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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晓坐在对面，紧张地看着他。
“这真的是……”他睁开眼，“太好吃了！”
“真的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萧晓高兴极了。
“你要多吃一点，我做了一大锅！”
“没问题！你做的东西，就算把肚子撑爆，我也一定要吃！”
“我一定要把你养胖！阿杰，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就像一只白白胖胖的‘肉球’！那时候好可爱哦！手感也好，捏一把，滑不溜丢的……”萧晓叹道，对君晓杰小时候的可爱模样念念不忘。
“难道我现在不可爱么？”
君晓杰大啖美食，一边向着女孩眨眼。
“现在？现在你身上只有排骨！”
萧晓撇嘴，很嫌弃的样子。
君晓杰很受伤，小脸耷拉下来，扁着嘴，可怜兮兮地问：“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要我了吧？”
萧晓煞有介事地想了想：“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喽！”
君晓杰赶忙大口吃饭，恨不得一夕之间就能胖回去。
“笨蛋！你想噎死自己啊！”
“我、我想多吃一点，吃快一点，这样就可以早点胖起来……”
“傻瓜，我说着玩的！”她伸手，在男生额头轻轻推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单纯！”
“……”君晓杰放下碗，怯怯地望着她，“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努力去做……可是姐姐，你一定不能不要我……”
清澈的凤眼，含着氤氲的水意，祈求地看着她。很无辜，很委屈，很不安。他是如此卑微的祈爱者，把自身降到很低很低，匍匐在地。却不知，这样的姿态，最能引发女王暴虐的欲望。
萧晓怔怔地看着少年，突然一把拽过他的衣领，把他推倒在地毯上。君晓杰吓了一跳，一瞬间头晕目眩，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孩的唇寻上来，狠狠吻上他的。
“唔——嗯？！”
萧晓用力吸吮着少年薄凉的唇瓣，比极品的牛腩更柔软，比浓郁的巧克力更甜蜜的唇瓣。他是一剂为她量身制造的鸦片酊，让她癫狂、让她上瘾、让她无法自拔、让她甘愿沉溺的毒品呵！
渐渐地，她的动作渐趋柔缓。
轻轻地摩擦着少年的下唇，引诱他主动张开口。像是贝壳里小小的、软软的肉足，她的舌在他的唇边打转，欲进又止。
少年的喉咙深处，发出急切而不满的咕哝声。她听到了，微微一笑，女王般高傲地进入，巡视着独属于自己的丰美领土。
这是一个由女方主导的，悠长而缓慢的吻。彼此的舌尖纠缠着，慢慢地旋转、翻搅，像是蛇族神秘而猥亵的交配仪式，充满了色情意味的舞蹈，然而不可思议的优美。
她的手，从他的衣服里伸进去，挑逗着年轻而敏感的身体。
他意乱神迷地轻吟：“好舒服……好……幸福……”
幸福？！
这两个字，如同一盆凉水倾头而下，瞬间浇熄了所有的热情。萧晓猛然坐了起来。
“怎么？！”
君晓杰又被吓到，紧跟着她坐起来，一脸的不安。
“你——觉得这样是‘幸福’？”
在她的耳里，这两个字，简直就是讽刺。
多可笑，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女，竟会觉得自己经历过世界上最沉重的情感洗礼，最痛苦的情感磨练。
她早就知道，她选择的是一条没有未来、没有明天的路……这样罪孽深重的黑色人生，何谈幸福？！
她抬头望着少年，目光里满是迷惑。他分明是像王子一样，光芒四射、前途不可限量的孩子，为什么，她总是忘记这一点呢？
哦，是了——因为他总是用撒娇般的口气，要求呆在她身边；总是用朝圣者的姿态，倾慕地仰望着她，让她误以为自己真的是女王。
所以她从小到大，理所当然地充当着支配者的角色，而他则无限服从。
是习惯吧？是惯性吧？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他是多么出色的人，将来会拥有多么出色的人生。
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会不会恨她？恨她……毁了他的人生？
心脏狠狠地抽痛起来。她合上眼，痛苦地，做出决定。
