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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被他捉住,不能被他捉住!
但他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要这样逼近她?究竟是谁老是出现她梦中,逼得她几乎窒息?
是谁?
“ 别过来,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她狂乱地哀求著,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哀求些什么。
“ 别过来,别这样对我……”
“ 别怕,恬馨,是我啊,别怕。”
温柔的嗓音从她头顶上方飘过,她仰起头,紧紧攀住那人手臂,彷佛溺水的人攀住浮木一般。
“ 你是、你是……”
“ 别怕,我是慕远。”他柔柔地抚慰她,“ 我在这里。”
“ 慕远……” 她轻叹一声,双手蓦地一松,一股难言的失落攫住她。
“ 没事了吗?头不痛了吧?”
“ 没事!我没事。” 她喃喃低语,剧烈的头疼慢慢远离了她,眼前逐渐恢复清明。
她又能看见了,首先映人眼底的是一张英俊而焦虑的面孔。
她感到一阵深深歉意,因为她最期待看到的竟不是他。
“ 抱歉让你担心了,慕远。”
“ 没关系,没关系。” 方慕远恍若松了一口气!蓦地紧紧拥住她,“ 你没事就好了,你不知道你刚才那样让我多担心。”
“ 对不起。”
“ 别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 他爱怜地揉揉她头发。
蓝恬馨默然不语。
“ 刚刚是怎么回事?你作噩梦吗?”
她摇摇头,“ 只是头很痛而已,头痛得我什么也看不见。”
“ 只是那样吗?” 方慕远仍然担忧,“ 我明明听见你叫某个人不要靠近你,他是谁啊?”
“ 我不知道。”
“ 他靠近你想做什么?”
她仍是摇头,“ 只是个噩梦而已。”
他没再说话,深深凝望她。
“ 放心吧。” 她勉力淡淡一笑,“ 我没事的。”
他凝定她好一会儿,一瞬间黑眸似乎闪过异样神采,但很快又恢复温柔眼神,“别担心,你的头痛很快会治好的。”
“ 真的?”
“ 真的。我们打算让秦非回来为你动刀。” 他轻声宣布,眸子紧紧圈锁着她,彷佛不欲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丝异样。
“ 他要回来替我开刀?” 她倏地扬起柔美的羽状眼帘.一直苍白的容颜随之匀上一抹淡淡红晕。
方慕远心一沉,面色阴晴不定。
“ 太好了。” 她喃喃自语,唇角牵起浅浅微笑,完全陷入难以言喻的喜悦中,以至于没注意到未婚夫脸色不对。
“ 我相信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方慕远阴恻恻地说。
“ 嗯。” 她单纯地点头。
“ 说不定你也会因此恢复记忆。” 他仍旧定定地看著她。
“ 恢复记忆?” 一股奇特的感觉爬上她心头,分不清是忧是喜,“ 真的?”
“ 的确有可能。” 他语音沉沉。
“ 我真的可以恢复记忆?” 她仍然犹豫著,无法想像这样的情况。
自从她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记忆,她曾日日夜夜祈祷,盼望奇迹出现,自己能忽然恢复记忆,但每一日过去,迎向她的永远只有失望,她早已放弃了。
而今她竟还有恢复记忆的机会?
方慕远紧紧盯著她,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答应我一件事,恬馨。” 他蓦地紧紧握住她双手,眸光热切。
“ 什么事?”
“ 在你开刀前我们先结婚。”
“ 什么?” 她一愕,满腔喜悦忽地消失无踪,咀嚼着这个令他震惊难安的宣言,“ 为、为什么?”
“ 你不愿意吗?”
“ 我……”
“ 告诉我你愿意,” 他急切地要求,“ 马上嫁给我,恬馨,嫁给我。”
“ 慕远……”
他像没看到她的犹豫,“ 你答应了,对吧?”
“ 我……” 她仍然犹疑!既无法给予他肯定的答覆,更无法干脆拒绝他。
他是她的未婚夫啊,她原就应该嫁他的!
