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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屁股在锦披椅上坐了下来。
白少辉心中忖道:“看来这龙姑婆的身份,似乎比几位坛主还高。
只见湘云站在台前,娇声说道:“夫人有命,着紫蔽坛下五名紫衣武士,白翎坛下十名
灰衣武士,改充本宫金鹰卫士,拨交申堂主名下,紫字十九号另有任命。”
紫蔽坛主,白翎坛主同时一愕,和站在白翎坛主下首的玄衣少女一起向台上躬身应
“是”。
白少辉心头更是呼的一跳,所谓“紫字十九号另有任命”,不知是祸是福?”
只听湘云续道:“龙姑婆训练的花女中,三队拨交紫蔽坛,两队拨交白翎坛,其余五队
仍由龙姑婆暂时代领。”
龙姑婆向浇花夫人欠了欠身,然后道:“两位坛主,请在会后交接点名册。”
紫蔽坛主,白翎坛主欠身道:“晚辈遵命。”
湘云转身从香案上取过一只黄纸密柬,抬目向紫蔽坛主叫道:“紫蔽坛主。”
紫蔽坛主立即缓步走出,她不敢纵身而上,从彩台左侧木梯拾级而登,走近案前,躬身
一礼。然后从湘云手上,双手接过密柬,揣入怀中,欠身道:“弟子敬领法谕。”依然从木
梯退下。
湘云又从案上取起另一个黄纸密柬,叫道:“白翎坛主。”
白瓴坛主依样葫芦,由木梯登上彩台,接过密柬,同样躬身道:“弟子敬领法谕。”
白少辉看的心头大疑,暗想:“这两封密东,定然是机密行动!不知……”心念方动,
只听湘云娇声叫道:“紫字十九号。”
白少辉心头蓦然一跳,还没来得及思忖!
只听紫蔽坛主在身后低声喝道:“十九号,夫人有命,还不赶快上去?”
白少辉只好硬着头皮越众而出,从木梯走了上去。要知白少辉仅是紫蔽坛下一名心神受
迷的武士,居然会蒙夫人传宣上台,这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异数。
因此自少辉步上彩台,两旁无数目光,全都是露出惊奇之色,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当然
最关心的还是紫蔽坛主,一颗心几乎悬在胸口,只是怦怦跳动。
白少辉行近案前,朝浣花夫人躬身一礼,当他直起腰来,只见湘云手中托着一颗白色药
丸,道:“这是夫人赐你的解药,快吞服了。”
白少辉不觉一楞,浣花夫人无缘无故,会赐自己解药,似乎太以突然。
如说自己在什么地方被她瞧出了破绽,那么以她的功力,足可置自己于死地,似乎也用
不着当面赐自己毒药。如果这颗真是“无忧散”解药,她此举用意何在?如果不是解药,而
是毒药,自己该不该吞服?上次硬着头皮喝下“无忧散”那是九疑先生给自己的那颗药丸预
服在先,这次如若吞上毒药,那可没有人解救自己了……他心念电转之际,突然听到耳边响
起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湘云手上是悦服丹,虽能恢复记忆,但还是一种迷失心神
之药,你务必以内功逼住,不可吞下。”
这是紫薇坛主的声音,白少辉心头暗暗一动,此刻那有他考虑的余地?装出一付茫然神
情,望望湘云,果然伸手接过,纳入口中,咽了下去。
“悦服丹”他并不陌生。自己曾在祁阳一处破庙中目睹龙门五怪吞服,而且听铁面神判
南宫无忌说过,这“悦服丹”还是出于义父之手。
那天,他瞧到龙门五怪初来之时,好像也被迷失了神志,但服下“悦服丹”只片刻工
夫,神志立时清醒过来,可见“悦服丹”药效发生的极速。
他一面以内功逼住药物,一面故意缓缓低下头去。过了一会,白少辉忽然抬起头来。朝
端坐着的浣花夫人望了一眼,脸上登时流露出一片由衷的悦服恭敬神色。这是他事先知道服
下“悦服丹”的人,衷心说服,终身不贰,他此时的装作,可说丝丝入扣,毫无破绽。
湘云微微一笑,问道:“你服下解药,神志是否全已清爽了?”白少辉道:“属下全已
清爽了。”
湘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少辉道:“属下姑苏白少辉。”
湘云又道:“你对百花谷的看法如何?”
