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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的思考模式这么……单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昏暗的酒吧里,陈俊杰傻眼的低喃,在了解好友求婚惨遭滑铁卢的过程,他突然感觉自己完全不了解荀季尧。
在他的印象里,荀季尧不论做任何事,都是极有效率和冲劲的,唯有潘子瑷,让季尧一上场就阵亡,没一次能按照计划行事,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季尧根本是个感情白痴,难怪潘子瑷会不留情面的拒绝他。
“什么意思?”荀季尧眯了眯眼,黑眸闪过一丝阴沈。
“这样吧,我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可以吧?”哎呀!看来这个男人的耐心已濒临临界点,为了保全性命安全,他还是小心为要。
“什么毛病你?要问就问,干么弄得那么文诌诌的?”荀季尧无聊的瞪他一眼,搞不懂他在搞什么鬼。
“嘿嘿!”陈俊杰干笑两声,别急,重点还在后头呢!“我想问的是,你对潘子瑷到底是什么感觉?喜欢还是爱?还是就只因她是你孩子的妈,所以你才跟她求婚?”
“你问那什么鸟问题?”荀季尧感觉脸上一热,他还真没想过那些有的没的。
“我跟她连孩子都有了,结婚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
“嗯哼。”陈俊杰突然伸出食指,在他的两眼之间左右摇晃了下。“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当然的,包括她生了你的孩子就得跟你结婚这件事。”
他不禁蹙起眉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部分的女人之所以愿意嫁给一个男人,全都是因为她们爱昏头了!结婚的这个‘婚’字,照字面上来看就是女人昏了,你若是没办法证明你对她存有爱情,别说是之前你们分开的十年,就算再多个三、五倍,等到你整个人都躺进棺材里,她都不见得会点头嫁给你。”陈俊杰像个老学究般,头头是道的分析。
“……不是这么麻烦吧?”荀季尧瞠大双眼,在冷气挺强的酒吧里,额上仍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
陈俊杰遗憾且沉重的点头。“抱歉,就是这么麻烦。”而且没得商量。
爱吗?那么虚幻的东西怎么证明?光想到那个字眼就感觉肉麻!而且为何就要他证明?难道她就不必?荀季尧头疼的抚抚额,开始觉得前途堪虑——
同一时间在丁芳怡家里,同样有两个面对面的女人,一个是主人丁芳怡,另一个则是既气恼又感伤的潘子瑷。
“你说他过不过分?他以为他是谁?一消失就是十年,他干么不永远不出现算了?”一双眼红得像草莓果冻,潘子瑷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
“不巧,他正是冠佑的爸。”芳怡睐她一眼。“你干么不答应他呢?他说的也没错,你们本来就该给冠佑一个正常的家庭。你不是不知道冠佑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不说并不表示他不想要个爸爸,你只要点个头,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我才不要!”她咬咬唇,一股脑的发泄她的不满。“凭什么他说怎样我就要照做?没有他,我跟冠佑也过得很好啊!才不会因为没有他就冷着或饿着。”
“嗯,是不会,只会偶尔寂寞难耐罢了。”芳怡凉凉的说了句。
“芳怡~~别乱讲啦!”她红了脸蛋,羞恼的瞪着芳怡。
“是,都是我乱讲。”无聊的伸伸懒腰,芳怡早就看穿她的思绪。“你一点都不爱荀季尧,不爱到他人都出国了,还替他把孩子生下来,为此还脱离家庭,一个人将孩子拉拔长大,也不给任何追求你的男人机会,你还真是不爱他啊!”
