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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的另一边-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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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就没想通过,丹这样的人怎么会那样杀人。

    且至滑稽的莫过于,在这行中,他还是位无庸置疑的顶级人物!

    隔天,里舍例行造访时,带来不少外头的消息。

    据说,由于古巴秘密警察在我们行动次日对城堡清场时,所发现的场面太过狗血,目前全世界的圈内人都以为至少去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圣…拉琪尔斯,如今古巴官方缩了回去哼都不敢哼一声。

    里舍的耳目探听到古巴官方与拉法接洽的部门和行动负责人的名字,她说最多再有两天,一定可以查出古巴方面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渠道截取到持国天出动的准确情报的。

    另外,克莱缔家族已经收到来自魏氏以及阿荣、泰和道格分别询问,他们都已在以自己的途径和方式打听丹目前的状况,好象国防部国家安全行动小组的司令官也已受到其他圣…拉琪尔斯的质询。

    里舍今天过来,是想问一下丹,是否马上向荣他们传讯,免得国防部扛不住,透露丹确切的行动地点,他们一个坐不住,杀到圣地亚哥,惹出什么大事。

    趁丹在楼上,我问里舍:“EDEN有没有什么消息?”

    她起初没懂,绿宝石般的眼睛里写满“EDEN跟持国天出任务有何关系”的问句,要我再问一遍“EDENCLIE方面的消息”,才恍然。

    “没有。”她讲:“EDEN方面尚未就此事与我们进行联络。”

    我不由得暗暗嘀咕,如果连荣他们都已知道,之韫怎会没有得到消息,她最担心的莫过于这类事,又怎会至今保持沉默。

    就这时,里舍的行动电话响起来。

    她接听,稍后一脸骇异震惊地朝我看来,并将电话都交给我。我莫名其妙地接过电话,说句“Hello”,里头传来一把阴沉肃杀地女声。

    她问:“你们怎么样?目前如何?”

    竟然是之韫。

    我惊呆,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里舍,她回我同样吃惊茫然的表情。

    这简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现代通信版!

    我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半回神,简单地据实回答自己这位女老板的问题。她问过丹和我目前伤势恢复程度后,即吩咐我:“暂时不要发出任何讯息,EDEN这边不用多管,我会处理,你们到二月再回来好了。这中间,丹若感觉尚可,你先陪他往纽约走一趟,他这次圣诞没回去,魏伯父母极为担心。”之韫的语气很不好,极有要找人晦气的势头,但我又一时想不到她能做点什么,只得唯唯诺诺。

    结束通话,我环顾周围,发现除了此刻人在楼上,不知此事的丹,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呆。

    半晌过去,还是法赫头一个问出来,“里舍,之韫直接把电话打到你这部手机上?”那大抵是克莱缔家族高层核心人员才会知道的号码,法赫无限震惊,“她跟你怎么说的?”

    之韫对里舍说得很直接。

    她用英语与她很简单地讲:“冰狐么?我是之韫,叫陈听电话。”

    那肯定而不容拒绝的语气,好象她就站在酒吧的外头,隔着玻璃看进来,清楚地知道我当时就在里舍的身边,而丹并不在一样。

    里舍至此仍是副不能置信的表情。

    “真是活见鬼?”她说:“谁……谁告诉她这个号码的?”

    法赫道:“可是老大或修告诉她的。”

    “来电显示是我公寓书房里的电话号码。”

    我突然省觉,“那条线与你的工作计算机连接么?”

    众人恍然,“是通信卫星网络切入!”

    这通电话不含恶意,却令我们所有的人都有遍体生寒的感觉。里舍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她虽然后来没再说什么,但我看等会她离开酒吧,做的头一件事必定是去连号码一起换个手机,她书房里的那路电话线路肯定也会马上取消更换,工作电脑的防护程式更要马上重建加强。

    其后晚餐时,丹下楼来,我即转告他之韫来电的事,他沉吟一会,便叫我与纽约CLIE联络紧急垂直起降飞机,随时准备起程去纽约。

    飞机安排在次日一早。

    法赫和儒纳坚持要送我们到机场。

    经由特别通道登机之前,丹还跟法赫开玩笑,“反正多两人少两人都没差,那么不放心,不如你们干脆直接送我们到纽约好了。”

    法赫当场便道:“那怎么行?我老婆好不容易飞来加勒比海跟我渡一次假,已经被你们搅掉大半,你……”一句话没说完,只见儒纳恼羞成怒的眼刀朝自己不停地密密砍来,连忙陪笑地改口,“是老公,是我老公好不容易飞来加勒比海一次,好好的假期已经被你们搅掉大半。”

    儒纳懒得跟他胡搅蛮缠,径自拖了我到一边说话。

    他也没讲别的,只是问我:“陈,你这次任务,有安排联络官么?”

