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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走过去,依言把双手放在炭火盆上头,诚然站到她身后,将温热的手掌捂在她冻红的耳朵上,“好点儿了吗?”
绮罗顺势把身体倚在诚然温暖的怀中,像猫一样懒懒地蹭一蹭,眯着眼睛,满足地喟叹:“嗯!好舒服啊!”
诚然轻轻一笑,
“你啊……”忍不住捏她红红的鼻头。绮罗娇笑地躲闪。许久,她才满足地叹息,螓首乖乖地枕在诚然的肩上,深深一吸,是淡淡的药草香,好香!诚然的双手扶在她的腰间,轻拥着她。她好喜欢这种亲昵的感觉喔,像是永远都不够,抑或瞬间便会消失似的!
蓦地,绮罗只觉鼻头一痒, “阿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诚然皱起眉, “感染风寒了吧?你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怎么不多穿些?”自从她自废了武功后,身体就一直虚弱。
“哪有!”绮罗习惯性地眯着眼睛望人,不服气地反驳道:
“我的身体已好了大半了,不信,你看!”她食指轻抬与拇指相碰,只见一炭石由她手中飞出,“啪”的一声对面墙壁上的画卷应声掉落。
诚然微讶, “你恢复了内力!”
“是啊……只是若要完全恢复,还得调养半年才行。”绮罗微微蹙了下眉。
“你不是自废了武功……难道,是假的?”诚然清亮的眸光一闪。
“是真的!”绮罗皱了下眉,好似又想起了当日的疼痛,“但是经脉并没有完全断啊……告诉你喔!我不只会解毒,还会医伤呢!”绮罗得意地扬起嘴角,
“这些日子除了医你的毒之外,我也医自己啊!幸好你这里珍贵药材多,呵呵……我喝了不少,然后又用金针过血……喂!干吗用这种眼光看我?起初我也不敢保证会恢复啊!所以才隐瞒你的……不要这么吃惊嘛!你不知道,姑姑喜怒无常的,万一她哪天心情不好,再来害你怎么办?谁让你的相貌……哎呀!总之我会武功就可以保护你啊!在用毒方面姑姑与我在伯仲之间……嗯!这样你就安全了!”
诚然的表情若有所思,望着怀中眉眼淡淡的绮罗,忽地一笑,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个看似温婉迷糊、平凡单纯的女子,竟是这般的聪颖狡猾,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如若她不说,谁又看得出她早已恢复了武功,连抚养她长大的姑姑都被她骗过了!大智若愚便是如此吧!
“看来,你的誓言也是内有玄机了!”诚然笑着道。
现在她救了自己自然是违背了誓言,不过,她笑着狡辩道:
“我只是说不再用她教我的东西医治第二个人啊!金针过血,恢复武功可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姑姑也未必会啊……而且我相信你啊!”就算违背了誓言又怎样?她才不信那些东西呢,静静地凝视着他,眸光清澈见底,熠熠生辉。
诚然将她的身子按入自己的怀中,在她耳畔低笑着道: “傻丫头!”蓦地,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敛住笑容,沉着声道:
“真是胆大!若非你姑姑念着亲情,当真伤了你该如何?岂是几句誓言就能了结的!”
“从决定救你的那一刻起,我便有这个准备了,救不了你,大不了跟你一起死就是了……”蓦地掩住口,惊觉自己说出了什么!天啊!这话好像一直在心中一样,竟是这般随心自然地说出。她那时虽诚心救他,可没想过要与他一起死啊!怎么才几天工夫,自己就不怕死了呢!