心事被戳破,潘子瑷咬紧下唇,沉默不语。
“我说你啊,爱他就勇敢讲出来咩,动动嘴又不会死,干么把场面搞得那么尴尬?”没好气的念了两句,芳怡真心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男人啊,多得是可以整天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可一旦遇上真心喜欢的女人反而变成鸭子只会呱呱呱的;他虽然没对你说过半句好听话,但至少他愿意负责任,现在有肩膀的男人不多了,我就不懂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就是不要他负责任……”子瑷委屈的低喃。
“小姐,你嘛说清楚一点。”话讲在嘴里,听得见才有鬼。
“芳怡,我们这么熟了,我也不必瞒你。虽然有了冠佑是意外,可当年我的确对他……”她顿住,因为害羞,她竟没办法说出内心真正的情感。“现在他回来了,我当然很高兴他愿意给冠佑一个正常的家庭,但这一切似乎又有那么点不对劲,我没办法接受他用这种理由跟我求婚。”
“哎哟,你想人家说爱你就说呀!”弄半天,芳怡终于搞懂她讲了这一大串在说些什么东东——还不就奢求人家的感情咩。“我看你家那口子是根大木头!不然这样好了,我们给他刺激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刺激?”有用吗?
“对啊,找个男人来追求你,探探他的反应?”芳怡这厢倒是自顾自的兴奋起来。
“别闹了!我都老了,哪来追我的男人?”子瑷不禁啐她一口。
“拜托~~你才二十八耶,正值风华年纪的熟女,外头多得是男人抢着要好吗?”像是那个仓管主任,还有一堆数不清的苍蝇蚊子,人家可不介意她带着个拖油瓶咧!
“又乱讲,真受不了你!”她真想掩起耳朵不要听。
“好啦好啦,找男人的事交给我,你跟他等着接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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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瑷以为丁芳怡只是随口胡诌,没想到隔天她的办公室就塞了好几把花束,浓郁的花香都快将她淹没了。
“哎呀呀!子瑷,你准备改行开花店了喔?”陈俊杰一走进办公室就哇哇叫,幸好他没花粉症,不然可要过敏了。
“没有啦,就……不知道谁送的花。”她也很头痛好不好?如果她有魔法棒,一定大手一挥,将这些花通通变不见!
“花束上有小卡啊,拿来看看不就得了?”他顺手抽了张夹在花里的小卡,一边将里边的内容念出来。“美丽的子瑷小姐,自从那日见过你之后,你的倩影就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想我是恋爱了……”
子瑷胀红了脸。“别念啦!”这么恶心、肉麻的字句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她真会被芳怡给气死!
“让他念。”一道冰冷的声音陡地由他们身后传来,荀季尧端着像才由冷冻库里拿出来的冰块脸说着,一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潘于瑷。“俊杰,继续。”
“欸,不用了吧?要念你自己念,我去品管看看有没有问题。”索性将所有花束上的小卡全抽下来交给他,随便找个理由脚底抹油闪人。
荀季尧随手翻看了几张,脸色越来越臭。“不错嘛,你的追求者文笔都不错。”每一个都拥有能拿文学奖的超优文笔,看了真是……他妈的呕啊!
“差、差强人意啦。”昏倒!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像猫一样走路都没声音,怪吓人的!她紧张得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注意。
“冠佑不是说你没认识几个男人吗?怎么这几个他都不知道?”儿子啊儿子,资讯错误可会害死老爸的啊!他握紧拳头,心头郁闷无法排解。
“我是个有原则的妈妈,家里归家里,该有的社交活动没必要让小孩知道。”
没想到随口乱掰也能让她掰出个道理来,她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来。“他只要顾好自己的课业就够了,其他的我不想让他担心。”
“你也知道他会担心?”他越想越火,声音不觉变大了起来。“你这根本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她什么时候认识那么多男人了?为什么当初的调查报告里只字未提?完全出乎预期的发展让他心慌,更多的,是愤怒!
她只能是他的——这是从他们相遇就注定的事,他不准任何人企图抢走她!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哪里不负责任了?”他才是吧?说不见就不见,一消失就是十年,到底谁才是不负责的那个?!
“你……你乱搞男女关系!”面对她的指责,他冲动的脱口而出。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自己才收了人家几把花,竟会被认为她乱搞男女关系?
天啊!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她火大的冲到他面前,一只纤纤小指使劲戳刺着他的肩窝。“荀季尧先生,请你搞清楚,本小姐我可是单身女郎,有几个男性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凭什么说我乱搞男女关系?!”
