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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在他杀害你父亲前,很可能对他进行了拷打和逼问,接着又烧了你们的房子,
只是为了找点乐子。那一次,在他要杀我的一瞬间,我注意过他的眼神。看得出,
他很享受杀人的过程。”
我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如同枯朽的腐木一般垂死的老人,“那笔记在哪里? ”
我一字一顿地问道。
吉尔叹了口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相不相信宿命? ”
“你在耍我,没有人耍过我。”我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嗯……”他说,“没有人能逃脱得了宿命。”
我向门口走去,“再见,”我大声说道,“我要离开这里。”
“不,你不能。”吉尔冲着我大喊,“现在轮到你了,罗洛·埃伯哈特·巴奈
特。杀害你双亲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只要你能找到那个书商手上的笔记,你就一
定会看到泰奇。”
我停住了脚步。
吉尔充满期待地望着我。
“但笔记已经被毁了。”
“它们是不可能被烧掉的,”吉尔摇着头说,“绝对不会的。书商在威尼斯发
现的一定不是真迹,可能是达·芬奇制作的一份副本,也许是笔记的另一部分……”
“列奥纳多,”我警告道,“他的名字是列奥纳多。不可以叫他达·芬奇,那
样对他不尊重。”
“嗯,和你父亲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脚趾不由得蜷缩了起来,手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是诺洛·泰奇杀害了那个意大利人,”吉尔继续道。“他想从他那儿得到笔
记,但是没有能得逞,所以就放火烧死了他。就跟他对你父亲所做的一样。”
我的心在抽搐,我一次又一次地对着眼前这个老人攥紧拳头,难抑心中怒火。
我死死盯着他无神的双眼,呼出的阵阵气息撩拨着他稀疏的银发。
吉尔艰难地抬起了头,凑近我,好像等待着我去掐死他。一分钟后,他又躺了
下去,轻声说道:“看来我说对了,你长大了。你父亲想要得到那把匕首,但是我
的贪婪阻碍了他实现梦想。现在的我已不再贪婪。你,有什么打算吗? ”
“我要打电话叫警察,”我拿起了床边的电话筒,指着他说,“你要把刚才所
说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吉尔摇了摇头,“不。”
我把听筒重重地摔在地上,话筒里的讯号声在晦暗的房间里回响。
“第一,克莱尔势力之大,绝对超越了警察的控制范围。”吉尔边喘边说。
“第二,你根本不需要警察。”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
“艺术馆馆长的孩子拥有艺术史学的学位,可是他在做什么呢? 竟然成了一名
特技演员——不用安全网的高空飞行家。不,你不会只想做个普通公民,”吉尔说,
“你需要冒险,你需要战斗。而现在你所需要的,是偿还。这是你的使命,孩子,
你明白吗? 你可以找到美第奇匕首,为你的父母报仇,这是你的宿命。”
我闭起双眼,身体开始颤抖。源源不断的怒火唤醒了我心中的魔鬼,它们践踏
着我的灵魂狂舞,狂乱的舞步充满了仇恨,撼动着阴湿寒冷的洞穴。从一九八。年
的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开始,我就在这个洞穴里如同死亡般地沉睡着。突然间,仿
佛有几千个太阳同时放射出灼热的高温,照亮了整个宇宙。有两个字在天际闪耀:
宿命! 我看到了列奥纳多的匕首飞行于历史的长河中,穿越时空向我刺来。我感到
疯狂,继而晕眩。我听到了嘲笑声,笑此刻的荒谬,抑或是命运的玄妙。笑声来自
亨利·吉尔——那个“死而复生’’的运送者。
他是对的。我要复仇。
我睁开眼睛。
“笔记原件现在在哪里? ”
吉尔把头转向另一边。我看见了枕边露出的泛黄纸张的一角。
“拿去吧,”吉尔说,用他仅有的力气,艰难地抬起了头。
轻轻地,我从枕头下抽出了这张纸,深深吸了口气。
在我手里躺着的正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的笔记。
