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点蓝莓曲奇? ”贝克特问道。我谢绝了。我突然想起——在娃娃脸尼尔森
的木屋里曾做过一个梦。梦里,列奥纳多被困在玻璃橱柜中,他的眼睛朝上瞪着,
身披吊具,吊具还连着一根长绳。这显然很有启发意义。
我将手提电脑挪到面前,用力敲打了一下,使电脑从休眠状态中恢复过来,然
后打开了含有列奥纳多笔记的文件。我把目光投向那几张草图——不是匕首,也不
是“真理之圈”,而是那个吊具一样的东西,挨在一起的管子,还有滑轮。
“让我也看看。”贝克特说。
“这些看上去随意的素描会不会另有深意呢? 就跟列奥纳多许多其他的信手涂
画的草稿一样? ”
“说下去,我在听。”
“这三根紧紧靠着的三角形管子和绳子,还有滑轮,是否能组成一个伸缩式轻
便井架一类的机械装置,可以启动提升到天花板? ”
“当然! 你看,这个吊具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他把滑轮和绳子一起连接到井架
上,形成一套简易的起重装置,利用它,让自己升高到指定位置一一上帝和亚当之
间。太精彩了! 你的想象力真是太神奇了! ”
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时间在不停地流逝,我跟随列奥纳多趁着夜深人静来到
大教堂,搭好井架。我看着他钻进吊具,抓着绳子一步一步往上升,背上的包里装
着一把钻子、一包水泥浆、他的画具,还有匕首。
除了列奥纳多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些? 还有谁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梅尔兹也许
会帮他一起将必需的器材运到这里。他们蹑足穿过贝芙德尔宫的庭院来到大教堂,
也或者他们挖掘了一条地下通道。
在夜色的掩护下,列奥纳多小心地走了出来,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所在。在空
旷寂静的西斯廷教堂,凭着他天才般的发明设想,升高到离天花板触手可及的位置,
从身后取出凿子,在上帝和亚当手指之间的正中处凿了一个洞,将匕首藏了进去。
然后,他用水泥封好洞口,用画笔在封口处修复了原先的图案,以其鬼斧神工般的
高超技艺瞒过了包括聪明绝顶的米开朗琪罗在内的所有人的眼睛。
一切完成之后,他又不慌不忙地从天顶回到了地面。与此同时,厚实的天花板
上方,全副武装的卫兵们正警觉地巡视着,不时揉搓着双手抵御冬夜彻骨的寒气。
他们对自己脚底下正在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米开朗琪罗——沉睡的长着胡须的雕
刻家也将“永远不知道”。
贝克特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他咂吧着嘴说:“嗯……感谢上帝。
我想现在该是我再次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得先去安排好到梵蒂冈的车子,等
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我重新包裹了腿上的绷带,正对伤口的疼痛和被电棒触击遗留的刺麻感同时出
现感到迷惑不解时,贝克特返回来了。
“安排好去教堂的车子了吗? ”我问道。
“当然,不过遇到了点麻烦。教皇恰好不在国内。不过我们获准可以从上面进
入教堂。”
“很好。”我回答说,“克莱尔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即使他们知道了,也
很难让泰奇顺利进入警卫室。这一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那是,我当然清楚了。”贝克特附和道。他又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几粒
汗珠,问:“你的腿怎么样了? ”
“就快好了。”
“那脖子呢? 绷带中间的地方又渗血了,看上去可不太妙啊。”他的样子很担
心,也很疲惫。
“你不也一样吗? 药一直都不停。你说它们不管用。是什么病? ”
“肘部发炎。”他微笑着应道,“哦,今年没办法参加温布尔登了,呵呵。不
过,你的脖子……”
“别担心,以前有过比这更厉害的伤。噢,有吉内的消息了吗? 快告诉我。”
“很抱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莫布莱特已经尽力了,他派出去的都是我们这
儿最能干的人。”
