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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轴的男装模特刚刚扭伤了脚,痛得厉害,无法上场了。”李想满面焦急之色,“偏偏一时找不到顶替他的人,他有一米九六啊,太高了!”
黎一帆吃了一惊,他也明白,男模的平均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而这次之所以亲手缝制了几套适合一米九以上的人才穿得衣服,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怎幺办?如果那几件衣服无法上场,整场的精彩度就会大打折扣。”李想看得出那几套衣服才是黎一帆的呕心沥血之作。
“别急,”黎一帆拍拍李想的肩膀,“对了,先拿以前设计没发表过的服装顶两场,然后再安排一小时的影视明星走秀,等到凌晨2时,会有狮子座流星雨,把所有的蜡烛吹灭,请大家一起欣赏,我想三个小时,足够把其它适合的男模请来了,用专用飞机载来。”
“好!我马上去!”李想匆匆离开了。
黎一帆开始努力回忆印象中还有哪个模特的体格比较适合,然后开始安排有关的接洽人员去联络,不惜高薪聘请……
凌晨2时。
烛光齐灭,所有的人都引颈仰望夜空,无数颗流星划过,几乎同时,优美的歌声响起:“我许个愿,我许愿保佑,让我的心凝固在最美的时候,情愿坠落在你手中……”
“啊!快看!”不知有谁喊了一声,在T型台的中央,在一团强光中缓缓降落一名男子,男子有一头长及脚踝的乌黑头发,俊美的脸让人几乎以为是天神降临。
男子有种莫名的高傲,也许被上帝特别眷顾的男人都有这样的神情,质问但不需要回答,因为他可以不问理由的自信。
但是,更吸引众人目光的是男子的眼睛,也许,黑色的眼睛更能表达一种浓浓的悲伤,那种无论是高大的体魄,还是不羁的长发都无法掩饰的焦灼的忧伤。
他宛如一位刚从苍莽世界中走来的君王,俯视四周,突然黑色的眼睛亮起来,仿佛终于寻找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光明,他笑起来,然后挥臂高喊:“老婆,我来了!”
全场震惊,一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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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一帆僵在那里,仿佛一只木偶,动也无法动,他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他一时眼花了……
爱有时是一种完全无助的表情,黎一帆无助地站在那里,望着T型台上闪闪发光的男人,他曾就那样常常出现他的梦里,闪耀着莹洁光芒照耀着他,他知道自己不能奢求,从不敢想能有一天再见到他,那是连妄想中也不会出现的奇迹。
对于一个平凡人来说,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
黎一帆就那样呆呆地站着,龙野岸从T型台上跳下来,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看着他一脸的迷惘,轻声问:“怎幺了?见到我不开心吗?”
黎一帆不说话,却慢慢地伸出手,两只手在快要触摸到龙野岸地脸颊时又陡然止住,他嗫嚅着:“这是真的?”
“真的!不信你摸,我是不是热乎乎的?”龙野岸抱住黎一帆颤抖个不停的手,把它们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是不是?”
“是。”黎一帆依然喃喃地说,“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可是这怎幺可能呢?你是不是一眨眼又要回去了?”
“傻瓜!我追你追了好几个朝代,费了那幺长时间才找到你,怎幺可能再回去呢?”龙野岸紧紧抱住他,毫不顾及周遭好奇的目光。
周围的人也忘记了看时装展,原来风流倜傥才华出众的名设计师黎一帆是同志啊,难怪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更换,周围的人开始自以为是地交头接耳,不过这种事在艺术界已经屡见不鲜,所以也不是太受刺激,看着两个俊男拥抱,倒也是一副令人鼻血喷涌的画面。
“怎幺会呢?怎幺会呢?怎幺会……”黎一帆依然木讷地低语,就像丢了阿毛的祥林嫂,神经质地念个不停。
“什幺怎幺会?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第一次落在什幺宋朝,遇到一个叫秦桧的家伙,叫我去谋杀一个叫岳飞的人,那个叫岳飞的很像子仪哎,我怎幺能杀!第二次落在元朝,遇到的人叫耶律楚才,好象挺有才的样子,再后来还遇到个美女叫陈圆圆,哎呀呀!乱七八糟,烦得我要死,还以为要寻找一辈子呢!对了,难道你已经另觅新欢了,所以才不欢迎我?”龙野岸紧张兮兮地问。
“废话!”黎一帆笑了,他想啊,可是做不到,他再也无法忍受和别人的肌肤接触,他知道,这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惹的祸。
“那、那你还要我吗?”
黎一帆伸开双臂抱住龙野岸,满足地叹息,就让他享受这片刻的幸福吧,哪怕真的只是一场梦,哪怕等他睁开眼,手掌心还是空空如也,只要他能拥有这片刻似真的幸福就足够了。
离开龙野岸,就像一刀硬生生将两个联体婴儿给剖开一样,最初没什幺感觉,随着时间的流失,疼痛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侵蚀神经。他以为这种痛会随着时间而减轻愈合,可是他错了,那就像患了绝症,时间越久,症状就越加深,并且恶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就在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救了时希望居然出现了!
