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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刹那间,偌大一座天井,登时兵刃交击,喊杀盈耳!
紫蔽坛主手下的四名紫衣使女也布成了阵势,阻挡敌人,但她们的任务,不是攻击,而
保护坛主。
白少辉随同众人,一面挥动竹箫和王府涌来的人动手,一面却暗运真气,以“传音入
密”,朝端坐厅上观战的葬花夫人说道:“百花谷来了,均系迷失心神之人,还望夫人传
令,务必生擒活捉,不可伤了他们性命。”
他这几句话,是以内功直送上大厅,是以天并中虽是一片叱喝,人声鼎沸,和一阵阵的
金铁击撞,此起彼落,但坐在厅上的王夫人,依然听得十分清晰!
王夫人脸上不禁飞过一丝诧异之色,心中暗暗觉得奇怪:“这话声分明来自天井之中,
他们都是百花谷的来人,但听此人口气,竟然是友非敌,百花谷的人被阻在阶前,和自己少
说也有七八丈的距离。
此人能从一片金铁击撞,喊杀震天声中,把话声传入自己耳中,这份功力,已非一般武
林高手所能辨到!”
心念转动,两道寒电似的目光,朝阶前缓缓扫过,只是找不出这发话之人。
这就微微颔首,沉声说道:“百花谷的人,全被迷失神志,大家只许生擒,不可伤了他
们。”
她随口说来,声音不响,但大天井中所有的人,莫不清楚人耳。
白少辉心中暗暗赞道:“看来葬花夫人,倒不失是个正派的人!”
这时双方恶战,已然十分激烈,白少辉一面挥箫封架向自己抢攻而来的两柄钢叉,一面
游目四顾,打量四周形势。
只觉和自己同来的十八名紫衣汉了,一个个勇猛如虎,剽悍无比!
葬花夫人手下人数要比百花谷多出二倍以上,差不多以三敌一,还是稍稍落了下风。
心头不禁暗自骇然,忖道:“以自己观察,这些人的武功,本来虽然不弱,但不应如此
高强,好像服过无忧散的人,心神受制,一旦遇上搏斗,就把自己生死之事,置之度外,是
以能使一个人平日无法用出的潜能,发挥出来,武功也就随着增强。”
心念转动,右手挥动,故意把竹萧舞了个风雨不透,左手倏抬,一缕指风,朝身侧一个
紫衣大汉袭去,嘴皮微动,以“传音入密”朝三名围攻紫衣大汉的舞龙队汉子喝道:“还不
把他拿下?”
三名舞龙队的汉了只知夫人手下,有不少武功极高的能手,此刻听到喝声,也只道有人
暗中相助。果然喝声一才入耳,剽悍无伦的百花谷紫衣大汉,突然闷哼一声,好像已经被人
制住,动弹不得,不觉大喜过望,立时把他拿下,押上石阶。
白少辉一击得手,立即大吼一声,刷刷两箫,迫退和自己动手的两名汉子,朝前冲了过
去!他趁这一冲之势,左手连续弹出,暗中点了两个紫衣大汉穴道。就在他这一前冲,也同
时奔过来四个手仗铜棍的汉子,把他挡住,剧战起来。这下也恰好替他掩盖了行动,使人毫
不觉他有什么可疑。
白少辉眼看两个紫衣大汉被对方擒下,故意又是一声叱喝,竹箫舞起一片箫影,装出要
冲上去救人模样。左手反腕一指,朝身后不远的在激战中的一名紫衣大汉点去,又是一声闷
哼,那紫衣大汉应指跌倒。
他不住的冲突,所到之处,已有七八个王府的人,围着他急攻。如今白少辉练成“九转
玄功”,武功非同寻常,区区七八个人,那能困得住他?但他却故意装作尽力拼搏,剽悍无
伦,东冲西突,作困兽之斗。右手挥箫,左掌也不时的挥舞,朝着周围作势拍击,其实他在
挥舞之际,暗暗弹出了指风。
紫衣大汉一个个的被擒,百花谷的人,愈来愈少,场中形势,已然而有了很大的变化!
如今除了紫蔽坛主,已经只余两个武功较高的紫衣大汉,还在苦苦奋战!