“你……还记得么？在北方的一座大城市，有一个成功的富商，拥有庞大的资本，和如日中天的事业……他有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妻子，一个极其疼爱的小儿子和一个……不太疼爱的大女儿。他们住在一所豪华得出奇的房子里，过着事事有专人打理的奢侈生活。而现在……这家人最为重视、含着银汤匙出生的小王子，却站在一间寒酸的房子里，对一个有罪的女人，一个引诱了他、伤害过他的女人，说……‘幸福’……阿杰，你还太年轻，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才是‘幸福’……”
她绝望地说着，绝望地希望阿杰了解。不是不爱他，不是不想永远地占有他，可是，她不能那么自私！
他们是躲在同一个茧里的，两只毛虫，为了片刻的欢愉，彼此看不到对方的丑陋，忘记了自己，本来是能够变成光芒四射的蝴蝶。
而现在，她决定放走这只蝴蝶了。
她很清楚，只有当他见识了壮阔的蓝天，尝试过御风的快感，才不会再留恋这狭小的虫茧，才能忘记年少时的荒唐，得到真正的……幸福。
第十三章 恋爱纪（上）
“对姐姐而言，我是不是……意味着痛苦？”
“不是！”她猛地回过头来，“你还不明白么？对阿杰来说，我才是痛苦的深渊吧？”
“那么——”他走到她面前，“为什么，哭泣的人是你呢？”
泪？！
她惊讶地看到，他指尖晶莹的水滴。
君晓杰抱住她，难过而不舍：“我……爱你啊……这样，还不够幸福吗？”
爱？幸福？
她安静地呆在他怀里，惨然地笑：“你不懂……你……还太小了……”
“年龄很重要么？难道非要等到我们白发苍苍，才有资格说‘爱’？难道非要浪费了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大好年华，等待时间消磨了热情，等我的面孔变得呆板、冷漠，达到你所谓的‘成熟’，你才能相信我的心，不只是年少糊涂？假如你非要说，此刻我对你的感情，只是迷恋，那我可以保证，我会迷恋你，直到死的那一天！”
他绝望地低语，既心痛，又愤怒。
他分不清对她的感情。是幼年时，对强者的崇拜？是成为一家人后，产生的亲切？是青春期，对年长女孩朦胧的向往？还是得知她是自己的亲姐姐，心底的愤怒，和因此更加炙烈的邪火？
他真的不明白，可是——可是那又有什么重要？！
一切一切的情感，已然汇聚成势不可挡的激流——那是爱欲的河水，那是足以摧枯拉朽的力量！
“我们……会下地狱的……”
“地狱在哪里？假若我们安安静静地，呆在世界的角落，我们根本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为什么要下地狱？！”君晓杰惨笑，脸色苍白若纸，“何必在乎世人的眼光、世俗的规则？！你答应我——我们只要快乐，可不可以？”
她的身体僵直而冰冷，慢慢地转过来，指向他胸口。
“地狱——在这里。”
她抬眼，望向他的眸子。
“你能为了爱情，放弃所有的一切么？爸爸、夏姨、你的同学、你的朋友、乃至将来你的同事——他们都会看不起你！那样的生活……你能么？！”
“能，我能！我不在乎！”
没有犹豫和考虑，他冲口而出。
她不说话，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半晌后，出乎少年的预料，女孩笑了。
“我给了你五秒——用来反悔的时间。”
“没必要——我，永远用不到。”
“在这五秒里？”
“在这一生一世里——假如还有下一世，我愿意将期限，无限延长。”
“你……还很小……”
“我很快就会长大、变强，直到能够保护你。”
“如果……伤害我的人，是你呢？”
*
“如果……伤害我的人，是你呢？”
少年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于是她明白，她成功地吓到他了。
她闭上眼，准备预习一下……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早知道君晓杰的性子，温柔得会让人误以为是懦弱。这样的少年，根本不可能伤害她。他一定会选择……离开的。
这，就是萧晓的“杀手锏”——
“那么，我只好先说‘对不起’了。”
什么？！
她猛然睁开眼！
“就算会伤害到你，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她诧异地望着他，发觉那双清澈如水的凤眼，正在慢慢地泅进，属于魔性的色彩。
“我早就决定了——假如我真的，无法撼动你的固执，那么，我选择干脆折断，你用来飞翔的翅膀！”他轻声说着，极度冷酷的决定；而眼神，是不可思议的魅惑与温柔，“我，毕竟是自私的性子呢！我那么小，那么冲动、不理智，所以我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做‘为爱而牺牲’，更不会选择……让自己痛苦！”
啊——
