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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你又忘了我说过的话了,雷。」游戏般时轻时重地揉捻着两点茱萸,在人终于忍不住气鼓着腮帮子转回头时,惯于隐蔽的黑眸难得如拨云见日般露出几许曙光暖彩。
「我说过,『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不相信?」
「……」仍然赌气地不发一语,雷羿故意不看人睇凝的眼,尽管明白如此斤斤计较着实在很孩子气,却偏是阻止不了自己贪心地索取更多。
「白辰说过我是什么吧。」抱着人半转了圈让那胡思乱想的脑袋枕倚在自己胸膛上,墨瞳重新恢复无底幽冷,那属于暖阳的色彩只如昙花一现。
「离开那个洞前我会的只有一个『杀』字,敢跟我争我抢的,杀!碍事挡路的,也杀!管他是和我同样的孩子还是被当作食物丢进洞里的活物,我下手从没犹豫过,不算什么特别,几个活得好点的孩子大都是这般,当然,也有自顾不暇还不忘帮人的『好孩子』,可惜在那个洞里当好孩子是绝不可能长命的,欺骗、利用、背叛,这些招数我们六、七岁时就已玩得娴熟,说是本能也不为过,所以不必懊悔什么有眼如瞎识人不清,想分清楚我们这类人的虚实真假,呵,跟缘木求鱼差不了多少。」
依旧无语,只是这回雷羿不是不想开口而是不知开了口该说什么,隐隐却也明白其实根本毋须说什么,所以尽管心如潮涌,他还是静静趴俯在人胸前,听着那一声声心音,仿如古井般无波无澜。
「知道这群家伙为什么这么怕我吗?」指卷着披散胸前的长发把玩着,果如雷羿拜所料地,貌似询问的嗓音不待有所回应便径自说了下去:「当然,一部分是因为我强到他们惹不起,但大部分怕我的都是知道那一年极乐祭结果,那一年被选做祭品的孩子比历届都好,他们原先期待至少可以有五、六个出洞成为壮大势力的新血,没想到等到的却只有我一个,洞里头除了我未吃完的猛兽腐尸外就只有满地白骨。」
「意思是,老早我就把所有活人部杀了,在食物充足,该合作共御毒蛇猛兽以求生存的时候,我却嗜杀成性一个不留地把那些底子还不错的同伴全杀了。」唇抿笑了笑,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出洞时那一张张惶恐错愕的脸孔,那是令人十分愉快的记忆。
「所以别问我亲人、情人还是爱恨什么的,我不会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对我来说,日子其实很简单,活着、拿我要的、除掉我不要的,就只三件事而已,直到遇上了你这个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的意外麻烦。」
「我?」霍然爬起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雷羿当然不可能再保持缄默,什么怜惜还同情的顿时全飞抛九天,任是谁莫名其妙被列在生死簿上心情都不会太好,他可不知道自己这条小命原来还是老虎嘴下留下的。
「还记得刚到青浥的时候你老找我的碴?」
「啊?就因为这个?一点小小的恶作剧?」怪叫了声,雷羿简直不敢相信就只因为一些看人不顺眼的作弄,就被这小心眼的家伙列入地府应卯的黑名单。
亏他到现在都还以为人那时是根不开窍的蠢木头,老实到被他整得团团转也没句恶言相向,搞了老半天该叫扮猪吃老虎才对!
