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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衣刚才站起的时候,只觉胸口翻涌,喉头腥甜,他知自己又要吐血、只是那时百里赫赫已然进来,自己怎能在敌人面前示弱,只好暗中将血吐在了帕子上。低头暗暗调息。此时听见百里赫赫大嚷着自己的名字,方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箭一般射向百里赫赫,一字一字道:“我就是苏雪衣。”
百里赫赫循声望去,先时张牙舞爪的动作登时停顿了下来。眼睛也直了,张着嘴巴,准备好的说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他的样子,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过了半刻,又忽然跳了起来,指着苏雪衣大叫道:“是你,就是你了。哈哈哈,芳和郡主说的不错,孤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了。”他本是粗鲁之人,此时说起这形容美人的词语来,却滔滔不绝。
苏雪衣平时就最恨别人拿他的容貌做文章,此时听百里赫赫当众这样谈论自己,不由恼羞成怒,身形一动,血翼名剑已闪电般出手,直取百里赫赫的咽喉。
他这一招乃是倾全力而出,目的不仅是泄愤,也存了擒贼先擒王的心思。眼看便要得手,连完颜竟面上都露出狂喜之色。忽然只闻“嘶“的一声。一粒暗器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破空而来。袭向苏雪衣的剑身。只见空中劈里啪啦的亮起了几道火花,登时将这精彩绝伦的一剑荡了开去。
苏雪衣一击不成,立刻疾向后退,待到落地之后,又倒退了十几步方稳住身形,再也隐忍不住,哇的又喷出一口鲜血。
他呆站在当场,心下骇然,这样可怕的功力,世间只有独孤傲才具备。来者是谁,竟有这样登峰造极的武功?
百里赫赫见他吐血,不由急得跳脚,大嚷道:“不许伤他,孤王要活的,要活的。”随着他的话音,一行服色各异的人鱼贯走了进来。
苏雪衣握剑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他知道自己已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心下凄惨,暗道:独孤,今夜看来便是我大限之期,从此阴阳永隔,你……你自己保重。
东方闻冷冷看了眼前如寒梅般艳丽的男子一眼,见他面容惨澹,心知他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冷酷一笑,他目光转向正在哆嗦着的完颜风,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把完颜风提了起来。
所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待要去救,哪还来得及。只听一个彷佛是来自地狱般的森冷声音道:“玉玺。”
完颜竟立刻高声道:“玉玺在我这里,你放了我父皇。”他高高举起一物。东方闻面上立时露出一丝残酷笑容,一掌将完颜风拍的飞了出去,身形一晃,便来夺那玉玺。
忽然眼前一花,一剑已如游龙般刺来,若他执意要夺玉玺,便要废掉一只手臂。他立刻退了开去,心下也有一丝讶异,暗道:没想到这苏雪衣果非泛泛之辈,这个时候了,还能使出这样一剑。
他为人心狠手辣,生平深居简出,从没受过挫折,阴冷的目光看向苏雪衣,缓缓抬起手来。苏雪衣心中一凛,知他就要发动。虽明知自己此时远不是这人的对手,但放眼自己这边的人,哪有高手?少不得要勉力一试了。
他主意打定,立刻先发制人,剑法绵绵展开。东方闻嘿嘿一笑,只用一双肉掌迎战。两人刹时斗在一处。
苏雪衣越战越惊,这人武功竟似比独孤傲还要高上一些。他本就有病有伤在身,如何抵挡的了这人毫不留情的攻势,倏忽间已中了两掌,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他一袭白衣。
东方闻正要下杀手,忽闻百里赫赫急道:“我要活的,东方,我要活的。”心念一转,这一掌化为漫天指影,凌空点向苏雪衣身上十几处大穴。
苏雪衣知他用意,哪肯被擒受辱,轻飘飘向后一退,目中落下两行清泪,嘶声叫道:“独孤,别了。”反手一剑便向自己胸口剌去。
饶是东方闻变招奇速,那剑尖也已穿透了皮肉。他哼了一声,五指并拢,已将苏雪衣牢牢固定住,嘿嘿冷笑道:“想死?”伸手一抛,苏雪衣的身子立刻腾空向百里赫赫飞去,他大叫道:“大王,你的美人。”
苏雪衣大骇,用仅余的力气死命挣扎,哪里能够动弹?眼看着一个身子不由自主的飞向大喜过望的百里赫赫,他面色惨白,凄厉道:“老天,你难道真要绝我苏雪衣,让我在这等贼子手中受辱吗?”