“凭、凭我是你孩子的爸!”他被她戳得理智全失,不由自主的结结巴巴。
“笑话!是谁告诉你,你是我孩子的爸?”或许是被他的口不择言气坏了,她控制不住的火气几乎烧坏她的脑子,跟着胡言乱语了起来。“我潘子瑷就只能有你一个男人吗?现在你看到了,我的行情好得很,多的是男人等着当我孩子的爸!”
“潘子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讲话之前最好想清楚!”荀季尧的理智线绷断了,他气恼的攫住她的肩用力摇晃,恨不得摇醒她腐化的脑袋。
她被摇得头晕,反手抓住他的臂,藉以稳住自己的晕眩。“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别再摇了……”
“行,把这些花退回去!”他也不罗嗦,直接下达命令。
“退?这些都是花店送来的,你要我退到哪里去?”她不可思议的喊道。
“不管,总之你把它们退回去就对了。”他态度强硬,十分坚持。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她气得挣开他的钳制,不悦的搓揉自己的手臂。“不要这样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他瞠大双眼,完全无法接受她的指控。“你都要变心了,怎能指望我保持风度?”
变心?谁啊?
呆愣的瞪着他,她突然感到心脏跳得好快,呼吸困难的屏息以待。
“虽然你不答应跟我结婚,可是我从没想过有任何女人能取代你成为荀太太,没想到这全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垂下双肩,脸上布满痛楚的线条。“你说的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男人追求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根本没有资格约束你——”
他……他到底想说什么?不能一次说完吗?真是急死人了!
目不转睛的凝着他,潘子瑷怀疑自己下一瞬间就要死于心脏麻痹。
“自从我们重逢以来,一直都是我用热脸在贴你的冷屁股,我知道这十年来亏欠你太多,但我是真心想要弥补你们母子俩,你不给我机会就算了,还用这些花来刺激我?!”一个人的忍耐有多少限度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受不了了。
如果她坚持不让他们之间变得圆满,他再强求又有什么意思呢?徒增心酸罢了。
原以为她对自己还存有些许感情,但现在他知道他错了……她恨他,所以处处跟他唱反调、拒绝他,他怎能再盲目的看不清?
虽然做这种决定,他的心很痛、很痛!但若能不让她继续恨他,他也只能选择放弃。
“现在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往后不管你选择哪个男人,我都诚心的祝福你。”
痛苦的看了她一眼,他缓缓闭上眼,然后转身拉开办公室的大门。“我只希望你偶尔能让我和冠佑聚一聚,拜托你了。”
呆愣的瞪着被关上的门,晶亮的水滴霎时由她的眼眶滚落。
他就这么放弃了吗?
因为这几束花?
她突然含泪轻笑出声——
原来,嫉妒真会使人疯狂。
第八章
矮桌上摊着潘子瑷的调查报告,档案里夹着她巧笑倩兮的照片,另一张则是她和潘冠佑的合照。
荀季尧一身轻便的斜倚在连接院子的玻璃长窗前静立,他没有开灯,任由阗黑的夜色将他掩没。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进公司了,好像一天或一个礼拜、一个月,甚至更久。
他觉得好累,什么事都不想听、不想说,也不想做。手机关了,家里的电话线也拔了,门铃更是当没听见般置之不理,他只想一个人放松、独处,只要他一个人就好。
妈妈在纽西兰跟继父生活在一起,不需要他多余的关心;冠佑有他母亲照顾,不会有问题的,反正他也度过了十年没有父亲的日子,应该很习惯了吧?
公司有陈俊杰顶着,俊杰熟悉“季尧电子”所有运作方式,公司交到俊杰手上,他没有不放心的道理。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需要他,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孤独……嘲讽的是,他竟似乎也已习惯被孤寂吞噬!
黑暗间,听觉似乎变得格外敏锐,这让他感到小小困扰,不料这个困扰却令他的无趣增添几许刺激——
门把上传来几不可闻的转动声,他闻声转过头去,晶灿的眼盯着微微颤动的门把,黑瞳闪过—丝兴味。
想不到在这以完善保全设施闻名的社区,竟会有闯空门的“小白”不请自来?
令他感到有兴趣的是,门外的那个人,究竟是用什么方式瞒过保全人员的监控,继而接近他家大门?
这是数日来第一个吸引他注意的现象,真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呵~~
“小白”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