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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同时便发现自己的红外热感夜视镜不知何时已脱落,不知掉在了哪里。我在某个巴洛特风格的房间里,灯光并不很明亮,但也不昏黑。双手被反铐了起来,有人在我身后,紧紧揪着我的头发向下拉扯着,我的脸由此不得不仰高。身体象被一百匹马踹踢践踏过,痛不可档,隐隐向上泛着胃酸,耳朵里嗡嗡嗡,听到的声音都象是隔了一重空间似的,带着空荡的回声。
我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问:“要不要再增加一点人手过去。”
另一个听上去略高一点的声线却道:“不用,那是他的疑兵之计。”
他说:“他不会走的,他不会放弃同伴。呵,这小子醒了,这样最好,你们继续,不要停。他一定会找回来的。”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我的眼前便出现了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壮大汉,几乎立刻,我即明白他们想干什么,马上暗暗深呼吸。脑后抓着我头发的家伙突然松手,我踉跄,下一秒,醋钵般的拳头在我眼前自小变大,“砰”一记将我的脸打偏到一边,另一只铁拳同时“嘭”的捣上我的上腹。我象只没有生命的沙包,无声无息地向后飞似的滑退两三米,无法控制地弯下腰,上身如对折般尽可能地贴向自己的双腿,发端碰到地板,温腻粘稠的液体沿着鼻管、嘴角涔涔而下,很快就在地上滴了一小滩,腹部的巨痛更是令我怀疑自己的肠子可是都打了结。
哼,想借由我跟丹身上的微型对讲器,将我的痛呼传到丹处,干扰他的心理么?他可能不知道,我曾经接受过专门的痛苦忍耐训练,只要我自己不想,又有准备的情况下,再大的痛苦都不可能使我失声。先前那个略高一点的声音远而模糊地问道:“这样强横?这样重击也不能让你失声痛呼?可是,”他说:“我的目标并不是你,换而言之,你对我没有意义,这样的倔强,只能让你自己皮肉受苦。”
他以为我还会给他们再来一次的机会么?
我忍住强烈的晕眩感,没反应地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借着这个姿势和垂在面孔两侧的头发的掩饰,隐约看到整个房间很大,先前说话的人坐在靠房间顶角的一组餐桌样的长几之后,上面有只冰捅和两只酒杯,他的对面,还有另一只空置的高背椅子。巨大的黑色皮鞋向我迅速靠近,我默数着他接近的步数,到它距我尚有一米开外的时候,突然就着弯腰的姿势,如跳绳般,弹缩起双腿,反铐在身后的双手向前甩出,双脚落地的同时,双腿侧交换地旋飞踢出,第一脚踢飞了那只黑皮鞋,第二脚抡开了刚才“偷袭”我小腹的混蛋,第三脚,因为力道不足,反而被人擒住脚踝,我干脆就势蹿上,给那家伙一个居高临下的头锤,撞得他晕头转向地捧头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我听到朦胧而些微地打斗混乱之声朝这房间接近移动过来。冲出去,一定要冲出去——直觉告诉我,不管这到底是哪种见鬼的情形,我不能等丹冲进来,那可能会令我们两人都被困在这个房间里。
就算是汇合,至少也要是在这个房间之外。
我矮身就地向门口滚去,枪声随即炮仗般的响起。我以手护头,手腕虽然仍被铐着,但因为已经被置于身前,比反铐的时候灵活多了。CLIE的超薄紧身防弹衣不但能够防护身体躯干,更因有袖子和长裤,手臂和双腿都在防护的范围之内,子弹打在身上,虽然巨痛无比,但于生命却是无碍。眼看就要冲到门口,有人飞扑而至,沉重如山的身体压住我的同时,膝盖重重顶上后腰的穴道,我顿时全身酸软,反抗无力,跟着就被人抓着头发硬扯起来,“砰”“砰”两拳,抽在肚子上,我被这两记沉重的猛拳打得眼冒金星。混乱间,就听到一道巨大的冲撞声。房间的大门碎成数片,往两边飞来,木屑飞溅中,我被拖着退后,一柄尖刀直接顶上我的下巴,带来一片尖锐的刺痛,小股的温热液体再度滑下。
至少三分钟后,我才看清楚眼下的形势——丹一手执枪,杀气凛冽地站在门口,身边方圆两米,围了一群手持自动步枪,模样狼狈,神情十分紧张的彪形大汉。我则被挟持着站在距他最远的地方,身前还掩护着六个实枪荷弹,全身处于最高戒备状态的大汉。
他显然早就看到了我,但面上并未流露任何表情,反倒是环视整个房间后,看到那个声线较高的男人时,目光慢慢收缩,同一刻,空气中杀气大盛,一触即发的氛围逼得人几欲疯狂。
半晌,我才听到丹迟疑地轻问:“拉法,是你?”