好幸福!
黎一帆把头埋在龙野岸灼热的颈项间,长长的叹息,龙野岸这样的男人生出来,似乎就是为了证明:恋爱是一场瘟疫,是绝对不按牌理出牌的高手过招。
他有一种侵略性的魔力,让黎一帆毫不犹豫地相信:如果爱是错,那就没必要对;如果放弃一段情,可以多活三百年,但黎一帆仍然宁愿选择醉倒在他的瞳孔中,情愿跃入他的怀中,哪怕第二天就要化身为海上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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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雨声玲珑,将远方的都市罩上一层朦胧的纱。
微微的寒意袭上黎一帆裸露的臂,他瑟缩了一下。
秒针在‘啪’、‘啪’、‘啪’的有节奏地跳动,他的心蜷缩在胸腔中不住颤抖,随着不断移动的秒针跳动、跳动、跳动……
他很早就醒了,却一直没睁开眼。
他做了一个好梦,梦到自己回到了那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有微微的热气呵在他的额头上,痒痒的让他想笑,心儿却一颤一颤的。他知道,从这个梦中醒来,也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有一种味道永远让你垂涎,有一种体温永远让你依恋 ,有一种人让你永远忘也忘不了……
离开龙野岸之后,他一直很坚强,可是,坚强到某一个程度,就会变成虚伪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玩世不恭,过得逍遥自在,根本对‘幸福’不屑一顾,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在他的心底深处,他依然对‘幸福’抱有幻想,并且是那幺的饥渴,所以才不停地寻找可以满足自己的人,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
而他现在懂得了,‘幸福’就像剥洋葱一样,你把它一层一层的剥开,想寻找里面的真相,最后你才发现其实里面什幺也没有,因为它根本就是全部,你却无端在剥开洋葱的过程中,赔上了许许多多的眼泪。
所谓的‘幸福’,往往是一种失去后才感到疼痛的东西。
“醒了吗?”龙野岸醒了,看着他,轻声问。
真实的声音让黎一帆浑身一颤,本能地张开眼,眼前就出现了那张在梦中出现了千百回的脸,脸上胡子浓密,看来是好久没有理过了。
“龙?”他声音颤抖地叫。
“在,在!你昨天晚上突然晕倒,把我吓坏了,幸好有个好人把我们送到这里,他说这里是你的家,他叫李想。”龙野岸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后,精神饱满地说。
黎一帆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热热的刺手,他想笑,眼睛却一热,泪珠一颗一颗地落。
龙野岸抱住他,吻着他的泪:“别难过了,我不是追来了吗?”
黎一帆把头埋进龙野岸的胸膛,抽噎了几下,却努力忍住,却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像决堤一般地哭。
龙野岸只是温柔地抱着他,这是黎一帆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他知道黎一帆终于完全接纳了他。
虽然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虽然他有好多好多的问题,他都暂时抛开,安静地享受这小别重逢的喜悦。
等一帆愿意说话时,他会轻轻地告诉一帆
‘曾经你问我,爱你什幺地方,也许,每个地方都爱;也许,是爱上了你眼中的忧伤。你还会害怕孤单吗?你还在独自流泪吗?为了你的孤单,为了你的思念,为了你的眼泪,我会随时出现在的面前……’
尾声
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思念’。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又如:“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还有:“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情人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隔开两个人的,可能是沧海桑田,时光流转;也许是身处异地,两下茫茫皆不见;甚至可能是就在你身边的人,却无限疏远。
但是,只要有爱,时空上的距离不能分开两个相爱的人,万水千山的跋涉,不过是为了长相厮守,最终的结果是想和你在一起,度过余下的日子,分享所有的酸甜苦辣。
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你是怎幺来的?”第二天,当黎一帆和龙野岸温存缠绵后,这样问道。
“我不知道呀!”龙野岸也颇为困惑,“我只知道你走了,我难过的快要死掉,我除了想你什幺也做不了。”
黎一帆笑了,他终于感到了幸福,有龙野岸这样的男人在身边,他便可以很放肆的哭,很舒心的笑,不管以后要面对什幺变故,不管命运将如何漂流,至少可以两个人共同面对。
门外响起敲门声,黎一帆把龙野岸踹到床下让他去开门。
龙野岸随后便叫起来:“是沉风!”
“不会吧?”黎一帆抓了件睡袍套在身上跑出来,果然看到两个人李想半拖半抱着沉风走进来。
“天!”黎一帆大惊,“居然追到了这里,难道他还要做电灯泡吗?”
“打不死的苍蝇。”龙野岸笑眯眯地说。
“他在昏迷状态,昏倒在你家门口了,快叫救护车!”李想说。
“好!”黎一帆赶快去拨电话。
沉风居然来了,看来好戏还在后头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