“那个……呵呵……”绮罗睫毛闪动,避开诚然雪亮的眸光,双颊红艳似火,
“我……我是说,我的苦肉计很管用是不是?咳咳!人家这个办法想了很久呢……姑姑很疼我,不会不念旧情的……喂!你要做什么……唔!唔嗯……”
诚然微微俯身,噙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起初是轻啄她的唇瓣,绮罗觉得酥酥麻麻,表情怔忡,根本忘了反抗。
待诚然舌尖撬起她的贝齿,她才迟钝地想起……她在被轻薄啊!他们还没成亲呢!不是吗?等等,等等!绮罗挣扎了两下,浑身软弱无力,却成了欲拒还迎!恩!这个感觉好舒服!算了!吻就吻吧!她双手无意识地抱住诚然的脖颈,仰首,迎合着轻启双唇,眯缝的眼眸此刻却流露出万种风情……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一个吻却能让他兴奋至此,却是诚然万万料想不到的,适才见她羞涩娇媚,一副怕被看穿心事、不知所措的尴尬模样,一时情动,想也没想地便吻了下去。
“这……这是成亲后才做的吧?”绮罗双颊红艳,一直倚在诚然的怀中大口大口地呼吸,许久,待如鼓的心跳稍微平静一些后,她眯着眼睛问道。
(若看成是痴迷的眸光也可以,反正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 “你想成亲吗?”
“我……我们……还要知会我爹娘不是吗……等他们来再成亲吧!”她矜持地道。
“好!”诚然微笑着点点头。
其实先成亲也未尝不可啊!绮罗眯着眼寻思着,刚才那种感觉好舒服喔!身子暖暖的,热热的,酥酥的,若是成了亲就可以……呵呵!她色色地笑着,偷眼瞄了一下诚然,嘻!她选的相公真是很俊呢!
第六章
“大哥,何事找我?”诚然缓步跨入欧阳信然的书房,见屋中除了大哥身边的侍从外,五弟竟然也在,
“咦!穆然!你不是送九弟去静山书院了吗?怎么两天就赶回来了?”
“有老七一个人送他就行了,何必拉上我!”欧阳穆然冷声道。
诚然并未在意,知道五弟说话一贯就是这样——阴冷冷的。
“他啊!是嫌九弟话多,所以偷懒跑了回来,留下老七一个人对付那个小鬼……不过,这一路上也真有老七受的!”大少爷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随后转身对身侧的侍从吩咐道:
“你先下去吧!回头跟厨房说一声,今晚老三的饭菜就端到我这院来……诚然,我们兄弟可是好久没对酌痛饮了。你现在少喝些身体应该无碍吧?”
“无妨的,大哥!”诚然坐下, “绮罗已将我身上的毒素除净,偶尔浅酌一些也是有好处的。”
信然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 “看来绮罗姑娘的确有些本事啊!”
诚然眼中闪过了悟,他们兄弟都是聪明人,又心意相通。他淡笑着问: “大哥找我来,是要谈绮罗的事情吧?”
信然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感叹地道:
“当日为救你性命,真可谓费尽了心机,终于老天开眼,留下了三弟的性命!”
“诚然数年来若无兄弟们的支持和爱护,怕早已是白骨一具了……我说不是老天开眼,而是我们兄弟情深感动上苍才对!”诚然感触地说道。
欧阳家十一个兄弟,都非一母所生,所以彼此在年龄上并未相差多少,像他与大哥之间只相隔半年而已。老大是一家之主,在爹爹去世后便掌管家业;老二与老八数年前进了仕途,这几年一直随军驻守边关;老四去了南方,老五与老七都是自小习武,五弟同大哥一样掌管家里的生意,其实是为了延续他的生命才留下来的。否则也会同二哥一样去了边关;小十与小十一是双胞胎兄弟,年纪尚小。爹爹死后,应姨娘要求他们搬到了郊外欧阳家别院居住,日常金银所需均由大哥提供。
然而,偌大的家业竟没发生兄弟阋墙争夺家财之事,却是令世人羡慕称奇的。
坐在一旁的穆然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你姓欧阳啊!”