但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惶恐难安,脑海蓦然窜起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怎能如此对慕远?在他如此深爱她的时候,她心中想的却是别的男人,
她对不起他,真的对不起。
可是……可是要她立刻与他结婚?她真的无法下此决心啊,无法就这么毅然决然地应允。
她该怎么办?蓝恬馨低眉敝眸,不敢看方慕远热烈期待的眼神,只觉满心怔然迷惘。
第九章
忧郁。
蓝恬馨静静地望著镜中的自己。
她一身蓝色轻软丝质礼服,衬得原本就因为长期昏迷而细瘦的身子更加弱不禁风,更加惹人爱怜,更加……忧郁。
她一向最爱蓝色,深深浅浅的蓝,房里的装潢摆设是蓝,衣柜的服饰衣著是蓝,就连随身的记事本都是蓝的。
因为她姓蓝。
她跟每一位好奇的朋友如是解释,但其实是因为她爱蓝的透明,蓝的灿烂,
蓝的如梦似幻。
从她真正迷恋上蓝那一日起,她从不曾将蓝与忧郁联想在一起,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当她发现镜中反照的容颜竟如此苍白,弯弯的柳眉紧紧颦凝,五官眉宇之间若有重忧,她才明白,原来篮真是忧郁,真可以如此让人低回怅然。
所有的新娘都必须带著一点点蓝的东西——为什么?难道婚姻是忧郁的?还是所有待嫁新娘内心其实都沉淀著淡淡感伤、淡淡哀愁,就像她一样?
可笑啊,她是不得已之下的选择,难道其他的女人也都是吗?难道所有的女人都与她相同,在爱著一个人的情况下嫁给另一个人?
是的,她终于答应嫁给慕远了,在他热烈期盼的眼神下点头应允。
“ 我已经等了你七个多月了,恬馨,在你昏迷前原本就答应嫁给我的!” 当时他激动地朝她低喊著,“ 你曾答应过我的!”
她曾经答应过他,既然她曾在当时做了选择,现今就不应该反悔。
她不能辜负慕远。
更何况……秦非已经离去了。
他明明爱她,明明清楚她也爱他,却还是选择主动退出,离她远去。
她又能做什么呢?
唯一能做的,只是要求慕远答应在婚礼时让她穿蓝而已。
“ 因为我痴爱蓝。” 她用这样的理由要求慕远。
但其实是因为她希望穿蓝,希望能最后一次为秦非穿上蓝色衣裳。
等你醒来,就可以穿你最心爱的蓝衣裳喔——他温柔的低语曾是她在无边的黑暗中赖以求生的唯一光亮——快点醒来吧。
是的,她终于听他的话从毫无意识中醒觉。
而她,也将披上她最喜爱的蓝色婚纱为他而披。
秦非提起行囊,最后一次环顾室内。
他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台北,离开这楝曾经载满记忆的房屋。
他曾在这里度过两年婚姻生活,虽不尽然是甜蜜,却仍是弥足珍贵的回忆。
他曾在这里与筱枫剧烈争吵,终于酿致悲剧发生。
他也曾在这里痛哭流涕,日日夜夜苛责自己。
他曾爱过这里、恋过这里,却也有长长一段时间不愿回到这里。
因为他怕,怕面对最伤痛的记忆,怕面对自己的错误。
直到她甜美可人的笑容振作了他。
于是他又重新找回自己生存的价值,终于能勇敢面对自己犯下的错。
他的生活不再只有自己与自己孤独的影子,还有她,以及她的一颦一笑。
他再度爱上一个人,深刻地、绝对地爱上她,无怨无悔。
秦非拾起音响的遥控器,停止让带点蓝调的爵士乐流泄室内——这样的蓝调让他想起了那个爱蓝的女人。
别再想了。他命令自己。再想,他或许会舍不得走,或许真会走不了。
而他必须离开了。
他打开大门,随手扣上,甚至连反锁都不曾。
反正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伤感地想著,高大而忧郁的身形移向车库,但还来不及打开车门,一个黑色人影蓦地拦住了他。
他愕然扬首,凝定一张年轻激动的面孔。
“ 小柯?” 秦非微微蹙眉,瞪著那个年轻的住院医师。
“ 我终于找到你了,秦医生,这几天我一直找你,你不在家,手机也没有回应……”
那是因为他找了个乡下地方平复自己的情绪去了。秦非在心内回应,嘴角扬起了一丝苦笑。
“ 找我有什么事?” 他淡淡问著,忽地灵光一现,身子轻颤起来,“ 莫非恬馨发生了什么事?”
“ 她要结婚了!” 小柯锐声喊道,语音蕴涵著某种狂烈愤怒。
秦非呆了一呆,“ 恬馨要结婚了?” 他茫然地复述,心脏一阵抽紧。
“ 她要嫁给那个叫方慕远的家伙,就在今天!”
她要嫁给方慕远?
她……果然还是决定嫁给他了。
秦非嘴角微微一扯,心内五味杂陈,辨不清是何滋味。
“ 希望她过得幸福——”
小柯忍无可忍地爆发,“ 她不会幸福的!怎么可能幸福?”
秦非闻言心神一凛,“ 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那个方慕远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吗?秦医主。”小柯走近他,激动地喊道,“ 他就是那个陷害你的男人!是他跟主任动的手脚,才会让你失去那个病人!”