白少辉恭敬答道:“夫人圣明,属下恩蒙收录,能在谷中听候差遣,实是属下无上荣
幸。”
湘云抬回朝浣花夫人望去,浣花夫人微微颔首。
紫薇坛主看到这里,轻轻吁了口气,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了下去。
湘云转身从案上取起一个黄纸密封,一面朗声道:“白少辉暂以青鸾坛护法任用,着即
依柬行事,不得有误。”
白少辉不知青鸾坛护法,究是何等身份?而且今日这场“大校”,也不见青鸾坛主其
人,心中虽感不解,但湘云既有“依柬行事”之言,自己似乎也毋须多问,这就双手接过密
柬,躬身道:“属下敬遵法谕。”
说完,又行了一礼,缓缓退下彩台。
紫蔽坛主拱手道:“恭喜白护法。”
白少辉连忙还礼道:“属下蒙夫人恩典,今后还要坛主多多照应。”
说话之时,浣花夫人已扶着湘云、秋云步下彩台,跨上软轿,大家恭送如仪。浣花公主
也由八名使女簇拥着随轿而去。
浣花夫人走后,龙姑婆便将三队花女拨交紫蔽坛,二队拨交白翎坛。紫蔽坛主和白翎坛
主也把所属武士,拨交金鹰堂主。
白少辉趁着她们相互移交人数之际,暗中一提真气,把通住的“悦服丹”吐了出来。直
等大家移交清楚,龙姑婆迳自率领五队花女先行退去。
紫蔽坛主朝白少辉道:“白护法拨把青鸾坛下,但青鸾坛并不在此,你可仍在本坛暂
住。”
说话之时,暗递了一个眼色。
白少辉赶忙恭身应“是”。
紫薇坛主没再理会,冷然道:“大家随本座回去。”
说完,朝白翎坛主,金鹰堂主拱了拱手,昂首朝谷外行去。
白翎坛主、金鹰堂主同时拱手还礼。
白少辉跟在紫薇坛主身后,暗暗寻思。如今所有迷失心神的人,全都拨归金鹰堂下,充
当金鹰卫士,那么除了原来的紫字十八号王立文、金一凡、钱二、赵三、卓七四人,自然也
全在这里了。
他先前因浣花夫人踞坐台上,这女魔头目光如电,居高临下,只要自己稍露形迹,可能
就被发现。此刻,情形不同了,自己不但“无忧散”迷药已解,而且还当上了青鸾坛护法,
眼看白翎坛主和金鹰堂主,同时向紫蔽坛主拱手,也慌忙向两人抱拳行礼。
他原想趁机默察金鹰卫士中有没有金一凡等人的下落?只见白翎坛主俏目一转,笑盈盈
的道:“白护法荣升之喜,你还认识我么?”
白少辉经她一叫,不得不停下步来,恭身答道:“当日属下不知是坛主金驾,正要向坛
主请罪。”
白翎坛主格的娇笑一声道:“白护法还记得?那天原是误会,谁还放在心上??金鹰堂
主看去不过二十来岁,瓜子脸,只是眉毛稍浓,皮肤也稍黑了些,人可生得挺俏,一双大眼
睛打量了白少辉一眼,问道:“三师姐早就认识他了么?”
白翎坛主娇笑道:“岂止认识,差点还伤在白护法的萧下呢!”
白少辉脸上一红,道:“属下如何是坛主的对手?”
白翎坛主瞟了他一眼,抿抿嘴道:“说实在,你那一记萧招,着实高明,江湖上能够避
得开的人,只怕也为数不多……”说到这里,口中轻“哦”一声道:“你看,说了半天,我
还没替你引见,这是四师妹,咱们这里的御林军统带,金鹰堂申堂主。”
白少辉暗暗“哦”了一声,连忙躬身道:“属下见过申堂主。”金鹰堂主脸上微微一
红,道:“三师姐就是喜欢多嘴。”
纤手一抬,冷然道:“白护法请吧!”
白少辉在这一瞬之间,目光掠过,只觉站在她身后的金鹰卫士,除了原来的紫字十八号
王立文之外,其中一人,身材极似金一凡,但因大家全非本来面貌,又换了装束,像钱二、
赵三、卓七三人,都是普通身材,一名那能认得出来?回头看去,只见紫蔽坛一行人已经走
出老远,这就匆匆行了一礼,急步追了上去。
紫薇坛主目光一侧,问道:“戚佩玉叫住你,和你说了些什么?”
白少辉道:“白翎坛主问我是不是不认识她?”