她不是应该感到害怕么？为什么却……
对这样的男孩儿……怦然心动？！
“好残忍的家伙……”
“所以，千万不要……背叛我……”他轻柔地，吻上她柔软的唇瓣，“你，是我的堕天使……应该明白，背叛撒旦的惩罚……会很可怕……”
静静的，只有一室淡淡的、浅金色的光。
如玉的月亮，挂在北方冬季，苍凉而寂寥的天空。寒冷的风，吹去洪荒的尘埃，擦亮星子，又将它们冻得瑟瑟发抖。干巴巴的枝丫摇曳着，在玻璃上，打下了诡异的黑影。它们，究竟在窥视着什么？
房里无灯，纱帘在窗两边，分开垂落。是主人吧，又忘记了。
雪白的床铺上，有两具年轻的身体，和无尽的热情。
轻轻地吻，柔柔地吻，一点一点，吻掉所有的泪水，吻去所有的绝望。渐渐化为火，一跃一跃，焚烧所有的痛苦，焚烧所有的规则……只剩下，两个人的世界。
爱你……真的好爱你……
有多爱？
放弃一切，只要你。
真的？
真的。
纤细的手腕被压进枕头。她面红耳赤地扭头，死死咬住唇，不让呻吟溢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拱起，任少年的唇舌占领……心底是麻麻痒痒的，却连眼睛也不敢睁开。
睁开眼……
不要！
睁开……求求你……
他撒娇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
她颤抖着，睁开双眼，然后，在接触到少年的刹那，被他的眼神，狠狠地攫住了心脏！
那是怎样……蕴藏了无尽的爱意与深情，让人心都会发抖的目光！就那样倾诉着爱你、爱你、爱你……她晕眩了，情愿……醉死在他温柔若水的眼睛里！
恍惚中，他如同亚热带清新的季风……一个美好如此的少年，自天空降落，有着纯白的翅膀和纯洁的感情，轻轻地，慢慢地……靠近了……
啊！！
她尖叫出声！
那无害的天使，已化身为铁血王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威严，用火一样的目光和亲吻，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痛！这极痛与极乐的洗礼！
眼前的他，是俊美无俦的少年君主，只用一个邪气的微笑，就足以夺去少女的呼吸！她溺水般大口喘息着，欲生不得欲死不能，在他身下狂野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啊……萧晓呻吟着，任君晓杰一次又一次将炙热有力地送入身体……
她紧紧依附着他，让他带领着向欲望的高峰攀登。
爱你……好爱你……
*
“喂喂！豆芽儿！老大在哪里？！”
“不准你再叫我豆芽！你这个洗衣板！”
赵睿楠愤怒地喊道，瘦弱的胸膛强烈地起伏。
“哎哟，怎么还真生气啦？可我见老大喊你的时候，你答应得很干脆啊？”
女孩坏笑着凑上来，一张圆圆的小脸，像是某种小动物似的，生动异常。
“你和老大，怎么能算同一个级别！”
赵睿楠冷哼一声，继续研究手上的练习簿。
范霓不屑地撇嘴：“你才是在做‘无用功’哩，老大早就宣布，她根本不在乎数学作业！豆芽儿，我说你还是换个招数吧！你也真可怜，天生就是书呆子！虽然你不如人家小杰子有天赋，再怎么拼命练习篮球，也不可能赶过他没，不过，我看你也只能拼命练习啦！只有这样，老大对你另眼相看的几率，才会比较大哦——”
被女孩说中了心事，豆芽儿白皙的、生着两颗青春痘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要你管啊！丑八怪、洗衣板——啊！！”
“你做什么——哎呀！！”
就在男孩恼羞成怒，站起来推搡女孩的时候，他不小心将堆在木椅上的书包、衣服等物品，碰落在地了。
两人忙不迭地蹲下来收拾，慌乱中，男孩女孩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仿如触电一般，赵睿楠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倏的站了起来。
“你、你——”他结巴地指控，“我看你就是成心来捣乱的，对吧？！”
本来紧张无比的心跳，在听到男孩如此的说法，瞬间冷却掉。范霓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老大的父亲，他说要找老大和——”
“怎么不早说？！”
豆芽儿丢下一句埋怨，迅速走过她旁边，从茂盛的灌木丛中穿出去。
“伯父好！您是要找君姐姐吧？我这就带您去……”
他的声音传了进来，听上去很轻快。
范霓抱着书包，沉默地坐在地上。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在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