“真是太糟糕了,贝克特。要是她受了伤,这一切也就都没有意义了。这……”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不能只往坏处想。在这里一直忧心忡忡又有什么
用? 只怕还没等找到她自己就先垮了。”
“好吧。那就算我们得到了匕首,接下去又该怎么办呢? 我们要让克莱尔知道
这个消息,让他知道我们想要和他交换吉内? ”
“你同样也想得到匕首,不是吗? ”贝克特有点激动地说,“你父亲需要它,
你也需要它。不要忘了那个‘崇高的目的,。”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去救她。这才是我最崇高的目
的,其他的都要排在后面。”
“当然。现在我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了解你。”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
的手说:“现在我知道,你并不像我当初以为的那样,只是个粗鲁的流氓。”
“你也……”我说,“不再是那个傲慢的……嗯……你还是那样。”
贝克特大笑起来。“那也是我的魅力所在。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说,“我
觉得我们两个最后都能实现自己的目的。等拿到匕首后,我就故意把消息泄露给克
莱尔,他肯定会有所行动,上我们的钩。当他看到那把犹如救命稻草般的美第奇匕
首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时,除了坐下来跟我们谈判外,就别无选择了。这样,我们
就能占据主动,牵着他的鼻子走。而你,也肯定能要回吉纳利女士的。”
贝克特靠向椅背,笑了起来,“放轻松点,年轻人。”他说,“你已经完成了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运会一直陪伴着我们的。”
第十八章
自从成为特技演员后,惊心动魄和危险恐惧早已是家常便饭,然而,渴望、关
心、激情、目标,还有思念,对我而言却是全然陌生的体验。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正在发生——它们重塑着我的身体,我的感情,一针一针,令我脱胎换骨。
我把目光移向贝克特。他的一条腿正交叉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地晃着。裤管底
下藏着的一小截手枪皮套若隐若现。
武器,我需要武器。
“我想要回我的枪。”我说。
他的腿停止了晃动,“哦,当然,我原本就打算问问你那支迷你手枪的事情,
它看上去很有趣。”
“我的枪在哪? ”
贝克特转过身靠在了飞机的舷窗上,欣赏起外面的风景,“你是一位不速之客。
没有姓名,没有国籍,也没有枪——没有携带枪支的自由。”
我听见起落架上的轮子和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声响。飞机在列奥纳多·达·
芬奇国际机场降落了。
迎接我们的是一辆高级黑色奔驰。开车的正是在米兰时被我剥了外套的肩膀宽
阔的潘德尔顿。莫布莱特钻进了副驾驶座,两人偷偷交换了一下眼色。
不用申报行李,不用经过海关,也不用等待。我们沿着台伯河旁的12号高速,
左转拐向GRA 大道,然后往右,途经罗马古道,驱车上了墨索里尼所修建的那条开
阔公路,一路驶向圣彼得广场。圣彼得大教堂、米开朗琪罗的巨型圆顶、贝尔尼尼
①的石雕柱廊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朝圣人群,直奔西斯廷大教
堂而去。
潘德尔顿把车停在一个隐秘处,然后操着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和一个身着黑色
长袍、看上去职位不低的神职人员交谈了起来。
那教士有些犹豫地同贝克特握了握手,然后用英语介绍了自己。
他是盖塔诺·拉罗红衣主教,梵蒂冈的一名文书。他的举止很得体,礼貌而又
客气,但从他那双世故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对前景的担忧与苦痛。整个过程中,
没有任何人为我作介绍。
之后,除了潘德尔顿继续留在车边之外,其他人在拉罗的带领下穿过一个巨大
的门廊,登上了通往警卫室的楼梯。踩在大理石台阶上的脚步声时刻提醒着我,周
围是多么的华丽、辉煌,无与伦比。我感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接近那激动人心的时
刻,期待着与列奥纳多的相遇。
警卫室大厅内,距中央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戴着神气的金丝边眼镜、身着工
