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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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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大家好,只是叮嘱注意几个拉的人,就行了,不要讲出去,否则队长又小题大做了。其他人却还看不出什么,只是身高一米八九的佟天学引起了兆龙的注意。这家伙是部队侦察兵出身,平时常低三下四的瞎打连连,尤其是对北京犯,哥长哥短的,嘴跟抹了蜜似的,有一段时间了,老往拉砖的汽车前凑,跟司机师傅神侃,有一次竟然上了驾驶楼,让兆龙骂了下来,跟娄狱说了说,娄狱还不以为然:“这小子今年区队报上来了,要减刑的,没事,说他几句就算了。”兆龙一想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犯什么劲呀,也就去他妈的,每天的小酒不断,什么事甩得挺远,活干出来其他就算了。这穷乡僻壤之地,连个电视都看不上,圈里的人都玩起了赌博。川犯们玩的诈金花,北京犯也玩不懂,托队长和老乡买了专用麻将纸牌,赢烟卷的。一到晚上,你看吧,一个个小牌局玩得正欢,队长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年轻小区队长也加入了行列,干得是昏天昏地,除了干活吃饭,剩下的就是赌,倒也平安无事,日子过得很快。活儿干得挺顺利,销的砖也不错,厂长和村长一高兴租了电影请劳改队观赏,放映的是《海狮敢死队》和《张三丰》。院子里挤进了老老少少,劳改队的军事化吓了老乡们一跳。整齐的报数、嘹亮的歌声,让他们震惊。难得的放松,使犯人们很有滋有味地随着情节而激动,正在聚精会神时,远处响来敲锣声:“洪水下来了,各家各户注意了,洪水下来了!”武警最先撤离,拿武器加岗加哨,并疏散群众,集合犯人,点名,随后进屋插门。长了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听过的山洪声,一阵阵传来,靠近山脚很近,好像无数物件在移动,声音很闷,很有节奏,似千军万马正在行进中。但没有一个人说话,静静地等待,多数人心咚咚跳,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站在院中央的黑头对兆龙说:“不会扔在这吧,水火无情,这声可够大了,离咱们不远,这帮队长可别犯坏!”兆龙说:“不会,他们也在,望山跑死马,听汪中说离咱们还有小百十里,应该没问题。”都都说:“哥们儿是旱鸭子,真要洪水过来,哥儿几个别见死不救呀。”走进来的汪中和娄狱政笑着说:“到时候就把你关在屋里,我们都颠儿,看你怎么办?”哈德门“拔闯”:“没关系,有咱哥们儿呢。”汪中说:“估计没什么事儿,监狱长正往这赶呢,人家老乡都没动,咱们怕什么呀。你们知道吗?为了咱们这一百多人,连县里都惊动了,县委书记、县长、公安局长,都在路上赶呢。你们是国宝,出了问题,谁也负不了责。你们进屋,稳定人心,把牌玩起来,公开地练,有什么娄子,我顶着,去吧。”兆龙他们带头玩起了麻将,赌的还不小,一看这个,把所有的人都带起来,加入群赌。川犯的诈金花不知是什么赌法,十几个人都参与,竟然可以。围了不少人驻足加磅,热闹非凡,将危险扔在了一边。外面的山洪声一浪高过一浪,可丝毫不影响里面的赌局,而且进来了几个队长也玩上了,减轻了犯人的心理负担,玩得更起劲。警笛声声,董监陪了几个领导模样的:“队员们,县领导特别关心你们,特意看望大家,并且带来慰问品,大家鼓掌表示感谢。”掌声还挺热烈。


第三章第124节 著名的“巧克力邮包”