    我点头,他眼神一变,张口欲言,却被我以眼色制止。

    我知道他的意思。

    其实,里舍说古巴人的情报并非来自美方,而是直接来自他国军事单位高层,我便想到了那个可能。毕竟除了美国国防部和我,这世上至少尚有一个人事前就知道持国天行动所在地。

    儒纳对这个可能的状况忧虑得不得了。

    他望着我,我回他安抚的微笑。

    半晌,他只得叹气地与我拥抱了一下,在我耳边轻道:“记得我上次在EDEN跟你说的话,如果觉得累,就到澳洲来,我们搭班,一起当交警去。”心里再不是滋味,听了他这话,都能叫人笑出来。

    我们齐齐转回身去时,就见丹正与法赫在咬耳朵。

    我听力正常的时候,耳朵很尖,隐约抓到法赫一句“他到底什么来历?你们真清楚?这小子真不简单……”,丹则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我只隐约听到一个字——“Disa”,心头眼皮就是一阵狂跳,半晌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待我回过神来,就看到儒纳妒火狂烧的面孔。

    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就见丹还在与维京人咬耳朵,法赫听得表情都有点紧张,两人挨得近,丹的嘴唇已快暧昧地贴上法赫的脸颊。那一瞬间,我看到儒纳的眼睛一下子从愤怒的明亮转为颓丧的黯淡。

    或者是我眼中的不忍太过明显,他马上转开了视线。

    我踌躇,终于还是忍不住。“他们不是。”我低声道。

    他苦笑地应合,“我知道。”

    他说:“我知道他们不是。我知道自己嫉妒得毫无道理,但是……陈,有时就是因为明明不是,不经意时却这样亲昵随便才让人觉得刺心,索性他们真的就是,我反倒又……”他停住,再也说不下去。

    我望着他那双刹间有点湿润的天空色眼睛,心情哀悼。

    “你完了。”我无声地说。

    “是,我知道。”他无声地承认:“我完了。当初被他……抓到的时候,他就这样对我说过。他说你落在我手里,就已完了。”

    飞机起飞后半个多钟头,我眼前仿佛还晃动着儒纳那种难得一见脆弱而彷徨的眼神。

    已经不记得是谁跟我说的——爱如麻药,明知它使人痛苦脆弱,但为着那瞬间的迷醉刺激,多少人欲罢不能,执迷不悔。
13
    飞机抵达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时,国防部的专机已在停机坪上等候,我们被第一时间载至美国国家安全行动小组下属军方基地。除了一些必需的任务后续交接收尾,丹尚要在此接受军医的疤型整形手术。

    可能是因为自我跟随持国天任务出动以来,他首次任务不顺挂彩,我这才晓得原来他每次受伤后,都会特地通过整形手术把伤痕磨掉。怪不得,明明战功彪炳,他身上却少有男子汉的勋章。

    在基地的医院里,我问他“这么麻烦,是因为不能留下记号?”

    丹点头,还说:“你那身缝缝补补的痕迹最好也修一修。”

    我知道他是好意,但……开什么玩笑,刚好了伤疤,又要再疼一次,我不疯不傻,才不要受那活罪!大抵我那敬谢不敏的表情十分逗笑,他莞尔起来。我见他一副不准备放过我的样子,连忙扯开话题。

    其实,我觉得丹这样注重伤痕,决非如他自己所说的,纯为安全因素。虽不知他真正用意,但……好歹我跟他也不少日子,大家同出同进的,我记得丹前胸心脏右下角位置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不规则伤疤。疤色肉白,一看即知是很久之前的旧伤痕,但仍十分明显。倘若他当真忌讳疤痕,又如何会在身上留下这样显眼的印记。

    我们一共在基地逗留了十天。

    离开时搭的还是军机,一样也降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停机坪一样也早已等着另一部飞机,那是魏氏家族的私人直升机。二十多分钟后,这架直升机就直接停在魏氏家族在纽约远郊的庄园府邸——圣…菲达庄园的庄园大屋门前空地上。

