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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也从未停止过对丹尼的呵护,直到有一天丹尼在一场酒吧打斗中被人开枪打
死。
亚奇在被这颗生命中无法躲避的子弹射中后,退出了警界。
他随后低调地进入了电影业从事安全工作。那几年里,他的慷慨大方、忠实诚
恳以及过人的专业技能,在成功掩饰了自己千疮百孔的内心的同时,也为他赢得了
业界的一致好评。尽管在开始的时候,人们总会被他那钢筋水泥般的身躯和冷若冰
霜的眼神拒于千里之外。
一个星探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将他的后半生从令人压抑的保安世界中拯救
了出来。亚奇被安排担任一部动作片里枪战场景的主角。那场拍摄中出现了很多种
类的枪支,但只有亚奇所用的是真家伙。徒步追击,尖叫的人质,真枪实弹——那
是真正的英雄主义,让他好好表现了一把。
所有人都被成功解救出来,当然也包括亚奇。他有了一份新工作:指导特技演
员如何使用武器。一切重新开始,他也逐渐地找回了自我。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
无法弥补丹尼在他心中留下的创伤。
我能进入这行也是拜亚奇所赐。那天我刚从“堪丁”餐厅走出来,嘴里还嚼着
蔬菜玉米卷饼,他的车差点从我身上碾过。那个时候,我正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加
入电影这个行业以及如何才能不把洋葱酱弄在衣服上,一辆黑色“陆虎”突然闯入
眼帘,直冲马路中央的我而来,司机正在打电话。我突然意识到为了不使自己也变
成墨西哥肉卷,惟一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往上跳。
亚奇在离我仅有六十公分远的地方紧急刹车。我纵身一跃,顺势翻滚过引擎盖
和车顶,稳稳地落在他车后的地上——手上还紧紧攥着我的煎饼。我们的目光在他
的后视镜里相遇,他一脸惊魂未定,看到我正不紧不慢地嚼着美食,拉拉耳垂冲他
笑了笑,他也笑着下了车向我走来。
我们去了一家酒吧。几杯下肚,我俩越聊越投机。他发现了我身上一些有用的
才能,如滑翔、攀岩、空手道、跳伞和赛车等等,于是决定把我推荐给他熟悉的一
些特技导演。从此我的生活里便开始充斥着潜水、飙车、速降、翻滚等一系列的惊
险与刺激。
我第一次做特技表演的时候,亚奇送了我一把“西格造尔”的九毫米口径手枪
(SIGSAUER 手枪是由瑞士SIG 公司研制、德国SIGSAUER公司生产的手枪。) ,他教
我怎么使用,还帮我弄了张持枪许可证。
鉴于我对其所提供的各类武器使用方法的掌握速度之快,他开始对我肃然起敬。
当然,事实上是,我俩彼此惺惺相惜。
电话铃才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亚奇。”我显得有些紧张,也许他已经听
说了我的空中滑行表演,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他脱口而出:“你要自杀吗? 你可以用我给你的‘西格’手枪啊! 那样才够完
美。先是丹尼,然后是你,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最好的朋友……唔? 听起来不像是恭维,倒像是临终遗言。怎么了,跟艾米
丽有关吗? 过来吧,我们开车到大熊区那边的酒吧喝两杯说说话,怎么样? 放心,
很快新的恋情就会出现的。”
“你知道我不爱她。”
“对,对。你从来没爱过别人,就跟我一样。那你想怎么样呢? ”
“我打电话来不是说这个的。我打算去威尼斯——不是意大利的沙滩——而是
……我……呃……我想带把枪去。”就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我开始后悔给他打了
这个电话。
一阵难挨的沉默。
“对不起,我知道你有个越南回来的兄弟专门倒卖枪支。我的枪现在还不能合
法出境,而且我也没有时间申请相关的证件。”
“然后呢? ”他说,“我在听。继续说吧。”