紫蔽坛主冷冷一哼,没再多说。
回转紫薇坛山下,紫蔽坛主停住身子,朝身后两名使女吩咐道:“月仙、蕊仙,可领她
们去屋中休息。”
然后回头对白少辉道:“白护法也请回屋去吧,夫人指示,不可延误了。”
说完迳自率着四名使女,朝山上走去。
白少辉回到屋中,已是午牌时光,一名黑衣汉子,替他送来午餐。
白少辉心事重重,想起自己此次重来百花谷,原是志在救人,眼前所有迷失心神的人,
全已拨到金鹰堂下,充当了金鹰卫士。
自己却被调升到青鸾坛下,和王立文等人,分了开来,而且浣花夫人又颁下一份密柬,
要自己依柬行事。看来救人之事,愈来愈棘手了,纵有紫薇坛主暗中相助,只怕也难以如
愿。
他匆匆吃过午餐,等黑衣汉子收去碗盘,便自阖上房门,从怀中取出黄纸密封,轻轻撕
开,抽出一张浣花笺,只见上面写着:“字谕青鸾坛护法白少辉,自即日起,着即洗去脸上
易容药物,仍以白少辉本名,行走江湖,查范殊下落,并设法与之结交,探询其身世来历,
特赐百花符令一面,准尔便宜行事。”
封内果然还符有一片玉符。
白少辉暗暗皱了下眉,自己好不容易混进百花谷,一事无成,这下又呆不下去了。
那姓范的少年,究竟和浣花夫人有什么仇恨,值得她如此重视?自己是否真要依她柬帖
行事,查访范殊?百花符令,自然是百花谷的权威信符,自己有了百花符令,大概可以进出
自如,能善为利用,也许可以救出王兄、金兄等人……正在思潮起伏之际,突听左右隔壁书
房中,隐隐传来了一阵女子的笑谑之声!
那是紫衣武士们拨归金鹰堂之后,这里的空屋,已经有花女们住进来了,敢情只有自己
这一间,仍由自己占住着。
她们并没有被迷失神志,自然和同伴有说有笑。
他心头本来已觉一片紊乱,此刻再听到左右芳邻,咭咭格格的笑声,更觉如坐针毡!就
在此时,只见自己房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绿影,很快闪进房来。
白少辉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子,定睛瞧去,原来那绿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一
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圆圆的脸孔,生得甚是清秀。
那绿衫少女冲着白少辉笑了笑,伸手闩上了房门。
白少辉忙道:“姑娘走错了地方。”
绿衫少女嘻嘻一笑道:“我才不会走错呢!”
白少辉道:“这里是我住的房间。”
绿衫少女嘻嘻一笑道:“我早知道这里是你住的房门,不然,我还不来呢。”
白少辉奇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绿衫少女故作神秘,眨眨眼睛,低声道:“我是帮你来的。”白少辉心头微凛,笑道:
“在下那有什么事,要姑娘帮忙的?”绿衫少女收起笑容,认真的道:“人家说真话咯,我
要帮你的,就是你心里那件事。”
白少辉暗暗一惊,依然笑道:“姑娘说笑了,我心里有什么事?”
绿衫少女披披嘴道:“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心里那件事,如今除了我,还
有谁能帮你的忙?”
白少辉瞧她说的夭真,摇摇头笑道:“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心里有什么事?姑娘如何知
道?我并没有要你帮忙的地方,姑娘还是……”
绿衫少女没待他说完,咭的笑道:“真的没有,要不要我说出来?”
白少辉心下惊疑不定,皱皱眉道:“你说出来听听看?”
绿衫少女凑近一步,低声道:“你不是想救……”
白少辉心头一震,右手微微一动。
绿衫少女机警过人,娇小身躯忽然一偏,躲到白少辉身后,低笑道:“你想出我不意,
制住我么,哼,你手指头敢碰我一下,我就大声叫出来了。”
白少辉这下当真大吃一惊,暗道:“这小女孩不知使的什么身法,竟有这般快速!”
心念一动,急忙转过身去。
绿衫少女一下飘了开去,隔着一张桌子,朝自少辉扮了个鬼脸,低声道:“我是吓唬你
的,你当我真的会大声叫么?告诉你,我们真的是帮你忙来的,你要怎样才肯相信”?白少
辉摸不透对方底细,一面镇静的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绿衫少女道:“我姓花,叫小玉,但爷爷和爹妈他们,都不叫我名字,叫我小妹,你也
叫我小妹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