“是我。”那是一声更加低可闻的叹息,稍后,被丹称作“拉法”的男人苦笑地道:“你看看,丹。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相信你也不能置信你我再见,竟然会是这样枪口对着枪口的局面。”在身后紧紧钳住我,用刀尖抵着我下巴的人,乘机厉声对丹道:“扔掉枪。”他一出声,我即认出,他就是前面那个声音较为低沉的人。
丹没有作声,过一会,他又问了一遍,“是你?拉法?”
那人再叹,“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这么多年了,我也很多话要对你说,难道我们就非得这样交谈?把枪放下好吗,丹?”耳朵里的嗡嗡声越来越响,我集中精神,也只模糊地听到他恳求般地威胁道:“你的同伴在我手上,若你不希望他再有何损伤……把枪放下……只要你……我不会动他。”
他要丹怎样?
这该死不争气的耳朵……我暗暗发急,跟着便见丹向我望来,看到那双深奥神秘的黑眸,有一瞬间,耳朵里的杂音突然消失,周围安静下来,我的焦虑不晓得飞哪去了,五感一片蒙顿,只剩下心头啼笑皆非的感觉清晰异常——有没有搞错?我陈栋尧居然有一天也会被这些来路目的都不明的家伙拿来威胁丹?!而后,我看到丹向我极细微地使了个眼色,挨下去,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把手中的枪丢了出去。
我惊愕地微张着嘴巴,眼睁睁看着至少有三把自动步枪的枪口直接顶上丹的脑袋,另外两支枪口对准他的后背,两支瞄准他的胸口和腰侧,还有两个人同时上前,手法老练地仔细将他从上往下,全身搜了一遍,将他的袖管暗袋中的飞刀,腰间的子弹、微型炸弹软泥、手雷、靴子里的匕首统统抄了出来。
搜身结束,对方那些彪形大汉表情明显地放松了很多,他们征询地望向自己老板,后者慢慢踱到丹的面前。我这才有机会正式看到他的样子。他一副典型的拉丁裔长相,可能比丹略矮一两公分,但整体来说,仍不失为一个十分吸引女性的英俊男人。最令我摸不到头脑的,还是他凝视丹的眼神——那眼神充满爱欲、渴慕、宠溺、怀念、愧疚、心虚、怨恨、激动……还有竭力隐藏的狂喜和某种豁出一切的疯狂。
复杂得不可思议。
就在那一刻,我的耳朵轰鸣起来,隔断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我看到他默默地站在丹面前片刻,稍后缓慢地与那些没有得到指示不敢有所松懈的手下说了句话,看口型应该是——你们以为象对普通高手这样简单的搜一搜就能解除持国天的所有武装?