“跟列奥纳多还有我父母有关。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你怎么能这样! ”他生气地说,“这个世界有多乱你知道吗? 每天都会有人
被枪杀。”
我明白,自己已经不小心触动了他对丹尼的记忆。照他的脾气,他应该会立刻
挂掉电话,看一出《原野奇侠》,然后痛哭一场。我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后悔。
“算了,”我对他说,“别管我了。没事! ”
“没事? 狗屁! 列奥纳多和你的父母……到底是什么事情? ”
“你有没有买今天的《时代周报》? ”
他告诉我他买了。
“看了吗? ”
“湖人队输了,我没有看,上帝啊,你就说吧。”
“第三版,最上面。”
他让我先别挂电话,我听到报纸被翻得沙沙作响,然后是一阵喃喃自语,再然
后,“上帝啊! 那你还去威尼斯于什么? 不是说笔记已经被烧毁了吗? ”
我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吉尔、泰奇、那把匕首,还有那些笔记。
很长时间,电话那端都没有声音。
“你到底打不打算帮我? ”我问。
“我打算帮你帮到底,我要和你一起去! ”
我惊呆了,“你要跟我一起去? ”
“你听起来好像很吃惊? ”
我感到有些尴尬,还有迷惑。我从没想过任何人,包括亚奇,会愿意为我出生
人死。在电影里可能,那是为了钱。但这次和金钱无关——朋友间无私的忠诚,是
如此珍贵,让我为之动容。第一次,我感觉到了它的分量。我心里其实很想说,
“帮帮我吧。”但我却不想陷亚奇于危险的境地。
“亚奇,”我说,“我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对你的感激。但这次我必须单独
干,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帮我搞到枪。”
电话线也紧张得颤抖了起来。
“他妈的! ”他几乎是在吼叫,“你竟然拒绝我,而且还要我马上就接受这一
切? ”
“是的,”我平静地回答道,“对不起,我现在就需要你的答案。”
我听到了长长的叹气声,“很遗憾地告诉你,对不起,我做不到。”
没有声音。
“那好吧。”我说,“我不该打这个电话的,把你扯进来真的是很抱歉。现在
我要出发了。”
“等等。先别走。”
“真的得走了,我要去赶飞机。”
“我的意思是,哪儿都别去。”亚奇请求道。
“我必须得去。”
“你可以选择的。”
“不,我不可以。这是我惟一的出路。”
晨雾渐渐散去,从客厅窗户射进来的光线把走道照得通透明亮,灰尘在阳光中
起舞。
我从洗衣袋里取了五万美金放进一个牛皮纸袋,然后把它塞到我在波士顿参观
美术博物馆和伊莎贝拉·斯图亚特·佳德纳博物馆时买的红色背包里面。
我将装有列奥纳多的笔记的皮面文件夹和几条蛋白粉( 那种能补充能量而且吃
起来也不那么像石灰的营养块儿) 放在钱的上面,然后扎紧洗衣袋,又把它放回到
原来的皮包里。
我和吉内道了别,将两个包放进车里,驶向圣·莫尼卡的美国银行。一个红脸
的客户服务代表帮我把五万美金兑换成了里拉,还帮我租了一个家庭用小型保险柜
来存放那个皮包。
我返回到美洲豹上,转动了钥匙,低沉的轰鸣声使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直奔
机场而去。
飞机在落基山脉上空的时候,我的手终于停止抖动,可以给路易丝·范埃尔斯
汀打个空中电话。她红发碧眼,拥有一双修长的美腿,她有着上佳的公关能力,并
得以成立了一家公关公司,给几个在好莱坞排得上号的大牌明星做经纪人,其资历
之丰厚,足可以写下一本名人自传。
我俩在几年前有过一夜情——曼妙美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的指甲抓疼我的背。
我叫她停,她照做了,可我的兴奋也同时停止了。
但彼此之间并没有一丝的不快和遗憾。
电话响了三下,路易丝的声音传来,“鲍比吗,我在洗澡呢。一小时后到你那
儿。”
“路易丝,”我说道,“我是雷布。”
“烈豹! 是你啊? 汤姆的心都碎了,说你喜欢你的毛巾胜过喜欢他。”
“那是事实。”
“噢,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 不会是想约会吧。”
