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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故事,我很是感慨:都说美色祸国,却不料竟也可以谋国,或许这其中的差别只在于,有没有一个极品祖母?据传宋国现今最风靡的话题是“感天动地人妖恋”,不知若干年后会不会变成“惊天动地祖孙恋”
感喟之余,我甚为和蔼地对传话人道:“既然当今宋君是以赈灾起家,那他想必很乐意重温当年的壮举,君上可以安心等待救援了……”
……传话人无语,恭谨地告退。
我托腮沉思,偏头问身旁的侍女:“你说,君上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让我去宋国来着?”
☆、桐子
萧泽不在的日子,我甚感萧索。
骄阳日炽,蝉鸣四起,婆娑的玉兰印在窗上如婀娜的窗花。
我出神地望着窗外喃喃自语:“你说,君上他已经去了这么久,这天怎么还不下雨呢?”
过了一会,身旁有声音低低道:“君上他是去邦交,不是去祈雨……”
"??????"我瞥了她一眼,是侍女青篱,遂想了想道:“园子里的荷花开了么?”
青篱顿了顿:“已经开了。”
“那摘些花瓣来做个荷花枕吧,这两日总睡不好。”
青篱应下。
我想,在荷花变成荷花枕头前应该去赏一赏。
浓烈的夏日,满园葱郁,荷花池上,荷叶田田。
可也就是荷叶而已,满园的花,包括荷花,已然遭受了声子队伍的洗掠。
声子姑娘看来心情颇好,还唱着歌,站在一群侍女中间,像一只活泼灵动的百灵鸟。
我忽然明白小姑娘的名字为什么叫“声”了,姑娘虽小,腔儿却大,那声音拔高起来简直是……
目光缓缓扫过不远处的小湖,我面无表情地想,那些水鸟大约已经无常了,被小姑娘的歌声提早度往极乐世界去了。
声子见到我,喜滋滋地跑过来问:“嫂嫂来赏花?”
我继续面无表情:“不,我是来赏花梗。”
声子:“……”
看着小姑娘绝然不同于幽怨已婚妇女的红润面庞,我心情复杂:“你看来很高兴的样子,有什么喜事?”
小姑娘神采飞扬,声音脆亮:“嗯,齐君薨了。”
“什么?”我登时凌乱,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齐君薨了。”除却内容,小姑娘声音端的清晰悦耳。
“可、可这和你有半分钱的关系么?”我张口结舌,当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声子嗔了我一眼:“都已经这么久了,嫂子你不知道我将来要嫁的是齐国?”
我顿时了然,微微叹息:“也难怪,你年龄这么小,自然是不愿意嫁人的,那齐君薨了,正好了却了这场婚事,你也解放了。”想起自己许嫁郑君的事情来,不禁心有戚戚焉。
声子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我不解:“怎么了?”
声子远目:“我要嫁的是齐国的世子,老国君薨了,世子即位,我一嫁过去就是君夫人,和嫂子一样哟,难道不该高兴?”
……我瞬间无言,想,喜他国之丧,这姑娘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隔两日,有客来访,是公族大夫还无社的夫人,请礼问安后,还夫人诚恳地邀请我去她府中做客,说府中来了一位甚为高明的琴师,想请我过去品评听乐。
我虽有诧异,却也满心欢喜。
还夫人离开后,我着人去通知声子,说明邀她同去的意思。
声子很高兴,笑嘻嘻地赶过来对我道:“原本就说带桐子来拜见嫂嫂,可巧嫂嫂又叫我去桐子家。”
我问:“桐子?还大夫的女儿?你的朋友?”
声子点头,神色肃然:“嗯,她从楚国回来了。”
我之前也曾听闻还无社有个女儿嫁到了楚国,之所以会留有印象,大约是因为美人嫁过去的过程曲折。
还大夫与楚国的大夫申叔展私交甚好,一来二去便认识了楚国的公子丙,再一来二去,该公子就知道了还大夫有个貌美倾城的女儿。
公子强行求婚,可是美人已经嫁人,公子转而对美人的夫家施压,大国的权势压顶,美人的夫家妥协了,美人转嫁了公子丙。
我不知道在各方慑于威势保持缄默时美人是什么心情,我只知道当她面前的男人闪开身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的时侯,无论是出于什么缘由,无论曾经有有多少恩爱,也都变成了一片荒凉。
美人再嫁七月,诞下一名麟儿,是谁的,不言而喻。
不知是婴儿柔弱,还是夫家不能容,不足一年,婴儿早夭。
直到如今,我方才知晓,美人的名字叫桐子。
“桐子她……回来省亲?”我问,心中百味陈杂。
“不是,”声子眉头微皱,闷闷道,“是被夫家休回来了。”
我心中一跳,随即默然,淡淡道:“其实,也好。”
去还府的那日天公作美,天边凑趣地飘来几片薄云,马车驶过纵横的街道,车帘半卷,阵阵清风拂过,平添了几分凉爽。
还府的厅堂,还大夫夫妇郑重来拜,我略略瞟了瞟他们身后,美人温婉地低着头,乌发如云,只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
香茶奉上,寒暄几句,我笑看美人:“这位就是桐子姑娘吧,我听声子多次提起。”
美人缓缓抬头,如一朵艳色芙蓉徐徐舒展,如此婉丽的眉目,连身为女子的我都不禁怦然心动,何况是男子?