这两个人,一个正是白少辉,另一个只有白少辉认识他,就时十八号王立文。另外就是
四名紫衣使女,四柄短剑交织成一片剑网,围攻她们的,少说也有一二十人。但这四个使
女,别看她们年纪不大,武功却是极高,出手也着实凌厉恶毒,已有不少人伤在她们剑下。
紫蔽坛主一柄长剑,独斗紫鹃,原已占了上风。后来大天井上形势改观,副教练倪长林
挥剑加入,合两人之力,还是只打了个平手。后来舞狮队领队高冲,舞龙队领队卜百晓,也
挥动兵刃,加入战团。
紫蔽坛主确也了得,此刻大展身手,一支长剑幻出漫天剑影,独斗四人,依然丝毫不见
逊色!每一剑都贯注了强劲剑风,奇诡变化,极尽凶狠恶毒;剑风所指,迫的围攻他的人不
迭的纵身闪避,但他还是被四个人的刀光、剑影、棍风重重困了起来。
战场四周有人高声呼叫老:“莫放走了百花谷的人!”
“活捉紫蔽坛主!”
紫蔽坛主得心头又急又怒,举目四顾,但见自己统率而来的劲旅,几已全军尽覆!
就这一分心神,遭遇了两次险招,差点伤在紫鹃的银刀之下!
紫蔽坛主眼看大势已去,不由得急怒攻心,突然撮口发出一声清越的口哨。
哨音骤发,右手长剑,突然一紧,刷刷刷,一连三剑。剑光横飞,寒芒电卷,登时把围
攻他的紫鹃、高冲、倪长林、卜百晓四人,各自逼退了一步。
猛地吸了口真气,双足一顿,身子凭空拔起!
紫鹃睹状大惊,娇叱一声,纵身上跃,手上银刀,闪电朝上撩去,但她终究迟了一步,
银刀从紫蔽坛主脚下划过,一刀砍空。
倪长林大叫道:“莫要让他逃了!
抖手打出一枚钢锥。
这时紫蔽坛主已快扑到五丈高处,突处“扑”的一声,左肩一阵剧痛,已被倪长林的钢
锥打中,他无暇拔去肩上钢锥,咬牙忍痛,腾身越过铁网,朝外飞出。
只听一声划空长笑,横越天井追了出去!
四名紫衣使女听到了她们坛主的哨音,那敢恋战,四人左手齐扬,同时洒出一把飞针。
围攻她们的人,距离较近的立时有人中针倒地,其余的人大惊之下,纷纷跃退,四名紫
衣使女就趁大家跃退之际,立时双脚急顿,朝上纵起!
四条人影,身如箭射,只见她们扑到三丈高处,手中短剑朝铁网上轻轻一点,身形就继
续上腾,一连两点,便已翻越了过去。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她们动作奇快,捷若猿猴,总共也不过是眨眼工夫的事!
十八号王立文神志受迷,他骤然听到口哨似乎也急欲突围,怎奈围攻他的人愈来愈多。
在重重包围之下,他一柄长剑,使的凶猛无比,连伤几人,依然难以冲出众人阻拦之
阵,急得他连声厉啸,势若疯狂,几次纵起,都被截住。
白少辉眼看紫蔽坛主已率同四个使女,越出围墙,竹箫连挥,逼开了一条路来,纵身一
跃,突入重围,扑到王立文身侧。
陡觉头上疾风飒然,一道人影,同时朝自己扑来,剑光错落,业已迎而攻到。白少辉在
这一瞬之间,看清扑来的人正是先前站在阶前的老者!
“他虽然不认识倪长林,但从方才指挥发动埋伏这一点看来,此人在王府之中,似
乎身份不低,右手竹箫挥起封解,口中以“传音入密”喝道:“老丈住手。”
倪长林飞扑而来的剑势,被白少辉轻易化解,心头方自一怔!
白少辉已在此时,左手疾快的点出一指,制住十八号王立文穴道,顺手一带,把他拉了
过来,朝倪长林身前推去,一面仍以“传音入密”说道:“他是王立文,已被百花谷迷失了
神智,你快接住了。”
话声一落,人已腾空射起,宛如赶月流星,破围直上,一下越过六丈高的铁网,飘落墙
外!
那知身形才一着地,瞥见身前不远,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夜风之中,那人一身青布衣裙,花白头发,脸色苍白,微含笑容,那不是葬花夫人,还
有谁来?白少辉心头蓦然一楞:“葬花夫人明明坐在厅上,没见她出来,怎会拦住自己面
前?即此一点,可见她武功之高,身法之快,简直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心念方动,还没开口,只听葬花夫人开口说道:“今晚幸蒙少侠出手相助,老身感激不
尽,少侠究系何人,能否见告?”