我告诉她我需要关于克莱尔和诺洛·泰奇的信息。
‘。克莱尔,我认识。但从没听说过什么泰奇。”她说,“别告诉我他想拍你
从他的钱堆上掉下来的镜头。”
我无言以对。
‘‘好啦,你等等。我帮你查一下资料库看看有什么你想要的。你在哪儿? 通
风隧道里面? ”
我告诉她我正在去威尼斯的路上。
“你在开玩笑吧。克莱尔也在飞机上吗? 不可能啊,他有自己的飞机。”
“路易丝,这个电话一分钟是一百块。”
“啊呃,”她答道,“好吧,我来看看……你要找泰奇,是T —E —T —C 一
H—Y吗? ”
“我想应该是两个C 一个I ,你两种都试试吧。”
“什么都没有。等会儿我查一下克莱尔,他应该能查到。有了! 沃纳。克莱尔,
是个光头,长得还不赖,有点像那个叫尤·伯连纳的演员。一九三五年出生于德国
柏林,是家里的独子。父亲也是个军火制造商。发明了革命性的‘格维’41w 半自
动步枪,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广泛使用。噢,他还是莱昂纳多·达·芬奇的狂热
追随者。”
“什么? ”我问。
“我说克莱尔的爸爸是达·芬奇的狂热追随者。他所收藏的达。芬奇制造的武
器、坦克、弹射器还有其他一些玩意儿多得足以和博物馆媲美。世界大战前那些东
西都存放在格姆尔德艺术馆里。这里还有一张他的照片,小克莱尔穿着灯笼裤就站
在旁边。哦,他母亲在一次联军的炮弹攻击中丧生,那年沃纳八岁。传闻说这事对
这对父子的打击很大。坦白说他们父子俩都很古怪。”
我想起了八岁那年,父亲也曾和我一起根据达·芬奇为苏丹二世设计的伊斯坦
布尔大桥图纸,制作了一个特别的模型。
路易丝继续道:“呃……再让我瞧瞧……小克莱尔一直都很上进。二十岁的时
候就以优异的成绩从柏林工学院拿到了机械工程学学位,而后便开始为他父亲的公
司设计武器并开始接替父亲掌管公司事务。他发明的隐藏式拉栓机枪让他狠狠地赚
了一笔。总之他是个亿万富翁,手里操控着德国、奥地利、比利时、意大利、智利
和墨西哥的多家军火制造公司全部或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很明显他黑白两道通
吃。此人生性冷酷。”路易丝补充道,“只要他想得到的,比如说别人的公司,他
就一定会得到。他的手段极其狡诈,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还有什么吗? ”我问她。
“他平时不是在自己的飞机上,就是在自己的专列上旅行。他的专列可以挂在
任何他想挂的火车后面,比如东方快车什么的。太酷了,这里还有张照片。一定花
了不少钱,车厢装修得很典雅,充满艺术气息。雅致的……平台——你们是这么叫
的吧——在后部。上面有铜制栏杆。你还记得丹波吗? 最后他就坐在自己专列的平
台上出游。”
我什么都没有说。脑子里闪过亨利·吉尔从车上跳下去,一头栽入圣罗德桥下
河面的那一幕。记忆中我也曾经到过那座桥,大概在十年前吧,我搭了一个脸色苍
白的男人的大众车,从瑞士去意大利。
路易丝说:“怎么哑巴了,那么久都不说话。”
“对不起,”我说,“刚才走神了。”
“那现在清醒了? ”
“不知道。”我回答,“谢谢了。”
“嘿,烈豹……先别挂。”
“怎么了? ”
“我现在温柔多了,也许你回来后我们可以……”
我顿了顿,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好吧,”她最后说,“看来还是得我先挂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挂断了。
我把电话放回支架……沃纳·克莱尔和他父亲,我和我的父亲,列奥纳多。五
个人,还剩下两个。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克莱尔和我会不会为我俩已故的父
亲们还有列奥纳多天赋的才能干杯? 会不会一起为我们失去的母亲而流泪,为她们
逝去的声音而伤悲? 如果我们两人在中世纪的战场上相遇,谁又会先扣动扳机? 天
色灰暗,阴雨绵绵,飞机降落在米兰梅尔潘萨机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