他当着众人的面,以如同情人间爱抚般的手势,慢慢地再度把丹从头摸到脚,拆掉了他缝在领口内扁平如同商标的微型信号定位器,拔掉了缠在他两只袖扣底部发间的细小铁枝,脱下他的手表,打开表底盖,拿出一片贴在其内侧薄如蝉翼掀的软胶炸弹,掀开他金属皮带扣,取出嵌在反面的折式小刀,挑开他裤腰内侧的缝线,抽出一条四尺来长、直径只得0。5毫米的银镍合金丝,甚至连丹的鞋底都没放过,他将他的两只鞋根揭开,总共抽出六把与丹平时惯用样式相同的飞刀。
连同我在内,所有的人都看得两眼发直。别人或者只是惊讶,经过搜身,丹身上竟还暗藏着这么多威力十足的“小玩意”,相形之下,我却更吃惊这个叫“拉法”的人熟知丹藏匿武器的习惯方式的程度。
耳中的轰鸣减弱,我看着他把丹的两只鞋跟都彻底拆开,再无收获的最后,重新站直身体,将手按在丹的左胸前,“我知道,在这片肌理之下还植着一枚与你心脏同步跳动的生命信息发射器。如果可以,”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讲:“我一定会象刚才那样,亲手把它剜出来。”
他的话音很模糊,即便如此,那种怨毒的语气简直令我不寒而栗。
房间里静至落针可闻,几乎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因此有点僵硬,只有丹面不改色,仿佛被抄光所有武器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直到自己被至少七支枪指着押到长几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双脚都被铐在椅子的扶手和椅脚之上,才微一皱眉。
我脑中飞快的转过几个脱身的方案,但都最终无法成行。
自己脱身不难,只要身后那只金刚移开顶住我下巴的刀尖,甚至……他不移开也可以,可是丹……各种尺寸特制的手铐象组连续的钢环一样将他双手从手指到前臂中部都紧紧地固定在扶手上,双脚也以同样的固定方式一直被铐到膝盖之下……我不落痕迹地仔细打量丹坐着的那把椅子,如果打碎它……心底旋即升起苦笑,倘若没料错,那把椅子恐怕只有表层是木质的,里面怕全是实钢,除非有人用钥匙打开这些镣铐,真没人能自行挣脱这样的桎梏……丹又被抄出了所有武器……最失策莫过去先前自动放弃武器了,到现在,恐怕连他自己都要懊悔吧!
我模糊地听到丹的冷讽,“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丹,我绝无伤害你的意思,只希望你能安静……千万不要盲目挣扎……这些虽不是记忆合金打造的,挣扎起来仍会令你受伤的,我知道你的倔强,但请你千万多多爱护自己一点。”
真难为丹在这样的猫哭耗子之下,还能保持风度,“好声好气”地问:“你现在可以放开我的人么?”
“呵,那当然。杰士洛。”那怪人喊一声。
身后那个金刚,立刻听命,移开刀尖。他似乎原本想将我的手重新反铐起来,但又怕松开我会令我有机可乘,瞄到房间窗台边勾窗帘的钢钩,居然将我拖过去,把铐着我双手的手铐挂了上去,这样一来,我等于被半吊了起来,高度还该死的刚好让我足尖只能微微触地。这是个最难变出花样的姿势。我的脸色一定难看,因为那个终于转到我面前的家伙看我的眼中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得意洋洋。
大局已定,看着那些保镖模样的大汉们离开房间,只剩下两个人和金刚先生留在房间里,明明是反手的好机会,偏偏此刻又动弹不得……我暗暗咒骂不已。那个杰士洛个子简直可以跟儒纳法赫一拼高下。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强烈地希望那两个大块头Gay佬也在这里,若他们在,战局应该会有所改变的吧?可是……不管怎么说,对方又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动,提早布下这种请君入瓮的陷阱的?
丹显然比我更早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他问拉法:“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
“没错。”
他沉默一会,又道:“你可知自己正往一个极度危险的方向走?”
那人却十分舒畅地笑了起来,“不危险,又怎能引出持国天?”
我耳中的嗡嗡声时强时弱,连累听力也时好时坏,这句话后,我一个字都没能听清,他们两人又都侧面对着我,很难读唇,我只看到他们两个嘴巴一开一合,不晓得在说什么,丹脸色冷冷,近乎没有表情,拉法却正相反,神情越来越激动,说在后来甚至突然走到丹的身边,跪下一条腿,捧着丹的头发,埋首其间,不断亲吻着,间或地抬头深情地凝视着他,喃喃地不知在诉说着什么。
虽说这真不是感叹的时候,但我还是有点瞠目结舌。
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这幕情节烂透的无聊哑剧正“上演”一个男人对自己爱人的忏悔告白,可……不晓得是否混黑帮的男人脑筋都少根正常人都有的筋,真爱一个人,难道示爱的方式就一定是这样的——千方百计、枪林弹雨,恐吓威逼地自己的爱人这样动弹不得的禁锢起来?
心头的疑问一个接一个,但听不见有听不见的好处。
趁没人注意,我慢慢拔出如丹般暗藏在袖扣之下的细铁枝……哼,那个拉法定会后悔没亲自把我也好好搜一搜。我尽可能放轻身体,眼梢只盯着房间里三个保镖,不再理会丹与拉法到底在说什么,集中精神,开始试着打开手铐。
不用惊奇,我当然是受过这方面特训的。
说来好笑,我这个前警察,熟悉一切鸡鸣狗盗之术,因为爷爷说“要抓贼,就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