我小心翼翼地把这张脆弱的纸片展开,对着灯光前后翻看。纸的一面画着一把
锋利的匕首,在它边上标注有一段文字,是列奥纳多的颠倒的小字;另一面,是一
个靶心状的圆形图案,它由十个逐渐变小的圆圈组成。每个圆圈都由一些看似随意
的字符组成。这难道就是“真理之圈”? 在它边上还有另外一幅图画,三根三角形
的管子像航海望远镜一样紧挨在一起,通过一些滑轮相互连通,底部的每一边都有
一个延伸出来的小支架。
我用指尖抚摸着早已干燥的墨迹——那是列奥纳多的笔尖留下的。曾经有一双
伟大的手握过这支笔,这双手为世人留下了《岩间圣母》和《蒙娜丽莎》,也把吉
内芙拉·德·本齐带进了我的生活。
透过笔记,我探视着吉尔,“你为什么不自己行动? 为什么不去寻找? ”
吉尔望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盖着的毯子。
“你完全可以告诉别人,让他们帮你去找。”我说。
“我刚才就这么做了。”吉尔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闭上了眼睛。
“吉尔,”我凑近了他的脸,“吉尔! ”
垂死的老人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里血丝密布。
“如果它是真的,”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和泰
奇就是杀害我全家的凶手! ”
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振作起来! ”他低吼道。
我关掉了车上的收音机直奔飞机场。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列
奥纳多的笔记。我在飞驰回家的路上,研究着这页纸,纷乱的思绪像千百只秃鹰撕
扯着我。贪婪、烈火、无穷无尽的疑问……爸爸和妈妈是被谋杀的? 沃纳·克莱尔
?一个叫诺洛·泰奇的人去过我家?毁灭了我的生活? 就是为了它? 是它让爸爸妈妈
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还记得父亲派亨利去取笔记时欢欣鼓舞的神情,觉得只要有它,
自己就一定能找到美第奇匕首。我们一起讨论着如何利用这把匕首来造福人类一一
建造坚固无比的大桥、轻如鹅毛的汽车……然而眨眼间,所有的梦想灰飞烟灭——
诺洛·泰奇的一眨眼。
十点钟我回到了家。一个没有寄件人地址的手提箱大小的邮包静静地躺在门口。
我把它拿进房间,开了灯,打开包裹。窗外的夜空异常清朗,月光融和着云母台灯
琥珀色的光芒。包裹里面有个破旧的手提袋,可以从顶部打开的那种。我把它放在
起居室的桌子上,我能感觉到它的分量。
里面是个鼓鼓的扎紧口的洗衣袋,松开绳子,我看到了成捆的美金——每张都
是百元面值,一万元一捆。一共两百捆,也就是两百万美金! 我伸手去碰触列奥纳
多的那页笔记,他的文字、他的思想轻拂过我的指尖。
我通过丹佛信息中心接通了柳叶居的电话。响了两声后一位女士接起了电话:
“你好,柳叶居。”
“佩琪? ”我问。
“噢……是的,我是佩琪。”
我表明了身份说要找哈维·格兰特。她顿了一下说:“很抱歉,格兰特先生已
经……永远地离开我们了。”
“哦……”我感到一丝遗憾——不是因为他的死,而是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信息
来源。亨利·吉尔的生死对我来说无关痛痒,我的心脏正忙碌地为血管输送着冰冷
的复仇之血。
州际电话线路的嘈杂声打断了这份尴尬的沉寂。佩琪的声音重又传来:“雷布,
多保重。祝你好运! ”
我谢过她,挂断了电话,慢慢地踱进起居室。透过大开的窗子,阵阵清冷的夜
风和着沃纳·克莱尔金钱的腐臭,在房内飘荡。
我把列奥纳多的笔记紧紧地贴在脸颊上。
“威尼斯。”我自语道。
第四章
晨曦微露,我还在梦中徜徉:恺撒大帝正与我一起,在圣马可广场的中央下棋。
他身披托加袍,脖子上缠绕着一条蛇。那蛇不时地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为他指点棋
局。他的形势一片大好,而我被吃掉的棋子则像奥利奥饼干一样被层层叠叠地堆了
起来。周围的游客和鸽子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我作困兽之斗。
我坐在广场的中央,脸涨得通红。每当那条蛇吐出信子扭动时,我都试图抓住