美人低低地答了一声“是”。
我道:“素闻还府花园别致,今天第一次来,不知能不能叨扰桐子姑娘带我先观赏一二?”
话问的是桐子,而询问的目光却轻轻地落在还大夫夫妇身上。
还大夫略略一怔,随即绽出一个笑来:“当然,君夫人赏脸,臣下求之不得,夫人请。”
还夫人连忙督促桐子服侍我出门,难掩喜悦的模样,好像我此举正中他们下怀。
我不免有些怀疑,或许他们邀我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桐子与我相交?
可不论怎样,桐子美人很合我的心意,我觉得挺好。
还府的花园遍植青竹,触目所及,凤尾森森,翠绿欲滴。在炎热的夏日,突然遭逢这么一汪绿意,当真是沁人心脾。
我们沿着竹径缓缓前行,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桐子自然沉默,我也不好问及她的生活来找话题,声子也不知顾及什么,难得地保持淑女。
气氛就这样冷清下来。
我说:“声子,你难得和桐子相见,去那边聊聊天吧,我想独自在这儿看看竹子。”
桐子还在迟疑,声子已经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拉起桐子就走。
我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微微自嘲,遂沿着竹径继续前行。
不远处,侍女青篱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绕过一弯虹桥,便是一座竹屋,竹屋的旁边,是碧波粼粼的池塘。
我驻足赏玩片刻,可是偌大的池塘除了几尾毫不出奇的扁鱼当真再无其他,就是那几尾扁鱼,也是我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委实寡淡得很。
我有些好笑,漫不经心地拨水来玩,就见那些小鱼不远反近,朝着这边游了过来,嘴巴一开一合的模样,像在咬齿,极为有趣。
我兴味盎然,正待细看,蓦然一声呼喊传来:“小心!”恍然一片玄云掠过,我被裹挟着卷进一具墨色的怀抱。
我惊魂未定,仓皇抬眼,瞬间便撞入一双极为漂亮极为漆黑的眼睛。
他低头俯视着我,眸色沉沉,有那么一刻,我竟有些恍惚失神。
青篱急急地赶过来,连声问:“怎么了,夫人,怎么了?”
我回过神,依着他的扶持站定,此时方看清此人的容貌,玉冠长袍,丰神朗朗,一时间,我脑中竟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那传说中的绝色宋君是不是就是这副模样?
只是这样的天气,他那一身墨色长袍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我定了定神,接过青篱的问题,转向墨袍君:“刚才……是怎么回事?”
墨袍君:“莫要靠近那个池子,危险。”
我瞄了瞄那个池塘,碧波湛湛,鱼儿悠游,遂问:“还请指教,究竟危险在何处?是里面的大水能把我淹了呢,还是里面的大鱼能把我吞了?”
墨袍君忽而浅笑,映着明澈的阳光,那双好看的眼睛似有光华粼粼,他微抬下颌,也不回答,只吩咐远处:“这些鱼儿该进食了。”
只见青竹微晃,似有人离去,我正在纳罕,便见有人捧了一碟好像是一段一段带着花纹的肉类的东西过来,在我呆呆的目光中,那人把东西尽洒入池塘。
刚刚还闲雅悠游的小鱼,突然发了疯似的蜂拥冲来,只眨眼的功夫,那么一大盘肉就被撕碎吞吃殆尽。
“鱼、鱼、鱼……”青篱大睁双眼,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明晃晃阳光下,那鱼儿锯齿状的牙齿赫然入目。
我早已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但觉一股寒意直窜脊背,像突然撞进了一个阴冷的噩梦。
“看见了吗?”墨袍君的声音淡淡的,“不要说是几根手指,就是一头牛,转眼间也只剩下一架血骨。”
“牛、牛、牛……”青篱的声音继续抖。
墨袍君又笑了,瞟了一眼水面,安抚道:“不过这些鱼儿已被□□得更习惯吃蛇肉了。”
我忽然想起那一盘带花纹的鱼食,顿觉胃部翻涌,捂嘴发颤:“蛇蛇蛇……”
可怜我和我的侍女,俱在这惊悚的一幕中,化身为鹦鹉女。
“公主受惊了,还是到那边的亭子里歇息片刻吧。”墨袍君说道,示意青篱来扶我。
两人如梦方醒,丝毫未觉他的称呼有何异样,连忙相扶着离开此地。
待心悸慢慢平复,我问身旁的墨袍君:“那水里……是什么东西?”