    大抵是已经得了消息,一下飞机,耳边便是一片“丹少”之声。

    管家至少迎出来两三个,精乖麻利的佣人一早上来,接过我们的随身行李和外衣。

    旋即,我见到了魏夫人。

    这位美丽、雍容、慈和、坚强,说来我也算闻名以久的夫人在客厅里,深深拥抱她的养子,欣喜地一迭声唤着他的名字。

    丹环着她的肩头,叫一声“伯母”,与她讲:“我回来了”。

    为着那蕴含浓厚感情的真挚语气,这样普通简单的称呼和对答,也瞬间感动了我。我看到除去那对母与子,在场的每一个,无论是管家或是佣人,脸上都有着由衷的笑容,眼里带着真挚的舒欣欢畅。

    与全天下溺爱思念儿子的母亲无异,最初的欣喜过去,魏夫人就开始历数丹平时有家不归、游荡在外、四处惹祸、让父母兄弟忧心牵挂……种种之罪状,尤其是这次圣诞节都不回来这一滔天大罪。挨下去又毫无例外地考较起他“在外头的日子”,吃穿用度工作娱乐女朋友,事无巨细,无一不及。

    至于丹,自然也跟全天下归家游子报喜不抱忧的心态一样,绝口提自己在外艰辛。但魏夫人显然是位有手段又非常了解自己孩子个性心理的母亲,看似言不及意的闲聊,几番辗转地旁敲侧击,丹就明显落于下峰。或着,他也知道那是个陷阱,只是不想拂逆夫人,总之原本已经认定不该说的和不能说的,陆陆续续就慢慢吐露了出来。当然,总有绝对不能说的事,好象这次碰上某人被灌毒酒的事,一旦问及,丹总是略过,两次一来,那位聪明的母亲便就不再勉强。

    我与客厅里其他人一样,津津有味地旁观着这一切。

    魏夫人噜苏儿子的各种神态语气小动作,还丹那种与全天下被母亲唠叨的儿子一样,厌烦、忍耐,同时却又享受母亲罗嗦关心的表情,都令我情难自禁地微笑。多年后再回想这一天,感觉中最趣致的,莫过于那对母与子在有关丹那头已经长至背中的头发的对白。

    不晓得出于怎样的心理,丹对长发极为厌恶。

    在圣地亚哥,即使所有人都觉得他长发的形象极为出众,在他面前也都识相的绝口不提。回转魏家时,丹虽一直嘀咕着要剪头发,但因一路上短途飞机一部接着转一部,始终没来得及将自己那头“碍眼”的长毛料理掉。魏夫人见他一头长发,便面露惊罕,抚着他的头发,极为直率地道:“丹,你这发型很好看。”丹当时并未立刻臭起脸,可那副表情着实称不上开心。

    偏偏魏夫人恍若未觉,继续说下去,“但我还是喜欢你短发爽利痛快,多有男子气!”这后半句话一出,丹前一秒还拉长的面孔,好象冰块碰到了热水,“哗”一下子融化下来,纯黑的眼瞳闪亮着,马上应了魏夫人一声,还高兴地与她讲:“本来一早就要剪的,但一路过来都没来得及约理发师。”说罢,似乎半刻也不愿再等,当即兴致勃勃地叫管家找理发工具来,居然准备就这样自己动手。

    哪知魏夫人的话至此还没说完,只见她笑咪咪地对着丹道:“别忙别忙,虽说你短发骁勇,不过实在难得看到你会把头发留起来,这发型又好看,既然已经留长了,干脆别急着剪,再多留它几日好了!”丹顿时僵住,啼笑皆非地“呃”了一声,分明是要抗议魏夫人对自己的捉弄,却在夫人一句故作不知的“怎么?”之下,不得不转成了无奈的“嗷”。那种发现自己落入乃母圈套的暗自懊恼和不甘愿的无奈表情衬着他不乐之极的神态,刹那间竟如孩子般的稚气可爱,令人发嚎。

    自那以后,一想到当时露出这种表情的人正是一贯刚正自持冷傲漠然的圣…拉琪尔斯…丹,我就忍俊不住,又常常碍着场合问题,只得一味苦忍,格外辛苦。丹也知道我那个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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