诚然微微一笑。
信然接着说道:
“若不是蓝霄认出绮罗的真正身份,我们设了此计,恐怕三弟还在受毒发折磨呢……诚然,当日迫不得已为救性命出此下策娶绮罗为妻,如今你的毒已解……”
“大哥……”诚然轻轻地打断信然的话,淡淡地说道: “我娶她!”
“但是她姑姑……你对韩怜月难道……”信然不解。
“大哥,若说我不恨不怨韩怜月,只怕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毕竟数年来撕心之痛,附骨之毒,受非人折磨的是我……”他顿了一下,长长地叹息一声,又道:
“绮罗虽姓韩,却从未害过我,相反,她为救我,不惜开罪韩怜月,立毒誓,废武功!如此情深意重,我怎能弃她!”
信然也叹了口气, “我的想法确实自私了些,只是韩怜月伤你在前……让绮罗进欧阳家门……”
“大哥何必为难!”五少爷突然插话道,
“韩怜月那毒妇,我们不找她报仇就已经宽贷了,绮罗救你是理所当然,我说还是不要与他们韩家再有瓜葛的好,免得哪天我忍不住对那毒妇出手!”
诚然眉心皱起,许久,他叹息般地道: “可绮罗毕竟无辜,况且我们利用她在先,若不娶她,我良心难安!”
老大信然道:
“当初定亲只是权宜之计,娶她固然也可,但是诚然,你想过没有,若今后遇到你真心喜爱之人,你该如何?难道休妻再娶,或让自己心爱之人委身当妾?就算你舍得,只怕到时绮罗也未必肯呢!别忘了,她姑姑就是忍受不了你我的娘亲,才恨爹爹入骨的……韩怜月性情倔强,做事不留余地,心狠手辣。而当日在大厅发生之事,你也是亲眼所见,绮罗与其姑姑的性情何其相似,如此决绝,义无反顾!我只怕今后难以善终!”大少爷说出自己担忧之事。
“莫非大哥以为现在就可以善了?”诚然轻笑道。
“这有何难?”五少爷站起身道,
“绮罗已没了武功,难道我们还怕她不成。使毒又怎样,唐门的毒计才是天下第一,七弟送九弟到达静山书院后就会去找唐门的朋友来帮忙。当初若不是我们没有丝毫防备,三哥也不会轻易中毒!就算她与韩怜月两人联手也讨不到半点儿便宜。”
“胡闹!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九弟一样冲动了,我们是商家,不是江湖门派,你还嫌大哥不够忙吗?”诚然摇头轻斥道。
大少爷道:
“我们虽非江湖之人,但大哥纵横商场多年,这件事还是有办法解决的……诚然,这要看你!你真的要娶绮罗为妻吗?”
诚然静默了许久,方道: “绮罗……她很有趣,也很可爱,这就足够了!”
“绮罗,怎么没精打采的,奔儿说你昨晚很早就睡了!”诚然放下手中的笔,对端药进来的绮罗询问道,怕她不小心绊倒,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药碗。
绮罗揉揉惺忪的睡眼,含糊地道:
“可能是睡多了吧……快把药喝了,外面天太冷,从厨房走来这一路,药都快凉了……”说完,不雅地打了个哈欠,
“还是南方好啊!尤其是爹爹选中的山谷,长年绿草如阴,四季如春。以前我很想看雪呢,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了!”
“哦!那是谁刚下第一场雪时,兴致勃勃地在外面玩了整整一天,弄得浑身都冻僵了。”诚然打趣道,仰首一口气喝下碗中的药汤,
“以后熬药这事,让奔儿做吧!外面路滑,别再摔伤了。”
“就是因为路滑我才讨厌下雪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摔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每次都有人看见,很糗耶!而且到处都是白的,真的很容易迷路耶!”
诚然哭笑不得,一定是她又迷路了,所以药碗端来时,已经凉了, “是不是又把哪摔伤了?过来,我看看!”
“没有了!我有内功护体,摔不坏的,只是有些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