「一点、小小的、恶作剧?」声调渐扬,漆眸微眯了眯:「你确定没有记错?」
欸,好吧,他承认若按刚才人说的算,犯的不是王法也属天条了,而且好像……还不只那么一两条……
皱了皱鼻尖,雷羿随即不甘示弱地伶牙反击,外加拿指头在身下趴倚的胸瞠上胡乱比画着捣蛋,「既然大老爷想宰了小的,那结果怎么是我这贱命蝼蚁到现在还活蹦乱跳,反倒是你这位生杀在握的大老爷混到雷炸水溺惨不忍睹?」
「算你运气好。」没阻止胸前做乱的掌指,夜色暗瞳只是更为深沉了些,「我那时候还羽翼未丰,你又是古閺沄带回来的人,哪怕只露出点杀意青浥就不可能容得了我,真被赶出了洞庭我可活不下去,姓秦的老鬼从知道我存在的一天,就没停过想杀我的念头。」
「秦泸瑜?」
「你不会忘了在浔阳石室里我的惨状有多逼真吧?差点没被剥层皮,那些家伙逮着了机会可不会手软,我是封老头打的如意算盘,为的就是日后牵制这姓秦的狐狸。」
「所以说……你是封舟瀛的人?哇!别乱摸!」一声惊呼,雷羿红着张脸己紧抓住不知何时爬上腿根的逾矩大掌。
「我好像说过边做边说吧。」露齿朝人一笑,曲逸旸完全不觉有错地搬来了另只手握上腰,「姓白的难道没说过我哪边也不是?封老头对我可不比姓秦的好上哪去,想留着我又怕谷里腥风血雨终日不得安宁,索性就把我踢出了门自生自灭。」
「呵,人家那叫作有先见之明,瞧你才回来几天就……唔。」边说话边还得和两只在身上乱爬乱摸的手打架,雷羿已忙得无暇他顾,自然也就轻而易举地被人拿唇堵个正着。
唇吮舌挑,曲逸旸炽烈地向身上人索吻着,一则顺心而为,二则怕雷羿留有余裕想的话迟早会发现他话里的漏洞。
以他的性子而言,怎可能放着一个想利用他一个想杀他的活这么久?又怎可能因为「命令」就乖乖回到这里?更别提封舟瀛又是怎么会放心传他一身所学。
三个人间的纠葛牵制,他不想让雷羿知道得太明白,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生死其实掌控在封舟瀛方寸之间,也许本性使然,他大概永远也不可能任自己摊在阳光人下让人完全看得清楚。
一吻将尽,曲逸旸倏地一轮指点解开人禁闭已久的穴道,而后丝毫不当这是什么大事地继续手嘴并用边脱人衣服边烙下吻痕。
「……你这家伙,就不怕被我一脚踢下床?」喃喃自语着,雷羿完全无法理解曲逸旸在想什么,现在的他内息复涌全身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除非再点上穴道或打伤他,否则只要他不配合,就算想硬着来也不可能。
「这次我不想再用药,没点功底支撑的话我怕你受不了。」不待人启唇反驳,曲逸旸已是一个翻身再次天地倒转把人压在身下。
「雷,这就是我,只知道『要就拿』,其它的我不懂也不打算懂,所以就算你不要也没办法,我不可能放手我要的。」
「……」才为前一段羞红了脸,马上又被下一段给堵得发青,那蛮横至极的宣言令他嘴角抽搐却也心跳加速,雷羿实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对,一时犯傻的结果就是等再回神时,人已被剥壳般给剥了个精光,寸缕不留。
嗯……现在踢的话……啊……好像……来不及了……
赤裸裸地肌肤相贴,下身还被另具烫灼贴抵着磨蹭,是男人就很难还能绷着张正经八百的脸义正词严,尤其当耳鬓厮磨的又是早已占据大半颗心的,雷羿只能像条倒霉的离水鱼,红唇微张粗喘着气,任人如烈焰般焚融自己。
「雷……」沾着油膏的长指沿着丘壑一分分探入干紧的窄穴,染着情欲低哑的邪魅嗓音有如罂粟般惑人,「把腿张开……」
脸红得几可淌血,雷羿却是顺从地张开了腿,好让男人恣意进出的指在身体里爱抚得更深,却也不忘张开嘴含住晃在面前的红樱,学人对他做的那般舌舔齿咬。
「……你在玩火……」语声低沉,不无警告的意味。
「是又如何?」挑衅似地在敏感红樱上大力啜了口,马上身后便被还以一记深插,雷羿忍不住弓身低吟了声,原本攀着人肩头的两手却滑向身前握住了男人的坚挺。
「……还玩?」
「玩,嗯……哪有只许……州官放火,啊!」一声惊呼,蓦然飙出星许泪花的黑瞳忿忿瞪了眼人。
居然不打声招呼就又加了只指头?还一插到底!当他是泥偶胡乱戳着玩也不会痛啊!?
