陶瓷花盆。”
展昭往那怀菊处看去,雨里暗色下,怀菊下,一方裂石,裂石旁,一堆乱石。
良久,展昭收回视线,也低声道:“三个月前,展某去了一趟江南,回汴京时,途经此处,有山间行者告知,这个村庄,已被废弃很久了。”
沉吟片刻,又道:“萧夫人已是与世无争,展某本不想说出来。”
在灶穴砖墙的出口处,回过头看向白玉堂:“不过,既然如此,证实一下也无妨。”
二人挑开出口的帘布,几支烛火亮了厅堂。
屋檐下,小人儿背对着厅堂坐在台阶上,手中使劲绞着什么。
走近了看,她手里拽着一根细短绳子,拽啊拽,拽啊拽,拽不断。
展昭低头问她:“想拽断绳子?”
伸手要取了绳子帮她断开,小人儿却扭身一躲,护着绳子,拼命摇头。
白玉堂往小人儿右侧一坐,瞧了她笑道:“莫不是想编个绳结?”
看那小人儿的绞法,不像是想编个绳结,倒像与那绳子有仇似的。
本是玩笑话,小人儿却是眼里闪了亮光,重重点了点头。
展昭就地往小人儿左侧坐了下去,正经道:“若离儿想编绳结,在下倒是可以教离儿编个盘长。”
白玉堂眉梢一挑表示惊讶:“猫儿竟会吉祥结?”
展昭继续指点小人儿:“你这个小绳子,细了点,又短了点,不好编。”
小人儿失望地绞绳子,复又期待地看展昭。
展昭这才抬起头,道:“家慈曾教过一些。”
支了手细细看了白玉堂一会儿,直看得白玉堂有些发麻。
发麻的当儿,便见展昭伸手往自己发上拢来,一不留神,发带被展昭一挑,长发便散了下来
若白五爷是个姑娘家,那么,这全然便是烟花柳巷里明摆着的调戏。
被调戏了。
真不是个好事实。
五爷凤眼一横,修眉一挑,便要出手,却见那人手握发带,秀眉温清,眼里温笑,道:“玉堂,不绑发带,很好看。”
五爷不免怔了怔。
展昭已偏了头,对小人儿道:“你看,这发带,才好编些,这样,再这样,嗯?不懂,那重来。”
白玉堂:“……”
磨了磨牙,指尖往那人长发间掠去,将发带抽了下来,瞧了瞧那人乌发瀑散的模样。
这回总算定了心神,没再因那模样瞧得怔了去,可也还须得几分定力,不免暗恨道又输了一局;再闷气一想,自己何尝赢过?
一个暗恨一个闷气,伸手去揉乱那人的头发,觉得还不够乱,又揉了揉。
展昭淡然地望了白玉堂一眼,淡然地拍开白玉堂的手,淡然地继续道:“离儿哪儿还不懂?要再看一次?好,那就再看一次。”
那淡然的眼神……
白玉堂连牙都懒得磨了。
那是长辈看玩闹的晚辈容忍而怀旧的眼神!
好你个展小猫!
若不是这小人儿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