作制服的瘦个子男子,手里拿着张半透明的图表。九条用蓝色粉笔绘制的线条在地
板上交叉着。
线条交汇处,只见一块二十五厘米见方的大理石已被撬开,旁边放着一台功率
强大的精密钻孔机,上面的钻头足有十三厘米长。
见我们走进大厅,金丝边眼镜立刻迎了上来。贝克特问道:“你确信就是这地
方吗,艾沃森? ”
艾沃森拿出手里的图表,图的一面是关于底下教堂天顶结构的详细图解,另一
面则是我们所在大厅的构造图。“绝对没错。”他回答说。
“有没有可能会对教堂造成结构上的毁损? ”
“不可能。你要挖掘的这个地方恰好位于地板托梁的边上。”他指着图解上上
帝和亚当手指间的那个位置说,“虽然天顶本身构造不厚,但它与你们的凿点之间
还存有大约半米的空间,所以我们破坏不到天花板的。你看,为了节省时问,我已
经做了些小小的准备。不过,在你们没来之前,拉罗主教不允许我擅自使用这台钻
孔机。”
“哈! ”贝克特笑道:“我们不在就不能动工,我喜欢。看来一切都会很顺利
的,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艾沃森按下了钻孔机的开关。莫布莱特和红衣主教闪到一旁,我和贝克特则靠
近了一些。
艾沃森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地板上打洞,尘土顿时四散飞扬开来,早晨的阳光从
窗口斜射而人,穿透了层层灰幕。
我有点不耐烦,眼睛直直地盯着钻头的顶端,直到它慢慢消失在了陈旧的地板
中。我在心里暗暗向上帝祈祷——千万别有任何闪失。
突然,地下传来了钻空的声音,说明地板已经穿透了。贝克特说:“很好,艾
沃森。到旁边歇一歇吧。”
我单腿跪下,往洞里看进去,一片漆黑。
我慢慢将手伸人洞内,约莫到肘部的位置,手指便触碰到了底下的天花板,我
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
莫布莱特和主教走了过来。“sia accurato,per la causa diDio.”神甫用
意大利语说{ 首.贝克特对我说,“他让你看在上帝的份上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会的。一定! ”
手指轻轻地游走于天花板上,指尖传来的是冰凉而又凸凹不平的触感。我四处
摸索着,从右至左,接着再往左一点,然后又折回右边。突然,手指碰到了一种金
属质地的东西,我赶紧将整个手掌打开,抓住它。我摸到了尖尖的棱角——是盒子。
“找到什么了? ”贝克特急忙小声问道。
一股浓重的老辣水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在我耳边轻
拂,但我现在不能说话。我把手又往里探了探,盒子的表面是不规则的。我确信自
己已经抓牢了那个金属盒子,便小心地将它顺着垂直方向往洞口处移动。盒子的分
量轻得令我有些意外。我把它从洞里提了出来,轻轻地放在地上。
一只锻造的破旧锡盒。
拉罗主教禁不住惊呼了一声,和莫布莱特、艾沃森一起围上前来。
我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用红绸布精心包裹的东西。我握住它较厚的一端,
拿在手中,感觉手里轻如无物,不禁大为诧异。虽然隔着层层织布,我却仍能感受
到霜刃的寒意。伸出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我小心翼翼地捏住较薄一端的布角,轻
轻一扯,如同变魔术般,里面的宝贝立刻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我手里握着的,正是美第奇匕首。
周围紧紧围绕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语气中无不是满满的惊诧。我感到自
己已经远离了他们,正和列奥纳多站在一起,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注定了这场离
奇的相遇。现在,我俩终于见面了,是履行约定,也是为了偿债,偿还某些无法言
说的债务——欠这个世界的,欠他的,还有欠我父母的。
我慢慢地端详着列奥纳多的杰作。精巧绝伦的刀柄很快就在我手掌里温热起来,
完美对称的双边锋刃神奇地延伸至距刀柄约二十厘米的刀尖上,巧夺天工。
阳光自墙上的一个方形开口处倾泻而入,映照在这把千古奇匕之上,闪耀出点
点寒光。遥想当年,正是在这砖墙边,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卫兵日夜巡逻,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