忽闻半空中一道遥远的声音传来:“谁敢动我的雪衣,我独孤傲就让他生不如死。”这声音清亮有若龙吟,却偏偏让所有人的心中都似起了一道冷风般不寒而栗。
百里赫赫一惊,手不由自主的放下,眼看苏雪衣的身子便要坠入地上,那大理石何等坚硬,苏雪衣凌空落下,只怕不粉身碎骨也要摔的脑浆进裂。东方闻目中露出残酷的笑意,其他所有人都大声惊叫起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大殿的门口掠进来一道矫若飞鸿的身影,一把将苏雪衣抄在怀里,完颜竟等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英伟男子已抱着苏雪衣立定在他们身边。
“独孤傲?”完颜竟欣喜大叫,哈哈哈,自己还是料对了。他到底放不下爱人而赶来了。这便如一步早已死掉的棋此时又活了过来,怎不让他狂喜难禁。
蓝挺注目看着他,道:“你就是独孤傲?”当日自己前去攻打绝世宫,十几门大炮被悉数摧毁,却连敌人的脸都没有看清楚,此时见了独孤傲,只诧异于此人生的如此俊伟,谁能想到竟是叛国贼子?
独孤傲丝毫不理会他们,只低头查看苏雪衣的伤势,越看越怒,两道剑眉紧紧锁在了一处,目光也变得更加森寒。
苏雪衣痴痴看着爱人,心中不知是痛是喜。痛的是他一生基业,屡次毁在了自己的手里。喜的是他虽然总说要彻底放下,到了最后关头,却还是牵挂着自己。足见用情之深。
胭脂自敌方的阵营中也缓缓步出,来到独孤傲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焉能不知道主子的心思,柔声道:“宫主,把公子交给奴婢吧。”
独孤傲点了点头,对苏雪衣温言道:“你别动,先让胭脂照顾你一会儿。”说完直起身来,满面俱是肃杀之色,冷冷望着东方闻,半晌方道:“东方堂主武功果然不俗。内人不才,让堂主见笑了,今日便让独孤傲来领教领教。”他这话一出口,众人便知他已将苏雪衣当作结发妻子来看待。立时有轻微的惊叫声响起。
东方闻的目光也认真起来,森冷一笑,沉声道:“虽然距离遥远,但绝世宫主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足慰平生。”说完一整面容,手掌已缓缓抬起。
苏雪衣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上,暗道依自己刚才与这人对招来看,他的武功独孤傲或许也有所不及。如果真是为此让爱人断送了性命,自己情何以堪啊。
独孤傲微微冷笑,也将手掌平伸过去。苏雪衣和他对招多次,从未见他这种招式,不由急道:“独孤,千万莫小看了他,快拔剑吧。”他话未说完,对望着的两人已同时飞身而起,一时间,只见空中衣袂纷飞,无数道破空的声音响起。或沉重或轻灵。不到半刻,一声巨响后,两人各自落回阵中。地上的一块大理石已碎裂成了粉末。
东方闻脸色难看,恨恨道:“惊颜指法?好,没想到我找了半生的惊颜指法竟在你的手里。”
独孤傲脸色也凝重起来:“彼此彼此,堂主的‘轰天掌’也是威力十足,震惊天下。”
两人又同时笑了起来,众人正摸不到头脑,忽见他们同时拔出佩剑,转眼又斗在一处。
苏雪衣越看越惊心,这才知道东方闻对付自己,十成功力可能连一成都没有使出来。但独孤傲丝毫不乱,攻守有序,似乎并未落了下乘,心中不由奇怪,喘息着问胭脂道:“奇怪,我怎么觉着独孤和我对敌的时候,武功并没有这么高明的?”