白少辉目光朝四外一转,但觉一片沉寂,不见人影,敢情紫蔽坛主和四名使女,业已去
远,心头不禁一急,连忙拱手道:“夫人原谅,在下目前还未便奉告。”
说完,正待纵身掠起!
葬花夫人道:“少侠请留步。”
白少辉道:“夫人还有什么见教?”
葬花夫人道:“少侠既然不愿见告,老身也未便相强,只是老身想请教一事,少侠把百
花谷十八名爪牙,一起留下,必有用意?”
白少辉道:“这十八个人中,就有王立文兄在内……”
葬花夫人点点头道:“这个老身已经知道。”
白少辉道:“他们服下了百花谷‘无忧散’,心神全被迷失,还望夫人善加看待。”
葬花夫人点点头道:“老身自当遵办。”接着目光一抬,问道:“少侠和立文似是旧
识,老身还想动问一句,不知金一凡、钱春霖等人,现在何处?”
白少辉道:“金兄他们,目前尚在百花谷中,详细情形,在下也不清楚。”
葬花夫人追问道:“少侠可知百花谷究在那里?”
白少辉道:“百花谷在群山之中,在下也说不出方向,大概离此有三天水程……”说到
这里,行色匆促的又拱了拱手道:“在下尚有要事,不克久耽,在下要走了。”
葬花夫人微微一笑道:“少侠大概还想回转百花谷去吧?老身不送了。”
话声一落,眼前人影一闪,葬花夫人业已走得不知去向!
白少辉心头暗暗一凛,但此刻无暇多想,身形一纵,掠空扑起,去如浮矢,一路追了下
去。越出城墙,奔行不到半里来路,瞥见路旁倒卧着几具尸体!
一急忙停住身形,略一打量,这四具尸体,赫然是紫蔽坛主手下四名紫衣使女!心头不
觉一怔,暗暗忖道:“这四名使女,武功全非弱手,她们已从王府突围而出,怎会死在此
地?”
再一细瞧,发觉其中两人,头颅已被击破,顶门上留着五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好似被人
手爪抓人,硬生生抓裂。
另一个似被外门兵刃击中后心,脊骨已断。
另外一个距离较远,似已逃出数丈之外,被内家劈空掌力击死,仆卧地上,身上看不出
伤痕。
白少辉突然想起方才紫蔽坛主突围而出之际,曾听有人发出一声划空大笑,追了出来,
那笑声极似坐屋脊上的黑手屠夫屠千里!不错,这两名使女被人活生生抓裂脑壳,这种手
法,恶毒残忍,除了黑手屠夫,决无别人!心中想着,缓缓直起腰来,突然间,依稀听到一
声微弱的呻吟,传入耳中。
白少辉目光一抬,辨认声音来处,那正是从仆卧数丈外的紫衣使女口中所发出,她敢情
尚未死去,一时那还再迟疑,纵身掠到紫衣使女身边,轻轻把她翻了过来,只见她双目紧
闭,嘴角隐有血迹。
如果不是经过易容,此刻脸上应该已经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了!
这一凝视,他登时认出这紫衣使女正是替自己改装易容的巧仙,心头不觉起一阵黯然之
思。暗中运起功力,伸出右掌,按在她背心之上,一股真气,源源从掌心传了过去。
紫衣使女身负重伤,得白少辉传入真气,催动心脉,紧闭的双目,突然睁了开来。
白少辉低声道:“你伤势很重,快提聚真气。”
紫衣使女一双无神的目光望着白少辉,口齿启动,吐出一缕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你是……十九号,我……伤势极重,已经不……行了,你……不劳费心……”
白少辉道:“姑娘伤热虽重,心脉未断,并非没有救了!”
紫衣使女突然从眼角涌出两颗泪珠,说道:“不成了……认认不认识我……我叫巧
仙……”
白少辉点点头道:“在下认识,姑娘快不可说话。”
紫衣使女凄凉一笑,又道:“我很感激你,白……白………相公……你……你没有迷失
神志啊!”
白少辉心头一凛,暗想:“自己救人心切,竟然泄露了行藏,若是换了个人,此刻只要
稍微一吐掌力,立可把她心脉震断,但我薛少陵岂是乘人于危的人?”想到这里,一面说
道:“姑娘若能提聚真气,快不可说话,和在下传入你体内的真气相合。”
紫衣使女续道:“白相公不用再费气力了,婢子有一句话,相公千万记得,你……
你……”
突然一口鲜血,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