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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受不了继续待在这里,尤其是文森看她时那种黏腻的眼神,让她觉得受到骚扰。
“等等。”朱玉苹喊住她。她那种胜券在握的表情,让她不得不心虚。
“看在你是关家一份子的分上,我可以考虑把一半的财产分给你,但是你必须拿你手上所有的文件来换。”反正关家的股份也已经所剩无几,分一半给她又如何?到时只要和“费希科技”的负责人谈谈,把她的股份吞掉就是。
“很好。我三天后会再过来一趟,到时我们各找一个见证人。”
关颖棠转身离开前,厌恶地看一眼室内的装潢。等她搬回来时,一定要把房子重新整理一遍,她心想。
— — —
“季先生,外头有位费希先生找您。”季涵卿的秘书走进他的办公室说道。
“费希先生?”他来做什么?难得他今天待在办公室里,没有往“费希科技”跑,结果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请他进来吧!”
季涵卿从位置上站起,看着墨瑞推门而入。
“请问有何贵干?”他问,态度冷淡。
“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你何必那么冷淡。”墨瑞半开玩笑地说。
“什么意思?”季涵卿朝沙发比个手势,请他坐下。
“San一直警告我别管这件事,如果让她知道我跑来这里,她肯定不会放过我。”墨瑞对他眨眨眼。“可是,再不久她就可以把“关氏企业”拿回来,我也该回纽约,所以在回去纽约之前,我希望澄清一些事情。”
季涵卿没开口,静静地等他说完。
“你对San……咳……你们应该还在意对方吧?”墨瑞一边看着他的反应,一边问道。
季涵卿的身体紧绷起来。难道这老外开始怀疑关关和他的关系,所以跑来套他口风?
他的确不愿放弃关关,但也不愿害她失去夺回一切的机会。而“费希科技”,就是关关所有的筹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季涵卿只好装傻说道。
“唉!你们两个怎么都那么别扭?明明都还对彼此有情,却硬要装得毫不在意。”墨瑞忍不住叹息。“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我这未婚夫是假的。”
“什么?假的?”季涵卿惊讶地道。
“是啊!因为如果无缘无故就把台湾分公司交给San,会造成公司内部的争议,所以我们只好订个婚约,让她以我未婚妻的名义接手台湾分公司。”
“你们没打算结婚?”某种释然在季涵卿的心底慢慢扩散。
“没有。等她拿回她应有的东西,我们就会解除婚约,她也会把“费希科技”还给我父亲。”墨瑞笑着摇头。“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情,因为她的爱早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的事?这五年来,她如何生活?”季涵卿压抑心中澎湃的情感,决定把一切问个清楚。
“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父亲下班时忽然带回来一个东方女孩,她很美,可是却难以亲近。后来她就在我们家住下,她就睡在我房间隔壁的客房里。有好几次,我半夜里听见她在哭。后来,我试着跟她说话。”墨瑞回忆道。“我已经不记得试了多少遍,她才肯开口跟我说话。”
季涵卿听得心中发疼,那个时候的关关,一定又伤心又害怕。更让他难过的是,陪在她身旁的人不是他。
“后来,我每天上班时顺便送她到学校,她才慢慢把我当成朋友。有一天,我发现她又躲在房间偷偷掉泪,手里还拿着一条心形坠子的项炼。”
“那条项炼,她还留着?”季涵卿惊讶地问。他仍然记得,她收到炼子时是多么快乐。
“是啊!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收在她的抽屉里。”墨瑞说。“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仍然爱她,就别放弃。我这未婚夫只做到她收回财产的那一刻。”
“你为什么要过来跟我说这些?”季涵卿不解地问。“难道你不喜欢她?”
“我喜欢,但是跟爱不同。如果我爱上一个人,会希望她也能同样的爱我,但是San不行, 因为她爱的是你。纵使她一再否认,但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墨瑞笑笑,从椅中站起。“千万别跟San说我告诉你这些,否则她一定不会放过我。”
“谢谢你。”季涵卿送他到门口时真心道谢。
“别客气。”墨瑞摆摆手。“我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祝你幸运。”
— — —
三天后,关颖棠又前往曾是她家的那个地方。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她身旁多了一个季涵卿。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消息,一大早就守在她办公室前,坚持要跟她一起过来。
她本来极度不愿,可是季涵卿坚持那是属于他“法务工作”的一部分,而且,有什么比用律师当见证人更好的呢?