它。恺撒在一边看着我的失误,放声狂笑。
真是一个令人痛苦的噩梦。我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沮丧而又愤怒,思忖着自己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晨报的一篇文章和《丹佛邮报》里的大致相同,我把它扔到了一边,然后坐在
厨房的餐桌边机械地咀嚼着我的常规早餐——燕麦粥加上香蕉干、樱桃干。
一个小时后,我慢跑在晨雾缭绕的马利布山上,潮湿、清冷的空气涤荡着我的
肺,清洗着我的头脑。吸气,呼气,屏气……还有大笑一声。笑什么? 生命、死亡、
火灾、匕首、复仇、痛苦……灼热的疼痛。
我别无选择——找到诺洛·泰奇。
“啊! ”我大喊一声,一辆行进中的汽车的两道白色灯光穿过迷蒙的白雾。
“啊! ”我又大喊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凄厉的响声随着汽车一同消失在蜿蜒的山
路中,我停止了思考,一切又变得宁静而清晰了。我终于结束了在丛林中的跑步。
洗完澡,我给我的旅游代理莉亚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订一张今晚去米兰的头
等舱机票。你很难把如此性感撩人的声音和她臃肿的体形联系到一起。她告诉我要
到威尼斯城外梅斯特的马可波罗机场转机。
我放了一张清水合唱团的CD,开始边听约翰·福格蒂大吼“我出生在美国南沼”
边整理行李。几双袜子、几条内裤、牛仔裤、牙刷和剃须刀、跑步服、几件黑色T
恤,还有一支插在铜制小烛台上的无油蜡烛。
不管我去什么地方——任何国家,任何宾馆,我总会在上床睡觉前点一支蜡烛。
跃动着的柔和的烛光总能让我回想起国家美术馆里乔治·德·拉·图尔的《忏悔的
抹大拉》——画中的玛丽·抹大拉静静地坐在被一支烛光照亮的房里。
玛丽身体倚靠着桌子,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的纤细手指轻抚着一个被微微
照亮的头盖骨,玛丽凝望着镜子,沉浸在对死亡和宽恕的思索中。柔和的光线跃动
在她沉思的脸和宽大的衣袖上,这幅画从我孩提时起就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静静地躺在这张曾有无数人睡过的宾馆大床上,看着摇曳的烛光,期望能找
到属于我的惬意。“在雷布的催眠烛光中,有影子在欢快地起舞。”妈妈的声音已
逐渐离我远去了。
我合上旅行箱,关掉CD机,然后拨通了亚奇·法里斯的电话。
亚奇开了一家名字叫“呼哈”的枪支专卖店,专门为电影行业服务。
他对所有的枪种都了如指掌,当然几乎所有的枪他也都有收藏。
除了经营这家店铺外,亚奇还兼职做一些影片的动作顾问,这份工作收入颇丰,
他教演员如何用枪,使镜头看起来更逼真些。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但一米八二的身
高,壮实多毛的手臂,满脸的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仍然如壮年的雄猩猩一样。
亚奇出生在南波士顿,高中毕业就参了军,参加过特种部队,还被荣升为中士。
他曾两次被派往越南,在那里的战场上被俘,这点我很清楚,虽然他在很多其他战
斗中都安然无恙。回国后,国家竟然对他的忠诚产生了怀疑,对任何一个退伍的老
兵来说这是最大的耻辱,对亚奇·法里斯而言就更是如此,因为“忠诚”就是他的
名字。
回到美国后,他四处漂泊,最后在洛杉矶落脚做了个警察,还娶了一个能接受
他疲倦的心灵和整天伞兵装束的女孩。他从没有跟我透露过她的名字,对她的一切
只字不提。曾经给出的惟一评价就是:“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爱任何人,包
括她的儿子。”说到这儿时,亚奇早已泣不成声。
他的儿子叫丹尼,抚养权归他的前妻。这个孩子从小就是由他母亲和一连串失
败者带大的。
亚奇对丹尼的疼爱无人能及,尽管这孩子在很大程度上继承了母亲的性格。亚
奇把包括做警察所得的薪水在内的所有东西都给了这孩子。他从未真正退役,只是
原先作为军人保卫美国人民,现在作为警察守护洛杉矶市民。他天生就喜欢保护别
人,他也从未停止过对丹尼的呵护,直到有一天丹尼在一场酒吧打斗中被人开枪打
死。
亚奇在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