「谁叫你让我忍不住的?」意有所指地瞄了瞄犹没放弃在自个儿下头做怪的两只手,曲逸旸丝毫没检讨的意思,被如此直接的撩拨,没立马提枪上阵已经是很对得起人了。
「那就进来啊,磨什么磨?」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不上不下地享乐之余还得提心吊胆,索性一刀给个痛快,反正之前功力未复都没事了,现在还能差到哪去。
「……你确定?」
「啰嗦!不要就给我下去!」
他都已经不计颜面地叫人上了,这家伙居然还婆婆妈妈地问他确不确定?简直欠揍!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抽出长指改抵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坚挺,墨浓幽泽再次浮上几许暖色,倾身下压寸寸顶进,曲逸旸不忘同时吻上那张抿得死紧的鸭子硬嘴,人海茫茫,却不会有人再比他了解身下人的坚强与脆弱。
越发尖锐的痛楚逼得雷羿不得不越发用力地狠咬起唇,血味渐漫却是感不到一点疼,一开始雷羿还以为是下面痛过了头所以上面这点疼也就小巫见大巫不算什么,然而当好一会儿后穴的疼意渐钝其它知觉重复清晰时,感觉却像是双唇间堵了什么,诧异之下伸舌顶了顶,这才猛觉不对地张开眼。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冲撞着胸口,雷羿忍不住探舌抚慰着口里的血咸湿软,明明该要笑人活该的,再怎么说若不是这家伙害他疼得厉害,他也就不会咬得那般狠,可心底的一隅却为此烫得几分发酸。
这家伙……即使口里总说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不识情爱不懂温柔,只知暴取豪夺,但实际上却不比懂的人少做什么,甚至……做得更多……
『你是我的。』
因为这样吗?所以不是亲人情人,而是融入骨血的「自己」……张臂圈拥住人的颈背拉近距离,雷羿主动抬起腿弯交叠在男人结实的腰臀上,让自己和压覆的矫健身躯紧紧密合毫无间隙。
这家伙,根本就和他没两样嘛,偏爱装得一副拒人千里的冷酷,还真是个不坦白的别扭家伙。
「雷?」以目相询,却换来阵更为热切的唇舌交缠,获得鼓励的曲逸旸会心地开始律动起腰身,不似初次交欢的欲求急切,每一记和缓有力的深挺都仿佛交换着彼此最为真实的心意。
这回他要的是两人和鸣的节奏,不再一人孤寂独舞。
第十三章 风起涟漪
鸡啼鸟鸣,雷羿醒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得不承认春宵确实苦短,但如果不是某人胡搅蛮缠了大半夜还不放他睡,他也绝不至于像现在醒是醒了却睁不开眼。
「累就再睡会儿吧,没人敢打扰的。」
既然有人保证,雷羿当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眼没睁就继续梦周公去,等到睡得淋漓痛快心满意足舍得张眼时,日头已是正中偏西。
「哈嗯……」打了个呵欠,雷羿举臂伸了伸懒腰,果然还是恢复功底的好,虽然同样腰酸腿软难免,离下不了床却还差得老远,甚至要他跟人打场架也没问题。
「早。」
闻声回头,只见向来惯做早起鸟儿的男人竟也还同他一般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你也睡到这时候?」
「不行吗?我也很累呀。」仿佛印证这句话般,曲逸旸跟着也张嘴打了个的呵欠,然而不同于雷羿是精神饱满地准备起床,慵懒至极的模样分明写着想继续赖床。
累?没好气地斜睨了眼人,要不是刚睡饱心情正好,雷羿绝对会出手掐着人脖子摇——昨晚害他声嘶力竭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人喊累!?
「还不起来?」伸脚踢了踢人,雷羿可不想从人身上爬过,天知道这么做还下不下得了床,刚起床的男人某种意义上可危险得很。
「不,我还要睡。」
「啊?」完全出乎意料外的诡谲回答,雷羿呆了足足半刻后才猛地坐起直瞅着人面上瞧:「还睡?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家伙还学狗熊冬眠?」
「没听过春眠不觉晓?」
「……」脸黑了半,雷羿嘴角微抽地努了努下巴遥指窗外,「麻烦大爷看一下日头好吧?『午』都快过了还『晓』?还有,谷雨已过也要立夏了!」
「无妨,夏日炎炎正好……」
「曲逸旸!」眠字未出口雷羿便连名带姓吼了回去,这家伙是吃错了什么药竟学起顽童赖床?别跟他说是因为昨晚的触景伤情打算一补幼时缺憾。
「你不饿我可饿了,让路给我下床。」
「饿?」暗瞳一转,随即暧昧地朝人某部位瞥了瞥:「昨夜这么卖力还喂不饱你?」
眼微眯,咧嘴笑得牙白,这回雷羿可不再客气地只是想想而已,身子一翻便利落地坐到人身上,然后学僵尸伸手住人脖子上掐。
「你这……」突觉不对地眉心一拧,雷羿迅速地改切向人腕脉探查:「怎么回事?你的内息!?」
语声已刻意压得低微,却仍难掩其中惊愕,甚至仔细听的话还带着微微轻颤。
「散啦。」懒洋洋地再打了个呵欠,泰然自若的神态仿佛完全不觉得失了一身傲人功力有什么不对,反显得旁人太过大惊小怪。
「散、了?」
就这样?两个字就想打发这么大件事?望着才从人脖子上拿开的手,雷羿顿时有股重新扼上的冲动,如果不是怕自己一时忘情真把人掐死的话,毕竟现在这家伙可脆弱得禁不起他随手一捏。
「放心,暂时的,大概就几天吧。」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