关颖棠拗不过他,也只有任他跟着。
“我把东西带来了,你呢?”一进关家大门,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朱玉苹,关颖棠开门见山地问。
“你可真不简单,把以前的男朋友都找回来了。”朱玉苹认出季涵卿,语带讽刺地说。
“我是她的律师,请你注意用词。”季涵卿沉声说道,自有一番气势。
朱玉苹冷哼一声,走回沙发上坐下。
“你说你要关家一半的股份,我分给你是没关系,契约我也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关家的产业有一大半已经被“费希科技”买去。所以,就算你获得我一半的股份,也无力回天。”
“那也是我的事,不必你担心。”关颖棠在她对面坐下。“你的见证人在哪里,可以请他出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朱玉苹把文森叫出来。
“关小姐,真高兴又看见你。”他一看到关颖棠,一双贼眼又往她身上转。
季涵卿的黑眸闪过怒火。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那我们就可以开始了。”关颖棠理都不理他,从公事包中拿出一叠文件,摊在桌上。“这是证明你窜改遗嘱的证据,只要你把一半的股份过户到我名下,我就立刻把它销毁。”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备份?”朱玉苹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也只能赌一赌了,不是吗?”关颖棠微笑。
可恶的臭丫头!朱玉苹心中暗骂。不过没关系,等到她发现自己手中的股票值不了多少钱时,看她还怎么得意。
“这是我准备好的过户契约。”朱玉苹从桌上拿起一张她已经盖印的契约,递到季涵卿面前,语带讽刺地说:“大律师,你帮她看看有没有问题。”
季涵衔接过来,仔细地看过一遍,然后跟关颖棠点点头。“这份约没问题。”
关颖棠拿过契约,很快地在上面签下她的名字。
“好啦!现在你可以把那堆废纸销毁了吧?”朱玉苹说道。
关颖棠也很干脆,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叠纸撕成碎片。
接着,收起她那份合约,对季涵卿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当他们要步出大门时,朱玉苹在后头大声地说道。
关颖棠与季涵卿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我打算与“费希科技”合作,你是永远也拿不回“关氏企业”的经营权的。”朱玉苹得意地宣布。
“是吗?”关颖棠勾起唇角。“到时候再说吧!”
— — —
他们两人一回到车上,季涵卿就沉着脸说道:“真想把那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关颖棠知道他讲的是文森。她也非常讨厌那个家伙,可是却没有接话。
“下次如果他再用那种眼神看你,我就把他的眼珠给挖出来!”季涵卿发动车子,嘴里还喃喃低咒。
关颖棠忍不住偏头看他一眼。
她不得不承认,季涵卿这样的反应让她心底泛起丝丝暖意,也让她产生一种被人保护、在乎的虚荣心。
糟糕!她愈来愈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感觉。再这样下去,她的心迟早又会沦陷。
“律师用的是脑子,不是蛮力。”关颖棠错愕地发现自己开始微笑。“但是,如果你想打他一顿,我也不反对。”
季涵卿惊喜地望向她,那种表情,好像挖到什么宝藏一般。
关关刚才竟然在跟他开玩笑!
“别那样看我,专心开车。”关颖棠别开脸,直视前方,一方面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一方面因他欣喜的表情而感到揪心。
她只不过给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微笑啊!他那样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是某种无情的怪物。
为什么他不肯放手呢?她真的很害怕再次心碎呀!