县领导讲话:“队员们,是这么叫吧?不管你们是否犯了错误,改了就是好同志。你们的到来,支援了我们的建设,赶上这特大洪水,必须看看你们。从千里之外来这,得对你们父母负责,你们也是人,不过放心,洪水离这里很远,一旦有险情会马上安排撤离的。瓜子不饱是人心,带来了两扇猪,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我们还要去重灾区一线,就此话别,希望你们早日重新做人,回归社会与亲人团聚,谢谢大家。”汪中:“谢谢领导。”底下的犯人心领神会,齐声:“谢谢领导关心。”送走了头头脑脑,剩下的赌局还在继续。董监肯定了这帮人的工作,因为雷雨交加,只得停工停产,一再嘱咐肉一定要吃到这帮人嘴里。第二天,撮了个肚子齐歪。会过儿的人还窑了起来,真是会过日子,而白司务长更细,买了一大堆海带在里面,量挺大,而肉却切了一半,蒙了一群傻×,包括监狱长。不知内情的他,看着满满的一饭盒猪肉海带,还很满意,亲自给杂务组打了几水舀子。等董监人一走,白司务长就拿出存的肉,让四宝子做了一顿香香的红烧肉。正宗地道的五花肉,煸的糖色适中,松软可口,就着大米饭,别提多香,汪中愣吃了三碗饭。邮包拉了过来,新疆这圈有个不好的毛病,也是犯人自己惯出来的,一发邮包不少队长不开眼,围在四周,家乡烟、糖,谁都是明白人,不走个面儿说不过去,一走扇子面不要紧,您说邮包有多少东西呀,是家人的一点心意,往往拿回去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被象征性地走面儿变相地切掉。碰上娄狱政,是个福气,听底下的中队讲,除了鞋、衣服,剩下的全部贡献,讲道理,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砖厂的风气挺正,有娄狱政把持,别的队长还不敢明目张胆,底下的事,娄狱政不能保证,能从自己手中过时,确保公正。但夹钱必须打招呼,否则一律充公,决不含糊。兆龙的邮包是全支队出了名的,不但每月保证五条外烟,而且,食品五花八门,足足有二十公斤。费青青变着花样给他邮寄,最让队长眼红的就是价格昂贵、包装新颖的巧克力礼品盒,她知道兆龙最喜爱吃巧克力,所以,就出现了著名的“巧克力邮包”。娄狱政是个直率快乐的年轻人,既正直又有年轻人的活泛劲,爱开玩笑,这一发邮包,不叫兆龙名字,直呼“巧克力邮包”。一下子就叫开了,成了兆龙的代名词。兆龙档次高、货品丰富的邮包,每次都得在千元左右,是个超级大户,每次拿回来的时候,不少目光都紧紧地盯着,羡慕占据了心头,也同时怨自己没本事,形成了复杂的心理。兆龙很开面,从领邮包时就打开整条的烟,碰上了赶上了就撒棵烟,大方地打开包,让对方挑食品,意思到了,只是接烟,没有不长眼睛的,只是一种形式。倒是兆龙的哥们儿不管那么多,尤其是黑头,什么好拿什么,其他的人也一样,但是没人动他的巧克力盒,知道他的偏食,所以罐头、广东香肠、肉制品,净是伙食团的菜。兆龙打开费青青的信:“兆龙,见信如面,十分惦记,随着你的刑期期满临近,老觉得日子过得特别慢,想到快要见着你了,心里老是有些不安,生怕你哥们儿仗义“拔闯”,惹出什么事端。北京的房子是我买下的,就等你回来装修,不求什么,只求安稳,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已经够了,但求你平安回京。”信很短,却道出了她的忧虑,可不是,后年这时候就到期了,以前的事就像昨天发生一样,一晃过得真快。自己也真不知道怎样面对费青青本人,到时再说吧,兆龙放下了信。突然喊出工,原来是支援重灾区,泥石流堵住了公路,前往抢险。哈德门发话了:“这顿肉不是好吃的,看看,事来了吧。”黑头也说:“本来嘛,不会做亏本买卖的,这便宜劳动力不使白不使,养着你门儿都没有。”队伍急冲冲拉了出去,不但砖厂,别的中队也去了,远远的大良子叫着兆龙:“兄弟,跑到这儿来了,我们都干了两天了,晚上从军队借的帐篷,这活呀,得干几天,不少土方呢。听说你们出外创收,一个小世外桃源,挺滋润,牛,不像我们命不好,跟土坷垃棉花叫劲,看见白色,我都条件反射,你信不信?”“这鬼地,忍着吧。”兆龙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因为活儿紧,哥儿俩又暂时分开了,都各自拿着点名册,扯着嗓子点着名。地方政府也不含糊,派专人送饭,大米饭、红烧肉,量足得很,这样一来倒让犯人们有了干劲,随着推土机的轰鸣,加大了力度,工作量逐渐见成效,只干了四天,道路通行了。为此县政府特地加以慰问,请来一个三流的流行演出团,村里的老乡也沾了光,弄得挺乐和,平安度过了非常时期。圈里很奇怪,不怕的事倒没事,越怕的事越发生,坯场和进出窑是两个区队,打坯的一收工,另一个区队也正忙着收工具,小哨们随着人群的集中,正压缩着往下走。狗日的佟天学趁着乱劲儿,在那个关键的结合部,看见小哨拔旗低头的空当,身子一滚进了高粱地,由于时间短,动作快,傻小哨没注意,还大大咧咧地往下走呢。等点了三次都缺个人,兆龙急了,赶紧在各坯道找,没有,上坡的修车房也没有,肯定跑人了。事后分析,在那一瞬间,占据最佳位置的武警肯定脱岗,没有站岗,坐着来了,所以,视线就没有进入,否则,根本不可能看不见。