秦非怔怔看著小柯面部激烈的表情,两秒后才终于领会他话中含意,“ 你是指,那个病人是因为他们——” 他语音一梗,心跳若万马激烈奔腾。
“ 没错。”
“ 你……真的确定?”
“ 我确定!我亲耳听见他跟院长的谈话。”
小柯信誓旦旦,而秦非完全惊怔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不相信竟然有人会这样做!竟然有人只因为想陷他人罪,便不惜牺牲一条无辜的生命!
他可以理解方慕远恨他,恨不得他消失得远远的,但他怎么能这样做呢?
“该死的!”他面色刷白,蓦地出声诅咒,“ 那是个无辜的病人 !”
“ 所以你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吧?为了剪余情敌,他可以惘故一条人命。”小柯气愤地摇头,“这样的男人怎么能给恬馨幸福呢?快乐乐过一辈子?”
“ 可是……他的确深爱恬馨。” 秦非半茫然地应道。
或许方慕远的确是个行事狠毒的男人,但他爱恬馨,这一点毋庸置疑。
“ 他爱她?” 小柯冷哼一声,“ 他若真爱她就应该答应方院长马上替她开刀!”
马上开刀!
秦非一凛,双眸警觉地眯起,“ 为什么恬馨需要开刀?”
“ 她脑中有个血块——”
“ 你是说那块瘀血吗?” 秦非等不及让他说完,“ 不是已经散了吗?”
“ 它没有散,而且还愈来愈严重了。”
秦非全身一颤,紧紧拽住小柯衣袖,“ 怎么个严重法?”
“ 她这几天老是头痛,而且发作得愈来愈剧烈,有时候眼睛还会因此看不见——”
“ 怎么会这样?” 秦非失声喊著,无法忍受小柯的叙述。
眼睛看不见?这表示血块压迫到她的视神经了啊!为什么他没有及早注意到?身为主治医生的他为什么如此粗心大意?
恬馨会如此痛苦都是他害的,是他没有仔细追踪她脑部断层扫瞄,是他轻率地判定瘀血会逐渐消失,毋需为她开刀取出。
他凭什么如此认定?只因为她从来没有因此头痛,只因为瘀血似乎毫无危险性吗?他太粗心了,简直不可原谅!
“ 方院长建议请你回来替恬馨开刀,可是方慕远说什么也不肯,好不容易答应了,却非要等到他跟恬馨结婚之后。” 小柯仍然不停解释著一切状况,“ 你瞧,秦医生,像这种男人怎么能说他是真的爱恬馨呢?如果真的爱她的话就应该答应马上请你回来开刀才对。你说是吧?秦医生……”
小柯问著他,而他什么也没听见,耳边只不停地回荡著小柯方才那句话。
她这几天老是头痛,有时候眼睛还看不见……
不行,他必须去看她,必须马上确认她身体的状况,他不能再让她这样头痛下去,不能让她遭受一丝丝失明的危险。
他必须马上见到她。
“ 她在哪里?告诉我恬馨在哪里!”
“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是谁?是谁在呼唤她?
蓝恬馨悚然扬起半掩著的眼帘,明丽的眸光流转,悄悄透过浅蓝色的面纱梭巡整间教堂。
庄严肃穆的教堂内,除了主持婚礼的牧师之外只有寥寥数名宾客——方慕远的父母、亲人,以及几名好友。
唯一代表女方出席的宾客竟只有齐思思。
因为她无父无母,也没有任何亲人,而若不是齐思思主动前来,她恐怕连一个前来观礼的朋友也没有。
她感激她,虽然这并不是她真心期盼的婚礼,她仍希望有人诚心为她祝福。
她感谢齐思思,但她真正希望见到的,其实是那个早已退出她生活的男人。
她渴望见到秦非,强烈的渴望竟令她有了听到他焦急呼唤的错觉。
没有人叫她,礼堂里的每一个人都静静地注视著婚礼进行,他们面容平和,不可能发出如此激动的呼喊。
秦非不在这里,她只是因为太过渴望见到他才会产生错觉。
他不在这里,不在这里……
“ 别嫁给他,恬馨,别嫁给他!”
一阵仓皇的锐喊蓦地震动她全身,蓝恬馨猛然旋过身,不可思议地瞪著那个急急冲进教堂的人影。
他一身简单的衬衫加牛仔裤,修长挺直的身子迈著坚定的步伐,俊朗的面孔却刻划著激动的痕迹。
他突如其来的闯入惊怔了教堂内每一个人,所有人面上都凝结著迷惑,唯有齐思思一直紧颦的眉终于舒展,扬起了然的微笑。
“ 别嫁给他,恬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