“关关……”季涵卿的眼中酝着款款深情。
“不,什么都别说。”关颖棠打断他,无法直视他眸中的深情。“等我处理完“关氏企业”这件事后,才有多余的心力去想别的事。”
“到时,你会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季涵卿直视着前方的路况,问道。“这些年来,我努力地念书、工作,让自己不断地往上爬,为的就是让自己配得上你。”
“我不知道……”关颖棠忍住眸中聚集的泪水。她怯懦,不敢再试一次。“我真的不知道……”
接下来的一路上,季涵卿没有再逼她,也没有再说话,两人保持沉默地回到公司。
第九章
清晨的微光从床头的窗帘透进房内,关颖棠在床上翻个身,睁开酸涩的双眼,不再试图与失眠奋斗。
她已经失眠两、三天了。
说也奇怪,自从那天他沉默地送她回公司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
接着,她便开始失眠,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铃──铃──床头柜上的闹钟发出刺耳的噪音,关颖棠伸手按掉它,时钟上的指针指着六点半。
她拖着身躯下床,到浴室梳洗,脑中将今天的行程与计划想过一遍。墨瑞昨天已经回纽约,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孤军奋斗了。
不过,距离她收回“关氏企业”的日子也不会太久,朱玉苹最近频频跟“费希科技”联络,显然已经沈不住气,急着收拾她。
既然如此,她也乐得跟她摊牌。
只要她把“费希科技”和她自己的股份从“关氏企业”抽走,旧的“关氏企业”会立刻宣告完蛋。到时,她可以用那些资金,另创一个属于她的“关氏企业”。
十五分钟后,关颖棠打理妥当,准备出门上班。
当初交接时,她坚持不愿住进“费希科技”顶楼的豪华套房,自己在离公司不远处租个小公寓,为的是图个清静。
然而,当她拉开公寓的铁门时,不禁错愕地愣在当场。
季涵卿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靠在她家门边,手里提着一个塑胶袋。
“关关,今天吃早餐没有?”他笑得一脸灿烂,为外头阴霾的天气带来几许阳光般的暖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关颖棠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愣愣地问道。
“其实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可是每次都扑空。你可出门的真早啊!”季涵卿很自动地走进她家里,把手中的塑胶袋放在饭桌上。
“喂!你──”关颖棠看着他迳自打开塑胶袋,把里头的豆浆、蛋饼拿出来,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对。
毕竟她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关关,看你匆忙的样子,一定没有吃早餐对不对?唉!跟你说过好几次,早餐一定要吃。”季涵卿把所有的东西摆置妥当,然后替她拉出椅子。“快来吃,吃饱再去公司。”
关颖棠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食物,好一会儿才坐下来,拿起筷子静静地用餐。
原来他已经来好几次了……关颖棠一边细细咀嚼口中的食物,一边想道。
昔日的悸动涌上心头。
谁想得到,他们还有再次共享早餐的一天?
她抬眼瞧他,看见他温柔地对她笑。那笑,是她当年再熟悉不过的。
“好不好吃?这家的豆浆比起以前学校那家是差多了,不过也还算过得去。”季涵卿早早将他的那一份吃完,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她说道。
关颖棠张口欲言,却被季涵卿打断。
“我知道,你吃东西时不喜欢人家盯着你瞧,我不看就是了。”季涵卿果然转个身子,改而欣赏她的公寓。“你把这个地方布置得不错,我一直觉得,家就是要有这种感觉。”
家?关颖棠望向他的侧脸,忽然觉得,因为他的存在,让这个地方真的开始有家的感觉。尤其是他一身的休闲衫,真的很家居。
“我只是随便整理一下,反正我也没打算在这里久住。”她开口说道。
匆匆吃完最后几口,她擦擦嘴角,从座位中站起来。
“我得去公司了。”她说。
“好,我也该走了,要不要我送你?”季涵卿动手收拾餐桌。
“不用麻烦。”关颖棠站在玄关,已经打开铁门,等着他出门。“以后也别……唔……”
季涵卿走到她面前,出其不意地在她唇上扫过一吻,眨眼说道:“关关,明天见。”
关颖棠震惊莫名地捂着唇,看着他走下楼梯,脑中一片空白。
许久,她才回过神,关上铁门,一步步地走下楼梯。
看来他当律师的这些年学到不少。以前他会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吃早餐”,而现在,他说的是“明天见”。
她摸摸挂在胸前的心形坠子。感觉自己的心,大概再也锁不住了。
— — —
隔天早晨,季涵卿又出现在关颖棠的家门口。
再隔天,还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