墨袍君又笑,微带挪揄:“鱼,这么快公主就不认识了?”不等我回答,略略正容,解释,“一种罕见的鱼,据说来自遥远的水域,因为危险,原本是想任其饿死的,这也是几日来第一次给它们喂食,当然,是为了示范给公主看。”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太多的问题拥挤,发生了思路堵塞,半晌,只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句:“真想不到还大夫会喜欢养这个。”
墨袍君缓缓摇首:“不,是桐子养的,不管是鱼,还是喂鱼的蛇。”
我陡然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立,眼前闪过桐子美人那张的柔婉的面孔,顿觉自己的精神开始错乱:“桐子……桐子美人会有这等癖好?”
墨袍君微笑:“如果不是这等癖好,怎么会如愿被公子丙休回家呢?”
“呃?”因为太过吃惊,我呆呆盯着墨袍君,只能如此反应。
墨袍君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公子丙怕蛇。”
我恍悟,恍悟之后便是深深的感慨:“想不到,现如今的姑娘,都变得如此彪悍。”
墨袍君朗笑,那张明亮的笑颜直晃得人睁不开眼,他指了直旁边青藤环绕的亭子,忽然问:“公主,你想听什么曲子?”
☆、乐师
第七章乐师
碧萝青亭,碎花环绕,亭中琴茶俱设,清香袅袅。
我有些愣怔。
墨袍君莞尔:“难道公主忘记自己来做什么的了?”
来做什么?悠悠的余音在我脑中回荡,我终于想起,还夫人邀我是来听琴。顿时了悟:“你是乐师!”目光扫过他的墨色的长袍,问;“先生是秦人?”
秦人尚黑,衣多墨色。
乐师微笑:“在下是楚人。”
我略有遗憾:“先生问我喜欢什么,其实我……喜欢秦风。”
激越苍凉的秦风,哪怕是深情的曲子,也不掩怏怏大气,是我的最爱。
乐师似有意外,却并不多言,走上台阶,净了手,端坐在琴几后。
琴声淙淙,如绵绵起伏的河水,渐起滔滔巨浪,席卷而来。
我一直以为,琴是君子之物,重清修重心境,更适合清和淡雅的曲子,像秦风这样格调的用筑演绎更为合衬,却不料,他一曲秦风,竟弹得如此……澎湃。
我有些回不了神。
“素闻婧己公主乐舞双绝,舞一起而动天下,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一观?”
风光澹澹,落花悠闲,他修长的双手还抚在琴弦上,淡雅的微笑还印在唇边,就连侧头弹奏的姿势都未曾变化,而出口的话却如此突兀。
一曲毕,琴韵袅袅消散。
我莫名地又有了那种感觉,此人给我的那种感觉,违和。
心中到底有点被冒犯的不快,可是因为他的琴艺,我尽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舞一起而动天下?那天下是不是也太容易动了,敢情先生以为天下是您的手指甲盖呢?”
乐师大笑,恍然整个锦绣花园都为之失色,我一时怔住,那一瞬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如此分明。
惊艳!
心底那些许的不快霎时烟消云散,我想,对美人,我终究是宽和的。
乐师道:“是在下冒昧了,只是公主听了我的琴,可否也让在下领教一下公主的琴艺呢?”
对此人的话,我已经感觉不到意外了,略微沉吟片刻,说道:“这个还可以接受,不过比起乐师,琴艺难免逊色了些。”
话虽如此,依旧坦然坐在席前,凝神弹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乐师含笑点头:“空谷绝壑,松涛回鸣,看来公主甚能领略琴之意境。”
我道:“对秦风,琴终归差些,似乎筑更为合适。”
乐师当即吩咐:“取筑来。”
我亦不推迟,按弦执尺,对案击筑。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乐师面色平和:“幽涧花落,疏林鸟坠,正是