胭脂抿嘴一笑,道:“公子是宫主爱慕之人,哪能使出全力和公子打呢?你看着吧,这才是宫主的真正实力呢。也就是这个东方闻,若换做别人,再逼不到宫主全力以赴的地步就是了。”
他二人在这里谈论着,不知不觉独孤傲和东方闻已拆了千招有余。忽然只闻一声怪叫,东方闻身形一泻千里的退了好些步。还没等众人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经一转身飞奔而出。只余半空中一个“好“字的余音缠绕不绝。
众人俱都不明所以,却见独孤傲并不停下身形,一剑向那百里赫赫胯下刺去。口中森寒无比道:“你敢对我的雪衣动歪心思,杀了你也太便宜,我说过,要你生不如死过这一生。”只听“扑“的一声,鲜血飞溅,百里赫赫痛的“嗽“的怪叫一声。已在这阴毒无比的一招中永远丧失了做男人的资格。
独孤傲眼见着百里赫赫及那些手下都惊恐逃了出去,十万大军在幽灵率领的精兵下不战而败,四散奔逃。他也不追赶。苏雪衣正要赞他武功竟这样高强。忽见他面上变色,冷汗一滴滴自额上滚落,不由大惊失色,却听独孤傲摆手道:“不妨事的,那东方闻果然非易与之辈,我中了他一掌,不过他也中了我一剑,想必比我更难过,否则也不会这么快的就离开了。”
当下众人忙安排人打扫残局。那完颜风身子本来就被酒色侵蚀的赢弱非常,哪里经受的住东方闻的一掌,兼之受了惊吓,不过一天功夫,便撒手而去。独孤傲便依着苏雪衣的心思,支持着完颜竟登上了皇位。
苏雪衣伤病交加,本来也难逃一死,好在独孤漱玉在独孤傲离开后便又回到了绝世宫,听闻苏雪衣陷在京城,也连忙骑快马赶了来。正好赶上救治。便在蓝挺府内设了一个简易的治疗室。不过是暂时稳定了苏雪衣的病情而已。言说要等到回了绝世宫,再详加治疗。
苏雪衣夙愿终于得偿,喜之不尽。私底下和蓝挺说道:“可一定要让完颜竟实施仁政,重整山河。”他虽想留在京城辅助新皇,但也知道这对独孤傲来说太不公平。自己从不肯为他退一步。如今大局已定,也该为他着想了。
尾声
“送别亭,送别亭,送别亭里步难行。”再次来到这个小小的亭子里,苏雪衣百感交集,世事变幻不定,谁能想到,一座小小的亭子,不但成为他和独孤傲爱恨纠葛最后的见证,也成了他们相依相守最初的开始。回首来路,往事一幕幕,曾经的泪水和欢笑,仍是如此鲜明的深刻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雪衣,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独孤傲轻轻揽上爱人的肩,从没想到,自己竟可以获得这样的幸福,他的雪衣,他最爱的人,此刻就静静的任他拥在怀里,没有抵抗,没有悲哀,没有酸楚,没有仇恨,有的只是两颗相知的心才能够拥有的安宁。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你还怕我回到京城不成?”苏雪衣倚在爱人宽厚的怀里,忽然漫声轻吟道:“寂寂江山摇落后,怜君何事到天涯。”他回眸一笑,正对上独孤傲热烈的目光:“独孤,我……再也不会天涯奔波,让你为我担心忧虑了,诸事已毕,我也该学会放下,不是吗?”他忽然紧紧拥住独孤傲,良久方轻声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独孤傲身形剧震,虽只是轻轻的两句古诗,他却知道苏雪衣已许下了一生的誓言,饶是他心硬如铁,此时也不由热泪盈眶,紧紧抱着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系的身子,他坚定的道:“是的,雪衣,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远处的山头上,微微绽出了似有似无的几许新绿,春天,已经到了。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