第三章第125节 坏人中的精英

武警放了枪,报警,闻讯赶来的汪中命令将犯人带回,留下小哨,杂务组全体出动,一个犯人一个武警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扩展,组织两个分队,一组包围高粱地,一组上公路拦截车辆,打电话通知支队支援。兆龙跟着汪中,白司务长、娄狱政和四个武警顺着高粱地摸了上去,自己提了根警棍和一名武警守候在一条土路上,送饭的四宝子传来消息,洗衣服的大嫂见过佟天学这孙子,往公路跑去,已通知县公安局在路上截击。他们总算松了口气,可是又不能离开,万一这孙子再调回头来,只得守株待兔。守了一天一夜,也没什么收获,收兵了。兆龙很疲惫地回到院里,竟听到一个决定:所有在职的责任人,都到区队锻炼一个月,气得黑头头一个跳出来骂:“卸磨杀驴,装三孙子,跑的还少,都他妈的跑了才好呢。”都都也不服气:“这不明摆着,让人骑着走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以后谁敢给他们干呀?真够丫挺的。”四宝子说:“早就说跟他们应该有距离,翻脸比谁都快,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哈德门说:“不行,咱得找找汪中,不能就这么算了,拿咱哥们儿开刀,不服。”兆龙劝着:“毕竟是从咱们旁边溜走的,找他们也不在理。你们今年都有戏,千万别折腾,要不全毁了。我去说说,能保一个保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能乱,让川犯得了逞,那才是大事呀。”兆龙找了汪中,又去见了监狱长,再三解释,并自己承担责任,主动要求去区队锻炼,总算留下了四宝子、都都,其他人都下区队。川犯们有的还真记恨兆龙他们,有的人就公开庆祝,黑头要冲上去,被兆龙拦住了。兆龙分的工种是往坯板上撒沙子,计车数,没两天半,川犯曹海就跳出来,愣告诉兆龙没计算对,少一车,过去将黑板掀了,说他不公平。马上就有三个人相继跳出来,号称铁盘子的赵铁、狗子厉永生、青河蔡大青,全部朝兆龙拥去,没等兆龙动手,从背后跳出四宝子。几个漂亮的跤活儿将他们摔在地上:“孙子,不服的一起上,反了你们了,倒有点风吹草动你们就闹上了,想背后踩人,老虎×煽哨,吹猛子呢。告诉你们,我在这一天,就没你们的戏唱。如果都想好好混,就踏实点。”他过去踩着曹海的脑袋:“川娃子,给老子将黑板扶起来,赔礼道歉。”不容解辩,又一个利落的兔子蹬鹰,将曹海重重地飞踢出去,赶上两步踩着他的脸:“说!”曹海憋着气:“我错了。”“大声点!”“我错了。”“你们丫都听着点,不要当小人,狗眼看人低,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飞不了跑不了,想蹦就跳,没份儿的你就卧着,别一天没事找事。”又对兆龙说:“兄弟,叫板就灭,跟他们甭客气,有事说话!”扭头走了。都都知道了这事,对兆龙说:“看不出有些铁叉子劲,以前把他看低了。”黑头说:“真的哎,有点利落劲,小跤玩得不赖,是个料,交个朋友够格。”兆龙说:“有时候呢,都挺奇怪的,人可以改变自己,更何况真正的流氓集义气、魄力、胆量、正气于一身,流氓怎么了,坏人也是人。流氓就是坏人中的精英,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由于汪中从中调解,向监狱长重申现在杂务的重要性,董监终于答应一周后恢复这些人的职责,惩罚不是目的,关键是以此为戒。劳动队最忌讳的事发生了,谁也不痛快,当家人更是如此,但是,没有深究干部和武警失职的根源,着实令人不服气。哪个犯人没有过脱逃的念头,只不过时机和条件都不具备,假如说推倒围墙,跑出去再抓,相信没有一个人留在墙内,失去自由是人的最大不幸,更何况这些没长舌的人精,铤而走险,侥幸是他们的最大的心理特征。与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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